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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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刁听说炉子上出了错误,怕项目部的人知道后有些不必要的麻烦,因为他们的目的本身就是找毛病,而并不是为了避免错误,所以不能指望他们会有什么善良之举,急急忙忙地一路小跑儿赶了过来。
“你的弧型水室封闭了,前拱的水路隔断,运行起来过热爆管儿是肯定的,也许会产生更大的事故。水冷壁管也是断路的,这样锅炉的水循环全部不通。”
“哟!是的吗!?我只说这帮小孩儿弄明白了呢,也没太在意!”老刁脸色立刻变得更胀红了,原来酗酒过渡的一脸暴露的毛细管儿,现在看起来象要破裂一样。
“怎么搞的,这事儿能马虎得吗!”他训斥了他的部下一句。
“我们也不懂,看着图上就是这样的,还问了厂家那个新来的小伙子还有甲方的,他们都说没有错,我们才动手的。”年龄稍大一点儿的工人解释着。
“炉子装得差不多了,我把技术人员调到别的工地去了,这里还真有些疏忽了,老胡,你帮忙看看怎么纠正一下吧,谢谢你了!”这是老刁在地工惟一一次对老胡的好意表示感谢,因为除了胡侃的指点,他只能束手无策了,他们这里没有一个明白的人。
“把两侧的导水室端头都割开,再把弧型的水开个口儿,找两块合适的板把两室导通,形成过流回路。这几块板割得太碎了,不能用了。这样解决在目前善下应该是最简单的!”
“那就赶快按胡工说的改吧,不明白的地方,还请胡老弟多给指点着些。这里只是我们的一个小工地,我们那边儿的工程比这里大得多了,主要精力都得搁在那边。”老刁就在这时候还不忘了鼓吹自己的实力,减弱一些老胡帮助的重要性。
“你们如果明白了就干吧,我就在旁边儿的号炉,随时可以叫我。”胡侃并没有计较老刁的心术,只觉得能帮了人一把,心里舒畅,这可是我老胡的本事!
“动火的时候把上面的放散管打开,别让烟憋在了里面,回头试压后把出水口的挡流板再焊接固定。对了,刁老师,我想借你的自吸泵用一下,况才那儿没有泵,怕是要耽误试压注水了。”
“老弟,这就是看你的面子,要是况才来,我还真不能借给他,那小子一肚子坏心眼儿,大家都在外面闯的,彼此提供点方便又有什么。”
“那就谢了!你再给他们强调一下,改正的时候别让甲方发觉了,要不就得挑刺儿。”
胡侃一边说着,一边喊一若派人去取泵。两下里各自忙着,不在话下。
一秋在上锅筒里连续干了七八天,那脸色明显变得发灰,胡侃知道虽说装了一个小排气扇,可那风量远远达不到要求。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干活,烟熏火燎自不必说,焊条里挥发出来的重金属铅、铬、锰什么的,对人体是很有害的。
本来是安排了人跟他轮换着干的,每人不超过二十分钟,透透气能减轻一些对身体的危害。可给他的搭档觉得那个狭小空间里憋闷,特别是仰焊时,焊花溅到衣服里都没有个抖落的地方,就欺负他老实,总在外面监护,不往里拱。
一秋也觉得钻来钻去的耽误时间,也就自个承受着了,除非老胡偶尔说着的时候,大多都是他一个人在里面呆着。一若知道这事儿后,只说了句我们是拜把兄弟,他不会计较的。

准备试压的这几天,焊工总算是可以轻松一些了。一秋抽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老婆知道他现在不是先前那么忙了,便把女儿生病的事儿给他说了。
一秋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儿,在一所技术中专学校里读书,还算是刻苦。小的是儿子,只知道瞎皮贪玩儿,学习成绩总也没有个起色。所以一秋对女儿还是抱有一丝期望的。
一听说女儿得了阑尾炎,还要学校里坚持着上课,他便担忧起来。回来后在一若跟前吞吐了几次都没有张开口。一是活要扫尾了,杂事会相对更多,只忙不见进度,更需要人;二来回家不带钱也等于白搭。可一若总念叨着来到工地自己从家里掏了多少多少钱,资金怎么怎么紧张,既然是结拜过的,都是自家兄弟,哪里能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呀,那不是让一若弟弟更为难吗。
一若只作看不见,还是胡侃看不下去了,问了问一秋是不是不舒服了,有问题就去医院看看。一秋想这样合适,不用直接对一若说,他有些怵着和这个兄弟讲话,虽说排序他年长,可是谁也没有把他当个哥来看,总是训斥来训斥去的,这都是他天性乜耷造成的结果。
“闺女得了阑尾炎,等着动手术呢,家属都急得什么似的,我也不好对一若说,老弟,你看看能不能和他商量一下,给我安排安排。”
“孩子的事儿不能耽误,生病更不能延误,这个病很痛苦的,难为孩子还坚持得住。我这就去找他说,你放心,先去准备一下,最近的活不是太紧了,马上就走,赶到DY还能有下午的火车。”
胡侃找了一若,把这事儿对他说了。一若的第一反应就说了句:“就是他事儿多,他老婆在家又不是个死人,不能照管一下孩子呀!”
“一若,哪能这么说话呀,你们是兄弟不错,可这也是你的员工呀,这样会让大家心寒的。”
“带他们出来,管吃管喝管住的,我就不为难呀!这况经理到现在还没一点进度款,我上哪去弄钱给他当路费呀!”一若在生一秋的气。
“跟你干,就得你开资,这是天经地义的,至于你弄不来钱,那只能你自个想办法。原来说好的,一月一发薪,这都一个月出头儿了。本来就该开钱了。早说你得盯紧点老况这个丈人孩子,你就是不听,那能怪谁!”
“我也没怪别人,只是说说,我这就去取钱。”一若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怕引起胡侃的不满,这里除了中途回家的三四个人算是结清了,其他人都还一分没给呢。他这几天正预落着带人去东北接个体育场的管道活儿,要是都走了,那他就抓瞎了。所以他还得稳住这些人。
“一秋,眼下手头紧,只能给你带回去一千五百块了,别的你得先想想别的办法,等咱有了钱马上给你补上。先别对其他人声张,你悄悄地走吧。”
一秋没有带行李,只拎了一只破包,一步不停地就去赶车去了。他这次本打算能多挣下几个,缓解一下家里的困境。岳父刚过世,花销是自然的,老婆在他们单位解体以后,也没有了进项,一家人全靠他拼命的几个钱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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