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那女子远远站在树下望着我，怯生生的，明眸皓齿，眼中恐惧洒落一片。她微微颤抖着后退了一步，靠在那棵参天古木下，几缕微风拂过，吹起她层层叠叠的宫装。这个女子很美，美艳绝尘无双，而且她美得那么干净透明，清澈得纤尘不染，虽然她与轩辕绯拥有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但那澄清的气息是截然相反的，轩辕绯是漆漆深潭，她便是涓涓溪流，柔顺清亮。
“你又是谁？”我直觉事情一下复杂了许多，刚想上前去，却见那女孩儿惊恐的又是往后一退。我只好赶紧住了脚步，“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女孩踟蹰了一下，才低着头小声地说道：“这里是离苑……”
我再次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看起来倒是一处风景宜人的别院，应该是女眷居住的地方。庭院之雅致，堂榭之奢华，偌大的天宫中除了帝妃公主还会有别的甚么女子配有如此档次的院落与华服，可若这女子是天帝皇亲又怎么会居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而且如此小心翼翼一点没有公主的架子？“你叫什么名字？”我不由得再次问她，这个女子的来历实在是太怪异，由不得人不在意，而且，不知为什么，她那一双眼眸虽然无暇却总让我觉得少了点什么，只是相隔甚远，我一时也看不出个端倪。
“我叫绯儿。”
我不禁微微一怔，她说她叫绯儿？这一个绯字乃当朝天帝名讳，就算再之前也是二皇子的名字，这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却能够毫不避讳的与他重名？这女子断然大有来头！“你叫绯儿？你姓什么？你爹娘是谁？”
少女抬起头，一双水漾眼眸幽幽的望着我，“我复姓轩辕，单名一个绯字，我叫轩辕绯。我爹是天朝先帝，我娘是太妃芙桦，当朝天帝轩辕无极是我大哥，我还有个弟弟，名叫轩辕昊。”
她说的语无波澜，仿佛在诵读史书一般，我却如被惊雷击中一般，着实诧异了半晌。她叫轩辕绯？如果她是轩辕绯，那个阴险歹毒又变态一直和我争来斗去恨透了我发誓要让我生不如死的家伙又是谁？！而且她明明是个女子，就算这两个中间一个真一个假难道性别也是可以弄错的不成？！“你是轩辕绯？如此说来你就是神界的公主了？那你为什么呆在这么冷清偏僻的别院里？”我一面不动声色的靠近她，一面想要继续套她的话。
“我在这里陪我娘亲。”绯儿浑然不觉我的用意，她低着头，声音听来有些懊恼，“我原先大病了一场，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醒来就在这里，我与娘亲两个一起，娘亲不让我出去。”
“原来你身体不好。”我笑着伸出手去，趁她不备突然扣住她右手脉门，“让我看看你的脉象。”
绯儿起先有些害怕，不过见我并没有做什么，也就渐渐平静下来。然而，我这边却是暗暗吃惊，我摸不出这个少女的脉象，确切的说，她是根本没有活脉，在这个看似美丽的躯壳之内甚至没有灵魂的存在，难怪我看着她的眼睛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她竟是个已经死了的人？！接二连三的惊异事着实让我大呼奇怪，她这个样子定是有高人施了法术，僵尸缚灵尸之类我都见过，可她这种倒是头一回见！什人竟然能够赋予一个空荡荡的躯壳如此鲜活灵动的神采，仿佛真的凭空塑造出一个灵魂来一样！“绯儿，可以带我去见见你娘吗？”
“这……”绯儿迟疑着，“我不知道，从前没有生人来过。我不知道娘愿不愿意见你。”
“你和你娘在这儿呆了多久了？”我忍不住问道。
绯儿依旧是摇头，“我醒来就在这里，从来没离开过，也不知道怎么出去。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你哥哥派来看看你和你娘的。”虽然欺骗这么一个纯如白缎的女子有些于心不忍，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绯儿眼中闪过一丝雀跃，“真的吗？那我带你去！”一路上她便一直不停缠着我问，多半是在问关于无极的事情，言辞神色间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大哥是相当的崇拜。我们一路走一路聊直到一座池中水榭，碧水清池青荷绽，芙蓉玉露水阁香，那一处水榭楼阁仿佛凭空落在水上一般，没有连接岸边的路，亭中有一美妇，雍容华贵，但神色黯然。
“娘！”绯儿撒娇的喊了一声，轻盈一跃如飞天般转瞬飘然到了那美妇身边。她娇嗔的抱着那妇人，又说了不少哄人开心的乖巧话。美妇极为宠腻的将绯儿揽入怀中，然而，虽然看似一享天伦，她眼眸中那一份幽幽的哀怨自始至终没有消散过。绯儿又指着我说了些什么，那妇人这才缓缓将目光转向我。
“见过芙桦太妃。”我轻轻一抱拳，足尖一点便也越入亭中。从一开始我就打定主意定要让她说出事情原委，不管这女人愿不愿意。其实与其说是让她讲出来，不过是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我不差结果，差的是一个确凿的证据。
芙桦惊得猛然站了起来将绯儿护在身后，“魔族！你这魔孽如何能在此处的？！”
“被太妃的好儿子丢下来的。”我一句说得平淡，谁知惹的芙桦太妃差点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绯儿赶紧去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眸色忐忑。
“我没有儿子，我只有一个女儿。”芙桦喃喃的低语着，一面将绯儿搂得更紧。
“太妃的儿子明明已贵为天帝，怎么说自己没有儿子只有女儿呢？”虽然此时芙桦脸上神色极为伤怨疼痛，我也只能狠心步步紧逼。
“你住口——！！！不要再说了……”一时间，芙桦高雅雍容气度尽失，冲动的指着我就要怒骂，然而却又立时收了势，她几度长叹，爱怜的轻抚着绯儿的柔发与脸颊。“绯儿，天凉，替娘去把那件狐裘大衣取来。”
绯儿乖巧的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就走了。时空顿时安静下来，水榭中只剩我与芙桦两人，凉风徐徐，似乎弥漫着浅浅幽愤。如此看来，我的猜想十有**是错不了的。“果然，神界有棵神树的果实可化作血肉躯体以假乱真，我本来还以为只是虚妄传闻，没想到却是真的。”
“呵呵……”芙桦太妃已是红了眼眶，“不错，当年是我生生将刚出世女儿的魂魄逼入神木之实充作男儿，可我现在已是遭了报应了。如今，我只想与绯儿静度残年，你一个魔族好宽的肩膀要来担这闲事？”
“当真是报应！”我不由感慨，只是为了争权夺位，就剥夺了亲生女儿作为女性生存下去的权利，从一出生就注定要背负替母亲夺取天下的命运，没有自由，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多么残酷的现实，我忽然竟觉得，其实轩辕绯才是最可怜的家伙！“生男生女有这么重要吗？好好的女儿硬是被你折腾成这个样子！我说绯儿一个空荡荡的躯壳怎么能够如此鲜活，原来她的身体才是传承了神力的伏羲之后，现在的那个天帝只不过是个灌汤木头！你将一个死去百年的女婴躯壳幻化成如此活灵活现的少女，幻术倒是精妙，只可惜脑子不好使！传承神王帝位的都是男儿，他的元灵是个女子，难怪御天剑不认他！！你就不想想，就算强夺了帝位又怎样？得不到御天神剑的承认就只是个伪帝而已。”
“哼，自古以来宫廷争斗就是如此，若不想被人踩在脚下就只能往上爬，你们魔族还不是一样。”她眼中的哀怨瞬间被推开，破土而出的依旧是些阴狠。
原来到这时候竟还是不知悔改吗？我摇头苦笑，“我们魔族可从来不这样，只见那个当妹妹的欺压我这个做哥哥的！”
“你……”芙桦先是一怔，继而自嘲的笑起来，“是了，你这红发红眼可不是魔界皇族么？！果然我见你有些面熟，你是魔界圣君蓝炽痕。如此说来，你是来讨二十年前的旧帐的？”
我心下又是一紧，原来二十年前的事情竟也和这个女人有关？！心底忽然有寒意慢慢浮出来，如果当初真正害了无极的既不是轩辕绯也不是我，那我们俩现在争来斗去以致伤及无辜又算是什么？！
我刚要再问仔细，远远却见绯儿拿着芙桦的裘皮大衣过来。“不要告诉绯儿……”芙桦近乎哀告的祈求着，“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我也已经倦了……只因为二十年前的那一件事，那孩子恨透我把我幽闭在这里！二十年了，我在这里呆了二十年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我的心已经死了，这才度给绯儿仙气让她陪着我……算我求你，别告诉她，如果连绯儿都没有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只要你答应不说出实情，我可以告诉你离开这里的方法，否则，你永远都出不去！”
她说的凄楚，悲从中来，终于忍不住哭泣，想必是二十年来的寂寞凄凉，又被寄予厚望的亲子抛弃，种种悲苦让她不能自矜。什么是真的悲哀？我想起从前，我也曾经质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句话，我曾经觉得任何事情不去尝试是不可能知道对与错的，只是，若真要落的这么一个结局，那还真的是当初就不要去尝试的好！
“好，我不说，你告诉我如何离开。”我长出一口气，现实也由不得我不答应她，我还要去找风灵，找暖雪，我还答应素音要救她的相公，答应逸云一定会平平安安回到他身边，我不想做个伤害朋友不守信用的家伙。
“花园里有一口井，下面有一条通道据说可以通道外面，但是……”芙桦轻声叹息，似惆怅似不甘，“我从来没有尝试过，据说通道的那一边有很可怕的东西，我不知道会有什么。”
“你想过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我站在那口通向外界的枯井旁望着绯儿透明的眼眸，一时觉得心疼，如果这个女孩儿知道自己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她的一举一动都不属于她自己，而是因为有人希望她这样乖巧的陪伴左右，不知道，那双清澈之瞳会不会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我要留下来陪着娘，娘很可怜。”绯儿摇摇头，继而仰起脸柔柔的笑了，“其实我都知道。”
我愣了一下，却听见她继续缓缓地说道，“我大概都知道，只是我不想知道的太清楚，我只要知道，她是我的娘亲，我要陪着她，这就够了。别的，都不重要。”
恍如错觉，在纵身跃入井口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真的看见了，那个美丽的少女，不是一具空洞的躯壳，她拥有全世界最纯净最清澈透明的灵魂。我在心底默默立了一个誓约，如果可能的话，我一定要回来带她出去，她不应该永远被禁锢如此。
枯井下面果然是别有洞天，就是黑了点……我燃起一束火光照明，依稀看见一条蜿蜒的小路，路只有一条，两边都是坑凹不平的石壁，狭窄的只容一人侧身而过，我赶紧贴着墙壁走了过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路是盘旋着往上，空气也是越来越清，依稀还能感觉到风的流动，只是这风势流窜的有些诡异莫测，碎魂刀不知道为什么兴奋的颤抖着，发出轻微的鸣响。就在我估摸着是到了出口的时候，忽然一道影子疾驰而过，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速度极快，即使我早有准备及时闪避开去也还是被抓了一爪子，胸口顿时显出一道五爪印，血淋淋的疼。
这以爪子爪的我挠心的疼，不免怒极，仔细去看那个偷袭的家伙，却见到一只灰蓝色的犬类，个头比狼还要大许多大概和雄狮差不多，獠牙，利爪，豹头环眼，长长的鬃毛，威风凛凛。
山魈？！我起初吃了惊，继而觉得也合该如此。山魈是司风的妖兽，既然风灵珠在这里，山魈的出现也就不是什么奇事了。只是，为什么山魈偏偏会堵在这井中秘道的出口处？！我一面紧盯着妖兽的动向，一面用余光望向出口的方向，出口依旧是一口井，奇怪的是看不见蓝白的天空，反倒是片青红，山魈总是会出现在与风灵珠最近的地方，难道从那儿出去之后会是苍岚殿？
我放出碎魂刀与又扑上来的山魈缠斗一处，虽然将至出口空间已经豁然开朗了不少，但依然拖不出狭小二字，山魈又是速度极为迅捷的妖兽，我展不开手脚简直吃尽了亏，不一会儿又被挠了两爪子。我心下觉得不好，一定要想办法先从地道里出去再说，否则就算山魈咬不到我我也要被抓死在这儿了！可是，眼下一对一的局面，我被那只山魈逼得死死的，怎么才能脱得开身？忽然间，我想起个被我闲置甚久差点就忘干净的老朋友，差点笑出声来。
“递归！你这只死狗懒狗！再不出来本座就拿你去炖狗肉汤了！”
只听呜呜两声委屈得叫声，随着一道黑色漩涡凭空而起，递归那家伙终于现身，它无比哀怨的瞪了我一眼，分明是在说——明明是你自己把人家忘了，反而倒打一耙说人家偷懒！哼！
“呵呵，递归乖，帮我缠住那家伙！”说着我立刻熄灭了照明的火光，顿时地道中一片黑暗，只看见递归两只血红血红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饕餮是在黑暗的地方住惯了的妖魔，这样的黑暗程度对它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山魈就不一样了，那只山魈显然是被突然灭顶而来的黑给惊倒了，一时之间乱了方寸。我一拍递归的脑袋，递归立刻箭一般飞扑了出去，缠上那只山魈就咬，我则趁乱先一步朝着出口的方向跳了过去。
出了井口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井竟真的是在苍岚殿里面，而我刚才之所以没有发现它是因为它隐蔽在那酷爱刻着伏羲乾坤八卦的石碑后面！！石井下面，递归和山魈厮打成一片，吼叫声此起彼伏，我紧了紧手中的魔刀，平静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紫衫，黑发，俊美却被冷漠阴郁笼罩的脸庞，轩辕绯！
轩辕绯手中一柄长剑，果然看起来与无极交托给我而我又给了祥昊的御天剑一模一样！“这就是梵灭之魂铸成的神兵？”那把剑即使是寒光剑气也未必就比御天剑逊色几分，我不禁由衷而叹，“真是好剑！”
“哼！是我失算，小瞧了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找到出路而且竟然还逃得过山魈！”轩辕绯冷笑，“不过，这次你可逃不过我手中剑！！”话音未落他已一剑刺来。
“逃不逃得过可不耍嘴皮子！你可知道碎魂刀名字来由？”我出刀迎刃，“当年尊王蓝夜将魔龙之骨混合黑耀晶石浇注自己的热血以三味真火铸炼成一对宝刀，斩碎一千个邪妖的魂魄用来为刀开刃，是以得名碎魂！你有妖仙梵灭之魂铸造的神剑又如何？『得御天者得天下，持碎魂者定三界』就算御天神剑真身也未必奈何得了碎魂！”
轩辕绯不在跟我搭话，只是招招逼人。轩辕绯剑招又急又狠，我也不得不使出全力接招。
苍岚大殿，除了中央的白瓷塔其他地方一概空空荡荡的，我与轩辕绯天上斗到地下，一时间难解难分。隐隐的，我总觉得轩辕绯并无心与我在刀剑上争高下，而是一直在把我往某个那个刻有乾坤八卦的石碑那儿绕。我心知那石碑一定不简单，于是特别留意。然而，我留意了石碑却没留意到石碑上的机关触动后，开口竟是在我身后！我只觉得背后猛然一凉，本能的转身拿刀一架，正架上山魈的一双厉爪！被山魈扑的一踉跄的我刚想骂两句递归那只大笨狗，斜眼却看见递归从石井冲出来竟也与一只山魈撕咬一处——敢情此山魈非彼山魈？！轩辕绯算你狠！竟然弄了两只山魈来偷袭我！我一抬眼正对上轩辕绯阴笑的眼睛，那一片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此时我两只手都被困得死死的，眼看轩辕绯一剑刺来，立时就要将我刺个透心亮了！
我本以为是在劫难逃，冷不防斜刺里杀出一个人影来，硬生生截住轩辕绯那一剑。
眼前一片鲜红四溅，血海之中翻飞的是楚乐淡蓝的衣衫，还有柔亮的黑发，剑从他身体穿透，殷红血液顺着寒冷的剑刃滴滴下落，如绽放的凄楚花朵，拼死一显。他非但没有倒下去，反而死死的抓着轩辕绯的长剑。“绯大人……住手吧……不要再造孽了……楚乐不能……不能看着您再这么下去……”他断断续续的吐出一句话，支撑不住的吐出一大滩血来，然而明亮的眼眸自始自终没有离开过轩辕绯，他就那样凝视着轩辕绯，就像在凝视信仰一般。
轩辕绯全身一僵，想必是太过震惊，瞬间眼中光华竟是一碎。
浓重的血腥气息彻底唤起了递归的野性，它狂暴的嘶吼一声显出真身来，大口一张瞬间将一只山魈吞下肚去，压着我的那只山魈感应到同伴遇难，竟丢下我不顾死活的与激怒中的饕餮拼了起来。
楚乐忽然凄厉的哀鸣了一声，整个人顿时瘫软着倒了下去，竟是轩辕绯强行将长剑从他身体里抽了出来，伤口失去压迫，鲜红热血如泉涌般崩溃而出，瞬间淌了一地，竟将楚乐衣衫一半都染得血红！连妖兽尚且知道为了同伴拼命，楚乐待轩辕绯如何明眼人一看便知可那家伙竟狠得下心不顾楚乐死活？！
我一时怒极攻心，举刀就要上前，然而楚乐却拼尽全力的爬过来抓住我，“蓝大哥……你答应过我的……不要……”他连说话都没有力气，根本不可能阻拦得了我，然而，被他这样抓着我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向轩辕绯下手，楚乐眼中已然涣散的戚戚苦楚，连我看了都想要落泪。
“轩辕绯！你滚吧！我不当着楚乐的面和你动手！”
轩辕绯面无表情的盯着被我抱在怀里的楚乐看了片刻，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注：
山魈（xiao）——兽，其状如犬而人面，见人则笑，其行如风，见则天下大风
魈也是颇为熟悉的妖怪了吧，老实说，《山海经》总喜欢给妖怪按个“人面”……这一点让我尤其郁闷……多难看啊啊啊啊！！既然是妖兽就要是虎狼一样的面孔才威风嘛！！想想一只狗顶着个人头……庐山瀑布汗……==bbbb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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