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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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财主果然是个公关的好手,或者说他在安陆城里的确朋友遍布,没过几天,李进章就得到了举人的正式头衔,他说不出是何种心情,听周财主说是叫一个穷书生拿他的名字去考试的,当然那书生也得到了好处。李进章心想,难道大明的官场从此就要向他敞开了吗?一个小小的举人,前途有限,可他既然要做了,志向绝不能仅限于此啊,周财主看出了他的忧虑,安慰他道,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来,别人一辈子还只得了一个举人的头衔呢,你已经比他们超前了狠多了,这种事情急不得的。李进章一想也是,心里塌实了许多,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情,更加坚定了他走向官场的志愿,当然也给他带来了人生最大的机遇。
这日,李进章抱着一本朱熹的书正在啃,那些艰涩的古文,他哪里看得懂,不过为了在这个社会更好的生存,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正当他看得昏昏欲睡时,忽然杜文冲前来禀报有人上门求见。
李进章感到纳闷,自己并没有什么深交之人,会有谁来拜访他呢?他暗怪杜文冲打扰了他的美梦,扔下书本,一声不吭的出了书房。
来到客厅门口,远远的看见一个中年人正背对着他站在那儿,李进章感到这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于是咳嗽了一声,那人听见声音,回过头来,李进章看得清楚,这人分明就是几天前在龙兴寺假装乞讨的严嵩!虽然他此时尚未发迹,但和自己并无多大瓜葛,他来找自己干什么?他忽然想起严嵩曾和他说起过,他日只要发达,一定会报答他,难道他今天是来报恩的吗?虽然他是历史上有名的奸臣,但至少现在还不是,而且他将来把持朝政几十年,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和他亲近对于目前的李进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周公子,还认识我吗?我们好久不见了!”严嵩露出一丝笑容,迎了上来。
“原来是严------”李进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才好。
“哈哈,我比你虚长几岁,你叫我一声严兄,我已是感到莫大的光彩了,周公子,近来可好?”严嵩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阴沉可怕,相反还挺爽朗。
李进章一愣,此时的严嵩还不是那个权倾朝野的严嵩啊,他忙谦虚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恭了,严兄,你还是叫我一声俊逸吧,快请坐。”
李进章前几天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字是俊逸,当然是通过旁敲侧击的手段,待严嵩坐下后,他问道:“严兄今天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严嵩忽然离了座位,走到李进章跟前,郑重其事的说道:“今日前来,实在是有一件要紧事需要俊逸出手相助,希望你一定答应我!”
李进章感到吃惊,严嵩竟然也会有事求自己,他忙站起来说道:“有事请说,严兄千万不要如此,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忙。”他心中抱定了一个宗旨,无论如何不能得罪严嵩。
严嵩松了一口气,说道:“此事对俊逸来说也不难,只要你肯出力,不仅能帮我的忙,就是你个人的前途也大有好处。”
李进章听他说得充满诱惑,但又不敢完全相信严嵩,从他千方百计接近朱厚骢的做法来看,他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自己可不能被他利用了。他点点头,说道:“严兄请说,看我能否帮到你忙。”

严嵩眼中忽然闪现喜色,他轻轻叹息道:“我严嵩出生在一个读书人的家庭,父亲从小就对我期望很大,一直严格要求我的学业。我在二十五岁中进士,以一首《雨后观芍药诗》被皇上看中,入选翰林院为庶吉士,后又任翰林院编修,但因为回乡守制,中断了官场生涯,再加上一些复杂的原因,我就没有再入官场。但父亲的教诲一直在我耳边响起,我身为严家的子孙,无论如何都要光大门庭,将来才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李进章听了严嵩的这番告白,心想,恰恰是你入了官场才差点让你们严家绝了后,还说什么光宗耀祖的屁话!不过,他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附和道:“说的也是,哪个人不想做番事业呢,可是这都是天注定的,强求不得。”
“俊逸说得也是,不过话说回来,三分天注定,七分靠人为,关键还在于你想不想做。现在,我已经应诏复职,即日就将入京重返仕途,在这件事上,小王爷出了很大的力,哦,就是上次在龙兴寺中遇到的那位贵公子,他对你印象非常不错。如果没有他,我没有那么容易再回到京城的,所以我投在了他的门下。现在的朝局想必你也看得出来,先皇驾崩不久,新皇帝尚未即位,因为先皇没有子嗣,所以人选只能在皇室近支中挑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符合条件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小王爷也是其中的一位。”
“你的意思是叫我为小王爷即位出力吗?可是我哪有那份本事啊!”李进章差点叫出来,虽然他明明知道朱厚骢将来就是嘉靖皇帝,可是谁能预料到本来一帆风顺的历史长河因为自己的出现会不会改变呢?他可不敢冒然答应,严嵩的话不能完全相信的。
嵩急忙作了一个轻声的手势,他接着说道,“你放心好了,小王爷十分相信你,上次你解的那个‘王’字,他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我极力向他推荐了你,你只要陪他平安的到达北京城,就是大功一件。我会在北京替你接风庆功的,其他事情我会另外向你说明的。”
李进章哑然失笑,难道朱厚骢就是因为自己随便胡诌了两句而对自己相信了吗?岂不是太儿戏了!但他接下来想到,嘉靖在当了四十五年的皇帝当中,竟然有二十七年不上朝而躲着修道练玄,也许他天生就有此种趋向吧,这样一想,也就不足为奇了。既然严嵩为了前程都能忍辱负重,那自己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再说严嵩也并无多大才能,只不过靠测了那个字才被朱厚骢信任,自己难道就不能做到那他样吗?李进章豪气顿生,他说道:“既然严兄看得起我,给我这个机会,那我怎能推脱呢?我愿意为小王爷效力,你有何吩咐,就请说吧。”
“好,太好了!以后我们就同甘共苦,只要小王爷能够登基,那你我二人就会有出头之日的。”严嵩大喜,紧紧握住李进章的手,说道,“说吩咐实在不敢当,这也是小王爷的意思,我且将朝中的局势详细的告诉你,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听说,你有个举人的头衔,这样以后行事就方便多了。”
李进章心想严嵩的耳朵还真机灵,连这种事情他都能打听到,看来他还真下了一番苦工夫。他打定主意,听听严嵩的分析,以后在朱厚骢那儿也能说出个一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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