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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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若看上去老实,在这方面说话还是很老道的。他有意岔开了胡侃的问话,也不让他张开嘴直接说出工资的事儿,还能和胡侃套套近乎。
“是啊,按说没问题,小廖说况总从不拖欠工资的,不会专对咱不守信吧!”
“你和他以前不是打过交道吗,好像听你说过的。”
“噢,没算真正打过交道,只是在以前和他见过不少次面儿。”
“咱们上次那活儿比这关系铁多了,最后还不是那样儿呀!你可得留点神儿,盯紧点儿,真不讲究的话,咱有些对策才成。”
“油田上欠他好几百万呢,这点钱应该不会成问题的,别太担心。”
“几百万都欠了,再多欠点根本不显眼儿。好了,我不多说了,你自个的事儿,你自己斟酌吧,别到时候就一点法也没有了。”
“也是,咱俩的事儿都好说,不能不给他们发钱,我以前给他们都是按月开资的,不信,你问问他们,他们都知道的。”
“我问他们干嘛?他们,我又问谁!好了,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这活本来就是包了再包的,连汤都喝不足的,你要是不在意,那只能亏了,反正我只拿我的工资。”
“余下的多了,咱俩还不好说吗,肯定有你一份的。”
“只要能不亏就好了,那话就甭提了。”
几天过去,他一边安装,一边接卸新到的货件。中间还出现的基础尺寸的误差,弄得炉排边槽没法卡得进去,只好让土建的打了重来。况才象是得了什么利器一样,马上去到甲方的项目部告了一状,好出出老始不这一阵子不给塔吊用的恶气。
进度会上,建设单位的现场负责狠狠地剋了老始一顿,小况心下里洋洋得意,可这给以后的配合种下了祸根儿,一若和胡侃俩人没少替况才吃气,得!谁让咱干着人家的活呢,人家是东家,咱不是扛活的吗,只能忍气吞声了。
谁知话锋一转,又提到了安装部分。那家伙地道一个肉丸子脸,面皮黑黑的,一看就是个仗势蛮横的大混子。
“这个安装队伍就几个人儿,能出什么活儿,咹,再不添人,就是不想干了,拖拖拉拉的,根本不象个正经干安装的,你们是不是具备技术条件呀,给你们五天时间,要是再没有起色,那就换队伍!排队等着的人多着去了,你们一点也不知道珍惜这次施工机会呀!”
“到货的件全部安装完毕了,现在都在等米下锅了,J总,您得费心催催,过问一下,别人说了都不顶用的,我们现在也是急得象猴儿一样哟,只愁活不能上手,人来多了,窝工更大,养成了闲着的习惯,以后就更不好管理了。”
“别尽强调客观理由,你们就不能动手做一下煤仓?那可是材料早就到了的,看来你们的施工力量不足呀,S经理和Z经理,你们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解决这事儿。我看安装队伍就强在个嘴上了,正儿巴经的看不到。”
“煤仓得现场制作,那地方空间狭小,没有运输通道,现在那边的基础还没出来。”S经理,就是那个一脸蝴蝶的家伙,他不失时机地把矛头又引到了土建上。老始习惯于只听不说,反正他还有上司,用不着他来顶缸。正巧熊经理从窗前走过,让肉丸子老J看个正着儿,指着尖嘴猴腮的安装项目副经理小Z去把他喊过来。
小Z一脸难色,在这里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干正事儿的人,不想介入勾心斗角,可也怕甲方老J说他不听招呼,只好悻悻地推门出去,小跑两步到跟前转达老J的意思。熊经理倒不是很计较,毕竟他们是一个二十六公司的两个部门,大家还是同事儿,没有什么要命的冲突,便随他来到了会议室。

老熊和他的姓很相近,大块头儿,足有一米九,身高力不亏的样子,却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一副眼镜里带着一丝犹豫。
“来来,老熊坐下,你们那里的煤仓基础什么时候能出来,可要影响下道工序了。”老J明显转了客气一些的口吻。
“形象进度里工序安排在二十天以后,主框架的凝固期还没到,那里不能施工,这是有规范要求的。浇筑后至少要二十一天的才能拆模,上回就是急着抢工期,才把炉肩小立柱儿给胀出来的,最后还不是得返工,S经理知道这事儿,我们土建还落埋怨呢。这回谁让拆得写下字据负责任才成。”
“那不能胡来,还是按原先计划做。下面还有谁有什么问题,一起说过来,咱们凑齐一起开个协调会儿也不易,都说说,别过后再瞎扯。”
“上回锅炉基础是由S经理和施工队的况才验收过的,这里还有他们的签字呢,最后责任还是扣在我们头上了,这回谁想提前拆,谁自己去拆吧,我是不能再那样了。”老始恰到好处地完善了他们承担基础缺陷责任是委屈的说法。
他妈的,胀模能出来一百二十毫米,明明是放线就错了,那歪扭七八的也是胀他娘的模呀!不到一米的支墩儿,上下就差了六十毫米纯,他妈的扯淡。那拆模也是在初凝后才进行的,瞎掰也不怕雷击。心里这么想,可轮不到他插话管这事儿,不用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剩下的人也重复着刚才人家说过的话,啰嗦了半天,只是监理一言不发。一来工程没有多少竣工的内容,他们又不要跟踪监督,人家两家是一个分公司的,用不着他们来公断,再者他们早就做好了书面文章,呈报到了有关人手里,好坏和他们无关。更何况这监理公司也是油田自设的,只是穿的那身皮不一样罢了,快乐器**,自监自。凭不落个好人儿当当,犯得着得罪哪一家吗,只要他们不找咱的碴儿,咱能闭一只眼,眯缝儿一只眼,什么都看不见。
肉丸子老J拽了拽他梦特娇的T恤肩部,指了指空调的温度,让再调低一点儿,一大屋子人,这么多人发言说废话,把个空气都给说热了。
“好,就这样吧,中午老始作东吃饭,谁愿去一起走!”
协调了半天,设备什么时候到没有结果;基础错误还是错误;通道堵塞还是堵塞;下道工序影响还是照样影响,反正都提过了,落谁头上谁倒霉。
二十六公司的人都跟着蹭饭去了,况才带着胡侃回去啃南瓜,就连土建的小布落角子也没混上坐位,他们不出钱,当然就没有份了。况才还多了一句,下午得赶工作,就不去陪各位领导了,那些人好象没有听到一样,谁也不搭他的茬儿,胡侃早就溜了出来,先到二楼看看料是不是上去了。
架杆儿拆了几根儿,整整齐齐地码放好,等着土建来拿回去,安全网也扯来一个大口子,卷扬机是坏的,连地脚镙栓都没有,还得自个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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