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侃听说另一台炉子要到货，便没有心思再闲扯了，他得把这个事儿告诉一若，让他争取接续上，一来工地集中，二来有第一台的经验，下一台做起来更顺手。
当胡侃一提这事儿的时候，那一若说他早就知道这事儿，人家本来就打算给另一家的，这样来往能拉两份儿，就甭再打那主意了。胡侃心里开始气愤起来，你个王八蛋当时不是说两台都是咱的吗，这会又说你早就知道只是一吧，这他妈的不是哄弟兄吗，早先对一若的好印象飞走了一大半儿，他也开始更加担心着说不清的东西了，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妖讹子。
二号炉的一帮人进场了，人家就近找了个住处租了，环境要比况才的公司强得不老少，人家有个正式的房子住着，还有个不小的蓄水池，可以很方便地洗衣、洗澡。既清静又方便，可开始问况才的时候，他说人家根本不对外租，妈的，一帮骗子！
他们的带头人姓刁，六十多岁的人了，见谁都叫兄弟，从不让别人勉辈儿。衣服虽说不是什么显耀的名牌，倒也得体气派。不说肯定会把他掉个往小猜上十来岁。他的口音是舌头特别绕的那种，说话特别有意思。谁说的总让他发成特别短促的“筛少的”。
他并不急于动手，先让他的人在一若的炉子上瞅来瞅去的，总结经验，取人所长。有人说起来的时候，他们的人还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若的炉子挂管儿的时候，老刁他们开始清理基础。胡侃安排他们绷上三根准线，这样一是可以统一，二来可以提高效率。一若的那帮人现在和胡侃都处得熟了，知道胡侃并不是个特别难缠的人，其实挺好说话的。所以觉得费事的时候就只绷两根儿，还把标准线碰得出了些偏差。加上中间下降管煨弯的时候起了皴皱，角度也不标准，这么大的管径现在是没法调的，厂家人坚持说这到允许误差内，不愿承担责任。
胡侃明白这里的问题牵扯的事儿忒多，不敢隐藏了，只好请监理还给鉴定了。人家要求厂方出个保证不会因此发生故障的书面保证，这下那老Y不乐意了，说这是生产环节的问题，不是他服务的范畴，他不负责签证。
同时他还对一若他们不为他包藏气恼，赌气把后平台的事儿给兜了出来，好在监理应该一直跟踪，他们也不愿承认没有发现问题，也说这是允许公差内的，并搬出了手册作依据。
即使说得他理屈词穷，人家就是来个不承认不签字，也只好将就着装上去了，突出的三十毫米后来证明影响到了炉墙的砌筑，不得不把那一溜儿切出一个槽来，好容得下这根125的管子，又保持炉墙的平直。这是后话。
挂管间歇时，胡侃也去留心看看老刁他们的方案，他可就不用躲躲闪闪的了，反正这里没有再借鉴的了，只是当个乐趣吧。
说来也巧，这天下雨了，焊接不得不停下来，老刁他们正好在挂牵引链儿，胡侃瞄了一眼也没细看，心下里还在琢磨可别弄反了，倒时候炉排片儿就没法上了，为了躲雨也就没去细看，等雨稍弱了一些的时候，胡侃带了老Q检查盖锅筒穿管孔的塑料布是不是掀起来了，等确信没什么异常，他便顺势瞅了二号炉的挂链方向。
这一看还真是不多余，他们还真没有区分方向，一下子反了一我半儿，两三条已经做好了接头儿。胡侃这时候既为他们着急，又觉得特别得意，总算看到照搬还出错的了，总算体现出了自己的技术优势来。
他走上两步，把他们的工头叫住，把这反正的道理给他讲了一遍，然后让他们赶快纠正了，要不都干完了，那就更麻烦了。老刁被叫来了，把他的技术人员狠狠地说了几句，还讥讽了个大红脸。那人一个劲地说：“疏忽了，疏忽了，我以为反正都一样呢。”
“你们不是老锅炉了吗，这样的错误也能出现呢！要不是我看到，你们就错完了。”
“没事儿，再倒过来就是了。”人家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更不领情儿。胡侃才觉得后悔，早知道让他们错到底儿，最后找不出来装不上的原因才好呢，其实他是在生自己的气，谁让你多事儿呢，看个笑话多好呢。
无独有偶，这类似的事儿还出了一回。那是一号炉进入试压注水阶段的事了，胡侃因为况才没有联系好水源，只是说让胡侃想办法借水泵，从个六分的自来水管上接上去，还没有现成的合适的泵。
还是一若出了个主意，让他去和老刁借一台来，他们的租房子的水源就是用的这个管径自吸泵。况才本是说他和老刁是旧相识，声称不骄傲的说老刁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别看他老，其实是瞎活这么大岁数，不信你问问他本人。
这老刁也说况才是个十足的白搭雄，以前出过什么什么丑儿。人家说文人相轻，同行是冤家，相识最相贱，那是再正确不过的了。
所以他们交叉的时候，借个工具是从来不会提供方便的。好在胡侃给过他们一些指点，老刁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知胡侃的这人情儿的。
况才也听说过这他们的这段关系，便说老胡这样的小事儿，你就去借一下吧。老胡知道他的用意，也不好揭穿他，便舍了脸去找人家。
没有头发话，谁也不敢胡乱把东西撒手的。找来找去，本想去炉顶能遇上老刁的，没成想看到了他的错得很危险的疏漏。
上锅筒里的控流隔水板，他们的笑话闹得就更大了，该敞的堵了，该堵的敞了，整个弄个了大乱套，这要是一运行，那炉子效率低是肯定的，要是憋了水流，非爆管不成，那就是事故了。
胡侃总不愿看着人家掉沟里去，还是得拉兄弟一把，还有一样，不是还得借人家的水泵使用吗。老刁手下的人对老胡的印象也挺好，见他来了就热情地招呼，问起有什么事儿的时候，老胡也就不遮掩了。
“小伙子，这事儿和你讲不清楚，你赶快把老刁叫来，你们的炉子隔水板出了个不小的错误，我在这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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