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英主求贤谋自保,豪杰顾义为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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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那袁守诚与杨罡说道:“你小子如许聪颖,若是日日这么混打无赖、言语粗鲁,不但让人笑话你,连我的脸上也跟着挂不住。”
杨罡笑嘻嘻说道:“我本来就是个市井无赖,随便别人怎么笑话我,我也不把他当回事。”心里却想:“你想教我什么读书写字就尽管直接说出来便是,还扯什么连你的脸上也跟着挂不住?”
袁守诚微微皱了下眉,暗自叹息想:“真拿这个混小子没办法。”无可奈何,只得自己老着脸皮说道:“你以后每日还是跟着我学着一些读书写字以及那些待人的礼仪吧。”心里却哭笑不得想:“这个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天天盼着我随手指点给他们一些手段、而我就是懒得理会,没想到今天反倒掉了个个,成了我上门求着他跟我学读书写字了。”
杨罡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先生了。”依他的性子,本来是打算说:“既然如此,那老子就给你个面子吧。”但是偏偏他自己又觉得自己还有一些良心,既然如此,人家好心教自己读书写字,自己也就不大好意思拿大了。
此后杨罡每日早起勤练“乾坤切”,日间随袁守诚出去卖卦,晚睡前先是听袁守诚传授给他的一些诗书礼仪,然后便修习内功。修习内功之时,但有不懂之处,便随便找个理由,拐弯抹角地向袁守诚请教。袁守诚便也索性顺水推舟,“无意”之间将许多修习的诀窍尽数指点与了杨罡。
不觉已到了七月。这日黄昏时分,二人收摊回来。杨罡见天色还早,便先于院内练习那套“乾坤切”。正舞得紧时,只听得一人喝了声采。此时杨罡已得袁守诚数月指点,内力已颇有规模,耳力自然也随之灵敏了起来。他听清喝这声采的不是袁守诚,心知来了客人,便连连收住拳脚,往大门看时,只见二人一前一后立于门口正看着自己呢。前边那人一袭紫袍,含笑之间自有一股威严;后面那人却是恭恭敬敬地立于紫袍人的斜后方。
杨罡此时跟随袁守诚既久,已经学会了很多礼仪。他看了这二人装束,心知这二人不是来自达官贵人,也是来自名门世家,便想:“我可对他们恭敬一些才是正理,要不岂不让人笑话我粗鄙无知?”想到这些,便作了个揖说道:“不知两位前来有何赐教?”
那紫袍人先是微微诧异,随即回头对身后那人笑道:“你叔叔果真是文武双全。不但武功卓绝,还一身读书人的气质。”指了下杨罡,接着说道:“连他身边这么个舞刀弄枪的后生竟也晓得作揖。”说完,哈哈大笑。
身后那人赔笑说道:“员外见笑了。”这人正是袁守诚的侄儿,当朝钦天监台正先生袁天罡。
杨罡听了那紫袍人的话,不禁暗喜:“原来先生的侄儿来了。我得快些进去通报。先生听了以后,一定大大欢喜。”狂喜之下,原形登时毕露。他也不理会门口那二人,转过身来飞也似地跑进屋去:“先生,你侄儿来了。”
那紫袍人见了,先是诧异,随即摇了摇头,无限惋惜。回过头来,只见袁天罡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袁守诚虽是足不出户,但于外面的一切早已心知肚明。当下他见了杨罡那般丑态,只羞得两颊通红,心想:“本以为这小子跟了我这些时日,已经有了一些出息,谁知竟还这般地上不得台面。”虽然很是“失望”,却也没有别的办法能够挽回一些“颜面”。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厚着脸皮迎出屋来。
袁天罡说道:“叔叔,这位李员外是孩儿的朋友,今日特登门前来见见叔叔。”说着指了一下那紫袍人。
袁守诚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好!既然是天罡的朋友,那就如同自家人一般。”
李员外微笑道:“李某久闻先生的大名,一直无缘拜会,深以为撼!今日得蒙天罡兄弟的引领,得见高贤一面,此生足矣!”
袁守诚哈哈一笑说道:“员外言重了。想袁某区区一介草民,见识短浅,‘高贤’两字,此后休要提起,没地让江湖上的朋友笑话。”
杨罡于侧插口道:“先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想你贤名四海昭显,又有谁会呆着没事干扯这……来笑话你?”他原本想说“扯这闲淡”,但见两个外人于此,自己一旦说话粗俗,丢先生的脸还是次要地,最要紧地却是让门口那两个“大人物”因此而小觑了自己。
袁守诚闻言,冷冷扫了杨罡一眼。杨罡心里害怕,只得连连禁声。袁守诚便接着与李员外说道:“庭院之间谈话,既不方便,也不是待客之道。员外若是不嫌弃寒舍简陋,还请进屋一叙。”
李员外喜道:“如此甚好。我也正要向先生仔细请教一番。”
袁守诚连连说道:“不敢,不敢。”将李员外请进屋来。袁天罡随后跟着,杨罡这时自知自己身份,便恭恭敬敬地等三人都进了屋后,方才随着跟进。
当下袁守诚与那李员外入内。礼毕,分宾主坐了。袁天罡恭恭敬敬地立于李员外身后。杨罡将茶奉上,也退开立于袁守诚身后。
二人寒暄了两句,李员外先说道:“早听说先生不但博古通今,而且还武功卓绝,实乃江湖上一等一的英雄豪杰。”
袁守诚微微一笑说道:“不敢。不敢。”
李员外正色说道:“先生无须谦逊。林敬生大侠之言,令侄儿之赞,岂会有误?”
袁守诚扫了一眼袁天罡说道:“家侄无知,怎么吹捧起了自家人?这等事倘若传扬出去,岂不教江湖上的朋友笑掉了大牙?”
袁天罡满脸羞惭,耷拉下了头,不敢正视袁守诚那双如电的目光。
李员外微笑道:“先生此见差矣!举贤不避亲,自古即尚为美谈。令侄儿虽还年轻,但天下间识与不识的,无不称赞他刚正直言,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袁守诚便笑了笑说道:“如此说来,倒是袁某见识鄙陋了。”
李员外忙道:“不敢,不敢。”顿了一顿,将话题一转,问道:“先生虽是足不出户,但消息想必还是灵通的吧。”
袁守诚微微一笑说道:“只是偶而得闻一些外界之事。‘灵通’两字,实在是无从谈起。”
李员外也不理会,只顺着自己的话接着往下说:“那么先生可曾听说那个泾河逆龙宫墙题字一事?”
袁守诚道:“略有耳闻,不知真假。”原来那泾河龙王于本年正月十五那天曾在皇宫外墙上题了“杀兄之仇,不共戴天;八月十五,取君狗命”十六个大字。此事立即轰动了天下,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猜那泾河龙王究竟要报什么“杀兄之仇”,那泾河龙王究竟是什么来历。但猜了几个月,也没人能够猜出个所以然来。众人只知那泾河龙王隐居于泾河之中,其余的便什么也不得知了。当朝天子正月十六一早闻听了宫墙题字一事后,又惊又怕,一面下令将宫墙上的字尽数抹去,一面下令召集天下豪杰入宫保驾。
杨罡于傍听了心想:“此事全城皆知,这姓李的却仍来故问,莫不是明欺我家先生孤陋寡闻么?此事蹊跷!此事蹊跷!”见袁天罡立于李员外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更是心疑:“不知这姓李的是打哪个猫洞钻出来的,竟让先生的侄儿那般害怕?他妈的!姓李的?”忽然间背脊上湛满了冷汗……
李员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自然是真的了,岂会有人闲着没事编排这些杀头的玩笑话?如今四海靖平,竟还有乱臣贼子谋这些大逆不道的勾当!可惜……”收住了话,只是叹气。
袁守诚说道:“员外有什么想说的,但言无妨。袁某但能略尽些微薄之力,一定全力相助。”
李员外喜道:“先生这话可当得真么?”
袁守诚微笑道:“袁某再是不济,自忖自己还勉强算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又怎会平白无故地砸了自家的招牌,放着一诺千金的大丈夫不做,偏偏要去做那食言背信的小人呢?”
李员外大喜,先端起茶来准备润润喉咙再说,哪知一端之后,才发现茶碗已经干了。杨罡便连连上去倒茶,毛手毛脚之下,将快倒满的茶碗碰倒,竟溅了李员外一身的茶水。
袁天罡立即大喝了一声叱道:“大胆!”
杨罡心内一慌,双膝一软跪倒于地说道:“草民该死,皇上恕罪!”
李员外听了杨罡的话,脸色先是一变,随即哈哈大笑说道:“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连先生的这么一个伴童也恁地有见识!”双手扶起杨罡,口中说道:“谁没有不小心失手的时候?更何况不知者不罪。切莫惊慌。”这人正是当朝天子,唐太宗李世民的便是。
杨罡便诚惶诚恐地退在一旁。
袁守诚却只是摇头叹息:“我早就看出陛下必非常人,却怎么也没想到……”连连准备行礼。
太宗笑道:“怎么也没想到朕竟是当朝天子。”扶住了袁守诚说道:“此处又非朝廷正堂,这些俗套免了也罢。先生速速归坐,朕此次与令贤侄微服至此,原是向先生讨教来的。”
袁守诚谢了恩,归座坐了。
太宗当下接着说道:“不知先生对于泾河龙王宫墙题字一事有何感想?”

袁守诚低头沉吟了一会,说道:“看那龙王字中之意,多半是昔年与陛下曾有什么冤仇。但两军征伐,死伤自在天数,若是都冤冤相报起来那还得了?况且陛下如今已经君临天下。古贤有云:‘刑不上大夫’。大夫尚且如此,更何况陛下万金之躯乎?那龙王若直欲逆天而行,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出来,非是英雄好汉的行径。介时不待陛下开口,江湖上的豪杰已先容不得他了。”
太宗大喜说道:“听先生一席话,朕茅塞顿开。”想了一下,又摇头苦笑道:“朕当年金戈铁马,与群雄逐鹿中原,杀伤着实不少。若那些死伤者的家人都来找朕报仇,这天下岂不乱了套了?”
袁守诚点了点头说道:“但多年来天下百姓对于陛下匡复宇内之功,无不由衷感激,一直本分地过活着。也只这个泾河龙王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偏偏要逆天而行,报什么杀兄之仇。陛下休要忧虑,量他一个泾河龙王,手段再是通天,但孤掌难鸣,也还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出来。”
太宗却忧虑说道:“朕唯恐那逆龙与那个什么魔王堡主联合起来。这二人太过可怕,又近居京师,实在是朕的心腹之患。”
袁守诚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所忧,未尝没有道理。但据草民所知,魔王堡的人因为听说李绩大人奉旨出京扫乱一事,近几个月内还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
太宗喜道:“如此再好不过了。”顿了顿,接着说道:“但话虽是这么说,朕还是觉得寝食难安。先生手段高强,可否屈尊移架宫中一月,与朕分忧?”
袁守诚说道:“草民敢不竭力以保护陛下周全。”
太宗听了这话,真真是喜从天降。他唯恐袁守诚反悔,连连说道:“如此最好。先生即刻便随朕入宫,日用之物,朕早已在宫里准备周全。先生只需携带一些紧要之物即可。”
袁守诚听了,便先引着杨罡谢恩。杨罡心想:“老子两人离家背井地去保护你的周全去了,该当是你向老子谢恩才是,作什么反过来让老子谢你?”虽这么想,却不得不说了句“谢主隆恩”,与袁守诚收拾了一些要紧物件,锁好了门,随着太宗进宫去了。
袁守诚与杨罡到了宫里之时,天早已黑成了一片。当下太宗设宴大殿,召集进宫保驾群雄,齐来给袁守诚接风。杨罡扫目四望,见玉真道人、“江南双璧”、何宇道、骆谷子、叶复古等人俱皆在内。当夜直折腾了好段时候,方才散了。
宴会既罢,早有两个太监引着二人到了前宫的房里歇息。本来自古以来,皇宫之内是不容外来男子居住的,但此时太宗急需群雄保驾,是以诸事皆都从权处理。
想那杨罡自小混迹于市井之中,贫苦凄凉惯了,几曾见过这般奢华的场面?当夜杨罡回到房后,只觉头颅炸得好生疼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老大时候,仍是睡不着觉。无奈之下,便悄悄溜出房来,挨至袁守诚的窗下,小声地唤了一声:“先生。”
袁守诚此时正于房内打坐用功,听见杨罡在窗下唤他,大吃了一惊,连连欺至窗边,打开窗子,一个“夜叉探海”,将杨罡拎进了屋内,放在了地下,小声说道:“你不要命了么?你当这是哪里?岂容你深更半夜地随便乱走?这要是让值班的侍卫见了,你吃饭的那活可就没了!”吁了口气,接着说道:“幸亏我发现地及时、动作地快,要不你可就真地……”
杨罡嘻嘻一笑说道:“哪里有那么夸张?先生你别吓我,我小时侯可让疯狗吓坏过,现如今还没好利索呢!”
袁守诚也不恼怒,微微哼了一声说道:“你也不用拐弯抹角地骂我。我还犯不上跟你一个小娃娃一般见识。”
杨罡笑道:“什么拐弯抹角?先生的话,我可不明白?”
袁守诚冷冷说道:“我明天还有多少事要做?哪有闲心跟你絮叨个没完?你深夜前来,可有什么要紧事么?”
杨罡本待说:“我睡不着觉。”因怕袁守诚讥讽,便低头想了一下说道:“先生,咱们在这里忙前忙后的,是不是为了对付那个泾河龙王?”
袁守诚不禁恼怒起来:“你半夜三更地前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么?亏你还有脸开口问我!”
杨罡却摇了摇头说道:“要是真地对付那个泾河龙王的话,我可就有些为难的了。”
袁守诚奇问道:“你有什么好为难的?”
杨罡道:“那天姓叶的差点摔死我,亏得那个泾河龙王救了我的性命。大丈夫恩怨分明。他既有恩于我,我若还与人联合对付他,算什么英雄好汉?”
袁守诚心里不觉好笑:“就你那几招花拳绣腿,人家泾河龙王根本不放在眼里。”却也不得不佩服杨罡的一颗“侠义之心”。他想:“不枉这孩子跟我一场,还有几分侠义心肠。”想了一下说道:“你放心,那泾河龙王神通广大,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但你今日所言,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去乱说,要不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一言未毕,只听得窗外一人冷笑了一声说道:“袁先生博古通今,难道就没听说过‘隔墙有耳’这四个字么?”
袁守诚听了这一声冷笑,心里一惊,杀心顿起,但面子上却装做没事人一般淡淡说道:“不知哪位朋友深夜来访?外面凄冷,还是请朋友移步屋内一叙。”
一言未毕,只听得一声轻响,窗外那人已经越窗而入、立于屋中。袁守诚一看那人,认得是华山派掌门罗飞,不禁暗惊道:“早闻得这罗飞武功了得,一套‘五仙剑法’更是练得出神入化。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罢。”念及这些,竟一改平日里的“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气概,紧锁起了那双英眉。
罗飞知他心意,微微一笑说道:“袁先生不必忧虑,罗某再是不济,也还晓得一些江湖道义。这位小兄弟虽是亟亟无名之辈,但难得他一身侠义心肠,竟强过了多少成名的英雄豪杰,罗某心里好生倾敬。”
袁守诚听了,当真是喜从天降,便连连说道:“罗掌门所见极是。”转过身来吩咐杨罡:“还不快拜见罗掌门?”
杨罡连连行礼,罗飞紧忙扶住说道:“这里又没外人,无须多礼。我虽是未曾见过袁先生,但慕他名声,与他神交已久。”
袁守诚口称:“不敢。”心想:“这个罗飞还算是有些见识。”又想:“既然人家对我这么推崇,咱也得推崇一下他才是正理呀。”便又告诉杨罡:“罗掌门乃是当今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他随便指点上你几招,你便终生受用。”说完这话,不免暗自后悔:“这小子跟着我便足以让他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还需向姓罗的讨教什么?”
杨罡听了袁守诚的话,心念一动:“我若是拜此人为师,何愁学不得一身本领?”但这个念想只是一闪而过。原来杨罡深知袁守诚之心意,虽是一时半会还不愿低下头来求其收录,内心深处却也十分感激袁守诚对自己的一片栽培之心,因此他不好意思拜别人为师,而伤了袁守诚。
罗飞却是哈哈一笑:“小兄弟,你既有了这么一个名师于侧,罗某也就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横插一足,上来班门弄斧来了。”
袁守诚听罗飞这么说,心里更加高兴,口上谦逊了两句,先邀罗飞坐下,然后问道:“不知罗兄深夜来访,有何贵干?”他既对罗飞好感大增,便自然而然地与之称兄道弟起来了。
罗飞道:“不瞒先生,罗某深夜前来,正是为那泾河龙王一事而来的。”
袁守诚不禁微微变色:“罗兄有什么话说,但言无妨。”
罗飞道:“先生明鉴,据罗某这几个月查访,发现那泾河龙王虽是平日里行事颇为偏激,但也不失为一个侠义丈夫,迄今为止,还没发现他做过半点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这次他行刺天子虽是不该,但我等倘若因此便对他下了杀手,有点违背江湖上的道义。罗某不才,见识浅陋,因此特来向先生讨教。”
袁守诚听了默然。罗飞所言,正是他这几个月来一直想的。他所以在天子面前那般言语、又答应入宫护驾,主要是可怜那泾河龙王一身的英雄气概,只因为逞一时的匹夫之勇而魂归大内,岂不可惜至极?他此番入宫的真实目的实是想在八月十五那天相机而动:那泾河龙王得以全身而退便罢;若那泾河龙王一旦有性命之忧,自己届时将拼了一切不要救那龙王性命、以全江湖道义。但这番心思他只能深深地埋在心里,莫说眼前这个罗飞,便是杨罡问起来,他也不能漏出半点口风。因此袁守诚当下低头想了一下,长叹了一声说道:“无奈事已至此,非你我可能挽回。”
罗飞立即变色而起说道:“枉我以为你见识非凡,谁知竟还不如这位小兄弟!袁大先生,你休息好!罗某不打搅你作你的清秋大梦了!告辞!”言毕,翻身出窗,竟自去了。
袁守诚只是摇头苦笑。他当下送了杨罡回房,安顿好了杨罡,自己空空荡荡地回到房后,竟忘了打坐用功,直接倒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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