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炉房的结构到了四层的位置，小吊车的臂不够长，伸不到跟前，没了塔吊的配合，一若和胡侃只好打消了让况才想法租汽车起重机的念头，一个台班两三千，那可是要命的数目，只好在用绞车动脑筋了。
他们把用俩人儿专门解体清洗，找了（可以不花钱）合适的镙栓配了地工，给齿轮箱加了机油，还把制动联轴器的销子换了，只是没有弹性圈儿，截了几段儿黑色的像胶水管代替了，最麻烦的是闸皮磨光了，铁碰铁是刹不了车的，还是胡侃不知从哪儿鼗唤来了一块胶带运输机的一小片儿旧皮带，垫上去把紧了算完。
豁口儿处用两根柜架顶部纵梁的工字钢搭了斜道，好顺着坡儿把构件往上拽。第一钩儿就出了问题，有了闸皮还不算完事儿，那电磁铁的线圈儿报销了，根本不起作用。一若捡了一小段儿架管儿，砸扁了伸到闸块的箍里做杠杆，撬了制动，总算是将就着用上了。
马车轱辘加上一个角钢框子，就成了人力运输工具，来回的捯腾着到跟前儿，再一钩钩儿拽上去，这倒能自个安排时间了，不用老得瞅人家的空儿下手了。
铺开了两个工作面，人手就显得吃紧了，老W一会去找绳头儿，一会去选垫木，找个借口就撒丫子躲懒儿机会，大一点儿的件得凑齐人手，总能显出他不在场。这下一若心里起了毛，再也沉不住气了。
“这里人手缺，你得偎紧一些，要不等你就误事儿了。”
“我去找个绳头，捆紧了别掉下来砸着谁。”
“行了，就这两步，扶一下就到地方了，还要绑呀，那还不够费事的呢，再说也不用一个劲儿的找绳吧，你年龄大，得给他们做个表率才是，可不能成了拖后腿的了。哈哈！”一若说完了，又笑了两声，以示是半带开玩笑说出来的。
“我这腰又磨了，疼得受不了，要不我就休息两天吧。”
“看看，来的时候，还一再问这事儿呢，你说没问题，到这个时候了再讲这事儿，那就成了剃头不叫剃头了。给你个轻巧活吧，你去给大家提开水，中午、晚上看工地，吃饭时候和大家交替一下，回头你把卧具抱来，东西可不能看少了，要不就得你自个来贴补了。”
老W觉得不用直头晒太阳了，也没有什么力气活啦，赶忙应承了，“你放心，这事儿再干不好，那我就得自个回家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回去吃饭吧，十一点四十五来接班儿。”
这样一来工具就不要来回拖了，累了一天了，胳膊都抬不起来，省一点劲儿也是很可贵的，也省了带来和收回的时间，活上手也快了。
不想，这天还真和老W作对，他第一个值夜就下了雨，潮乎乎的把蚊了都精中到了他避雨的地方，恨不能一哄把他给喝干了似的，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对一若叫起苦来。
“这里的蚊子能吃了人，真不能呆。”
一若白了他一眼，根本不再去理睬他了。老W还觉得得了理一样，跟着**嘟囔着，把个一若给磨唧得难受，“你这么娇惯，还是找个渡假别墅住着去吧，这里的条件太差。”
“你这是什么话，这么难听呀！”
“好听的，得买票，你这也不能干，那也受不了，来的时候一切困难都能克服，你让我对你说啥，我又不是没给你说明情况。”一若终于被逼得无烦可忍了。
“哎！褚经理，你不是说这里天凉快，没有蚊子吗！”
“别他妈的啰嗦，爱干就干，不干走人。”
老W这才傻呆呆地站在了原地。本觉得人手不够用，叫唤几声就能减少点工作量，要不就加点钱儿也好，得寸进尺遭了抢白，说啥也是个四十多的人了脸还真有点挂不住了。幸亏没有旁人在跟前儿。
终于又来了一伙儿人，其中有一若声称和他一起的老人儿，胡侃象和最救星一样，盼到能卸点儿包袱机会。其中有个一若称为一拜的人，说话的时候就是和旁人不一样，传说没有他不能干的活儿。
正好侧平台上要做几个下集箱的支座儿，那上面还真有管型支托儿，架起前集箱。这个相关线就交给他们了，可他们看了看料说是尺寸忒小，不够用的。胡侃也就纳起闷来，明明长出了三十毫米，咋就愣说不够长呢。
趁没有别人在跟前的时候，他悄悄问了一若一句是怎么回事儿。原来他们的方法是把管子架在上面，目测抽个大概齐，再一点儿一点儿的修，那样留得余量就玄了。
胡侃这下看出这些人不过是大棒槌和小棒槌之分，没有什么本质区别，这下他就彻底死了心啦，不再想三想四的了。揪了一块破油毡纸，用划规和尺子作了几根引线就做了个粗略的样板儿，那作支撑用的管段也就够长了。
晚上还备了一桌接风宴，在一个小饭馆儿里聚了一下，齁得胡侃一个劲儿的喝水稀释，可不能错过打牙祭的机会，腌**干儿也得过一下嘴瘾。
第二天，那哥们儿不声不响地只和一若照了个面儿就走了，人家俩人的关系，那就是八拜之交，非胡侃所能比的。
送走了，还专门对胡侃说上车时给了他多少多少钱，说我一若从不亏待朋友，也再给胡侃塞个定心丸儿在肚子里。胡侃心里明镜儿似的，只微微地笑了笑，表示不过如此，谁知道最后是啥样呢，再说了你们这是私人来往，又不是真正的发薪水。
老Q工作很主动，非要抢着放线，把中心从坑底引上来，胡侃问一若这样能行吗？一若满不在乎地说不要紧，他会跟前掌着眼，再说就是不识趣了，胡侃只好作罢。
后来才知道，就这一抹达，差了二十四毫米，后平台的铺板突出边沿一个边儿，要不就凑不够尺寸了，好在承重没有受到影响。这是后话，只是胡侃在收工的时候又问了一若一句是不是复核了那些尺寸，一若都觉得多余了，弄了胡侃一个没趣儿。当然发现问题以后和胡侃的记录一对，一若还是赔了不是。
焊接的量大了起来，甲方的项目部人轮流地来检查。特别那个Z副项目经理，一来就是抽出一根焊条，撅成六十度以内看看药皮是不是有炸裂，胡侃看不过去，就上前说了句这样就把东西整得不能用了，忒浪费。其实，是在说他是个根本不懂的货色，掰一下就应该知道干燥程度了，哪有折成弹弓把儿的。
这一下惹恼了这个干巴孩子，“材料是我们出的，还用你心疼呀。”
真想抽他俩嘴巴子，可是胡侃还真没有这个勇气，他来是给朋友架事捧场的，不能帮了倒忙儿，只是连连说误会了。那人一脸不屑的样子，根本不把胡侃他们搁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不过都是一帮农民，全靠别人施舍着过日子。
胡侃好象看出了他的心思，故意说能带着外行把活干好，那才是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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