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谈笑之间收皇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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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吕布以高顺、张辽分定天水诸县、以荀攸节制二将,掌管政事,令其治平诸县并拟出治政之要。又遣使入武威,联络马腾,约其一路举兵进金城。事毕,乃以贾诩之计,收集好些府库财物,又加一封诸多卑词之信,连同天水战报,派秦宜为使,领五千军士护送,乃送往长安去了。
次日大早,人报荀攸来见,说是已拟好条陈请温侯阅览,吕布忙令接见。稍刻,攸入得内来,布见其双目红肿,乃叹道:“公达想是漏夜辛苦,方有今晨之果,且快些坐歇。”遂按其坐于长榻。攸稍显感动,道:“此攸份内之事,如何敢负?”乃递上条陈。布接过,便即细细观来,其于政事,尚能知之,昔之于丁原主薄,便为此故。良久,布乃阅毕,道:“公之所述,皆善之善策也,足见公达所用之功,其涉之民事、农事、政事、工事,所谓面面俱全,布但有所漏者,而公已有所述,公,真吾之子房也。”攸谦道:“温侯蓼赞。”布又道:“然则,布以为百姓之事,不外乎衣、食、住、行四者,使百姓冻者有所蔽、耕者有其田,此安民之本也。若想抚民养息,还须减税,今陇右、陕西之地多有战乱,大军所过,且先免税三年,使民以息,如此,可渐复元气。”见荀攸点头,又道:“至于以羌治羌之略,想来实施之后,必有人反对,布以为,公达当以雷霆手段治之,此事即定,无复改变。”荀攸见吕布神色凝重,亦知此事极难处理,一旦处治实利,便即会招来重重阻力,于日后治凉将留下无穷后患,遂直起身子,郑重道:“温侯宽心,攸必不负温侯所托。”布乃心喜,道:“然公达亦须保重身体,当知劳逸结合,有益身心也。”闻言,荀攸只作轻笑,并不作答。吕布又道:“公达还须留意人才,若有人能知水利,使田亩增产,当重用之。”荀攸道:“攸亦在找寻此般人才,若得,必荐于温侯。”顿了一阵,吕布又道:“吾所虑者,还有一事,便是商事。”攸怪道:“商事?”布站立已久,遂来回走动,继道:“若能令百姓产有盈余,解除温饱之下,百姓便需他人之物,如饰品、日常之用品,而有商人见有利可趁,便会聚集于此,其来其往,便为商事,商事即日盛,便不得不虑,不过,此事不急,待日后缓缓思来,亦未迟也。”荀攸叹道:“温侯之明见,何万里?攸等慨莫能及。”布乃放怀大笑。
后,荀攸又献策,道:“边章者,叛军智囊也,若除,则贼必不济事,温侯可试离间,以彼之箭杀彼之人,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布大喜,心中乃定。
布所居之地,乃一合院,前有庭院,后有花园,几许林荫,几许楼阁,甚为宽阔。布即见荀攸,待其退去,又见晨光微露,门外一片明朗,遂起身往后花园而去,并令张绣随行。时,值二月,春季,百花争艳,二人于路行来,遍赏诸花,其间,不住谈笑,说不出轻松惬意。布自向日坠马,常作恶梦,梦中被人缢死,醒来冷汗淋漓、惊恶不止,尝不敢睡,未尝有似此时般欢愉也。布即作恶梦,性情亦是大变,尝惧被人缢杀,每有所虑,皆问计于人。布忽见一池塘,乐而前往,见池中鱼儿往来,自由自在,乃叹道:“安得如同游鱼乎?”张绣不解,乃问道:“温侯何故叹耶?”布道:“吾叹人不如游鱼自由噫。”绣道:“温侯天下无敌,以天下为池,何故不能自由畅游乎?”布稍惊,道:“一语点醒梦中人耳。”遂日渐重绣。

又走一阵,见池边栽一奇花,其形有若莲状,色如白雪、纯白无隙,正盛开得欢,布问道:“此何花耶?”绣摇首回道:“绣亦不知。”正是时,皇甫嵩入院,见吕布,乃欢笑迎上,道:“温侯好生雅兴,一大清早却在此赏花观鱼。”布见是皇甫嵩,迎将上去,道:“此形若莲花者,何也?”嵩观之,道:“此天山雪莲花也,想是此间主人自西域移栽而来。”布道:“天山?”突的划过一丝念头,若使蝉儿戴上雪莲花,该是何般之美呵!张绣亦道:“天山在何处耶?”皇甫嵩笑道:“西域之地,远在千里之外,若打马而向须数月方至,然嵩亦未去过,故实况如何,不知也。”布道:“待吾平定凉州,当遍移天山雪莲花。”嵩道:“壮哉,温侯,若真有其日,嵩仰首而望。”布豪气顿生,忽的仰天长啸,四海皆震。谓道:“吾当统国家雄兵,平治羌夷,剿平四海,使天下归一,如此,吾愿足矣!”二人皆拜服。
俄而,又谓皇甫嵩道:“百姓但有所叛者,多为温饱不及,三餐不顾,故有人振臂一呼,即从之,皆以为叛即能食耳。又虽得三餐,却又迫于酷吏,虽有怨言而不得出,故时日长久,怨气蓄积如洪,一经触发,便如滔天洪水,是故,民为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也。”嵩道:“温侯之言,已深得治民之要,百姓即为水,莫不能堵,当效大禹为之疏通。”布道:“然也,然布亦知,布文不足安邦定国,尝感一人之力,渺之又渺,每日里为此忧心不止,若得义真兄助我,则吕布犹鱼得水也。”嵩沉思良久,忽的一揖到底,道:“温侯壮志高远,又心存国家,嵩愿鞍前马后,略效绵薄之力。”布大悦,托起道:“义真兄真不负吾也。”
布知嵩与朱隽相交甚密,而王允每以二人为左右臂,以为可以掣布,故以嵩为骠骑将军,分布兵权,又先以之领军入凉。布谈笑间,收嵩为僚,虽爱其才,但不亦有王允之故。后皇甫嵩问曰:温侯何以待王公?久之,布乃答:当以长辈事之。嵩乃欣然而解。布由是而知,允不可杀也。
长安,一美妇抚鬓坐于妆前,着镜影低低自语道:“阿布、阿布,你领军在外,心头可曾划过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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