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卑词厚礼骄王允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且说吕布火烧凉军营寨,大破西凉军,且入城宴请诸将,直至深夜方散。见众人皆醉,独自己毫无睡意,便往城墙巡去,身边随着秦宜、张绣及一众亲兵。吕布一路行来,但见诸多军士喝得铭钉大醉,东倒西歪倒在路上,乃吩咐二人道:“将他们扶入营生,好生歇息,且休着凉。”秦宜、张绣便带着一众亲兵,将路上的军士个个抬入营中,忙了一阵,方才作完,吕布于是引众继续前行,暗道:“若敌军此时来破天水,吾军必败,看来,今后当少饮。”巡至城门时,哨岗这才渐多,隔三差五,站着一个抱戟士兵在那里欲睡未睡,见吕布突至,慌忙行礼。吕布道:“汝等可知警卫之重?此关乎全城安危,且打起精神,万不可差次。”哨兵忙大声应是,打好精神,当下站着笔直,吕布这才点头离开。至东门时,见到数百士兵列队站在门内,刀戟交叉封锁门口。吕布见他们精神饱满,便不想打扰,绕至北门。见一将正在北门巡视,乃过去招呼道:“可是曹将军。”曹性回头一看,见是吕布,忙应道:“曹性见过温侯。”吕布道:“将军辛苦了。”曹性忙道:“份内事,不敢有负。”吕布‘嗯’了一声,道:“下半夜由谁来守?”曹性回道:“赦荫将军。”吕布沉吟一声:“赦荫。”曹性有奇怪,抬起头道:“温侯可是要见赦将军?”吕布摇摇头,道:“不必了。”转而又道:“将军可多多向子谦、文远学些带兵之道,以便早日成为大将之才。”曹性喜道:“多谢温侯,性明日就去找高、张二位将军。”吕布点点头,又察看一阵,这才回至自己房中。
吕布回到房中,掐指一算,自起兵入凉,到进入天水,已是一月有余,不知长安情况如何,心头一时难定,竟久久难以入睡。张绣见状,乃道:“绣观主公面露忧心之色,不知绣能否分忧?”吕布闻言望了张绣一眼,叹道:“吾只是稍有些担心长安罢了。”张绣道:“长安尚有兵丁数万,兼洛阳又在主公手中,有何担心耶?”吕布轻笑,无奈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说也罢。”张绣不解而退。切说张绣回到自己房中,亦是愁眉不展,乃唤过军士道:“且叫先生前来,就说张绣有事请教。”军士忙去差人。这张绣所说的先生,何许人也?原来正是贾诩。原来,向日张济部下趁夜杀死张济,取其首投往长安,其时贾诩亦在,被胁裹前来。偏那时吕布只在想如何收降张绣,根本未曾注意到贾诩,这才错失,亦或是因为当时人数众多,又多衣衫陋破,面多菜色,吕布才一时未识别出来。后张绣投降,吕布令其统率这百十余人,贾诩自然亦在其中。许是张绣少了根弦,虽知贾诩在自己手下,竟不知向吕布推荐,反而当作自己私僚,有些事想不通便去叫来;又或是这贾诩根本不愿为吕布效力,倒也未有自荐之举。当下张绣将贾诩叫来,询问道:“今日绣有一事不明,望先生解之。”诩道:“愿闻其详。”张绣便将吕布担心长安一事说了,问道:“主公有何担心耶?”诩闻言道:“此不难猜也,温侯所虑者,王允也,吾有一计,可解温侯之忧。”张绣忙道:“计将安出?”诩道:“今即破贼军,便可多纳财物送往长安,以安其心,又以书信,多注卑词,以结其心;王允见信见礼,心生骄满,长安不足忧矣!此卑词厚礼之策也。”张绣大喜,即连夜来报吕布,吕布闻迅又惊又喜道:“此计甚妙,顿解布之所忧,此汝所思耶?”张绣忙低头惭道:“非绣,实乃绣之幕僚贾先生尔。”吕布忙道:“哪个贾先生?”张绣道:“便是贾诩贾先生。”吕布猛闻贾诩便在张绣军中,当真是惊喜异常,“啊”了一声,急切道:“可速请贾先生。”张绣转而欲出,却又被叫住,布道:“且慢,今夜过深,莫扰了先生睡兴,便于明日再请,子路(张绣无字,故以子路称之,如同高顺之子谦)且先回房休息。”张绣退去。秦宜不解道:“什么卑词厚礼,却要主公受这委屈,宜心实是不愠。”吕布轻笑道:“不然,若能达布所望,何须顾虑所用何计耶?卑词厚礼也罢,只须能令王允不在后方作甚手脚,便足令布放开手脚去做想做之事,此间事,非汝所能明也。”秦宜似懂似悟而退。
次日,吕布传令诸将会集,又别请贾诩。众人一一前来,分位次坐好。贾诩别被吕布安排在其右侧,与陈宫一道,左侧则为荀攸、皇甫嵩,诸将皆坐于下。吕布见众人齐集,神色一正,乃道:“今日首先布告二事,望诸位尽知之,一为:我军今后便以荀攸为左军师,以陈宫为右军师,二位军师便如同本侯之左右臂,但有所令,如同本侯之令,诸位不可不尊,违者当斩。”话毕,布以掌拍桌,全场皆震。诸将慌忙起身拱手道:“见过左军师、右军师。”陈宫先是一阵错愕,只因此事吕布向未提及,今日突然当众告出,心中如何不惊。荀攸却是不慌不忙,拱手回礼谓诸将道:“诸位有礼了,俱为温侯帐下效力,当相互勉励也。”宫亦会悟,遂与诸将一同见礼。稍刻,吕布缓过神色,道:“其二便是迁贾诩为护军长史,并督军中钱粮。”话毕,谓贾诩道:“文和可有异议?”贾诩神色如常,应道:“诩领命。”吕布点点头,坐了下来,又以手虚按,室内诸人顿时全部坐下,谓道:“今贼兵丧胆,远循金城,形势已是大有利于我军,吾欲就起大军径往金城,破击韩遂,取其首级,以全凉州,诸位以为如何?”话音一出,座下诸将便即议论纷纷,不时交头结耳。稍刻,荀攸起身道:“平凉实乃关乎朝廷威望、根基之事,攸以为温侯当早日出兵,以图早日还复金城。”顿一顿,又道:“亦可使人联络武威凉州刺史马腾处,约其一路出兵,如此双杆齐下,事竟易矣!”荀攸说完坐下,陈宫起身道:“公达所言甚是,宫以为,可先传檄各县,分定诸州,宣扬温侯抚民之策,以化解其众,使万民归心,亦使去贼羽冀、失其外援,彼即失外援,则困守孤城,金城不难破也。”余下诸将俱都纷纷点头,显然陈宫之言深得其心。吕布虽宣布荀攸、陈宫并列为军师,然荀攸位重,陈宫则亲,故,吕布亲陈宫而重荀攸。见陈宫说完,吕布道:“二位军师所言甚是,即要早日平复凉州,又要避免以后不再发生叛乱之事。今我大军即占据天水,叛军触角难及,正是清吏治、明决断的时候了。如此,众将听令。”顿时,底下诸将一齐起身应“诺。”吕布下令道:“令高顺领三千军士,分定平襄县、街泉县、戎邑道、望垣县、罕开县、绵诸道、阿阳县、略阳道凡八县,务必肃清八县叛乱,并严查诸县吏治情况,若有作奸犯科者,即斩决。”高顺应令,率军而去。又令道:“令张辽率三千军士,分定冀县、成纪县、清水县、奉捷县、陇县、豲道、密艾亭、兰干县凡八县,若查官吏有作奸犯科、以权压民者立斩。”张辽亦是接令,领军而去。吕布又令道:“令荀攸权节高、张二将,治理诸县,三月之内,务必使,一、乱息,二、民安,三、实施新政,至于新政有何条例、方法可与陈宫商议,议定后即交与本侯决断。”荀攸起身应令、接令安排人手而去。吕布又令道:“令马超率三千轻骑为先锋,即刻兵进金城,沿途须平定诸县叛乱,切记,一、不可杀伤甚众,二、不可扰民,三、以降服为主、武力镇压为铺,有违此三者,军法处治。”马超起身,大声应是,接令而去。又令道:“魏续、郝荫听令,你二人以魏续为正,郝荫为副,率五千军士为次锋,明日出发前往金城,途中须接应马超,不可速行、不可孤军深入,否则,定斩汝等。”二人亦得令而去。又令道:“令成廉、侯成领五千军士为第三队,以成廉为正,侯成为副,后日出发前往金城,途中接应一队、二队,不可孤军深入、不可造次,违令者,斩。”二将起身领命而出。见众将全都出去,乃对皇甫嵩道:“义真兄,此次我当亲率大军平复金城,如此,天水便劳义真兄来镇守了。”吕布见皇甫嵩比其年长,便以兄呼之,皇甫嵩亦不介意,仍呼吕布为温侯。皇甫嵩闻言回道:“温侯言重,嵩智谋短浅,以致受贼军重创,温侯虽不加责备,然嵩自心难安,尝盼能有立功赎罪的机会,今温侯即有重托,嵩又岂不会效死命而为呢?温侯且安心前去平叛,嵩以人头担保天水,城在嵩在,城亡嵩亡。”吕布闻听‘亡’字,心头不喜,暗底蹙眉一下,嘴上却道:“如此,有劳。”顿一下,又道:“便留下一万士兵与义真,我自领四万人马前往。”皇甫嵩道:“四万是否太少?”吕布道:“兵不在多,而在精,吾有飞骑营一万数千众,皆善战之士,又兼弓矢锐利、甲于天下,若我将之,用之野战,天下莫能敌,韩遂虽据金城,然吾当以计诱其出城与之野战,则其不难破也。”皇甫嵩赞道:“原来温侯心中已有定计,是嵩多虑了。”

吩咐诸将毕,忽一人起身道:“温侯何故不令我等出城耶?”视之,杨秋也。布顿笑道:“将军为凉人,将出城,若面对昔日同僚,当如何哉?”秋道:“温侯曾言,平凉为治乱,今大军前去,而秋等却坐守后方,如何能知温侯治乱耶?且请秋为先锋,与马将军一道。”吕布笑而许。便以杨秋为副先锋,统一千羌兵,与马超一同出发。
须臾,诸人皆出,独留贾诩,谓道:“吾明以文和为长史,实则另有重任,此事非文和不能担当,万勿辞!”诩道:“但有所遣,必不敢辞。”布欣然道:“文和以为情报工作如何?”诩双眼增光,神色一时不可捉摸,旋即回复,正色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温侯重视情报,足见眼光长远,诩,五体投地。”布轻笑,乃道:“受地理限,信息传递往往奇慢,如:吾军止知韩遂、边章等屯金城,然其兵马布置如何;城内情况如何;二人性情又如何?皆不知也。正所谓,知己而不知彼,半胜也,吾深受朝廷重视,此役只许胜,不许败,如此,文和可知布所担之重,而文和又所担之重?”诩闻言,感布所重,乃后退三步,跪拜于地,道:“自今以后,温侯但有所命,诩,万死不辞。”布急上前扶起,安抚道:“文和休如此,折煞吾也,且起。”诩乃起,恭敬立于一旁。布无限喜悦,谓道:“有文和相助,吾万事济矣!”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