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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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你确定馨欣一直在房里么?”孟昭的眼神很犀利,在一般情况下,孟昭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别人说话的。
“我走的时候还在,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左右吧,她说要一个人静一静,我就没有打扰她了,钥匙走的时候我忘记带了。”小羽第一次看到孟昭出现这样的眼神。
孟昭没有说话,仔细的查看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许这就是一个新闻工作者的特点,对每一个事物都仔细的观察,突然孟昭的目光停留在了电视机旁的一封信上,立即走了过去,拿起信封转身对小雨说:“小羽,这封信是你的么?”
小羽看着孟昭手中的信,感觉很是奇怪:“不是,我没有见过。”
孟昭立马把信拆开,颤抖的双手拿出一片残薄枯黄了的枫叶,上面的几行字,虽然模糊,但是孟昭却清楚地认得。
“残月萧萧,泪目朦朦。望穿秋水,君必无怨。昨日共语,切莫相忘。别日归来,天地可铭。”
孟昭看到这里时,泪水浸渍着双眼,没有想到的是馨欣竟然将这篇叶子保存了十年之久。十年前,孟昭离开馨欣时,给馨欣在一片枫叶上写下了这样的几句话。然而十年之后,仿佛昨日之去,浮现今朝。信封里只有那残破的枫叶。所有的人都看着孟昭的样子,不免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孟昭轻轻地拿着枫叶,劳劳地将他保护好,走到人前,从小羽手中拿走馨欣的鞋,一步一步地向房间外走去。所有人看着孟昭,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十年往事,枫叶收回。
除了船上的灯光,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孟昭又一次地走到了顶仓,走到了刚刚拾起馨欣鞋子的地方,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角落,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孟昭将鞋子放下,双手呵护着枫叶,莫让风将它吹破了。他凝视着远方的黑暗,在湖面上望不到尽头。偶尔远方出现几点光亮,或许是哪家渔人正在收拾一天的成果罢。泪水早以被风吹走了,目光有神,只是哀痕。
十多年前。孟昭放弃了理科,转到了文科十四班。
早上七点钟,孟昭睁开眼睛,看了看床边的闹钟。立即从床上蹦下来,一眼望去,寝室里的人都已经走了。简单的洗漱了番,急匆匆地向楼下跑去。边跑嘴里边骂道:“这帮王八蛋,走了也不把我叫上,千万别遇见大魏!”十四班的班主任魏老师,魁梧的身材,威严的长相,对于迟到的学生决不轻饶。况且这是开学的第二天,谁也不想这么快就和老师面对面接触!
食堂早餐的香气,路上的人,孟昭什么都没有在乎,只是猛劲儿的向班级跑去。刚跑到二楼,就看到大魏站在门口。立马撒腿往后撤,想从后门绕进去。谁知刚一转身,迎面跑来一个女生,比孟昭还要着急。孟昭还没有看出是谁,两人就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两人同时说道。
孟昭一直看着这个女生,瓜子脸,披肩的头发扎起辫子,白净的脸颊泛着微红,娇俏的小嘴,灵动的双眼。孟昭的心顿时感觉被敲击了一下。
“你,你是十四班的吧!”孟昭吞吐地说道。
“恩,那个……”
“你一定和我一样都迟到了,先不用说了,大魏在正门,我们从后门过去,小声点。”那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孟昭拉走了。本来想和他解释的,但是看到他那么认真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只好跟她一起走后门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后门,孟钊观察了一下:“可以,他还没有看到这里,我们一会就快点进去,现在是早自习,没有老师!”
“不是,那个……”女孩的话还没说完,孟昭的肩膀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住,回头一看站在他身后的不是大魏是谁?
“魏,魏老师!”
大魏看着孟昭,笑了笑,没有理会他。转身对旁边的女孩说道:“馨欣,报纸送到我的办公室就行了。”
“恩。”馨欣看着孟昭一脸的无奈,转过身,感觉刚才的那一幕真的很有意思。那个带着眼睛,圆脸,身体略胖的小男生还是挺有意思的。
孟昭看着馨欣离去,听到大魏和她的对话,才发现原来她没有迟到只是帮老师拿东西去了。原本还以为可以共患难的,现在却变成了自己与大魏亲密接触了,一想到大魏,孟昭立刻站直了身子,一脸无辜的对着大魏:“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为什么迟到的学生总爱找‘睡过头’做理由呢?没有一点新鲜感!”大魏看着孟昭一脸正经的表情,“到门口站着吧,下了早自习在进去!”
“哦。以后再也不会了!”孟昭转过身去,心里嘀咕着:“为什么老师总愿意用‘罚站’来对待迟到的学生呢?没有一点新鲜感!”
不过一想到馨欣,孟昭便把什么都忘记了。馨欣从老师的办公室走出,看见孟昭一个人站在门口傻笑,自己也不免笑了出来。
馨欣走到孟昭的面前:“我刚才想和你说的,只是你的动作太快了,我还没反应过来。”
孟昭看到馨欣,立刻收起笑容:“没事,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都迟到了呢,快进去吧,免得一会大魏看到了!”
“喔!”
馨欣刚一走进去,孟昭躁动的心立刻显露于外了,握紧拳头,拍着自己的胸,自言自语道:“孟昭,你一定要加油!”
宿舍中,张尧站在窗钱给新交到的女朋友打电话,马栋在一旁继续看着他最喜欢的《穆斯林的葬礼》,思文拿着哑铃不断地上上下下。突然宿舍的门“咣当”一声被踢开了,思文眼睛一愣,里忙走过去看是谁这么大胆还敢踢这个寝室的门,张尧看了一眼继续打着电话,马栋看着思文,没有说话。突然门又被重重地关上了,坐过来一个人,带着眼睛,一身黑色的衣服,发型有点乱,一进屋就开始破口大骂:“你们几个王八蛋,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叫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孟大少爷回来了,我当是谁呢!”思文把手中的棒子放下,回到床上。
马栋看着孟昭的表情:“好像是你很有气势地说道,今天早自习不去了!”
“啊,我说的,马栋,我有说过么?”孟昭一脸的疑问。
“思文,难道我们都听错了?”马栋对思文说道。
“昭哥,我看以后我们要把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得录下来,要不你都不记得,回来还给我们一顿大骂!”
“我真说过?算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每天早上,都要把握叫起来!我可要去认真地上课了。”
“呦,我要不是亲耳听到,真不敢相信,这是你说的话!”思文在一旁笑道。
“你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孟昭对着思文说道。
“哎呀我着爆脾气,今天是不是该……”
“行了,行了,以后我不说了还不行,不过也谢谢你们没有叫我,要不我今天就不会有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
馨欣的宿舍。
今天我去帮老师拿东西,碰到了那个从理科班转过来的孟昭。”
“停,”小羽从卫生间走出来,对着馨欣,“我好像从认识你以来,第一次听到你主动去说一个男生。”
“啊?”馨欣听小羽一说,脸顿时红了起来。
“说吧,孟昭怎么了?”
“没什么了,你们几个这么多嘴,我才不和你们说呢!”
“切,你不说我说,孟昭这个人吧,光看他外表真的猜不透他,别看他有时候看起来呆呆的,其实他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刚上高一就被校广播台找去了,出口成章,随便就能写出首诗来,而且写的非常好。对了,上次学校的元旦晚会,你不还问我主持人是谁么?就是他!”

“是他,真的假的?那个主持人声音那么好听,应变能力还强。是他么?”
“就是他,要不我说,他这个人很有意思嘛,本来理科成绩很好,却转到文科班来,说是什么学理科生活无趣!”小羽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他就是个子不是很高,长的嘛,不能说帅,但也不能说难看!他要是外表好一点,那就相当受女孩子喜欢了!还听说,对哥们该够义气,咱们班上的那些男生,在高一的时候跟他的关系就相当好了!”
以前小羽在滔滔不绝地说起男生的时候,馨欣都只是随便附和一下她。但是这次听小羽讲孟昭的时候,却不知从哪里来的感觉让她想知道的更多。
“马上就开始话剧比赛了,小羽,你们的罗密欧定了没有啊!”小羽和大魏在办公室里。
“没呢!老师,我都要烦死了,到现在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怎么了?”
“他们演的都不像,就白皓天样子上看起来还有点像,但是演的太做作了!”
“朱丽叶演的怎么样?”
“馨欣还可以,角色把握的很到位,就是罗密欧啊!”
“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我觉得可以。”
“我们班上的么?我不觉得还有谁可以!”
“孟昭,你们找了没有?”
“对啊,我怎么把他忘了呢?还是魏老师有眼光!”
孟昭听说了这件事情立即拿回剧本,到寝室对着镜子一遍遍地琢磨,并不是他喜欢演戏,
只因为朱丽叶的扮演者是馨欣!而馨欣听说要演罗密欧的是孟昭,心里便有种异样的感觉,其实他早就想到了孟昭,但是毕竟要演自己的爱人,也不好意思提出要孟昭来演。
罗密欧和朱丽叶,孟昭和馨欣!
学校礼堂,两千多观众坐在一起,当主持人报幕下一场《罗密欧与朱丽叶时》台下的掌声异常高涨!
......
朱丽叶(馨欣饰)
你今夜还要什么满足呢?
罗密欧(孟昭饰)
你还没有把你的爱情的忠实的盟誓跟我交换。
朱丽叶
在你没有要求以前,我已经把我的爱给了你了;可是我倒愿意重新给你。
罗密欧
你要把它收回去吗?为什么呢,爱人?
朱丽叶
为了表示我的慷慨,我要把它重新给你。可是我只愿意要我已有的东西:我的慷慨像海一样浩渺,我的爱情也像海一样深沉;我给你的越多,我自己也越是富有,因为这两者都是没有穷尽的。
说道此处,孟昭和馨欣的双眼交汇,忘记了台下的掌声和目光,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那一刻两个人双手紧握着,仿佛时光回到了几百年前。眼神的交汇,无言的默契,一个是罗密欧,一个是朱丽叶!
朱丽叶
我听见里面有人在叫;亲爱的,再会吧!——就来了,好奶妈!——亲爱的蒙太古,愿你不要负心。再等一会儿,我就会来的。
罗密欧
幸福的,幸福的夜啊!我怕我只是在晚上做了一个梦,这样美满的事不会是真实的。
朱丽叶
亲爱的罗密欧,再说三句话,我们真的要再会了。要是你的爱情的确是光明正大,你的目的是在于婚姻,那么明天我会叫一个人到你的地方来,请你叫他带一个信给我,告诉我你愿意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就会把我的整个命运交托给你,把你当作我的主人,跟随你到天涯海角。
那年的呼伦贝尔和往常一样,十二月底天空已经飘起雪花了,喧闹过后,圣诞夜变得寂静了,礼堂里的人都散去了,只剩下一些工作人员还在打扫现场。《罗密欧与朱丽叶》非常成功的得到了满堂喝彩。似乎礼堂里还在回想着那情感饱满,信誓旦旦的诺言。
孟昭和馨欣两个人走到操场上,内心似乎还在回味着刚刚发生的情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在被厚厚的雪铺满的操场上留下点点的脚印。校园的几处路灯将飘下的雪花照的金黄,天气的寒冷早已让有走的学生们匆忙地向宿舍奔去。
“朱丽叶,哦,不,馨欣。嗯……你,冷么?”
“嗯,还可以……”馨欣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孟昭的话。
两人只是在广场上散步,孟昭的心情很是挣扎,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的,但此刻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僵持了好长一会,馨欣开口说道:“我们堆雪人吧!”
“啊?雪人?”孟昭愣了一下。
“这么大的雪,不堆雪人不是浪费了!”
“好,这个注意好!”
操场的另一个角落,几个人一言一语的说道。
“小羽,馨欣对昭有感觉么?”马栋问道。
“不敢说,你看他们今天在台上的表现,那么动情,应该有吧!”
“我看今天晚上不太可能,两人在一起就是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说什么。”张尧在一旁说道。
“我看不见得,此情此景,又共同演出了那样感人的话剧,若不擦出点火花,都对不起我们这些旁观者啊!”思文拿出一根烟,向四周仔细的看了看,没有发现老师,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抽了起来。
“堆雪人,幼稚,我可不和你们站在这里挨冻了,你们也上去吧,让这两个纯情小恋人享受一下圣诞之夜吧!”姜华走到思文跟前,拿走了烟,摇摇摆摆地上了楼。
伴着正在下的大学,两人很快地堆完了雪人。
“罗密欧和朱丽叶没有在雪中对过雪人吧?”孟昭看着眼前两个人共同堆起的雪人,早已忘记了周围的寒冷。
“好像,没有吧!”
“现在是晚上十点十二分,圣诞平安夜。馨欣,把你的手给我!”
馨欣站在雪人的旁边,对着孟昭,雪花漫漫地洒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孟昭紧紧地将馨欣的手握住。
“馨欣,我不太会说话,很多人都说我很傻,今天晚上,漫天飞舞着雪的圣诞夜,我永远不会忘记!”
“孟昭!”馨欣看着孟昭的表情,仿佛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罗密欧,而自己就是朱丽叶,零星的灯光,漫天的雪花,静谧的操场,还有眼前与孟昭一起堆起的雪人。这一切都在见证着自己的故事。
“我有很多的话要对你说,从很长很长时间起,我就有很多很多话要对你说,”孟昭顿了顿,“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天天说给你听么?”
孟昭的每一句话都在敲打着馨欣的心,曾经有很多人最求自己,但是她讨厌那些人的轻浮,然而自从认识孟昭以后,就一直感觉这个样子不是很出众,带着眼睛有时看起来傻里傻气的男生用着与众不同的气质,稳重地做事风格,敲打着自己懵懂的青春。
于是,无知的爱伴着无知的甜蜜充实着青春的每一个阳光的日子
馨欣每天都会叠一支纸鹤,里面写着自己每天的心情送给孟昭。
孟昭每天都会给馨欣买一块奶糖,让她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甜蜜。
两人一起温习功课,一起在食堂排队。一起逃过大魏严厉的目光。
风还是肆意地吹着孟昭的头发,黑暗深处孟昭看不到方向,那些风花雪月的日子,早已湮没在时间的故事里了。
“昭,不要把结果想的太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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