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褒姒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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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王骄奢淫逸,酷喜美女,倘若将眼前女子献于幽王,吾父可救也。
思讨片刻,洪德拿定主意。
轻步走向女子,说出心中的打算,洪德静静的等待回话。
女子正是褒姒,那时的她虽是一小村妇,但也见识不凡,听到洪德的请求,褒姒想起三天前的早晨,同样是鸡鸣三声,同样是月将隐日将升的时刻。
三天前。
刚刚盥洗完毕的褒姒盯着水中绝美的倒影静静的发呆,小河两旁的垂柳随清风袅袅飞舞,水声潺潺,时不时有金色鲤鱼跃出微波粼粼的小溪,在水面上留下一个个轻轻的涟漪,不远处的小村里冒出股股炊烟,东方已显明亮,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难道自己绝美的容颜就这样消逝在山野小村中吗,褒姒不甘心,绝对不甘心。青春就像面前的流水,逝者如斯!
褒姒没有注意到小河中正在凸现的一个漩涡,五彩霞光从漩涡中飘散而出,惊起一片晨起的鸟儿。
鸟儿的叫声叽叽喳喳,百鸟朝凤般的围绕褒姒翩翩飞舞,将沉思中的美女惊醒,抬起头来,面前已经站着一位老翁。
老翁飘飘然的站在漩涡中间,宽大的衣袖随风飘荡,满头银发凌乱洒脱,额骨高凸,双目似电,面容似喜似悲,是大贤者。
“这颗仙药拿好了,待入宫有孩子之后将药喂于他,自有妙用。”说完褒姒手中出现一颗色泽圆润的丹丸。
如梦,但是真实,丹丸现在还在褒姒的包中,洪德的话点燃了久久藏在她心中的那份躁动。
是啊,入宫多好啊!
天亮后,洪德德一行人中多出一个天仙般的美人,原本就绝美的容颜经过洪德近伺的打扮后更显出了不似人间的美,美的让人不敢正视,生怕对她有一丝亵渎。
迤逦西行,由于要教导乡村出生的褒姒贵族间的礼仪,短短的八十里路整整走了十数天。褒姒也冰雪聪明,一教就会,一点就通,而且天生一幅冰冷面孔,有意无意间显露的气质即使是名门深闺也比不上,是以繁复的贵族礼仪在半月中就学习的完美。
经过半个月的学习,自己盼望的镐京终于在望,褒姒难言心中的激动,对街道上穿行的人群和两旁的商店摊铺望东望西,街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声声击打着那颗掩藏在冰冷面容下躁动的心。
闻天楼,镐京最大的酒楼,占地方圆十亩,主楼三层高十五米,外表厚重不失精美,宽大的匾额在阳光下烨烨生辉,匾额上的三个古篆更是中正圆滑,充分的表现出了中字暗含天地之义,三个字为,闻天阁。
闻天阁的第二层,靠近街市的一个房间,一个人儿正透过雕镂的楠木窗望着街上的风景,看背影就知道是那个天上人间仅有的人儿。
“公主,天快黑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说话的是洪德指使来伺候褒姒的婢女。
“嗯”
“奴婢伺候您更衣,卸装。”
“嗯”
一番动作,褒姒已躺在暖洋洋的被窝中。洪德为了抬高褒姒的地位,就对外宣称褒姒是自己失散的妹妹,也就是褒国的小公主。
洪德已经连夜进宫,带着许多金银珠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但是没睡着的褒姒可以听出他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笑意。
鸡鸣三声,月隐日升,天麻麻亮,褒姒就被婢女叫醒,沐浴更衣,精心打扮,繁复而又精细的漫长的打扮过程让褒姒知道入宫的时候,到了!
华丽的马车带着一个冰冷绝艳的人儿从闹市出发走向安静的皇宫,高大的拱门接通南北,隔绝喧闹,门前的守卫冷然挺立盔甲鲜明,没有太多的阻拦,一行人顺利的进入皇宫。
大殿上,洪德和褒姒三拜九叩,面见幽王。
“大王,下臣褒国太子洪德,此来恳请大王宽恕家父褒响,在此献上我褒国公主一名,代老父之罪。”洪德言辞恳切地向幽王叙述。
本来昏昏欲睡的幽王听到“褒国公主”四个字后朦胧的双眼猛地睁开,当看到下面跪着的婀娜身躯时双眼更是放出幽幽的蓝光,像狼,特色的那种,接着胸前的衣服就湿了一片。
一旁的尹俅,虢石父最会揣摩幽王的心思,一见幽王此时的表情哪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吾王,我看洪德大老远的跑来救其老父,自乃大孝也,古语云,百善孝为先。以臣之见,大可宽恕褒响的罪行,一来说明我王宽宏大量,心胸开阔,二来呢也表现我王敬孝天下啊!”虢石父满面红光的向幽王建议。
一旁的尹俅也连声赞同。
幽王擦了一下下巴,满意的瞥了两眼二臣,心说:“还是这两人好啊!”
“洪德,本王念在你一片孝心加之褒响本无大罪且已近老迈,就放了褒响,公主就留下吧。”幽王好歹也念过几年书,说话倒也合乎章法。
幽王一摆手,意思很明显,有事快说,没事散了,尹俅和虢石父更是带头向殿外走去。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幽王现在迫不及待的要尝尝褒国公主的滋味了。
“臣有事禀告!”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听得幽王心中肝火只冒,抬眼一瞧可不就是那个老跟自己唱反调的郑伯友吗。
说起郑伯友幽王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人家是三朝元老,又为官清廉,至今仍牢牢的占据着司空,司马,司徒中司徒的位子,位高权重,不是说搞就能搞了的。
按耐下心中的邪火,幽王问:“郑司徒有何事要讲?”幽王只盼他快点讲完滚蛋。
“禀大王,近日有报,位于三秦大地的黄河段,位于赤狄和白狄区域的泾河段,位于洛阳附近的洛河段同时发生地震,山崩海裂,死伤无数。”司徒郑伯友说完后眼神恳切地望着幽王。
“山崩地震,皆为天相,此乃常事,何必告朕。没其他事情的话老司徒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撂下一句没营养的话,幽王转身离开,褒姒早被宫女送往自己的寝宫。
先不说幽王到寝宫的这茬,单说郑伯友听到幽王的话后是被气的半天没喘过气来,看到老友脸色铁青,太史伯阳父赶紧上前安慰,同时过来安慰老司徒的还有大夫赵书带。
“国家危矣!”郑伯友牵着两位老友的手,老泪纵横。
“然也!我大周江山源于西方岐山,当年武王陛下岐山祭祖,有九天神鸟七彩凤鸾降于岐山,自此大周发迹。现在发生地震的三条河流全是源于岐山,当年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如今三川皆震,川源将塞,川既塞竭,岐山必崩,岐山崩而大周之源断矣!”说话间太史伯阳父不胜唏嘘。
“天亡我大周啊!”三位老臣心中升起同一个念头。
次日,太史伯阳父,司徒郑伯友,大夫赵书带共同上奏幽王,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幽王自是巴不得几个老东西离开,二话不说,当场准奏,赏赐一通,让几位老臣回家去了。

自此,朝中再无能臣良将,只剩一些像尹俅,虢石父一般的奸臣佞子,整日里围着幽王投其所好,阿臾奉承,满朝上下风气日坏。
镐京王宫中有一处胜景,地处背阴向阳,龙虎交汇的一个好地方,有风水学的话来说就是宝地,此地西有十丈不高山,其上茂林修竹,杂花锦簇,更有全国各地奇石散布其上,一条鹅卵小径曲折幽会,盘旋而上。东有小湖十顷,湖中莲叶田田,鱼虾嬉戏,更有百年老龟晒背岸边,各色珍禽,飞翔其上。
湖中立一高台取名“琼台”,自是寓意着此地人间少有,应为天上物!
此时,已是阳春三月底,自初春入宫以来,凭借自己天下无双的美貌,使幽王迷恋其中不能自拔,并把琼台宝地送于自己。
此时的褒姒站在高高的琼台上,眼望八百里云烟,嗅着园中阵阵的花香,心中自是得意万分,更令褒姒高兴的是自己竟然怀孕了,据太医说八成是一个男孩,想到有可能自己的儿子会成为大周的大王,天下的主宰,褒姒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
东宫。
“禀皇后,奴婢刚刚看到陛下往琼台去了!”一奴婢小心翼翼的看着将要怒火喷发的大周皇后,申后。
申后,大周朝属国申国君申侯之女,入宫二十余年,为幽王生下一子,名为宜臼,按大周惯例已经立宜臼为太子。
自褒姒入宫三个月以来,幽王就再没临幸过东宫,刚开始时,申后不清楚事情的原因,还以为是由王太忙没空临幸,后来听闻幽王被一个刚入宫的宫女迷住,夜夜琼台。
申后自是恼怒异常,如今又听见宫女禀报说幽王往琼台去了,心中的无名火更是前所未有的熊熊燃起,二话不说,铁青着脸就往琼台赶去。
一路上鸡飞狗跳自不必说,单说申后赶到琼台时刚好看见幽王怀抱着褒姒,正口对口的饮酒,而两人看到堂堂大周皇后到来竟也不来迎接,申后当即破口大骂:“哪里来的狐狸精,在此惑乱后宫。”
幽王对于自己的结发老妻还是有些敬畏,但又恐怕申后对褒姒动手,所以赶紧起身挡在褒姒的前面,满脸笑容的说:“这是本王新取得美人,还没有给她名分,所以没有去觐见你,不许发火。”
环顾周围众多宫女武士,申后顾虑到自己的身份,纵使自己有天大的怒火现在也不合适发泄,唯有狠狠地骂了褒姒一场,拂袖而去。
褒姒自恃有幽王宠爱,自是不将申后放在心上,但私下里与申后的仇恨算是结下了。
申后回宫后整日闷闷不乐,太子宜臼跪而问道:“吾母贵为六宫之主,有什么不快乐的呢?”
申后曰:“你父王宠幸褒姒,全不顾嫡妾之分。将来此婢得志,我母子无置足之处矣!”遂将褒姒不来朝见,及不起身迎接之事,备细诉与太子,不觉潸然泪下。
太子曰:“此事不难。明日乃朔日,父王必然视朝。吾母可著宫人往琼台采摘花朵,引那贱婢出台观看,待孩儿将他毒打一顿,以出吾母之气。便父王嗔怪,罪责在我,与母无干也。”
申后心中虽喜但对太子这种莽撞的性格很是担心,遂开口训导:“吾儿,万不可如此,恐你父王不喜。”
宜臼当时答应,心中却老大不乐意,闷闷喝酒去了。
自此,东宫与琼台之间你来我往闹得不亦乐乎,恩恩怨怨,一晃十数载。先说褒姒,果如太医所言,诞下一子,幽王大乐,取名伯服。
有道是:从小看大,三岁至老。伯服由一嗷嗷婴儿逐渐长成为一个偏偏青年,身体遂长,但智力却始终如天外混沌一般,整日里昏昏耗耗,毫无正常人的作为,通俗讲就是,伯服先天傻子!
幽王由原先的兴奋转变为失望,更令幽王担心的是自己的美人儿。自从得知伯服先天不足之时起,褒姒的脸上就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间或以泪洗面,幽王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自古王侯爱风流。此言不假。
为博美人儿一笑,幽王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一日餐时,一个婢女不小心把楚国进贡的凤纹酒玺掉在大理石地上,只听见哐。。阵悦耳玉碎之声。幽王本要发火,但瞥见美人儿寒冰不变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一丝波动,于是幽王大大奖赏了该婢女,并令下人专门在漆黑的地面上摔碎楚,越之地进贡的瓷器美玉,自此一连几天宫中玉碎声不绝。再有就是裂帛,断剑之流不提。
如是种种奢靡之举非但不能令褒姒显出笑颜,反而令褒姒更加烦闷,自己的宝贝儿子岂不是和碎玉片,破绸缎,断铜剑一样吗?
讲到此,褒姒深情的望着伯服(作者按:以后赵子羽即伯服,如无必要,后不再提示)说:“服儿,你知道娘这几年心中的苦闷吗?娘每天除了陪你父王就是陪你说话,娘多么希望你能突然醒来,亲口叫一声娘亲啊!”
“娘亲…”
“服儿…”
沉浸在亲情中的伯服突然想起一事,如今幽王已老,而刚才褒姒讲其经历时并未提到烽火台一事,所以伯服必须问个清楚。
斟酌再三,赵子羽指着北方信口问道:“娘亲,孩儿听说北方有狄戎,犬戎之族类彪悍狂野而无礼教,因我大周国势衰微,故时时犯我大周边境,可有此事?”
“北方蛮族,虽时有作乱犯上的行为,但他们地处蛮荒,人口稀少造不成什么大乱,况且我国自开国以来就每十里设以驿站,每一站配有数十丈高的烽火台,每有边关急报,不肖半日就可传至京,。”褒姒对这等国家形式自是不太关心,仅仅是将耳听途说来的一干话说与赵子羽听。
赵子羽自是心里明白,北方的形式决不是褒姒说的那样,褒姒说的多半是那些大臣奉承幽王的话,当不得真的。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赵子羽当即问道:“儿在将醒未醒之时听丫鬟们说母亲从未笑过可是真的?”
褒姒悠然一叹,轻轻的说道:“娘生来就不会笑,但要说娘一生从没笑过确是不对的。娘这一生笑过三次,第一次是在褒响之子洪德送我来镐京的路上,当时天黑路滑,洪德亲自牵马,不小心间滑了一跤,他站起来后笑呵呵的讲,如果真能用你换出我的父亲,我这一路上吃的苦头也就值了。第二次是在骊山烽火台上……”
“当真?”赵子羽当即大呼。
“怎么了服儿,你没事吧?”褒姒自然对赵子羽的反应很敏感。
“哦,没事,对了娘亲,我在跟师傅学艺时,师傅给我另取了一个名字,叫赵子羽,母亲以后叫我子羽吧,这名儿儿子听惯了的,顺耳。”赵子羽听着老被叫伯服,伯服的,别扭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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