第二十九章 勇闯枪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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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县沧溟街。
一干官差死死地围住玉衡。
那班头更是仔细地打量了玉衡一番:书生打扮,皮肤略黑,一双黑眸稍显迷蒙,一袭长衫布料上等,像个秀才但又没有秀才的,再看那支空荡荡的袖口,便知必是少了一只手掌。于是一个念头在班头脑海中闪过——
只不过是个断了手掌的废人而已!顶多就是有几个臭钱的富二代罢了。
大大地喘了口气,略略地定了定神,班头看出眼前的这位还真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想必他挺身而出只是一时冲动。
这年头就属书生最激进。
作为一县的班头,他时常要和一些达官贵人打交道,无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这时既然断定了玉衡的身份,不禁上前拍了拍玉衡的肩膀道:“我说这位公子,单凭你刚才那句话,我们哥几个便可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不过念你只是初犯,因此只要你现在让开,我们哥几个便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讪讪地一笑,玉衡摇头道:“这两人我要定了。”
“为什么?”班头狠狠地瞪了玉衡一眼,咬牙道。
“我喜欢!”冷漠地一笑,玉衡又多看了披头散发的陈小姐一眼,心中不免又是一痛。
“哈哈哈”,班头闻言大笑:“兄弟们,把这个大胆狂徒给我抓了。”
一时间,早便蠢蠢欲动的官差纷纷提着手中杀威棒向玉衡身上砸去。眼看棍棒加身玉衡安之若素,伸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肩头已是龇牙咧嘴的小白,玉衡背负双手静静地等待一十八跟棍棒加身。
而便是此时,一道白影突兀之极地飞入重围,只见他贴着玉衡手腕一抖,一只张开的扇子便如穿花蝴蝶一般众官兵胸前一撞,顿时人影翻飞,十八位官差一个不差纷纷跌退开去。同时那滴溜溜旋转地折扇也在这时散了力道合在一起,被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抓住。
这突然出手救了玉衡的正是李公子,李民咨。只见他笑盈盈地回过头来,看也不看满脸惊骇的班头对玉衡道:“大哥,可有受伤?”
闻言一笑,玉衡也不惊讶:“有贤弟如此身手,我自然是安然无恙了。”
俊脸一红,李公子颇为腼腆地道:“呵呵,大哥谬赞。不过大哥为何要无缘无故地当街劫囚呢?”说着眼中闪着一丝难以掩盖的惊异之色。
“说来贤弟不信,”玉衡上前一边解开松武的夹子绳索一边道:“我只是凭感觉觉得这件案子另有隐情,而显然眼前的松武和陈小姐也是无罪的。”
“噢?难道大哥就不怕事情非你所料。”李公子也收了折扇在一干人官差惊怒的眼神中缓缓地解开陈小姐身上的束缚。
“多谢两位恩公!”那陈小姐得了解脱当街向李公子拜倒,那松武则是稍微地感激看了李公子玉衡一眼,而后便警惕地看着众官兵护在陈小姐背后。
“快快请起,”李公子扶起陈小姐笑道:“陈小姐,你的案子我和大哥都略知一二。现在虽然大哥劫了囚车,当还真是没有办法为你们开罪呢?”
闻言一悲,那陈小姐脸上刚有的喜色不禁又失去了色彩。
这时玉衡上前细细地盯着陈小姐看了又看,认真地道:“陈姑娘,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便足够了!”
被玉衡看得浑身发热,陈小姐自知自己容貌惊人,大多男子看了自己多是眼神炽热,但她也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炽热与复杂的似爱恋、似爱怜、似伤心、似无奈、似忧伤自卑等的眼神。不敢多对视哪怕一刻,陈小姐低头小声道:“恩公但讲无妨。”心中却有点悲伤,可能这个问题便是要自己委身于他。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玉衡只是缓缓点头问道:“陈姑娘,你是否冤枉?”
诧异地抬起头,望着那双炽热但希冀的眼神,陈小姐坚定地颔了颔螓首。
“很好,”闻言一喜,玉衡坚定地看了一眼陈小姐便收回眼神向已经吓破胆的班头道:“你回去和你家大人说,就说有一个不知死活的要亲自登门拜访。”
那班头如闻大赦,留下一干兄弟自己便朝来路狂奔而去。
而这时玉衡也带着李公子、陈小姐、松武、百达通以及一干看热闹的乡民浩浩荡荡地朝县衙进发。
“你也要偷溜不成,”掌柜的叫住那个打算去凑热闹的小二喝道:“还不快去收拾一下饭局!”
“是,是!我的大佬。”那小二颇为不甘地埋怨了一句,便开始收拾人去楼空的饭局。可是下一刻他惊讶地发现,叫住自己的掌柜却是匆匆忙忙地追了去了。
哭笑不得地用筷子敲了敲手中的碗盆,小二喃喃道:“可惜,看不成好戏了。”想着想着不禁想到刚才的几位客官,他们还真不是一般的人,希望他们能在青天大老爷手里成功伸冤。
玉衡一干人不慌不忙地走着,这时那个掌柜追了上来,对为先地玉衡道:“先生贵姓。”
“丐。”玉衡还是很和气地道,丝毫没有刚才对官差的那种冷漠。
“哦,原来是丐先生,”那掌柜受宠若惊,好心提醒道:“那丐先生可知这洋县县令的来历。”
闻言玉衡摇了摇头到:“确是不知。”
“那,就让小的来告诉先生。要说我县县令当真是个青天大老爷,他不但公正廉明而且还爱民如子,自从他来到这洋县后,对我们都是嘘寒问暖,不但开设官塾,而且还兴修水利,减免一切地方的税收。更可贵的是自从大人来了之后这里便再无一人伸冤了。”
“噢?当真有这么好的官?”玉衡奇道。
“那还用说,”掌柜油然地称赞道:“大人可是个好官,大人每次断案从无过失,这洋县也从此没有了冤案。所以我劝先生还是不要去伸冤了。这大人断陈小姐和松武两人通奸谋害了良举人那是断然错不了的。”
闻听此言,陈小姐和松武神情俱是一暗。便是对玉衡深信不疑地的李公子也是和百达通对视了一眼,眼中不免有一丝担忧。别人也许不知但身份特殊和消息灵通的李公子两人俱是听过这洋县县令方文进的,他是恩科第十名的进士,本来被皇上相中留守京师的,可是这方文征感念边疆极苦不禁上书要求西调洋县,与他的堂兄方文远一同守护这大唐的西疆。此人博学广闻为官刚直不阿,乃是当世少有的贤臣,更可贵的是这方文征比他堂兄足足小了二十岁,只不过刚刚弱冠而已。所以四方百姓都如是称道:
一大一小,一阴(鄞)一阳(洋),一远一近(进),西疆两方,互补长短,万古流芳。
丝毫不顾掌柜地好心规劝,推开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的围观乡民,玉衡加快步伐直往县衙走去。
这是一阵整齐的步伐声想起,只见远远的一波烟尘快速地往这边袭来。拐过弯道,眼前赫然有一匹枣红马当先而来。马背之上正有一人身着六品灰色官服俯身扬鞭。

“吁”的一声那官员看到玉衡一干人等,不禁急勒缰绳,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便等着玉衡喝道:“何方刁民,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截获死囚!”
“刁民倒是不敢当,不过山野之民尔尔。”玉衡寸步不让地来到马下,只见玉衡刚一靠近那枣红马忽的四肢一阵发抖直直地跪了下来,把县令方文进摔落马背。
那方文进倒也有一手,虽是突然但一个空翻便稳稳地落了地。
止住便要上前围住玉衡的一干将士,方文进仔细地大量了一番相貌还算不凡的玉衡道:“刚才你到底使了何等妖术?”
“何来妖术,只不过你那小马见了我吓得尿裤子罢了。”玉衡嘿嘿一笑,伸手抚摸着仍是一脸睡意的小白,心中暗道,小白不愧是个妖王,所有野兽见了都要腿软,何况一只家马。
“大胆狂徒!”只见一浑身盔甲手提大刀的将军跳下马来,冷冷地挥刀向玉衡劈来。
“住手!”李公子大骇,大喝一声欺身上前,可惜这一刀实在太快太突然,眼看已是来不及阻挡。
只是下一刻,所有人等尽皆目瞪口呆,四周百姓更是倒吸一口口凉气。他们何时见过这种怪事,只见那官军的一刀切切实实地劈在了玉衡的肩上,衣服也是出现了一道刀缝,可偏偏玉衡好似没事人一样的,慢慢地抬起右手,两指一夹,顿时“乒”的一声那厚达半寸的青锋刀已是化作了两段。
“噗”的一声,却是半段断刃落了地,直刺入土,刀的锋利可见一斑。
不顾大家已是吃惊之极的玉衡,他俯下身躯,慢慢地拔出那段断刃颇为不好意思地道:“哎,我万万没想到将军的刀竟然如此破烂,倘若以后我有钱了肯定赔给将军一把好点的。”
踉跄地抖退三步,那将军提着断刃死死地盯着玉衡,不敢稍有动作,只是冷汗已然满布额头。
“呵呵,诸位诸位,且听在下一言,”见场上气氛如绷紧的弦一般,百达通忽地跳了出来,跑到两人中间,拱手对方文进道:“方大人,其实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我家公子李公子的好友丐先生并无意冒犯两位大人,只是他认为这良举人一案有所冤情,不惊出手相助。至于劫囚那也是迫不得已,午时在即,如若等禀明了大人再做定夺这陈小姐和松武两人必早已人头落地了。所以还请两位大人见丐先生救人心切放过他一马!”
这百达通本来便是一滑溜之人,只见他一脸肃然,言真意切,当真说得圆通无比,让人闻之舒心,回味无穷,且有台阶可下。
虽然气恼玉衡的所作所为,但方文远也无十足的把握拿下玉衡这种刀枪不入的人,所以见好就收,既然百达通已经给了台阶,自己也是下得,不过还是装腔作势地道:“如若,丐先生愿意当面认错,我便既往不咎,重审此案。”
听到县令大人如此说法,众人不禁都松了口气,刚才那种气氛当真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回首看了一眼满是感激的陈小姐二人,又向李公子点点头,玉衡走到方文进面前冷冷道:“在下愿给这数百位官军每人各砍一枪以作谢罪,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吃惊之极地不免有丝敬意地深深地看了玉衡一眼,道:“既然丐先生自知罪当伏诛,我方文进哪有不应之理。只要先生真能安然挨上这百来铁枪,我方文进绝对不会再为难先生,且必当再审此案。”说完他对身边的将军点了点头。
“众将士,列刀阵!”只听那将军一声令下,所有士兵顿时分立街道两旁,提枪交立。
不顾众人得苦苦哀求和李公子地泪水,玉衡毅然走向了第一枪对,等待他两个扎实的刺枪,刺枪狠狠地扎在了玉衡的腹部而后还狠狠一卷,顿时腹部的衣服四分五裂,现出玉衡里边古铜色的肌肤。
一阵疼痛过后,在众人惊异的表情之下玉衡过了第一枪对。
向前跨出一步,迎面而来的是第二枪对,只见它们却是迎着玉衡的双眼刺来,玉衡心下有些恼怒,当还是睁着双眼倘然受之。
如此在众人愈来愈惊讶的眼神之下,玉衡走完了一百零七对刺枪。可以说此时玉衡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红红的划痕,而崭新的衣衫也只是剩下一个破烂的裤头。全身除了下体无一不暴露在空气中。
“哇,这定是传说中的铁布衫的最高境界。”某男乡民已是忍不住地叹道。
“是啊是啊,”边上所有乡民纷纷附和道,只见其中一个好像练家子的人不无担忧地道:“听说这铁布衫只能男的练,而且他还有一个致命的脉门,看来这丐大侠的最后命门便在他阳处。想必官军也定是发现了这一点,看来丐大侠性命堪忧,江湖上可能又要损失一位绝顶高手了。”
“哎!”一时间担忧之声在四下传之开来。
“百达通,你说那方文进会不会命人刺大哥要**。”李公子不无担忧地问道。
“应该会的,”百达通叹了口气,道:“那方文进虽然是个好官,但是毕竟还是个后生仔,年轻气盛,如今丐先生劫囚已是死罪,他即便杀了丐先生也是无妨的。”
“那该如何是好?”想到这几日和义兄相处的一幕幕,李公子便忍不住想现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强行救下玉衡。可是便是这是给百达通止住了。百达通虽然猜不出这李公子为何方神圣,但看他气度也必是大有来历,必有解救玉衡之法。
“百达通,你为何拦我?”李公子不禁有些恼怒地看着百达通,眼看这最后一枪便要落下,迟了便来不及了。
“公子可信得过小人?”百达通忙解释道:“依我看来,您的这位义兄必非常人,所做之事也必有他的一番道理。所以以小人看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见百达通说得恳切,且想起义兄连千年蛇妖都可以称兄道弟,想必也有一番本事。只是不知义兄这一身刀枪不入是否便是铁布衫,如果是铁布衫那便不妙了。
【注】本文纯属虚构,其中有些刑律法度确实取自唐朝历史,但“大唐”并非和唐朝一模一样。比如“秀才”在唐朝乃是稀罕物事,得之之人少之又少,而本书中它却是泛滥之物;本书科举也是取自清朝,并非唐朝。不过无论如何,关于这些制度琐碎,不是本书的重点,本书是一本修真书,虽然因为成长之中离不开尘俗,但也不会涉及太多尘世间的礼节规矩,只是为了情节需要而涉及稍许尘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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