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绝境逢生巧遇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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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的身体被一股暗流吸进管涌的入口,直吓得魂不附体,“我是来指引丢沙袋的位置啊,现在好了,老子倒成了堵口的沙袋了,死不瞑目啊。”
正在这时,霍天的脚踝被一丛水草牢牢卷住,身子不再往里扎,他赶紧一翻身,抓住身边的洞壁,大腿使尽全力撑在洞口,硬生生把身体从水洞里拔了出来。
已经脱困,霍天翻身靠在坝壁,解开脚上的救命水草,双脚一蹬,靠着堤坝向水面窜去。
好容易露出水面,霍天张大嘴巴深深吸了一口气,立即向堤坝上的人群大声呼喊起来,“管涌找到了,快扔沙袋,快扔…”
“先生,快上来!快上来!”不止是旺才、隆载、林子国等人,成百上千的村民都在齐声叫喊着。
霍天眼睛有些发酸,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这比英雄趟地雷阵还他妈的爽啊!
但是好容易找到了管涌的位置,现在上去就等于前功尽弃了,霍天一咬牙,努力踏水控制着自己的位置不至偏离,撕破嗓子大吼:“你们是让我死不瞑目啊,都给我扔。”
一张张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面孔挂满了泪水,一只只沙袋凌空向自己砸来,哭声、喊声、水声交织在一起,霍天的视线慢慢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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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昏了多久,霍天慢慢睁开了眼睛,现在是阳光明媚的大白天,自己正趴在一段腐朽的树干上,浑身被河水泡的发白发涨,酸痛的犹如万把钢针在扎。
霍天仰天惨叫了一声,不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是因为——“电影上的英雄昏迷醒来都是鲜花和美女,怎么我醒来还是洪水啊,天哪!”
或许是老天实在不好意思了,霍天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有十几艘张着折纹帆的木船向上游驶来,船吃水很深,显然都拉着不少货物。
霍天连忙大声呼喊着,向领头的木船扑腾过去,船头上站着的人显然也看见了水中有一不明生物,大声呼喊了一阵,驶到霍天近前。
一根细长的竹竿伸了过来,霍天扑过去双手抓住,被几个水手拉了上去,当霍天水淋淋的萎顿在甲板上的时候,却听见一声熟悉的叫喊声:“阿海!”
霍天抬头一望,当他看见两个身着锦缎长衫的男子向他走来时,直吓得一个翻身就往河里跳。
好在几个水手站在他身后收绳索,刚好挡住了霍天逃生的去路。
“你这个畜生,这就是你见到为父的反应?还不给我跪下!”留着花白胡须的老者一脸怒容,气得胡子吹起老高。
“扑通”一声,霍天老老实实的跪在甲板上,再也不敢抬头了:“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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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彩票都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原来面前站着的老者正是霍天的父亲——霍云龙,而站在其身后的却是霍天同父异母的大哥霍涯,霍涯的母亲是霍云龙的元配夫人,而霍天的母亲则是卑妾。
按照封建时代的家庭礼教,元配夫人在家中的地位远远高于妾,打骂是稀疏平常的事情,甚至有权利将其卖掉,当然,如果一家之长的丈夫对妾宠爱有加的话又另当别论了。
但霍云龙偏生是个妻管严,对其正妻既惧且怕,所以霍天和他的母亲自然少不了受委屈了。
霍天刚懂事的时候,对这一状况气得都乐了,没想到琼瑶小说里矫揉的剧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样的现象不是少数现象,但凡家里有妻妾的家庭,都上演着这一幕幕的泡沫剧,形式竟然出奇的雷同,与电视里的剧情一丝不差。
霍天也想过抗争,但在几次出言顶撞后就被执行家法,被打的青紫后,霍天就彻底放弃了。
不过凭心而论,霍天的父亲霍云龙对他们母子确实不错,钱是大把大把的给,从不吝啬,也算是对他们母子不公平待遇的些许补偿吧。
但是霍天却失去了一个孩子最需要的父爱,加上母亲在他十二岁也离他而去后,他彻底堕落了。
银子从不缺少,却是无人管教,所以聘请的几个先生在执教四五天后,都异口同声道:“贵公子天性聪颖,绝非凡品,愚学问浅薄,不敢耽误贵公子的前程,我看…”霍云龙不用问也知道下面的话就是“您还是放过我吧!”
所以霍天至今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还给霍云龙戴上了一顶“祸害他爹”桂冠,难怪老头子一怒之下将他赶回了乡下老家。

而霍天的大哥霍涯却是争气多了,现在二十七岁,就考了个举人老爷,当然,像所有电视上演的那样,他对这个非嫡出的弟弟极端鄙视,甚至是愤恨,加上霍天一向的不愿循规蹈矩,所以这个大哥坚决的不愿继其父后再荣获“祸害他哥”的称号,毅然决然的挑拨父亲赶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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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心里却一个劲的大骂:“贼老天,太离谱了吧,老子还以为你良心发现,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啊,操!”
霍云龙指着儿子的鼻子,越骂越气,尤其当他看到霍天竟然一丝不挂的时候,一张老脸竟然由红变白,由白变紫,那颜色变得快的——要是脖子再长一点就赶上霓虹灯了。
就在霍天庆幸的认为老爹将要晕过去的时候,一直在一边冷笑的霍涯忽然换做一张悲切的面孔,双手扶住父亲发抖的双臂,温言劝道:“爹爹息怒,这也不能怪阿海,他一向就是这样,上次调戏吴知府的婢女,也是被扔进瘦西湖的嘛,这次虽然更狼狈,但好在没有多少人看见,也算给爹爹保全了些许颜面啊!”
霍天差点气晕过去:“我操!有这样劝人的吗?本来老爹就对那次事情耿耿于怀,这下倒好,唤起了老爹尘封已久的回忆了。”
果然,一提起这事,霍云龙的脸立即又变成一盏霓虹灯,大吼一声:“给我…给我动家法!”
“爹啊,我是冤枉的,我真是为了救人才成这模样的,别打我啊,别…”
家法就是一顿皮鞭,好在霍天毫无遮拦,倒是省下家仆许多麻烦,一顿暴揍之后,霍天龇牙咧嘴的被抬进船舱,身后传来霍涯爽朗的笑声。
“好人不能做,好人不能做…”霍天趴在被窝里,每说一句,都在胳膊上使劲掐一下,以此来警示自己,不多时,一条胳膊上已经全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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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舱门被“呀呀”推开,霍云龙提着一只木桶走了进来。吓得霍天立即猫进被窝,掩着被褥的手阵阵发抖,“老爹什么时候喜欢上用木桶打我了?一定是气糊涂了。”
霍天在被子里抖了许久,木桶仍然没有砸下来,听见的却是长长的一声叹息:“阿海,你太胡闹了!你叫为父应该如何待你啊!”
霍天露出脑袋,看见的却是父亲一张阴郁而又苍老的面容。
父亲老了,只不过半年没见,整个头发都白了,脸上的皮肤好像枯树皮一般,额头的皱纹也一层一层折叠起来,尤其那一双眼睛,也再不是以前那双扬州盐商特有的精明的双眼,而是变得模糊、浑浊。
霍天从被子里爬了起来,小心翼翼道:“爹,我真的没有…”
霍云龙一摆手,低沉着嗓音说道:“我不想再听你狡辩了,从今天起,你也不要再游手好闲,盐引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你就跟着我熟悉熟悉,以后等我走了,你们兄弟俩也好接手。”
霍天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的意思竟然将行盐生意慢慢交给大哥和自己去做!要知道自己在父亲眼里一向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怎么这次对自己这么上心?
再说了,就算父亲愿意,家里那个老婆娘也不会同意啊!
看着霍天惊异的目光,霍云龙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你的大娘已经过世了。”
“死了!那个老婆娘死啦?“霍天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别看她一副病殃殃的好像随时都可能过去,可每次对我执行家法那兴奋的满脸放光的劲头,我还以为我挂了她都不会挂呢!
霍天兴奋的一坐了起来,又疼的呲牙咧嘴歪倒在床上——太高兴了,把的鞭伤都忘了。
霍云龙看着霍天痛苦的眼泪横流,叹气道:“你大娘生前对你不好,没想到她走了你却如此伤心,好,好,好!”
霍云龙一连说了三个好,站起身来道:“午后就到黄石镇了,你跟着我好好学。”
霍天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为难道:“爹,您看我这…”
“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尽快的学,这点伤忍忍。先把饭吃了。”霍云龙指了指小木桶,转身推开舱门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留下满腹狐疑的霍天愣在床上。
时间不多了?谁的时间不多了?是说我吗?
我靠,老爹你咒我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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