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萨拉丁的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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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恶魔以他们的行为蛊惑他们,他说:‘今天,任何人不能战胜你们,我确是你们的保护者。’当两军对垒的时候,他向后转,他说:‘我与你们确是无干的,我的确能看见你们所不能看见的,我的确畏惧真主。真主的刑罚是严厉的。’”——《古兰经·第七章四八节》
拉斯素尔——萨拉丁的信使,他背负着他们尊贵的伟大的主上的嘱咐,前去执行一项秘密的任务。临行前,萨拉丁郑重的把自己的战旗交给了他。
“这面旗帜如同我无处不在的威名,它将保佑你如同沙漠中的雄鹰自由的翱翔在天空,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你将畅行无阻,任何图谋不轨的宵小都将望风而逃,它——代表着我的意志!万能的真主将会一直庇护你走完这段旅程。”
“我尊贵的主人,您的仆人一定会将您的旨意送到的!”拉斯素尔心中激动,感激涕零的接过旗帜,口中一面念着赞美之辞,一面小心恭敬的向萨拉丁行礼。
当拉斯素尔和三十名善战的萨拉森骑兵充当护卫所组成的使团,身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雄主萨拉丁的思绪才从远方被拉了回来。其实这是一个全世界的神同深陷在命运漩涡中的人们开的一个不小的玩笑。根据史料,萨拉丁平定了幼发拉底河流域的叛乱,本应当是在1191年9月之后,而此时,战斗结束的异常的顺利,整整比历史提前了足有三个月。于是,本已经有些焦头烂额的萨拉丁终于腾出手来,准备对付来自地中海西岸的敌人了。
睿智的萨拉丁拥有着比最机警的沙漠之狐还要敏锐的战略嗅觉,他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已经被远征的十字军围困了几个月的阿卡城已经到了什么样潦倒的地步。当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巴巴罗萨带领着10万精锐的条顿武士气势汹汹的杀来时,萨拉丁的心里无时无刻不被这个消息所带来的忧虑无情的鞭挞着,即使是他手下最能干的斥侯在经历了如此短时间内的长途跋涉之后,也承受不了旅途所带来的疲劳,将情报送到了萨拉丁的手中,就已经连人带马死一般的昏厥过去。
有关日耳曼人的消息流水线样源源不断的被送来,“伊尼科突厥败退。。。”“日耳曼十字军已越过小亚细亚高原。。。”“小亚美尼亚王国在日耳曼十字军猛攻之下即将被击溃。。。”。
当一个骑着匹一步一趔趄,口吐白沫战马的斥侯兵面色苍白的出现在萨拉丁面前,说完一句:“赞美安拉,巴巴罗萨溺死!”随即累晕了过去,萨拉丁有些激动的命令侍卫从斥侯的身上取出了详细的情报报告。
“万能而至睿的真主!”萨拉丁发出了畅快爽朗的笑声,当巴巴罗萨身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军营的时候,人们十分的欣喜,到处洋溢着对真主最虔诚的赞美之声。
“那个传说拥有着狮子般的心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萨拉丁带着这样的思索,将眼光放在了地图上远方的阿卡城的位置。虽然在阿卡城,十字军伤亡惨重,守军甚至在一次战斗中,击毙了那个曾经在伦敦西敏斯特大教堂亲手将王冠戴到理查头上的巴德威大主教,但是,十字军的雄厚实力已经将阿卡城啃噬的伤痕累累,更加不幸的消息就是英国十字军在“狮心王”的率领下已经抵达了阿卡城。阿卡城的命运此时如同风中苟延残揣的微亮烛光,一场更大的暴风骤雨即将来临,城破的下场是无论如何都逃避不了的,惟一所能变更的也只是城落时间的问题了。
真正的名将,不会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雄主萨拉丁正具备这样的战略眼光。“只要不是圣城!”萨拉丁喃喃的说道。不错,只要不是圣城——那个千千万万穆斯林心目中,先知穆罕默德骑马飞天的地方——拥有着整个伊斯兰世界无法取代的骄傲——圆顶清真寺和阿克萨清真寺。
“看来,只有放弃阿卡城了。”萨拉丁的眼中毫无表情,可是心中知道这是个非常痛苦的决定。虽然他恨不得率领麾下大军眨眼的功夫便飞到阿卡城下,与十字军一见真章,但是刚刚平定叛乱的大军还未来得及得到修整,如此匆匆忙忙的回身驰援,下场可想而知。面对平生从未遭遇过的强大对手,萨拉丁警惕的心,不敢有半点的松懈之情。
于是萨拉丁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信使,他想对对手们做一番小心的试探——将一封自己的亲笔信带给十字军的统帅,宣布可以放弃对阿卡城的控制甚至对十字军的损失给予一定经济上的补偿,但作为交换的条件,十字军方面在进入阿卡城之后,不得屠杀城内的穆斯林信徒。不可否认萨拉丁的确是位伟大的君主,他所拥有的广阔胸襟在那片狂热的土地显得是那般的与众不同。“不管是什么人掌管着十字军的统帅权,我都真诚的希望你有资格成为我萨拉丁的对手。”萨拉丁的眼中闪烁着略带期待的光芒,他沉醉在了激动人心回忆中,小心悉数着自己此生所遭遇过的无数对手,他的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的是一张年轻的面孔,一个永远值得他尊敬的对手——一个配得起“耶路撒冷之王”称号,却因麻风病英年早逝的国王——鲍德温四世!英雄,从来都不惧怕面对死亡。可他们最不想遭遇的,就是,一生之中没有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暮年英雄,他们的心是骄傲而孤独的。
“圣天使骑士团”现在的人数已经接近了将近一千人,成份比较复杂,除了在首场恶战中幸存下来的三百名法国战士,还有信仰立场本就不是很坚定的一百名突厥马匪——当他们以为从此摆脱不了成为奴隶的命运并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们面前那个拥有巨大双翅圣洁而又光辉的所谓天使的时候,他们脆弱的心再次崩溃了。“这是你们蒙尘的心灵最安逸的家园,欢迎回家,我的孩子们!”听到那个温和的声音,突厥人们痛哭流涕,纷纷亲吻着天使脚前的地面,以显示出他们最崇敬的敬意。“如果你们同意,可愿再次拿起刀剑,为我而战?”
“我们愿意!”突厥人的怒吼发自心底。看来,天主教的神甫们也并非一无是处啊,至少他们将天主的“荣光”撒播的还是很广阔的,只不过不是深入人心罢了。耶路撒冷王国怎么说在中东的统治也有了一些年头,虽然人们的阵营依然的泾渭分明,但是毕竟也拥有着不少中间派别的人,那个年代,(这里严重声明不包括现实)所谓宗教狂热的把戏,就看你是不是脑子里一根筋了,当时人们知识的贫乏,心灵所缺乏的寄托都是那般的可怕,有些东西总是会乘虚而入的。

“圣天使骑士团”还有一些游侠,流亡的前十字军士兵,流氓诗人,牧民,刺客,盗贼,妓女。。哦,妓女就算了,以及一些拥有天主信仰和犹太信仰的阿拉伯人商人。当然还拥有一些动机有点不太那么纯洁的雇佣贝督因骑兵及他们的苏丹奴隶剑士,总之,看到了圣使大人之后,在一片啧啧称奇之中,他们觉得跟着一只长着翅膀的天使参加前往“圣城”耶路撒冷的旅游似乎是件很好玩的事,而且他们最擅长也最热衷的就是打砸抢这些自助活动,为什么不加入呢?但是当他们看到更专业的流水线作业的劫掠活动时,他们被骑士团那种安排合理,分工明确,有条不紊,专人望风的职业素质所深深感染,每一颗幼小的心灵都被深深的震撼了,于是他们终于心甘情愿,五体投地的扑倒在了那位圣使面前。。。
据说不知道多少年后,“圣天使骑士团”曾经留下过脚印的地方,当地的盗贼和劫匪都是很恭敬的供奉着一张长着翅膀的人类画像美其名曰:行业祖师。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越靠近阿卡城的地域,空气中越充满着战争的味道。刁小川和爱将卡特兰诺,阿列安姆等人在一个沙丘上望着远处渐渐靠近的一道沙尘出神——那是由一队正在匆忙赶路的旅人所造成的。
“圣使大人,前方好像是萨拉丁的人!”阿列安姆手指着一面威严庄重,曾经令很多人的心惊胆战的旗帜轻声的说道,就连一向比较冷静的他,此时,语气中分明也夹杂着一丝的凝重的味道。“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冲着阿卡城去的。”
“哦?”刁小川略有所思的握着右手的拳头,在下嘴唇上轻轻的敲打着。萨拉丁这么快就翻身了?他派人到阿卡城又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说。。。刁小川的眼睛突然一亮。
“卡特兰诺!”
“有!我的大人!”
“带上人把他们请到我这里来——态度记得要和蔼些,萨拉丁应该很不希望有人把他当作艾萨克二世同等对待。”
“是!圣使大人,我一定会将他的**保持完整带来的!”卡特兰诺讨好的吃吃笑着。阿列安姆和旁边的人心有灵犀的朝天空望去,开始用力的揉着眼睛,异口同声的说道:“该死的,今天的风沙好大啊,又有东西进眼睛里了!”烈日之下,四周一片平静,只有那地面笔直升起的热气证实了有人在说谎话。
“快滚!”圣使大人黑着脸,手开始向腰间摸去。。。
“遵命,我的大人!”卡特兰诺听到熟悉“日”的一声,敏捷的提臀,收腹,绷紧身体。。。一把出鞘的利剑贴着他的**“嗖”的飞过,斜斜的钉在了地上,剑柄还在前后振荡,随着振幅越来越小,最后终于趋于平静。沙丘上传来一阵憋忍不住听起来代表其发出者心灵十分痛苦的怪异笑声,接着,是成片的哀嚎。。。
“拉斯素尔大人,前面有人过来了!”
拉斯素尔一挥手,正在疾驰的队伍经过一段缓冲的距离,停了下来。
“哈奇姆,把主人的旗帜让他们看看清楚!”拉斯素尔身负重托,不想在这里浪费哪怕是骆驼打个鼻响的时间,一路上虽然遇到了无数的劫匪,强盗,但是那面迎风招展萨拉丁的战旗,立刻就让这些鼠辈恨不得立刻飞到沙漠最难以找到的角落,以发情期沙鼠的速度在地上挖一个足以比得上塞尔柱突厥人中土库曼弓骑兵所装备复合弓射程那样深的洞,在将整个身体完全躲避在洞的尽头,还要不断祈祷着千万不要被萨拉丁大军发现并挖出来以安慰那颗饱受惊吓得心。
那个哈奇姆骄傲的抬起下巴,将旗帜高高举起,就恨不得能找个直通到他们的先知穆罕默德脚下的旗杆,以便让整个伊斯兰世界和所有异端们都好好的看清楚这面象征着无限尊严的旗帜,只可惜这个可怜的穆斯林丝毫不知道地球是圆的,即便是他真的能找到能达到火星高度的旗杆,恐怕。。。假如他的知识真的超越了当时的历史限制,不排除他能做出同阿基米德一样伟大的壮言:“给我一根足够长旗杆和一个合适的位置,我可以让整个地球都看到萨拉丁的旗帜。”
在气势汹汹的对方灵巧的纵马绕过一块巨石,拉斯素尔排除了对方是瞎子的可能,对面就像没有看到萨拉丁的旗帜一般丝毫好没有减速的迹象。
“准备战斗!”拉斯素尔有种不好的预感,带着深深的没有完成主人嘱托的遗憾,无奈的拔出了腰中的弯刀。而负责护卫的骑兵们早已将伴随着自己参加过无数战斗的弯弓凝重的握在了手中,搭箭,瞄准,拉满。。。
“我们没有敌意,这句话在你们的利箭脱离弓弦的那一刻失效!”一个突厥人的声音远远传来。拉斯素尔做了个手势,士兵们纷纷停止了瞄准,但是神色紧张得没有任何松懈。
“虽然我相信在我尊贵主人的旗帜下仍能骄傲抬起头颅的人的勇气,但是我手中的弯刀还存在着一丝疑虑。请派能决定你们行动的人过来说话!”
卡特兰诺知道能执着萨拉丁旗帜的人完全有资格说出这种话,于是命令骑兵们原地待命,自己带着突厥翻译,两骑并向前去。
“很荣幸见到伟大萨拉丁麾下的战士!”恭维的话人人都爱听,那个躬谦的金发法兰克人的态度稍微改善了一下拉斯素尔对他们先辈曾经的认识。
“如果不是因为急于赶路,我很想和你做一番深入的交谈,法兰克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拉斯素尔友好的朝着卡特兰诺笑了笑。
“雄鹰不会为了一只麻雀而放弃擦肩而过的美味天鹅,我们的大人说不定有些会让萨拉丁大人感兴趣的东西。”卡特兰诺还以同样友好的微笑。
“你们的大人?”拉斯素尔心中有些疑惑。
“我们能够如此心平气和的在这里交谈,完全是因为我们大人的意思。相信见到他,你的好奇心便如同沙漠中捕捉到猎物的侧行蛇——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卡特兰诺将自己的面部表情放松的和平和,这让老道的拉斯素尔看起来找不到丝毫阴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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