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上海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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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草赶忙答应,爷仨唠嗑了一些其他的,时间不知不觉已到子时,跟二虎爷道别后二虎送得草出门。没了老屯长在身旁,这对儿兄弟顿时活跃起来。得草用手指捅捅二虎,说道:“虎子,咱爷可是说了,要我给你找房媳妇呢,哈哈,你是现在想要还是迟些时候要?”
二虎“啪”的一声打在得草手上,笑骂道:“呸,你自己都没媳妇倒操起我的心来了,你是不是皮又痒痒了?”
得草夸张的后退两步,嚷道:“虎子,你说男人说话应不应该算数?”
“一个字一个坑,咋能不算数?”
闻言,得草得意的笑着说:“那就好,你记不记得咱小时候打过赌,赌的是谁力气大,那次可是你输了,你说,那次的赌约是啥?”
“那次你耍赖,你是把草夹在石头里才比我扔得远的,不算!”
“得、得、得,这男人可是要说话算话哟!除非某人不想当男人。”
“哼,我以后听你的话就是,别老是男人男人的,烦得很。对了,刘方、三愣他们几个正在计划抓一条大蛇,据见过大蛇的刘方说那蛇可比大腿都粗,几丈长,都快成精了,他们去了几回都没抓到。若不是俺爷这两天病重,俺早就去了,刚好你回来,咱俩明儿一块儿去吧?”
得草愣了愣,这捕蛇屯历代捕蛇,据屯里老人讲先前捕到最粗的蛇也就小腿粗细,是一条网纹莽,当时可是十几个人用网给强行抓的,已经不属于捕蛇的范畴。这种大型蟒蛇食量大,活动范围广,影响屯里人生计,虽然不老值钱,但只要被发现,屯里人一般都会派去一拨人,拿着网、绳、斧头等非常规工具将蟒蛇或网到或杀死,为其他蛇类腾出地方来。
屯里人捕蛇没有千年也有百年吧,鲜有蟒蛇出现的情况,这次突然出现这样大的一条蛇,大大出乎屯里人预料。刘方等人去了几次都没有抓到蛇,反而让蛇对他们惯用的套路产生了抗性,每每躲过屯里人的抓捕。
这件事情有点古怪,说不得,明儿得去一趟。跟二虎约定明儿见面的地点,俩人各自回家。家里老杨正守着灯火等得草回来,见到得草,说道:“得草娃,快些洗洗脚睡吧,水烧好了的,哎,不服老不行,爹现在熬不住夜了,呆久了就犯困。”
得草到炊棚舀起热水,瞄了一眼老杨,见到老杨已经洗过脚,便脱去鞋袜,用脚尖沾上一点热水,脚心搓脚背,等待水温降低。得草进门后,老杨就缩进了被窝,得草再看时,老杨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一如往常。
洗完脚后轻轻把水倒掉,得草自去房中休息,周半倒却是睡到了邻居家中。第二日,鸡鸣第二遍,老杨便起床劈柴做饭,得草听到声音,也利索的穿起衣服,陪老杨一起干,待到天麻麻亮时,各家各户都飘出了淡淡的小米粥混着大饼的香味。
周半倒起的也早,打拳练武,不起早不行,大约也就是《三字经》里说的“闻鸡起舞”。得草去叫他吃饭时,周半倒刚好打完一套拳,正放松着筋骨。得草笑道:“半倒,你倒是勤奋,这样早就起来了,练完了没,咱吃饭去。”
周半倒嘿嘿一笑,回道:“大人,俺是跟俺爹学的武,俺爹说过练武一是勤,二是恒。勤俺爹没说啥,可这恒俺爹可说了“一日不练十日空”,打小俺就是恁早起来的,习惯了。啥饭?”
“走吧你,保准你喜欢。”
饭是家常饭,小米粥、大饼、腌萝卜丝儿,还有一束嫩嫩的大葱,闻着开胃,吃着爽口。吃过早饭,得草跟老杨和周半倒交代了一声,自去找二虎。二虎性子毛糙,早等不及了,见到得草,二话不说拉起得草就要进山。
得草打掉二虎的手,说道:“把方子和三愣他们叫来,咱俩人不行!”
二虎看稀罕物一样看着得草,说道:“得草,咱俩能办成,为啥要叫别人?”
得草白了二虎一眼,说道:“要真是那么大一条蛇你扛的动?废话少说,赶紧的。”
二虎恍然大悟,傻笑着挠了挠头,边跑边喊:“俺这就去,俺这就去。”
年轻人办事快,不消片刻,三个年轻人便来到得草身旁,见到得草都叫道:“得草哥好!”得草点点头说道:“恩,大家把东西都带齐了没,这回可是巨蟒,不能讲套路,能用啥手段就用啥手段。”

刘方说道:“放心吧得草哥,东西都带了,铁丝网、斧头、钩镰,绳子带了一捆,保管够用。”
得草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咱们走,方子,路上你跟我说说蟒蛇的情况,详细点儿啊。我老觉着这条蟒蛇出现的不是时候,怪怪的。”
山里的秋天比外面来的要猛烈些,如今外面还是点点露水时,山中的草叶上已经隐约挂起了缕缕白霜,被脚步一趟,便化作水汽,附着在鞋面裤腿上,潮潮的。青黄色的草叶子耷拉着,在丝丝秋风中飘摇,缅怀着最后的荣光。
蟒蛇出没的地儿叫庙儿洼,名字的由来大约是因为洼里老早时存在的一座小庙,庙里供着的是谁已经没人记得清楚,如今洼还是叫庙儿洼,但小庙却早已被山上流下的泥土封在了地下,只有在野獾挖洞挖出的泥土中才能寻找到一些碎旧瓦片,昭示着小庙的存在。
庙儿洼乃是一个低于地面的洼地,里面不比四周高大的松林、桦林,尽是些低矮蓬松的灌木,杂草有半人高,地面经常湿湿的,滑腻得很。各种藤蔓植物交错生长其间,许多地方经年不见阳光,乃是蛇、蛙、虫、豸的天堂。
刘方讲,前段时间屯里人进山采药时发现了蟒蛇蜕下的鳞片,有小半个巴掌大,可吓坏了人。其后,屯里陆续组织了几次搜寻捕捉,但都没成功,后来上了年纪的人都紧守着秋冬不进山捕蛇的原则,不去了。只有几个年轻后生在忙活这事儿。话说回来,若不是这次情况特殊,几个年轻后生也不能坏了千百年的规矩。
蟒蛇身上有黄黑色的斑点,散布在身体两侧,头呈三角形,有腥味儿,尾巴有一小节儿纯白,应该是条毒蛇,但不知为何攻击性不强,有次刘方被树藤挂倒,就倒在蟒蛇的身边,蟒蛇只是看了两眼便挣脱网绳游走了。
得草看了看二虎,二虎摊摊手说道:“听着描述俺也觉得是绝岭烙铁头,但俺爷说烙铁头最大也就几十公斤,长不了恁大,蟒蛇俺没看过,不敢说。”
刘方闻言一惊,嚷道:“啥,烙铁头?俺的吗呀,不会真是烙铁头吧得草哥?”三愣也是明显一哆嗦,这是后怕。
得草心里头自有打算,听描述必定是烙铁头无疑了,但咋来恁大的烙铁头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保险起见,得草说道:“虎子,你跟方子、愣子先回去,俺去看看,若不是烙铁头咱再来,若真是烙铁头咱就得从长计议了。”
三人同时摇摇头,嚷道:“得草哥,咋能让你一人去,要去一起去。”
得草没法,只好说道:“这样吧,这条蛇是烙铁头的可能性很大,你们也知道,俺被烙铁头咬过,不怕蛇咬。咱到了庙儿洼,你们三个先在洼外等我,我去看看情况再做决定,我老觉着这条蛇出现的蹊跷,咋快冬天了还不找个洞睡觉呢?”
三人对望一眼,点了点头,应道:“行,俺们听你的。”
商量完毕,几个人继续前进,路上只有脚步趟过草叶的“沙沙”声,四人都未说话。得草是在寻思那条蛇。按理说夏末秋初,新从蛋里爬出的蛇都蜕了一次皮,长大一圈了,在秋天到处找些食物把自己养地肥肥的就该找个洞猫着过冬了,可为啥庙儿洼的蟒蛇依然活动着呢。
听描述是烙铁头无疑,但恁大的烙铁头为啥突然出现在庙儿洼,还有烙铁头那是上古异种,性子烈着呢,为啥不攻击人呢,难道是条母蛇?一般母蛇在没有怀孕和吃饱的时候性子很温顺,瞧见人也就是瞪两眼,你不去招惹它,它决计懒得管你。
说不得,这回事儿怪的很,无论如何也得弄清楚了。庙儿洼离捕蛇屯不远,也就是半天的脚程。到达时正好午正时分,几个人掏出大饼就着壶里凉水填饱肚子,又说了一会儿话。末了,得草让几人等着,自己背着一捆绳索,把斧头别在腰间,右手拎起砍刀,往洼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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