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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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Y下了火车,漫天的大雾挡住了公路客运的发车,电话打过去给一若,他还是臆拉巴睁的,只说他不舒服,既然回来了,那就往这赶吧。
他叫了辆出租,谈过了价钱,便来了个马不停蹄。平常一个小时的路,这鬼天气要跑了仨钟头儿。路上看着从雾影里突然钻出的车,真怪出了什么事情,胡侃一个劲儿地提醒着驾驶员不要着急,在这不分道的路上跑,说啥也得小心,千万不能抢。
不吉利的话就不用说了。提心吊胆的一路赶到了地方,司机说这一路如何的艰险,无论如何也得再加点儿钱,胡侃也觉得过意不去,便多加了十块。调转方向以后,胡侃还是不住地招呼那人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又闻到亲切的兔子屎味儿了,胡侃对着院里喊着开门,他走的时候把钥匙交给了一若,打算着不回来的,可到了跟前又磨不开面子了。再也还对工资抱有一丝幻想,不想把不给工资的责任担在自己的头上。
一若只穿着一件松耷耷的三角裤儿,从屋里出来开了门。胡侃问他咋这时候还没去上工地。一若顺口说了句,现在工地上没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你象逼命似的催我回来,你真会玩人呢!”胡侃火冒三丈,再也压不住怒气了。“你这小子真混蛋!”
“我说的是别人事儿,东北那边催着过人呢,你不来,这里没有人能顶着。”
“你那一拜的哥们儿,哪个来替一下不成,非得不等焐热被窝,就往回鬼叫呀,这不是我回去之前就说过的吗,你一时又定不下来,弄得我在家呆了不到半天儿就回来,早这样你不如直接说,我就不要回去了!”
“老兄,别生气,等我睡醒了给你慢慢说。”
“慢慢说个屁!不就是你尽想着你稳妥,拿我来垫背吗!”
一若蒙着头嗯嗯着,只作睡不醒的样子。胡侃没法儿,也就这么过去了。其实一若真正的心思是想把能结的钱都拿到手,再带着人赶去东北。只留胡侃一个人在这里盯着,成不成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炉排的变速箱到了,对了基础,预埋件偏差得找不到眼儿,搅和了几天还是没有结果,胡侃出了个主意,在预埋件儿上再敷上一层钢板,再栽地脚儿,只说是负荷并不大,抹上二次面儿也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土建的老始也没有了以前的那股雄劲儿,只要能让他们过关,也就积极配合起来。
试转的时候,已经过了试压十来天了,筑炉的人还是没有进场儿,兴国以况才协调不利为由把他调到天津的工地,将那个日本儿山田小队长一样的毛胡脸儿换到这里来负责,这小子一直记恨着一若和胡侃给他的下不了台,这回落到他的手里,少不了得变着法儿的整治他们。
一若靠上的东北工程早就有了信儿,可愁着工程款一点没到手,那边也得垫初期费用。整天的唉声叹气的。胡侃给他出了个主意,直接去DY找兴国,就说要工程的这部分进度款,如惹不给,炉子就不移交,死马当活马医吧。

没想到这招儿还算灵,还真挤出了三万五,一若马上带了人直奔了东北。这下胡侃出了主意成全了一若,倒把自己给害了。
一若走时只说用得着人的时候找小廖要,他在DY还留有七八个人呢,一下午的工夫走得光光的,只留了栓儿一个小孩子和老胡作伴儿。可这孩子一没力气,二没技术,还有个说法,那就是受不了即将变冷的东北天气,所以才将就着留在CL。
胡侃两手空空,一若边个生活费也没有给他留,把要来的钱都给包了元儿可了筐儿地带走了,他只好把回家折腾了一趟没花完的一千来块钱掏出来支撑着。
栓儿还住在工棚里,这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闲来没事儿,就到街上胡乱跑着玩,胡侃只是每每见到他就说上几句注意安全,别惹事儿,自己天天去一趟看看筑炉的进展情况,遇到个后拱保温层的加强筋儿布置,下锅筒小灰斗儿的定位,他就和他们商量着说上几句,也这是协议里规定他们要配合的,不能让人家挑出不是来。
钱越花越少,胡侃打了几次电话,要小廖想法解决一些,可是那边只答应没有落实,到了晚上,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屋里,比庙里修行还要清冷。
夜晚,天哗哗地下起了雨,空气里弥漫着寂寞,胡侃靠在门前的廊沿柱子,盯着雨线划过昏黄的灯,远处隐约有声狗叫传来,那一定是有人在走动,可这里依然是他独自一人。
许多问题都对付过去了,炉子就要封顶了。炉前的护炉板和炉顶的平台花纹板到了,肉丸子让栓儿来叫胡侃去查验,他们冒着雨深一脚浅一脚的赶了过去。因为一时半时还不能安装,这贮煤场作的临时设备材料堆放地,经常会丢失。特别是这种薄板,更是稍一疏忽就会让人顺手牵羊了。
胡侃对肉丸子山田声明了,他来是只验不收,保管本来就不是施工队的职责。人家山田也是振振有辞,你们的东西当然得由你们保管,他明知胡侃没有人手,愣是要让他搬运到工棚边儿了,其实也就是挪动个二三十米儿,只要不要是室内,那还是照丢不误。
于是,他也当仁不让:“材料库内保管和搬运根本就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我连接收和查验的义务都没有,你的管理范围出了问题,我是概不负责。除非,我现在就搬到现场去,直接安装上。”
这筑炉没完成保护板当然是不能就位的,肉丸子山田也没着,但嘴上一点也没有松动。“我给你说过了,弄不弄是你的事儿。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大家谁也不用听谁的,都要受合同约束。那才是都要遵守的准绳儿。”
争到最后,还是没有个所以然,把个清点也给错了过去,东西卸了下来,就胡乱堆了拉倒。可是由此,肉丸子只找碴儿,不干事儿了。胡侃还照常有什么该对他说的还找他,听不听,他都不会再给提醒强调了。毕竟一若的活儿,他能尽心到这个份儿上,对谁都能说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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