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史上最壮烈的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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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霾,长安城西市的广场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人群中都在流传着这样这样的话,一会将要在这砍个和尚的脑袋,其罪名好像是和当今的某位公主有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但这并不影响人们的兴奋之情,无数喜悦的脸庞充满了期待和渴望。人的想象力是丰富的,立刻就有好事者想到了男女方面的事情,于是这一传十,十传百的秘密立刻就变成了全国皆知的秘密,其细节也变得更加的详细和生动起来,皇家的故事从来都是精彩而纷呈的。
“哎,快看快看,出来了!”有眼尖的人高声叫到,一时间,人头涌动,原来有士兵隔开的空地立刻走失了原本的形状,扭曲成了难堪的图案。
一辆囚车终于慢慢的行驶过来,人们纷纷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那个被关着的和尚,他的脸上有几条歪歪扭扭尚未愈合的疤痕,那翻出来的粉红色的新肉,使得他的脸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恐怖。本应是眼睛的位置,射出了淡定的目光,凡是被那目光扫中的人,心中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这个和尚和皇上的女儿有上干系的?太扯了吧,但凡是个女子,谁能用正眼敢去瞧这张脸?难道是用强的?乖乖不得了啊,能干倒公主身边的侍卫而得逞的,那这和尚的本事该有多大啊,不过瞅这和尚的小身板不像啊。
人们还在猜测和揣度着,那辆囚车已经停了下来,早有狱吏上前打开囚车,将和尚搀了下来。
刁小川默默的被狱吏搀下车,向四周望了望,心道,妈的,这么多人,压力好大啊,刚才怎么就没向李世民提议排场摆小点呢。
不知道是被关久,手脚不听使唤了,还是那个和尚心中害怕,要么就是脚镣太过沉重了,走上行刑台的时候,和尚居然一脚踩空,若不是旁边的狱吏眼明手快一把扶住,想必那个已经长出一层细密茸毛的脑袋上,顿时会多了一个大包,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沉默的哄笑声。
刁小川老脸顿时变得通红,狠狠瞪着人群中一个嘴巴咧得仿佛裤腰一样的人,大声说道:“笑什么笑?没见过心里害怕失蹄的啊?要不然你过来试试?摔不死你!”
“哄”人群中发出了更加巨大的笑声,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挡刁小川脸上得意的笑容。
这时候,有个太监走上前来,一展手中的黄绫,用尖细的嗓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和尚辩机,身为佛家弟子。。。继而冒犯公主。。。”
刁小川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懒懒说道:“我说爷们,反正横竖都是一刀,像你这么蔫儿了吧唧的,老子困都困死了,一会哪还有工夫陪你玩啊!”
“哈哈哈”台下爆发出了热烈的笑声,立刻就有人叫起好来“好个不怕死和尚!”刁小川朝他一笑高声叫道:“多谢老兄赏识,赶明有空了请你喝酒。”那个人脸上立刻红一阵白一阵不敢言语了,旁边的人都乐得狂笑不止。
“理当问斩,钦此!”那个太监终于在混乱的场面中,脸色发白的念完了圣旨,意味深长的望了刁小川一眼。
刽子手正要上前行刑,却被刁小川大喝一声,停止了动作,眼神不由望向了监斩的太监。那太监冲他点了点头,走上前来,向刁小川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然后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公主问你是否有话代为转告?”刁小川呆呆望了他一眼,苦笑片刻,摇摇头大声说道。
“如此人生快事,岂能无酒!?你那监斩的公公,也莫要小气,快点来大碗的好酒!”刁小川笑的好不豪爽,周围围观的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纷纷,人们早已经被这和尚的表现所感染,投向他的眼神也变得钦佩起来。
一干押运的狱吏们何曾见过如此激动人心的场面,以往行刑之时,那些囚犯不是双脚发软,屎尿齐流便是早已被吓得灵魂出窍,呆若木鸡了,何人能有刁小川的气势,此刻每个人胸中都被激荡起一股热血,眼神中都涌动着飞速跳跃的火花。立刻就有狱吏恭恭敬敬的将一海碗的酒捧到了刁小川的面前,那个太监见到这般情景,暗自叹息,怏怏退了下去。
刁小川将酒端到胸前,对着刽子手问道:“敢问老哥哥贵姓?”
那刽子手先是一愣,接着慢慢说道:“高。”
刁小川大笑两声,说道:“好,好,好,一会便有劳高兄给个痛快的了,在下这便敬你了!”说着咕咚咕咚将酒大口大口吞尽,末了将碗向刽子手一亮。
那刽子手也是豪气大发,高声道:“好和尚!兄弟虽不才,定然不负你之所托!安心上路吧!”
刁小川鼓足全身力气,大声叫道:“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哐当!”一声清脆的瓷碗摔碎在石板上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声“和尚好走!”一股热腾腾的鲜血喷了出来,只留下了那无数妖艳血花的残影绽放在空中。。。。。。
人们被震撼了,四下里除了各种沉重的呼吸以外,鸦雀无声,那个“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壮言如同潮水一般,不断的在撞击着人们的心灵,半晌,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阵热烈的叫好声,有人叹息,有人称赞,有人惋惜,但此时,对于刁小川来说,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只有那句名言,在以后的时间里,时常会被人们提及,无数江湖好汉更是将其视为经典,可是那种气势,无论后人怎么模仿,都模仿不出来。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洒脱?!恐怕刁小川此刻正在时空的某个角落偷笑,洒脱你个头啊,对咱来说,死不过是另一种活法的开始,没啥大不了得,谁让咱是穿越之神咧!
高阳公主清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冰冷的不向其热情如火的性格,看得房遗爱一阵心痛。
“他走了?”
房遗爱微微点了点头。高阳公主像是痴呆一般,又接连问了好几次。房遗爱都很耐心的,静静的说道:“是的,他走了。”
高阳公主美丽的眼中终于流出了两行眼泪,喃喃的说道:“都怪我,是我害死他的,都怪我,都怪我。。。。。”
房遗爱连忙抱住高阳公主,不住地摇晃她的肩膀,大声说道:“高阳,你好糊涂啊,辩机见到皇上之时,早就是抱了必死之心的啊!”
“我不管,都是我害得他!是我害得他!”高阳公主尖声叫道,声音凄厉无比,伤心欲绝的高阳公主终于扑进了房遗爱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数月前。
长安的街头多了个落魄的僧人,衣衫褴褛,身上更是臭不可闻,一边醉醺醺,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着,一边拍打着巍峨高大的城墙“这就是长安城啊,老子终于见到长安城啦,啊哈哈哈”经过的人们,见到这个疯和尚都是捏着鼻子远远避开,身后更有几个顽童,拿着小石子去丢那光溜溜的脑袋,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和尚,和尚,快给讲个故事,有酒喝的!”
那和尚看着一个孩子手中的酒葫芦,连忙扑了过去。“给我快给我!”“和尚,先讲故事才能给你。”“那便讲个孙猴子三打白骨精的故事吧。”“好呀好呀”周围发出了一阵欢呼的童声。
故事讲完,孩子们都蹦蹦跳跳的散去,和尚也得到了那个酒葫芦。小兔崽子,上次兑了半葫芦水,这次居然全是水,刁小川“哇”的一口喷了出来。
旁边恰好经过一行骑马之人,见到刁小川的狼狈模样立刻传来一阵轻笑,刁小川大怒,抬起头怒视过去。一个声音失声道:“辩机!”
我靠,这么巧,遇到仇家了?刁小川大惊,仔细看时,原来竟是房遗爱!
房遗爱连忙从马上跳了下来,上前施礼说道:“大师怎么落得如此光景?”刁小川见到房遗爱又是下马行礼又是言语恭敬,举目西望心道: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道这小子和那个高阳公主在老子撮合下就那啥啥了?那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
“驸马真是折杀小僧了。”刁小川本想装模作样,搞一个拦住古人行礼啥,当看到自己两只脏兮兮的爪子时,索性眼睛一闭,真的抱住了房遗爱的两条胳膊,顺便在那精美的绸缎衣服上蹭了几蹭,口中无比热情的说道:“快快免礼,快快免礼。”
那房遗爱面色略为有些欢喜说道:“自从上次一别,房某每每想起大师佳句,无不击节叫好啊,今日再次见得大师,实乃缘分啊,还望大师不要吝啬才学,多多赐教!”
骚包,看你那样就知道用老子的至理名言败坏了不少良家妇女了吧。怎么着,今天还想多学两招?苦于刁房二人远未修得眉目传情,惺惺相惜之绝学,刁小川只得抱拳说道:“哎呀,驸马都把小僧想要说的话都抢完了啊,既然你我如此投缘,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畅谈如何?”
房遗爱一拍脑门,叫道:“是房某糊涂啊,大师提议甚佳,今日便由房某作东,你我二人不醉不归,不过两人太过冷清,倒不如房某将平日里的一干好友,统统叫上,一起去‘玉兰坊’耍上一耍,如何?”
喝花酒啊,我喜欢。刁小川搓动手掌,眼睛眨的飞快,说道:“甚好甚好!”
不想房遗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差点忘了,大师乃是佛门弟子。。。”
刁小川满脸神圣光辉,淡淡说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说完不忘念句“阿弥陀佛”无比的虔诚和纯洁。
“大师果然是得道高人啊!”房遗爱一脸的钦佩之情!
刁小川欢快的哼道:“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窑子要逛一逛,不来白不来。。。”开始了为期两月混吃混喝的生活。
笔锋一转,两个月转眼即逝。根据四大铁的定律,刁小川与房遗爱一干纨绔早已混的情投意合,如鱼得水,如胶似漆一般,就差没搞个**俱乐部了,反正刁小川怎么都不吃亏。
刁小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么快便见到了今生的那个宿命中人,快的令他措手不及。
“今日又往何处?”
一干人等神秘一笑齐道“自然是个好去处!”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宅院,从偏门进去,拐过几道长廊便是一个别致的院落。刁小川赞了一声:“好个所在!”众人齐笑“便知道你这**喜欢这般所在。”院中石桌石凳俱在,众人取了酒食,吃吃喝喝起来。
高阳公主午后一觉醒来已经是日阳斜照,轻轻舒了个懒腰,唤过了身边服侍的使女问道:“东院何事竟然如此吵闹?”
“回公主,是驸马正在宴请一干好友。”
高阳公主脸色微寒,心道:这个房遗爱越来越不象话了!原来自从成婚起,高阳公主便没给过房遗爱好脸,那日遇到刁小川之后,高阳公主每每念起那句话,都觉得对房遗爱有些愧赧,有心为之,房遗爱虽然仍是进不得公主的卧房,日子却也不像原来那般凄惨了,房遗爱心中多少对刁小川有些感激,而高阳公主愈发觉得心情有些纠结了。两月前,房遗爱竟然每日天明便出,月落才归,与狐朋狗友四下鬼混,回来难免都是醉醺醺的带着一身的酒气,竟然也不来纠缠公主了。于是,高阳公主倒也落得了个自在。可没想到今天,这个房遗爱竟把一帮酒肉之友引到了自家门前。
高阳公主不由恼怒,气冲冲得推开了房门。。。
“昨日,若不是**替我等出头,还真咽不下那帮书生的鸟气,大家都来敬和尚一杯!”
“正是正是!”
刁小川来者不拒,咧嘴笑道:“自家兄弟不说两家话,诸位又不是娘们,别整那些扭扭捏捏虚的东西,要喝便喝!”
“好,痛快!”
当下便有人提议:“机兄。。。”
刁小川不乐意了,我靠,你丫才鸡胸呢。“叫鸡哥!”
“是,鸡哥!昨日兄弟们都喝得有些高了,鸡哥的佳句多半有些记不得了,今日鸡哥再为我们作遍如何?”众人纷纷赞同。
刁小川哈哈一笑,端起酒杯起身道:“如此便献丑了!”说着还清了清嗓子,念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高阳公主突然听到了一个在梦中出现过千百遍的声音,胸中一阵“嘭嘭”跳动,脚步一滞,慌忙抬眼望去,恰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刁小川觉得远处有个人影,便用眼角轻轻一瞥,蓦然对上了那束眼神,手中酒杯微微一抖,早有几滴酒洒落下来。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刁小川语调微颤,却没人能够觉察出来。
“妙,妙啊!好个多情自古伤离别!和尚好文采!”
刁小川并不应声,竟似有心事一般,一口吞掉杯中之酒,闷然不语。
“诸位好高的兴致啊!”众人正喝的痛快,听到有人口出讥讽之意,纷纷抬头望去,一望不要紧,众人吓得屁滚尿流,乱作一团,其中以房遗爱最甚。
“公主,不干我等的事啊,是房公子要挟小的,小的才来的啊,看在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妻小饶过小的吧!”所谓朋友,关键的时候就是用来出卖的。
“哦,驸马?”高阳公主心情特别好,嘴角也不经意的挂着一个微笑,但在房遗爱看来,就不知道是怎么联想的了。
“公。。。主,这个。。。那。。。嗯?”房驸马满头大汗,声音也含混不清。
“驸马,家中来了贵客怎么也不让人告诉本宫,要是怠慢了客人,传出去也让人笑话本宫待客不周,缺了礼数了。”
高阳公主轻轻笑着,两对长眸,如同舞动的香蝶在扑扇着翅膀,看得众人一阵心旌摇动。刁小川只觉一阵幽香扑鼻,高阳公主已经来到面前,笑道:“大师,你我又见面了。”刁小川仍然低头,淡淡说道:“小僧见过公主。”高阳公主看着他的眼神尽是幽怨神色,可偏偏刁小川看不到,高阳公主呆呆盯着他半晌,轻声的,用仿佛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那种轻声,叹了口气。这一叹,竟似叹在了刁小川的心底。
“本宫对佛法倒也有些研究,今见大师才学甚高,便在府中盘桓些日子,也好让本宫求教一二,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刁小川正待回答,那边却有人在暗中扯他衣袖,偷眼看去,正是房遗爱在不断暗使眼色。我靠,好意我心领了,老婆你还是自个留着吧。
“这个。。。”刁小川面色不决.
我靠,再扯袖子要绷线了,好吧好吧,真没见过你这么禽兽不如的东西,分明是引狼入室,把自个老婆往别人被窝里推,实在是佩服佩服!
“小僧便依公主所言。”
那边高阳公主听见刁小川答应,暗自笑靥绽放如花,心中好不得意,去时的脚步竟也轻快了许多。
房遗爱苦着脸,无奈的对刁小川说道:“有劳鸡哥了!”不劳不劳,大不了上半夜让你首发,等你活动开了,我再替补出场。
刁小川过的很辛苦,他最害怕的就是那种面对面与高阳公主独处的机会,房遗爱此刻当仁不让的成了刁小川的跟**虫。虽然高阳公主每次见他总是满肚子的不高兴,但是只要有刁小川在身边,其他的闲杂人等统统可以过滤掉了。哪个爷们想要和女人比这个,简直是送死。
日子一天天在流逝,刁小川觉得自己的心理防线也在一点点的被削弱。性子大方而高傲的高阳公主,如同冬日里的一团火焰,而刁小川这根碰到一丁点火星都能着起来的干柴,能撑到现在还不冒烟,实在是堪称奇迹了。
一个午后,高阳公主将刁小川唤到了院子里,一个很简单的借口便将房遗爱屁颠屁颠的支走了。自从刁小川来到了家中,房遗爱的日子比起从前,简直能叫做天堂了,半个月看到的高阳公主的笑容,比这辈子加起来都多。当面对刁小川挽留的暗示,和高阳公主高傲的带着赶快滚蛋意味的目光,房遗爱耻辱的选择了后者。妈的,男人结了婚,果然就不可靠了啊,刁小川心中很憋闷。
高阳公主看着刁小川的眼神充满了得意,像个刚从娘胎里蹦出来的小鹿,一会得得得的出现在那边,一会又得得得的出现在这里。刁小川实在不敢去看那个曲线优美,充满青春气息的身体,只得坐悲天悯人状。
渐渐贴近地平线的斜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高阳公主终于肯安静的站在了院中的一株梅花下,身体的轮廓被罩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将刁小川眼睛看得都有些花了。虽然,从头到尾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可刁小川敏感的觉得空气中充满了暧昧的味道。
高阳公主此时,轻轻的偎着那株梅树,望着被地平线吞噬掉了一半的夕阳,轻轻的叹了口气。
“以前从来没有发觉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也没有发现落日竟然这么美。”
刁小川感觉心中有些没来由的慌,就好像被双温柔的手给轻轻的挠了一下。
“以前,我做了梦,梦见自己正在有很多很多花的地方发呆,突然出现了一个骑着白马的人,他竟然将我抱到了马上,还在我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可我不但不害怕却还觉得有些欢喜,辩机,你能帮我解一解这个梦吗?”
这么恶俗啊,刁小川排除了高阳公主见过玄奘的可能性,淡淡的说道:“那只能是。。。公主你发烧了!”
“但是,第二天我又做了个梦,梦见天边突然涌出了五色彩云。。。”
“公主,这回我确定是我发烧了!”
“辩机,辩机!”刁小川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见到高阳公主在那边有些嗔怪的望着自己,立刻装出,哦,是很自然的露出了悲天悯人的神情。“阿弥陀佛,小僧方才失礼了。”
高阳公主见到刁小川瞧都不瞧自己一眼,狠狠地瞪了刁小川一眼,那眼神被刁小川暗中捉在了眼中,呈现在视网膜上的结果是密密麻麻的两个字“幽怨幽怨幽怨幽怨。。。。。。”真让刁小川好不心惊!
高阳公主,心里一阵心烦意乱,偏过头去竟然再也不去看刁小川半眼。刁小川望着那个风中略微有些单薄,形单影只的背影,脑中又浮起了小龙女的影像:“过儿,我的过儿你在哪里,龙儿等你等的好辛苦。。。”
“红耦香残玉蕈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刁小川念着念着,眼睛竟然有些湿润,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起来,一双温暖的手,突然将他的脸轻轻捧起,充满无尽爱意的温柔的摩挲着,小龙女那双明媚的眼睛也是充满了泪水,此时还是那般神情的在望着他,带着思念,带着喜悦。
“龙儿!”刁小川开心的叫道,连忙站起身将那个娇弱的身体紧紧地搂在怀里,用力的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高阳公主满脸的羞红和期待,紧紧地环住刁小川的腰,因为激动身体不住地在颤抖,她将脸贴在那个温暖的胸口,哭一样的说道:“你知道吗,我等你等的好辛苦!”
刁小川温柔的抚摸着那丛长发“我知道我知道,可你知道吗,我寻你寻得也好辛苦!”刁小川爱抚着那张光洁的脸,望着那双盛满碧波的眼,觉得怀中的人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那轻轻翕动着的鼻息,微微半张的湿润樱唇,都让刁小川觉得自己的身体整个燃烧起来。那双美目因为害羞偷偷的闭上了,只有那长长的正在不住抖动的黑眸出卖主人的心情,刁小川将那张脸高高的捧起,闭上眼,慢慢的低下头去。。。。。。
“不对!”刁小川脑中突然恢复了一片澄明“是你!”刁小川不由有些慌张的向后退了两步!
“辩机!”高阳公主被刁小川冷不丁的撒手,差点跌倒在地,此时很是委屈的看着刁小川。“高阳,哦,不对,公主大人,刚才。。。刚才。。。那啥。。。这些日子多有叨扰了,小僧这便告辞!”刁小川心乱如麻,此时他只剩下了逃跑这一个念头。脚下虽然牵绊,却依然阻挡得住那个强烈的念头!

“辩机,你站住!辩机——”
刁小川终于还是没有走成,房遗爱的苦苦哀求,最终还是让他心软了下来,他对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很迷惑,究竟是上辈子我欠他的,还是他欠了我的?男人之间同样存在着缘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刁小川心里很明白,他不能再独自面对高阳公主了,此时他心里的防线已经被攻占的所剩无几,他觉得自己在这潭水中越陷越深了。。。。。他心情很颓废,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他觉得自己曾经付出的努力是那么的幼稚和可笑,不堪一击。难道,只剩下了死这条路了吗?
刁小川在辗转反侧和失眠中,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他在等待着一个机会的到来。老天还是很眷顾他的,没有期盼多久,这个机会便降临在了面前。“缘因我而起,也自当因我而灭。”刁小川对自己淡淡的说。
高阳公主这两天的心情很糟,第一个倒霉的人便是房遗爱。如果说能在高傲的高阳公主肆意百般羞辱下还能忍受的到现在的话,房遗爱不能被称作人了。
刁小川被一种古怪的声音吵醒,当他寻找到源头的时候,看到的是房遗爱那蜷缩在角落的高大身体,以及有些惊慌失措的泪脸,他那两只血肉模糊的拳头中,还紧紧攥着几缕黑发。看着墙上那块血迹斑斑,和房遗爱凌散的头发,刁小川明白机会终于来了。
身材高大的房遗爱竟然像只驯服的羔羊,被刁小川拉扯着,来到了公主的房前。
“公主已经休息了!”
“滚蛋!”刁小川咣当一脚踹开了房门。六目相对,气氛略为有些尴尬。“你们下去吧”高阳公主散去侍女们,用冰冷的声音说道:“坐吧!”
刁小川毫不领情,一把将房遗爱推到了高阳公主的面前。房遗爱不敢抬头,也不敢动作,失魂落魄的愣在那边。
“看看这个男人!你看看他的脸,你看他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见过一个五大三粗堂堂老爷们,半夜躲在墙角痛哭的样子吗?你能想象的到吗?难道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吗!”
高阳公主高傲的昂起脸,冷冷说道:“你这么晚把我吵醒就为了要和我说这个?”高阳公主狠狠地瞪着房遗爱“这是你的意思?房遗爱,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对你太好了?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房遗爱紧紧地攥着拳头,为了不让自己饱受的羞辱在此刻爆发出来,他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他是你的丈夫,你怎么能这么对他说话?!”刁小川怒道。高阳公主冷哼一声:“你还知道他是我的丈夫?那你又算怎么回事?我和他之间的事好像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难道我堂堂高阳公主就是你们这般随意作弄的吗!?”
我靠,还真以为你的地盘你做主啊!老子在这瞎掺和个什么劲啊,这都关我屁事啊!刁小川心中一阵无力,长长叹息道:“请你不要再拒绝了。这不仅是你的命,这也是他的命,你们都没得选,你看看这个男人,他的心里有多苦,你能明白吗?别人都以为他娶了大唐公主多么的风光,可他受的罪他又该给谁讲?给你那仁慈伟大的父皇去说?你觉得这可能吗?”刁小川不由想到了自己,就这样被安排进了一个个没有开始没有结局的轮回,他不想为每个故事都付出最真挚的感情,可是遇到的每个人却又不能不让自己全力对待,然而只见花开不见花落,他甚至没有时间匆匆收拾行囊,便身不由己的开始了新的旅程,他心中的苦又该向谁诉说?今生之前我是谁,今生之后谁是我?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漫长生命之旅,刁小川早就累了。
房遗爱满脸痛苦,高大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远远的躲避着,屋子里只有高阳公主恼怒的呼吸声。
“罢了罢了,你们爱谁谁,老子不干了!”刁小川一阵万念俱灰,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辩机你给我站住!”高阳公主突然强横的拦在门前,挡住了刁小川的去路。
“你还想怎么样?”
“你为什么这么恼?难道就不能同我好好说话吗?我真的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了!”
刁小川看着长发披肩的高阳公主,竟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可怜了。
高阳公主低下头去,嘴中轻轻的念道:“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再抬起头来,她美丽的脸上竟然罩一层红晕。高阳公主鼓起勇气说道:“难道你就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吗?”刁小川和房遗爱两人大惊,只不过心中所想各是不同。刁小川心道:我靠,这事心里藏着掖着就好了,怎么说出来了,这。。。就不好玩了。房遗爱眼睛瞪得滚圆,有些慌乱的看着高阳公主和刁小川,转念间已经闪过无数念头,可是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高阳公主做出了更令刁小川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她一笑露出了一排贝齿,抬头专注的望着刁小川的眼睛,一把拉过了他的手,那种滑腻柔软的感觉,让刁小川的脑中一片空白。好歹你丈夫还在眼前,这么做不太好吧。
“我知道你心里是明白的,其实你也喜欢我的,可为什么就不敢说出来呢?你大声的说给他听听,也好让他死了这条心吧!”高阳公主笑得很明媚,语气中充满了一丝少女般天真的得意,更像是小孩子为了要得到一件好东西而在向大人撒娇——同时还在满心期待着。刁小川默默地看着高阳公主,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双柔软的手。
刁小川就这样任由被她牵着,不知道多久才长长的叹口气,轻轻瞥高阳公主一眼,却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呆呆由将目光与她擦肩而过,投在了墙角的阴暗中。
“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啊?”高阳公主的声音在颤抖,渐渐的低了下去。“你看着我的脸,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觉得我美吗?你!你为什么不敢看!难道我就这么不堪的让你用正眼去瞧上一眼吗!”高阳公主的眼中再次流下了两行泪水。
“公主,够了,不要再说了,驸马还在旁边,你难道就一点都不顾及他的感受吗?!你知道你这么做对他的伤害有多深!”
“我不管,你不要我说我偏要说,我就是要说!其实打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被你吸引了,我怎么都忘不了你,我无时无刻都渴望能够见到你,可你却偏偏装做看不见我,我只能每天在纸上写你的名字,你知道为了得到你,我忍得有多痛苦!”
“高阳!”刁小川怒吼着粗暴的打断了高阳公主的话!
“你这算是什么?你以为你躲着我,绕开我,我就会爱上他了吗?他不配!”高阳公主激动着指着房遗爱“你口口声声说我伤害了他,其实真正伤害他的人是你!他要真是个男人就不该让你来可怜他,施舍他,你让我去爱这样的人,这不是在羞辱我吗!”高阳公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我只不过想好好的痛痛快快地爱你,你却总是那么冰冷的把我推开,你把我当作什么了?当作了你们男人之间的玩物了吗!到底我的心用石头做的,还是你,你说,你说啊!”
刁小川懵了,他竟然没有想到高阳公主的反击会这么的凌厉。
“我知道,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你的一切想法只不过都来源于你自己心中的那股私欲!对于你感兴趣的东西,你只会统统想要霸占,你这根本不能叫爱!你懂吗?!”刁小川实在没辙了,比起和女人动手,在斗嘴方面,他实在不占优势。
高阳公主大颗大颗的泪珠在滚落“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对你的感情呢,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啊!”高阳公主高声竭力的辩解道。
“死了这条心吧,这是不可能的。”
“不!我就是不能死心!”高阳公主尖叫着向刁小川跟前迈了一步,竟似要伸手来抚摸他的脸“不管你有多么狠心,可我又怎能舍得死心呢,我真的做不到,请别逼我好吗,你和我好好说。”高阳公主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伤感。
刁小川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短刀“辩机,你不要伤害公主!”旁边的房遗爱不知道刁小川想要做什么,惊慌着连忙护在了高阳公主的身前,高阳公主早已经吃惊的脸色苍白,不知所措的被房遗爱拖到了身后,痛苦哀伤的望向刁小川。
“你真的舍得我吗?”
刁小川苦笑着摇了摇头,高阳公主得到回答,竟然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的,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狠心。”
“高阳,别傻了。”刁小川将刀对着自己,突然笑得阴森而又些扭曲“从今以后忘掉它吧!”刁小川闭上眼,将刀从额头狠狠地向下巴划了下去。。。
“不要!”高阳公主尖叫着,像被人夺去了最心爱的玩具一般发出了扭曲的叫喊,她想要冲上前去不顾一切的夺下刁小川手中的刀子,可是偏偏有房遗爱挡在了面前。高阳公主的力气远远比不过房遗爱,情急之下,只能在房遗爱的怀中,乱咬乱踢,就像一只受了伤的母狼。房遗爱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承受着。
刁小川早已经面目全非,血流不止了,此时狰狞着,一把推开了房遗爱,将脸送到了高阳公主的面前,原本俊美的面容此刻无比的丑陋骇人。“公主,你还会喜欢我吗!”高阳公主眼中充满了恐惧,不由自主的将身体向后一躲,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用尽全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刁小川哈哈大笑,整张脸色随着笑声抖动起来,连带着个身体抽搐一般怪异的扭动着,身前的地面已经被滴下的鲜血迸溅的斑驳不堪。“高阳啊高阳,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怎么我换了副面孔,你就不认得了呢?”
高阳公主听到刁小川冰冷的声音,脑中一片眩晕,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她的脸上只剩下了无尽的无奈和嘴角的一丝苦笑“我恨你,我恨你!”抛下这句话,高阳公主冲出了房间。。。。。。
良久,房府冲进了一队宫中的侍卫,为首的高声叫道:“哪个是妖僧辩机?!”刁小川淡淡的回道:“我就是!”“拿下!”被按在地上的刁小川只是死死的望着黑暗中房遗爱的眼睛。“照顾好高阳。”话到嘴边,刁小川竟怎么都说不出来,然而,房遗爱却像听明白一般郑重地点了点头。于是,刁小川很开心的笑了。。。。。。
“启奏皇上,妖僧辩机已经带到!”两个虎狼一般的侍卫连拖带拽的将五花大绑的刁小川押到了殿中,其身后是斑斑点点的一路血迹。两名侍卫方一松手,刁小川已经无力的整个贴在了地上。
“去掉绳索!”一个威严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你便是那妖僧辩机?抬起头来!”
刁小川从地上探起上半身,斜坐在地上,抬头向殿上望去,看到了一张充满威仪的脸。“小僧就是了!”
刁小川盯着旁边那张熟悉而美丽的脸,高阳公主欲言又止,眼神中却传来关切之意。
“放肆!”旁边几个重臣不满的喝道,本来皇帝与他们正在商议国事,不想却赶上了这样一幕好戏。
李世民望着那张丑陋布满血污的脸,原本的怒火不为何竟然消去一半,刁小川淡然的眼中更让他不由微微称奇。
“辩机,可知道朕叫你来所为何事?”
刁小川轻笑道:“想必是为了皇上生得的好女儿。”
“大胆!”李世民面色不怒自威,语中陡转过一丝杀意“你可知方才你那句话,便可让朕砍掉你十次狗头!”
“皇上既然敢杀得,那小僧自然也敢死得。”
“好个伶牙俐齿的和尚!”高阳公主忍不住偷偷扯了扯李世民的衣袖,满脸的哀求神色。李世民何尝见过自己的女儿这般可怜模样,心中爱怜不已,于是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软下口吻说道:“你是如何冲撞的公主,还不给朕速速道来?”
刁小川微微一怔却不知道自己从何说起,说大唐的公主喜欢自己,当着老公的面对自己公然示爱,然后被自己严词拒绝了?说出来有人能相信吗?刁小川偷偷的望向高阳公主,却见高阳公主不住地给自己使眼神。我靠,好深奥,什么意思啊?
高阳公主一向眼高于顶,被刁小川一番相逼,心中说不出的委屈和恼怒,一时气不过便投了宫中,向李世民哭诉。李世民哪能见到自己女儿受得如此委屈,大发雷霆之时,恨不得将那大胆顶撞高阳公主的刁小川碎尸万段,不过这一怒却也把高阳公主给吓清醒了,她立刻明白了自己已经将刁小川置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情急之下,她不由想到通过自己的暗示让刁小川随便编了借口,以刁小川的心智,定然也能猜测的到,自己再将李世民哄骗一番,至少也不会让刁小川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想法本是好的,可偏偏不能如愿,那个刁小川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将事情的整个过程,留枝剩尾,掐去大部分隐情,一一说了出来,分明便是想自寻死路,听得高阳公主好不心急火燎。
“小僧虽是管中窥豹,却也推得日后公主当有大祸临头,小僧本是好言相劝,不想公主刁蛮任性。。。”
“住口!”李世民霍的站起身来,戟指刁小川声色俱厉说道:“即便公主再有诸多不是,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僧人妄作评论,你如此诋毁公主还有没有将我皇家威严放在眼中?你究竟是何居心!?来人——!”
“是!”早有几名御前禁卫冲进殿中。
“父皇,不要啊!”高阳公主扑倒在李世民,苦苦哀求。“父皇,你不能杀他!”“高阳,你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李世民看到高阳公主关键时刻竟然护着刁小川,心中不由有些烦闷。本来为了给高阳公主出气,杀了眼前这个和尚便罢了,没想到最终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一个本当求饶偏偏一心要死,三番屡次口出不敬之辞,一个本当高兴的却事到头来苦苦相求,莫非其中还有隐情?
李世民不知道想到了何事,心中大惊,面色无比严肃,慢慢的看了高阳公主一眼,严肃的说道:“高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朕如实说来。”高阳公主从未见过父皇如此严肃的面孔,心中有些害怕“我。。。”李世民眼中遮挡不住地严厉精光,厉喝道:“高阳,说!”高阳公主见状,只得轻叹一声,转脸幽怨的望向了刁小川,两行泪水兀自流了出来,李世民心中猛的一痛,痛苦的闭上了眼。。。
高阳公主恢复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神情,把如何爱慕刁小川的整个经过一一道来,语气中时而轻快欢悦,时而夹杂兴奋羞涩,最终变得婉转而凄凉。殿中的几位重臣听到这般惊世骇俗的故事,背上冷汗直流,不住的在殿下偷偷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就恨不得在脸上写上:皇上,臣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有听见的字样了。李世民听着高阳公主的倾诉,心一直在不断的沉沦,直到听到高阳公主并未和那和尚做出什么苟且之事方才暗自松了口气,当听到刁小川为了让高阳公主死心竟然划破原本英俊的面孔时,心中微微一荡,世上居然有如此奇男子。
高阳公主一口气将事情始末说完,人防佛轻松了许多,但眉宇间多了几多忐忑的神色,她不知道将有怎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她和他。她深深的望了刁小川一眼,却那人闭着眼竟似睡着一般,依旧那副波澜不惊的淡定表情,高阳公主的心中涌起了无限的酸楚和委屈,顾不得父皇还在面前,双手掩护,肩膀轻轻的抽搐起来。。。李世民早已睁开双眼,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高阳公主,想要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近在咫尺了,却又无奈缩了回去。
“浪迹江湖无善恶,逢酒且饮醉辄歌。忧思终日坐以老,不如调侃聊为乐。春归折柳惜黄鹂,秋梦听雨惊残荷。多情自古易成伤,此生无情又如何。”刁小川嘴角微笑着念出一首诗来,就好象刚才发生的事和他半点干系都没有一般。
好个无情的人,李世民觉得心中原本几乎要喷发出来的怒火,此刻消失的一干二净,鼓足全身的力气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个滋味却是很不好受。这个和尚倒是个人才。李世民起来爱才之心,同时也颇感头疼,自己的女儿爱上了一个年青的和尚,并且公主还是有夫之妇,他日这事若传了出去。。。李世民不敢再向下想了。那几个重臣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谁还能不了解李世民此刻的心思?纷纷惋惜的看着刁小川。
“辩机,朕。。。”李世民盯着刁小川面前的地面,若有所思。
刁小川从踏进这宫殿的第一步开始,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结局,他本就是一心想死的。“皇上,小僧都已明白了,就按您的意思办吧!”
“哦?”李世民见刁小川回答的如此干脆,心中没有半点的波澜,似乎一切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般,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父皇,不要啊!高阳求你了,高阳从来都没有这么哀求过您,您就答应高阳一次吧!”高阳公主花容失色,发髻散乱,只是死死的去拉扯着李世民的衣袖。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刁小川认真地一字一句的念出了一句话,眼中露出了从容淡定的神色。此言一出,殿中之人无不动容!“高阳,难道直到现在还没解开你的心结嘛!”刁小川一声厉喝!
高阳公主楚楚可怜的望着刁小川,露出了最温柔同时却又是最幽怨的笑容,一对美目竟然因为泪水变得有些红肿。“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狠心的人从始至终都要这样对我!”她心中闪过无数的自怜自惜,又带着最后一点点渺茫而虚无的期待,望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无情的推开了高阳公主,下定决心一般,霍然起身,用威严而厚重的嗓音说道:“将辩机大师收监,三日后,西市问斩。”这一声如同凌厉的尖刀,将高阳公主的心剜得鲜血淋漓。
“不,父皇!您这么做只会让我恨你的!”高阳公主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拼命的在地上叩首“父皇,求您不要再吓高阳了,高阳现在心儿好疼啊,只要您答应不杀辩机,以后您让高阳做什么,高阳都会听您的!高阳这就乖乖的回房家,好好的做房遗爱的妻子,只求您能放过辩机!父皇。。。”李世民脸色变得铁青,怒吼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还不来人,把公主送下去!”几名手脚哆嗦的太监和宫女,一路小跑,将因为最后那点希望都破灭而瘫在地上的高阳公主,扶了起来。李世民俯视着,竟似痴了的高阳公主,无奈的摇头叹息。
“谢皇上。”这是高阳公主所听到的最后一句刁小川的话。刁小川泰然自若的昂首走向殿外,殿中洒下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以我血荐轩辕,我以我血荐轩辕!”李世民望着那个走的竟然那样洒脱的背影,虎目中充满了复杂的光芒,是钦佩?是惋惜?几位重臣均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天的这个人如此之坦荡足,以及临死时的淡定自若以让任何人都不得不佩服了。
带着绝望眼神的高阳公主突然挣开了宫女们的阻拦,向前狂奔了几步,脚下发软,一下子扑在了地上,她失去血色的嘴唇嗫嚅着,同样苍白的脸上悲伤到极点而露出的凄婉笑容,还糅合着泪水,她突然发出了撕心裂肺一般的呼喊。
“辩机,不要——!”
高阳,你就是一只傻傻的蛾子,为了寻找那看得见摸不着的爱情,你宁可将自己化为了一团绚烂的火焰,
而我,也同样傻的可以,为了那看得见摸不得的东西,却将自己撞得伤痕累累。。。风中的一声叹息,只有那个高姓的刽子手听得清清楚楚。
辩机,死了。他本不应该以这样的一种方法死去,然而,他却留下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看起来略带那么一点悲壮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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