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入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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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驾崩后,在新皇帝即位之前,朝中大局由首辅杨廷和、张皇太后主持,二人合力擒下了奸贼江彬,然后立下储君人选为朱厚骢,但是,临生枝节,张皇太后又拟两份懿旨,一份给寿定王,一份给汝安王,并且约定谁先到达京城就立谁为帝。朱厚骢所居湖广距京城有两千多里,而二王却都在北方,离京不过区区百里,朱厚骢小小年纪,根本不曾想到如此复杂的情况。
严嵩当然洞悉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将关键的地方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特地叮嘱道:“相信你也知道小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尊道教,敬鬼神,因此你要好好推敲这几个字,对你大有好处。”
李进章虽然心中不满严嵩的投机取巧,但也明白,要想获得朱厚骢的信任,这是最好的办法。他不由问道:“是什么字?请严兄赐教。”
“赐教不敢,实不相瞒,我对星相之学倒确实下过一番功夫,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但有时候确有一份道理,不由你不信。你且将‘王’、‘兴’、‘人’三字好好研究,必能无往而不利!”严嵩说到这里,两眼放出了光。
“人、兴进章低声嘀咕着,他一时捉摸不透这三个字的真正含义。
“俊逸,今日我说得太多了,有些事情只能靠你去细细体会了,我相信你能明白的。明日王府会派人来请你的,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告辞。”严嵩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李进章呆呆的站在那里,连严嵩走了都没送,他脑中还一直在回想着严嵩的话,如果自己按照他说的走下去,到底是祸还是福?他不敢预料,也不敢想象,他踌躇再三,想起穿越前后发生的一切,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愿将自己的人生赌上一把。
李进章不打无准备之仗,他觉得有必要对严嵩的底细再详细的了解一下,毕竟历史书上的严嵩和真实的严嵩是不会完全一样的,这一点,他很清楚。他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杜文冲,这个人在背后藐视他,且看他有多大本事。
让李进章稍稍感到失望的是,杜文冲竟然很快就将严嵩的底摸了个一清二楚,基本和严嵩讲述的差不多,不过也有一些他没有讲。严嵩在退隐后,于钤山修建堂舍曰“钤山堂”,他在方面颇有造诣,写得一手好字,他广结名流,与李梦阳、王守仁、何景明、王廷相等人都有交往,既提高了自己的素养,也扩大了社会影响。
李进章感到惊讶,严嵩的确是个有远大理想的人物,他应该在很早以前就在为将来谋划,这样的人一般都具有坚忍不拔的毅力,为了达到目的誓不罢休!不管后人如何称呼他为明朝第一大奸臣,现在却的确是他学习的榜样,就算做奸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过了一天,果然王府派人上门来了,周财主还从来没有接触过皇室中人,顿时感到受宠若惊,连忙打开大门,亲自迎了出去。来人约有三十多岁,瘦小的身材几乎被宽大的衣服所笼罩,下巴上留着一捋胡子,眼睛总是眯着,看外表就知道此人绝非善善之辈。此人看见周财主,傲慢的道明身份和来意,指名道姓要请周公子出来。周财主一愣,但随即又惊又喜,王府里的人要找自己儿子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只好忐忑不安的将此人迎进内厅,然后派人去叫李进章。
李进章早就等着这一刻,严嵩的话果然不假,他从下人的口中得知来人是兴献王府的长史袁宗皋,在去的路上,他默默想好了应对的话语。
来到内厅,袁宗皋正在喝茶,他一抬眼看到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公子走了进来,心里猜想此人必然就是王爷要请的人,连忙站起身来,走上两步,说道:“这位一定就是周公子了,在下兴献王府长史袁宗皋,今日奉了小王爷之命,前来请周公子一叙,有要事相商。”
李进章打量了他一眼,心想,王府中人果然不同寻常,于是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原来是袁大人,快请坐,小王爷相召,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可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我和小王爷素不相识,他怎么会找到我呢?”
袁宗皋哈哈笑道:“周公子去了不就知道了吗?我只能告诉你的是,你不仅认识小王爷,而且还和他颇有缘由呢!”
李进章肚中暗笑,脸上还是把文章做足,疑惑不解的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呢?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周公子,小王爷的事情非常要紧,你还是别想了,他正在王府中等着你呢,快去吧,耽误了大事,我可吃罪不起!”袁宗皋见李进章一副慢吞吞的样子不由焦急了。
“好,那我马上随你去王府。”李进章见如此倒也不敢再拖延了。

他顾不得和周财主细说此中缘由,就跟着袁宗皋直奔兴献王府。兴献王府座落在安陆城的西郊,是处僻静的地方,李进章一看到宏伟壮观的王府,心里暗暗赞叹,王侯将相的奢靡往往超出人的想象,这在现代人来看,也是多么难求啊!正感叹间,袁宗皋却把他领向了侧门,李进章顿时明白了,朱厚骢必是向他咨询什么不能公开的事情。
“周公子,里边请,小王爷就在里面。”袁宗皋把李进章带到一个宅院前,接着就默默离去了。
李进章抬脚走进这所精致的小院,发现这里的景色别有一番意思,似乎是把江南的园林移植了过来,假山围绕之中有一座小小的凉亭,飞檐翘角,厅中站着一位翩翩公子,神色之间略显忧郁,李进章看得分明,此人正是朱厚骢,他静摄心神,急忙走了过去。
那少年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望着李进章,眼中流露出莫名的神情,李进章忙走过去,装出惊讶的表情来,结巴的说道:“原来您就是------小王爷啊------草民真是走了眼了,还望小王爷恕罪。”
朱厚骢脸上勉强挤出一笑,说道:“不用多礼,我也并不想隐瞒自己的身份,今日将你叫来,实是有事相问,请不要拘束。”
李进章观察着朱厚骢脸上的神色,心中一动,严嵩的话又涌上了心头,他早已将严嵩告诉他的三个字琢磨了透,于是试探着问道:“王爷一定有什么心事吧?”
朱厚骢眉毛一扬,眼中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来,但随即又暗淡下去,说道:“严嵩举荐的人当然不会连这个也看不出的,不过,唉------”
李进章见朱厚骢吞吞吐吐的样子,说道:“看王爷的神情一定是做了什么怪异的梦吧?”
“哦,你连这个也知道啊?”朱厚骢不由仔细看了一眼李进章,发觉他不像在诓他,叹口气道,“不瞒你说,我昨日的确做了一个怪梦,梦中的情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说与你听,说说你的看法。我在梦中竟然变成了一只凤凰,在漆黑的夜间向北方飞去,太阳刚刚出来,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毛都变白了,我顿时被惊醒过来,你说说这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
李进章早已胸有成竹,略微思索后,突然惊喜的大声叫道:“王爷大喜,王爷大喜!”
朱厚骢不明所以,惊奇的问道:“你说什么?我有何大喜?”
“王爷,请听我说,凤凰涅槃谓之重生,而且是一种升华,京城在北方,凤凰向北飞正代表了王爷这时的处境,王爷梦见全身变白,不如这样理解,一个‘白’字,下面加一个‘王’字,代表了王爷的身份,王爷,您想想看这是一个什么字?”
朱厚骢依言用手势比画了一下,忽然他停住了,脸上显出又惊又喜的表情来,他猛的大声说道;“原来是那个字呀,对亏你提醒,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
“恭喜王爷,王爷此生注定大富大贵,目前即使遇到一些挫折也是暂时的,希望王爷能够放宽眼界,坚持下去,您梦想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李进章继续鼓励道。
朱厚骢猛的紧紧握住李进章的双手道:“多谢你的话,不然我还担心不已呢,他日若是梦中的征兆能够实现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答谢你的。今日叫你来的意思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我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替本王分忧解难,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李进章冲动的想一口答应他,但转念一想,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富贵和风险是并存的,离君王越近,获得富贵自然越容易、越快,但是危险也越近,说不定哪一天在你封侯拜相时,你的人头也落了地,还是和朱厚骢保持一定距离好,不能学严嵩,到老连个送终的人也没有!李近章暗暗告戒自己,于是婉言说道:“多谢小王爷的一番好意,我也十分乐意为王爷效犬马之劳,但是俗话说得好,父母在,不远游,家父年老,我实在不忍心离开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是好呢?”
朱厚骢听了,脸色微变,李进章急忙解释道:“小王爷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并不是拒绝您,您若有需要,我肯定随叫随到,但是不想离开安陆城。”
朱厚骢仔细玩味李进章的话,终于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兴奋的说道:“这样也好,那我就可安心了,今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将发生,你且在旁听听。其实那些说本王将要进京的事到现在还只是传闻,至于究竟如何,等圣旨一到就能弄个一清二楚了。”
李进章惊道:“圣旨今天到吗?”
朱厚骢点点头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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