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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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风嗅觉特别灵敏,他一眼就看出一秋回家是带着走的。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发钱的动静一点儿也没有,大概是所有工地的通病,他不得不想法先要出一部分来,省得到后来亏欠得更多。
“老板,一个月多了,该给点儿‘赧头’了。这两天憋得难受,我得出去找个地方放放去,不喝点酒也解不过乏儿来!”他找了个没人的机会,截住一若悄悄地说。
“什么赧头?”一若虽说能觉出一些他的意图,可还是问了一遍。
褚风伸出手,把拇指和食指来回搓了几下,“钱,先给点儿,我得去砸个皮碗儿消遣消遣,要不得憋出毛病来的。这东西也攒不下来,不放就浪费了,嘿嘿嘿嘿!”他有意用坐班房时学的两句黑话说给一若听,好让他知道他是趟过黑道的。
“先给你五十行吗?手头钱不多,等要来工程款再说。”
“咱不是说好一月一结的吗,这就变卦了?一炮就得五十,至少也得给一百。”
“行,就给你一百,别瞎斫使,回家还得剩点钱带回去吧!别让逮着,我可没有罚款给你缴啊,看你沾上一身病怎么办?”
“放心,我早就准备好套了,不会有问题的,干完事儿,我买带子醋泡一泡,哈哈哈哈!现在谁还管逛窑子的事儿,人家挣的是钱。”
“挣你这样憨蛋的钱,累得和熊一样,还得给人家钱。哈哈!”
褚风接了一若搓出的一张红票儿,喜滋滋地去逍遥了,一若把账记了,不能忘了从工资中扣除,虽说他早就没准备按时发薪水,更没想发全工资。
看到褚风喝酒吃肉,还玩儿女人,其他的人也纷纷要支些钱,这日用品有好长时间没添了,连袋洗衣粉都买不起了。一若便拣年龄大一些的每人给了五十,年龄小的就以不能让他们乱花钱为由,都给省掉了。
栓儿的爸回家掰玉米的时候就支过了,这次就没有他的份儿啦。栓儿便嘟囔着要去网吧玩玩儿,他爸给了十块钱,一再嘱咐着不能玩得时间太晚。
这个晚上算是他们进工地以来第一次休假了。几乎是倾巢出动,工地上只有老Q拾掇点小零碎儿,跟着老胡给炉子注水。
一夜过去了,胡侃爬到了炉子上听听水声,好判断一下进了多少水。可听来听去一点响动也没有,胡侃急忙对着老Q使劲吼着,让他看看水泵是不是还在转圈儿,自己也慌忙打上面跑下来。
泵不知道说谁给停了下来,摸摸温度,还是热的,说明也就是刚刚关了不久。胡侃也没有恼火儿,他知道就是一直一着,也不会有多大的水量。便让老Q看着泵,自己去合了闸。不一会儿有个土建的工人跑过来,大声喝斥着,你们一开泵,上面就没水了。我们正在养护混凝土呢,你们不能用这趟管道。
老胡觉得有道理,便带了老Q回去,给况才回了个话,把情况都说了个明白,让他去想办法。况才一听就火了,你们的事儿让我给想办法,不干耽误的也是你们自己,我才不管你们的破事儿呢!
项目经理不管,我们更不用操心,这点水比尿尿还细,得成年论辈子才能打满,没有条件,就是让所有人喝足了往里尿也灌不满,打个熊压。
说是这么说,胡侃还是到处转悠着找水源。气话虽然能说,赌气的事儿是不能做的,泡在这里时间越长,自己受得罪儿也就越多,他的体重一下子轻了二十五斤。

顺着管道,他找到主贮水箱,这里有个深井泵房,出水口儿的管径是108的,这个水量才能满足要求。心里有了数,他找到了甲方的项目部。这时候和他们混得熟得多了,说话的时候也不用那么拘束。
“S经理,试压的水源成问题,现在看再有三五天都打不满水,我看只能在泵房那儿接个旁通,放趟管道才成,您看是不是能给联系一下,这边急等着了。”
“行是行,只是你们得自己准备管材,明天你再过来,我给你话。”
“那就拜托了!”
“拜托什么,你们把工期赶紧点儿,要不就要误了,我可得拿你们交差的。”
傍晚的时候,兴国得了信儿,对停泵大为不忿儿。不管胡侃怎么解释,他还是把他的那帮做烟道预制的人拉去注水,还拉了条用旧消防水龙接的管道,等注满了水,好用事实给胡侃和一若一个响亮的耳光。
一若所落埋怨,前后左右地跟着跑,胡侃倒要看看他们的能耐,一旁袖手站了看个究竟。一整天过去了,可哗啦哗啦的连个上锅筒儿的底也不沾满,兴国才觉得胡侃没有说假,跑过去叫况才联系新的水源。
况才出了门儿,正在强打着精神准备去听甲方的痛斥,胡侃把他拦下了,把他的一番摸索告诉了况才,说现在就可以集中人去接管道。况才微笑着对胡侃表示了赞许的样子,遂叫人把旧消防带拖过来接了,七漏八淌的半天还是上不去水,破带子象喷泉一样,刺到到处都是。
说啥也挨不过去了,打电话请示况兴国,买了新的换上,才算是过了关,一个半小时,水就上满了。先检查了常压渗漏,把水放了,把焊口处理了,再重新注水。
来回折腾了几次,总算是保压成功,打了验收报告,一次性也通过了。剩下的就是土建筑炉了。这时候的人轮流已经熬得不成个样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象蔫茄子糗了。
胡侃这回又和一若说起回家的事儿,一若也觉得没有理由再阻止了,就放他去家里看看。按协议现在应该又是结算的一个阶段了,兴国推说没有钱,只给了连三分之一不到进度款。一若送胡侃回家的路上,取了两千给他,只是说先用着,并不提什么时候付清。
多半天的火车晃过来,胡侃总算是到了家,他象煺皮一样洗了一个痛快的澡,纳头躺在床上呼呼呼一觉睡了十个小时,直到老婆下班回家的时候,他还是没有醒的意思。摇了半天把他叫起来,俩人看着孩子睡着了,悄悄地**了一番。
在家里的舒服劲和工地有了天壤之别的比较,胡侃萌生了不再回去的意念,反正也告一段落了,他不去也由一若自个应付得过来。
躺在床上看着电视,老婆上班不在家,他也不用干旁的事儿,得把透支了的体力补回来一些,他已经觉得自己苍老了,不象年头里,累了只要眯糊一会,精神头就恢复了。现在睡这差不多一个整天,还是身上瘫软。
正自在呢,电话铃响了起来。一若象是招了天灾一样,急死活忙地让他赶快回工地,一再问是怎么回事儿,他只说电话里讲不清楚,先回来再说。
吃了中饭,胡侃只好别了老婆,依依不舍地坐上火车再去CL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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