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返 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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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栋和ANGLE从房间一前一后地走出,因为这个房间实在让他们呆不下去了。白皓天极度无奈地走出房间,思文极度淡然地走出房间,张尧极度稳健地走出房间。马栋和ANGLE在性格方面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如果先走出的是ANGLE,那么走在后面的一定是马栋,也许这就是一种兄弟间独有的默契。
走廊里没有什么人,一些服务员和厨师,在完成刚刚的一顿晚宴后,都三三两两地回房了,整个船上,寂静地让人窒息。回廊中的房间都是紧掩着的,也许房间里面有三五个人正在围着昨晚发生的案件议论纷纷的,也许会有人早已将行李收拾好,只要一靠岸立马下船,也许还会有人在窗前摆上供品烧香拜佛的,祈祷神明保佑。连那些清洁工早已经放下工具,聚在一起等待明早的日出了。
“我看哪,八成是白皓天设下的一个局。”
“不可能,如果他要是凶手何必大张旗鼓地搞同学会呢?”
“你们在船上就一直没看到孟昭?”
“十年啦,谁知道孟昭变成什么样子了!”
“凶手是孟昭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你看他做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
“如果是孟昭,那他也太痴情了吧,这都十年了。”
“没准凶手另有其人,只要是船上的人,都有可能性。”
“你这是什么意思,胡茂生我们可都是第一次见到啊!”
“总之,这同学会是办不成了,我现在就想赶紧回去,这种事啊,还是不要惹上的好!”
“对呀,杀人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说这白皓天,主持同学会,现在发生这么大个事,也不和大家交代一下。这算什么啊?”
“说的也是,不过想想,碰到这种事情谁不想躲得远远的。”
“你们知道么,据说姜华现在是什么黑社会老大,杀人的可能性也不小啊!”
“照你这么说,好像是江湖恩怨似的,你说这馨欣,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这么短命啊。”
“我们还是不要再说了,隔墙有耳!”
……
一场凶杀案,却让人看到了很多曾经不敢想象的事情。
楼梯口,白皓天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目光无神,身体无力,单薄地靠在楼梯的栏杆上。
“皓天,原来你在这里。”一个身影离白皓天越来越近,秀长的头发一直盘到后脑,一身米色装束,让这女子显得很有气质。
白皓天定了定神,看到迎面而来的女子,勉强地笑了一下:“小羽,”
“馨欣刚才回去了,把整个事情都告诉了我,现在的她很混乱,我让她休息了,等她睡着了,我便出来找你们,怎么,现在就你一个人?”
“他们,我也不知道现在都在干什么?”
张小羽从白皓天的口中听出了他们兄弟间已经产生了很大的矛盾,她坐在白皓天的旁边,想要说很多话,但却不知怎么开口。
白皓天看着张小羽:“小羽,你说我弄这场同学会对么?”
“这个嘛,世界上很多事情,对亦是错,错亦是对,何必如此执着呢?”小羽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不管凶手是谁,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善待结果,你是这次同学会的主持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整个船上人心惶惶,现在连你都变成这个样子,那么其他同学怎么办,你是有成就的人,应该知道什么叫顾全大局吧?”
白皓天看了看小羽,内心深处有种异样的感觉,但是又低下了头,无奈地笑了笑。
“皓天!站起来,现在整个船上的人都需要你,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使我们本来团结的一个集体现在变得如此涣散!”
白皓天还是没有说话。
“你去想想馨欣,你们有谁比她痛苦,但是她还是坚强地面对着。再想想孟昭,自己深爱的人嫁给了别人,自己最亲近的兄弟还怀疑自己是杀人凶手,但是他说什么了么?内心的那份情谊,差点让她成了代罪羔羊。皓天,话我只说这么多,希望你好好想想。我还要去看看其他的人。”
小羽起身上楼了,白皓天依然用单薄地身体靠着栏杆没有说话。小羽知道,白皓天是聪明人,不会一直这样颓废的,自己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去看看那些被这场杀人命案吓到一直不敢走出房间的同学们。
小羽走到三层的走廊中,站住了脚步,迎面走来两个人。两个人身材都很魁梧,浓眉大眼的正是马栋,样子老成的正是ANGLE。
“小羽,怎么会在这里?”ANGLE问道。
“我去看看其他的同学,嗯,馨欣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了,你们都还好吧。”
“馨欣?他现在在哪里?”马栋说。
“应该是休息了,她太累了!”
“你现在是去哪里?”ANGLE问道。
“我,去看看其他的人,你们知道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现在连皓天都振作不起来了!”
“你看到皓天了?”
“嗯,你们去看看吧,他就在下面的楼梯口。”
“好,那我我去看看。”马栋对着小羽,又转过身对ANGLE说道,“ANGLE,你陪着小羽吧!”
“行。”
马栋跟ANGLE和小羽分开了,径直向楼下走去。白皓天还是坐在楼下,身体倚着栏杆。
“白皓天!”
白皓天缓缓地抬起头,见到前面站立的是马栋,便站起身:“马栋,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马栋看着白皓天,轻轻地说道:“我,不是你!”
马栋非常有力的一句话似乎触动了白皓天,自己就是自己,如果“如果”是真实的,那么自己也不必苦恼了。
“我……”白皓天喃喃地说着。
“你应该知道自己!”马栋的话虽然简单,但是句句都在敲打着白皓天的心,人在最低迷的时候,长篇大论不比简而言之更能达到好的效果,简而言之的一句话,可以让人有足够大的空间去独立思考,在思考的过程中,那原有的斗志,会渐渐地恢复过来。
四层走廊的尽头,房间的门打开着,屋内的灯还亮着。孟昭走到半路看到思文房间的门被撞开了,里面没有一个人,便迅速地向走廊尽头----胡茂生的房间走去。
姜华在卫生间里,面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不断的吐纳着烟草。张尧弯着身子,细心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每一粒药片。王洪涛不知从哪里找来地白布,一点点地将思文的尸体遮住。
孟昭走了进来,屋内的场景,使他僵直着身体站在门口。
“思文!”孟昭回过神来,立即走过去,将白布走过去,思文正安详地躺在床上,嘴角似乎还挂着点笑容。“怎么回事,为什么思文……”孟昭的声音有点嘶哑了。
“思文,思文自杀了!”王洪涛抱着情绪激动的孟昭,孟昭的激动,激起了他一直无从发现的悲痛。
孟昭挣脱王洪涛,走到思文地跟前,颤抖的双手轻轻触碰着思文的脸。双眼中凝聚着泪水。他转过头看着张尧:“尧子,思文就是吃药死的?”
张尧将最后一粒药片捡起,站起身,对着孟昭说:“如果我们早些时间过来,思文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孟昭将白布又轻轻地盖在了思文的身上,所有人中他和思文的感情是最深的。其实,通过这件事情他能猜到思文最后的结局,但却没有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在没有准备的时候,就一锤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中。
姜华走进来,将烟熄灭。说道:“没用的,就算我们早点过来,凭船上的医疗设备也没有办法抢救思文的。”姜华看着他们,“其实,死对思文来说,是个解脱!”

“姜华?”孟昭对着姜华,似乎对姜华的话感到奇怪,但是想了想,低下头,叹了口气,“是啊,他背着自己的良心,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杀手,现在又在这个同学会上将胡茂生杀死,他的内心每天都在痛苦的挣扎着,你们可以看到,他死的时候还是带着笑容的。”
“可是,思文这么一走了之,这个案子,就一点头绪都没有了!”王洪涛对着姜华,姜华也看着王洪涛。
“都这个时候了,还查什么啊,整个案子不是很清楚么?”孟昭说道。
“昭,这不像是你说的话。”张尧说道。
“那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看着思文的尸体我应该说什么?”
“思文自杀,对自己是个解脱,但是却留下了很多问题,如果不查清楚,你想让思文死后都被别人说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狂?昭,应该理智些吧!”张尧双手放在孟昭的肩膀上,郑重地对孟昭说道。
“皓天,马栋?你们什么时候来的?”王洪涛的目光转向门口的时候,白皓天和马栋映入了他的眼前。
白皓天,慢慢地走过来,没有理会王洪涛的话,径直的向思文走去,一直站在思文尸体的前面,所有人都看着他,没有说话。
白皓天,将眼角的泪水拭去,对马栋说:“马栋,告诉所有的同学们,半个小时后我们在大厅集合,还有告诉服务员,我们返航!”
“现在么?”马栋一直看着思文的尸体,将内心的痛隐藏起来,定了定神。
“对,就是现在,麻烦了!”
栋站在看着屋子里所有的人,有看着白皓天,看到白皓天恢复了精神,开始发号施令,内心得到了意思慰藉。
“王洪涛,案子还有很多疑点对么?为了思文,我们大家齐心合力,差出事情的最后真相,虽然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学法律的,但是这件事情,我会尽我所能的为大家帮忙。”
“皓天!”王洪涛面对着皓天,似乎白皓天的斗志已经感染了所有的人,几句及其简单的话,但是却表达了姜华,王洪涛和张尧的心。
“昭,事情发生到这样的局面,我想,你最好是陪着馨欣,自从胡茂生死后,馨欣便再也没有进过这个房间,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留在馨欣的身边!”白皓天转过身,对着孟昭说道。
“我还能做什么,你们,懂么?”孟昭环视了四周一圈,迈着颓废的脚步离开了房间。
“其实,昭又何尝不想知道真相呢,但是这件事情表面上是因为思文不忍胡茂生,其实背后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馨欣是胡茂生的妻子,如果事情牵扯下去,也许馨欣就会被扯进这件案子中。昭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一直强调这件事情就此结束!”姜华看着孟昭走远,将房门关上。
“昭对馨欣如此,希望馨欣不要再伤害昭了!”张尧将药片放下,透过窗户,看着混沌的世界。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我觉得……”
孟昭走出房间,虽然思文的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让自己的思文处于混乱之中,因为在她的心中始终有一个人,是他精神最后的支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要一直站在馨欣的身边,理解她,保护她!
“昭,你怎么在这里?”马栋从一个房间走出来,刚一抬头就看见孟昭了。
“马栋,馨欣在小羽的房间么?”
“恩,但是小羽说她已经睡了,他的确是需要休息啊!”
“这样。”
“嗯,那个,一会你还去大厅么?”
“有什么好去的,皓天说什么我都能知道,其他同学你都告诉了么?”
“差不多,这件事情让所有人都很害怕,大家都躲在自己的房间不出来,小羽和ANGLE现在就在‘稳定民心’呢!”
“思文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有些知道的就知道了,我们就不要大肆渲染了!”
“这点我知道,你要去小羽的房间么?”
“我到上面吹吹风,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恩,那我就不陪你去了,还有几个同学我没有告诉呢。”
孟昭再一次地走到了顶仓,还是原来的位置,他一个人,这时地船已返航,迎面吹来的风更加的猛烈,孟昭的脑中浮现了很多很多的画面。整个船上只有这里可以让自己没有压力。
油轮的大厅上,就像是二十四个小时前,这里还是很多人,打家都聚集在一起,整个船上所有的灯都照亮了,尽管外面漆黑一片,但是这里依旧是灯火辉煌。二十四个小时前,一样的灯光,一样的地点,思文,馨欣,胡茂生的缺席,让整个场面都与二十四小时前截然不同。
白皓天站在大厅正中的舞台上,拿着麦克风对着所有的同学说道:“我最亲爱同学们,现在站在这里,我的心情和你们一样十分的不安。面对胡茂生先生的离去,我们什么都不能做。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的同学会不得不因此而中断。但是,有一点,不管怎么样,我们的心不能迷失,让我们一起回忆我们的十年前。那时的我们紧紧地团结在一起,我想,这也是我们人生最宝贵的财富!请大家不要惊慌,只要我们所有人在一起,还像以前一样,互相理解,共同进退,那么无论什么困境,我坚信,我们都会战胜!凶手我们已经找到了,明天一早船就会靠岸,到时候我们就会将他绳之以法,请大家放心,今天晚上回去睡个好觉,明天一定会是晴天!”
白皓天的这些话,虽然说了很多谎,但是或多或少地给那些胆小惊慌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管不好天说什么,所有人听到的是船明天就会靠岸,这比什么都重要。
大厅的人又渐渐地少了,只剩下白皓天,小羽,马栋,张尧,姜华,王洪涛,ANGLE。
油轮上,除了个别的房间外,所有的灯都亮着,孟昭站在顶仓上,也能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现在怎么办?”小羽问道。
“你们睡觉去吧,我和BRA守夜,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些线索!”白皓天对着大家说道。
“没用的,都安静地睡吧!”姜华说。
就在这时,孟昭急匆匆跑过来,一把拉住小羽:“小羽,馨欣在你的房间么?开门!”
孟昭的一举一动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是啊,她说要休息,一个人静一静,我就离开了,怎么了?”
“什么都不要问,钥匙在哪里?”
“钥匙在馨欣那里,不在我身上。”
“什么,你的意思是钥匙现在在你的房间?”孟昭话音刚落直冲向楼下小羽的房间。
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明白怎么回事,突然小羽大叫了一声,“不好!”于是急忙的跟着孟昭冲向楼下,其他人也都跟着小羽,一直到楼下,看见孟昭在撞门,还不停的大:“馨欣!馨欣!”
张尧走过去,一起帮孟昭撞门,所有人都围过来了,张尧和孟昭终于把门撞开。孟昭立即把灯打开,所有人看到的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馨欣不再里面。孟昭看着屋内没有馨欣,整个人都摊在了地上,手中的物品也脱落了,一支白色的高跟鞋掉在了地上。
“这鞋是馨欣的。”小羽拿起来,惊慌地说道,“你在哪里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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