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用萨拉丁的钱出理查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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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与历史,是一对与战争休戚与共的孪生兄弟。所不同的是,历史纪录战争,而战略,则通过历史对未来的战争进行预测。”——据转述
拉斯素尔以及那些忠诚履行其职责的萨拉森骑兵们,跟随着卡特兰诺的人,转过一个平缓的沙丘,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的心头不由一阵剧烈的跳动。这支数量大概在一千人左右的队伍装备的五花八门,手中也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连那一百多名骑兵的坐下甚至还有貌似驴子一样的生物——这都是“圣天使骑士团”的特色——一支比乞丐看起来稍微那么严肃一丁点的队伍。
那种胸口剧烈的跳动的感觉,根据刁小川所掌握的知识无外乎有三点,首先,肯定不是看到了不衣服的女人,而是。。。看到了穿的很严肃却让大多数男人无法掩饰的流露出想看她不穿衣服样子的女人。其次,就是那种想让大多数男人想看到其不穿衣服样子的女人,确实没有穿着衣服,**着凸凹有致的曼妙身体,披着一层轻薄的纱巾正在婀娜的朝着刁小川走来。还有,就是那个女人并没有在刁小川面前停下,而是擦肩而过投进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猫一样的撒起娇来。
如果说第一种和第三种情况分别代表着心情的期待和愤怒的话,此时拉斯素尔和他的人的心情,就像是第二种情况——只剩下紧张了。倒不是因为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而让拉斯素尔感到紧张,被那种真正经历过死亡而又彪悍善战的人,所带着的具有打量和质疑的眼神盯着,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请使者大人跟我来,至于护卫们。。。”卡特兰诺带着询问的朝拉斯素尔望去。从周围的情形中,拉斯素尔感觉到强烈的杀意——一种一边被刻意释放而一边被什么有所约束的杀意,只得朝护卫的萨拉森骑兵点点头,示意他们原地待命,自己则策马跟随着卡特兰诺,向沙丘上奔去——那里卡特兰诺所谓的大人已经恭候多时。
“我的大人,萨拉丁大人的使者已经带到。”卡特兰诺下马朝着一个人恭敬的行礼道。
拉斯素尔闻声不由的向那边望去,真主啊,我莫不是真的眼花了?卡特兰诺所跪着方向有匹四肢粗壮的白色战马,马上是一个身着白袍,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的天使——之所以称他为天使,是因为其背上乖乖束在一起的巨大羽毛翅膀。
刁小川装比装的很痛苦,看到了拉斯素尔来到面前,终于解脱一般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叹息中的所蕴含的味道,只有在经历过无数次轮回不断磨练不断感悟后,才能具备那种悠远的味道。
“人类,你终于来了。”刁小川慢慢的张开了后背的翅膀,轻轻的扇动着,一个光辉伟岸的天使形象立刻出现在了拉斯素尔的面前。。。装,是要讲究境界的。面对人这种高级动物,只有把自己放在超越其种族并且保持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角度,才能给聆听者带来一种心理上的压迫。这就好比穿越成了兔子却依然拥有人类思维和记忆的刁小川,拎着另外一只兔子的耳朵不断的打量着,还轻轻的念叨:“小兔子啊小兔子,我该从哪下刀呢?”
听到那个仿佛来自远古的声音,精通各种语言的拉斯素尔此时脑中恐怕只剩下了一片空白,他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撼,尴尬的坐在马上有些不知所措了。卡特兰诺得到了圣使大人的允许,站起身来转脸朝着拉斯素尔保持着方才一贯的风度,微笑说道:“使者,这就是我们的大人。”
拉斯素尔再也不好意思赖在马上了,先是朝卡特兰诺微笑示意了一下,以感谢他帮自己解围从而避免了自己的失态,接着,下马上前按照他们的礼节恭敬的行了一礼,尽到了一名外交人员所应承担的义务“作为吾主萨拉丁最忠诚的仆人,小人拉斯素尔见过大人。”
刁小川作为回礼,只是在马上微微点了点头,为了保持给拉斯素尔的心理造成持续的压力,还故作玄虚伸出手,在空气轻轻抚摸了一番,接着说道:“人类,从幼发拉底河吹来的风告诉我,你们最终的目的地将是阿卡城,我很想得到你的证实。”接着装作很期待的样子望向了萨拉丁的信使。
拉斯素尔头皮一阵发麻,有些惊恐的向四周看了看。除了茫茫的沙漠,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拉斯素尔竭力抑制住心中的激动,虽然非常矛盾,却不得不用十分躬卑的口吻说道:“是这样的,大人。”
“那么你的主人想用什么样的条件来喂饱理查这只胃口极大的狮子呢?”刁小川眯着眼睛,将右手罩在耳边,像是在聆听风的声音一般。
拉斯素尔不能不觉得有些太过恐怖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陷入了说实话还是说谎话的困扰中——似乎那位天使大人并不在意得到他的回答——风貌似是天使大人最忠诚的斥侯。再假如,眼前的这位真的不是天主教徒所传说的天使,那么萨拉丁临行前的暗中授意,他怎么清楚得如同亲眼见到一般呢?拉斯素尔望着天使被阴影笼罩着的眼睛——那里只有一团幽暗。
“阿卡城你已经没有必要去了,想拯救沦陷后的穆斯林,你们主人所期待的那个人并不可靠——不管是任何人。”
“这个。。。”拉斯素尔有些犹豫,他心中偏信天使说法的种子在迅速萌发,迟迟做不了决定,他愈发的觉得非常有必要将自己的发现赶回去呈报给萨拉丁,他深信至今还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自己睿智的主人。
卡特兰诺,阿列安姆等人看着眼前的信使在陷阱中苦苦挣扎,都十分钦佩而崇敬的望向了他们尊贵的圣使大人。刁小川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众人知道圣使有话要说,于是立刻严肃起来。
“阿列安姆”
“在,大人!”
看着有些茫然的拉斯素尔,刁小川道出了心中的意图:“将书信拿来。”“是,我的大人!”阿列安姆递上了由圣使口述自己执笔,草草拟定的信件。想起圣使刚才口述信件的内容,阿列安姆直到现在还有种想要擦拭冷汗的冲动。
“萨拉丁的使者!”拉斯素尔连忙抬头朝着天使望去“小人在。”语气中多了一些甚至他自己的主人都没有享有过的恭敬。
“你的决定,掌握在你们至睿的真主手中,我,包括我的人在内,不会成为你前往阿卡城路途中拦路的山峰。”看到拉斯素尔感激地眼神,刁小川接着说道:“你可以看看我的信徒,他们都是我一般疼爱的孩子,希望你们的真主不会让你因一时的风沙而迷住了眼睛。”拉斯素尔不由的向不远处“圣天使骑士团”成员们望去,许久,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再低头时,变得有些若有所思。
刁小川指了指阿卡城的方向说道:“三天后,我和我的信徒将到达阿卡城,那里所发生,是我不愿见到的,正是因为你们人类的愚昧和无知,完全违背了包括你们真主在内,创世者的初衷。因此作为指引人们脱离苦难的使者,我不得不接受委托,亲手挽救在浩劫中痛苦呻吟的人民。。。只可惜有人被利欲蒙住了双眼犯下了弥天的罪,为劝导迷途者重新回到正道,同时惩戒那些罪人,我觉得非常有必要采取武力。。。。”绕了可以与“斯帕特尼克1号”运行96分钟相媲美的大圈,等所有聆听着都陷入了一片痛苦的头晕脑胀中,刁小川让人把信交到了拉斯素尔的手中“我有封私人的信件要交给你的主人。。。”刁小川并不领会拉斯素尔迷惑的目光“如果他能命人在一个月内将答复交到我的手上,作为条件的一部分,我将在阿卡城被攻破之时,恢复3000名穆斯林的自由。”刁小川点到为止,一副阿卡城命运由我来主宰的胜利者模样。拉斯素尔已经被天使答应释放穆斯林的义举所打动,完全忽视了此时正在阿卡城下摩拳擦掌的理查众人所做的不懈努力,他甚至是有些口不择言的说出了让他脱口即悔的话来:“愿万能的主保佑您,尊贵的大人。”
旁边的卡斯兰诺,阿列安姆等人十分不悦,冷冷的哼了出来,完全一派屁话,作为代表上帝的使者,我们的圣使大人还需要你们真主来保佑?贵使,你没发烧吧?
刁小川又摆出了高深的样子,很理所当然的说道:“孩子,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作为老邻居,我和真主一向相处的很融洽,但我还是要感谢你的一片好意。”这种话要是从别人的嘴中说出来,恐怕拉斯素尔早就让他血溅当场,要么自己横尸街头了,可是听着这位天使大人说的那么玄乎,拉斯素尔望着那对不住扑腾的翅膀,竟然真的不敢反驳了。
萨拉丁望着眼前风尘仆仆的仆人,心中很高兴:“天悯萨拉丁,真主昨晚预示着今天将有好的消息传来,拉斯素尔,我允许你先洗去途中的风尘,再来向我禀告你所收获的。”拉斯素尔感激地扑在萨拉丁的面前,口中念叨着赞美的言辞:“我无尚尊贵的主人!您忠诚仆人没有前往阿卡城,但在至睿的真主指引下,您的仆人带来同样珍贵的消息。”

“哦?”萨拉丁依然保持着和蔼的微笑,一直都忠心耿耿的拉斯素尔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宽容的萨拉丁作出了聆听的姿态“真主都告诉了你什么?”
“一个天使,我的主人!”拉斯素尔很严肃“是我们敌人所敬仰的天使,如同敌人传说一般,一个拥有着仁慈之心的天使!”萨拉丁似乎变得有些恍惚了,他绝对明白着这位所谓的天使对于此刻正陷入狂热的基督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其拥有的精神能量足以掀起一场更加浩大的反伊斯兰风暴,或许不久便将面临着一轮又一轮足以令自己进入不复境地的东征狂潮。只是那么短短的瞬间他又恢复了一个坚强战士所应保持的高昂斗志。“愿万能的真主赐予你智慧,把你所见到你所听到的完整告诉我!”拉斯素尔把整个经过,激动的用声调一一道来。“这是交给主人的信。”拉斯素尔小心翼翼的取出信件,呈奉上来。
“穆斯林最坚强的斗士,尊贵的萨拉丁大帝:我已经从越过沙漠上空的风中,得知了你的威名。作为上帝的使者,我非常感谢你1187年在圣城所做的义举,虽然我们属于着不同的信仰,你的行为仍然赢得了我的尊重。。。”似乎是看到了那个天使温文尔雅的笑容,萨拉丁的嘴角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1187年攻破耶路撒冷之后,萨拉丁并没有重演80多年前那悲惨的一幕。当年,这个城市被基督十字军攻破后,疯狂展开了对伊斯兰异教徒的大屠杀,手执屠刀的刽子手们,对此不仅津津乐道,并作为自己效忠上帝的功绩,将其异常无耻的载入史册。1187年的穆斯林们完全可以展开比当年屠杀更加血腥报复——10万名以上的基督徒,以及数量可观的被俘十字军战俘,每个人都觉得大祸临头。这场屠杀本应任何人都觉得是那样的合情合理,然而却因为萨拉丁出人意料的举动而胎死腹中。8万多基督徒在萨拉丁的伊斯兰异教徒士兵的保护下踏上回乡的路途——那时萨拉丁此生最荣耀的时刻,他不仅完成了伊斯兰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次壮举,更获得了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所有向往自由人们的尊重。不管对方是不是天使这都已经不重要了,仁厚的萨拉丁得到了这种肯定,心情的欢悦是不言而喻的。
“阿卡城将在一头来自遥远西方雄狮的怒吼声中四崩五裂,其悲惨的命运我是可以预见到的。见到了贵使,我更加肯定了在这一点上我们存在着共识。然而,我的心中还存在着一丝忧虑,因为当我望着无限自由广阔的天空时,看到的是那头因为饥饿而张牙舞爪的雄狮四处觅食的景象,阿卡城将在火光发出悲鸣,与此同时,穆斯林的鲜血将浸透干涸的河床。。。希望你们至睿万能的真主能擦亮你的双眼,你看到的同样也是我不愿发生。。。”萨拉丁一阵沉思,那个天使在这里已经暗示了与理查的谈判将会是一笔稳亏不赚得买卖,甚至是有些婉转的批评了萨拉丁在选择谈判对手时所犯下的错误——那个“狮心王”在地中海以及曾经所经历过的历程,都是萨拉丁所未知的,天使以坚决地口吻道出了理查的贪心。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作为天主教一种象征的天使,直言不讳的指出了其阵营中所存在的问题,定然还有着其他的原因。萨拉丁接着向下看去。
“我觉得你是位可以信任的谈判对手,在你看到信的时候我已经身在遥远的阿卡城下了,我的身边届时将追随着比夏日夜空中星辰还要多的狂热信徒,不知你能否感受到他们心中兴奋的吼声?城破在即,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将无条件释放3000名穆斯林,并下达不得屠城的命令,正如你在圣城所做的,我将派遣信徒保护他们直到踏上家乡土地的那一刻。在这之前,我希望在一个月内收到由你签署宣布阿卡城放弃抵抗的命令,与以你名义下的15万金币以及恢复1000名基督徒。我担负着指引人们走向正道,但并不能保证因为没有得到你投降命令而对我方联军所作抵抗而带来的伤亡,我会尽可能的阻止他们举向穆斯林的屠刀——这均取决于你对我的理解和信任——你本应会在狮子和天使中做出英明的决定!(快点答应我的条件吧,比起理查,我还是比较容易说话的)
愿真主能给你明确的昭示,我还是可以商量的,同时给予一个伟大战士最真挚的祝福!
背负着指引迷途羔羊回归重任的圣天使

刁小川之所以敢于给萨拉丁写了这么一封后面充满了敲诈,勒索,威胁言辞的信,完全是因为他对萨拉丁慷慨豪爽性格的认知。萨拉丁看完信,平静的如同沙漠绿洲中阳光下的水面充满着温暖,可在阳光达到不了的地方则是涌动的寒流。稍微了解萨拉丁的人都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正在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传我的命令,召财务官。。。”
拉斯素尔再次踏上旅途,依然高举着威严的萨拉丁的旗帜!
“孩子们,抬起你们的下巴,你们每一个人都是骑士团的骄傲!”看到一个个鼻孔朝天八荒**惟我独尊的高傲面孔,刁小川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样才称得上是“圣天使骑士团”的战士!“再给我释放出一点点杀气!”“哼”有人从鼻孔中冷冷的哼了一声,接着就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声音,震的刁小川在马上打了个趔趄差点摔了下来!我靠,抽风啊,让你们释放杀气,哼哼个屁啊。鉴于天使和思想单纯的人类沟通是困难的,刁小川在取得了用眼光杀死了一千名“圣天使骑士团”战士的骄人“战果”后,有点气馁的心不在焉起来。
空手套白狼不是那么好耍的啊,虽然理查那个奸商确确实实从萨拉丁手里狠狠地敲了一笔——却因开价20万金币和释放1500名基督徒而免去对城内穆斯林的屠杀没有得到满足后,3000名穆斯林的人头立刻滚落在地,剩下的则被无情的抛弃在荒野,制造了一个沙漠食肉动物们临时的安乐之所——这一切都是在阿卡城被攻下的前提下达成的,理查手中所拥有的实力完全可以这般的羞辱萨拉丁。而刁小川手下那个所谓的“骑士团”也只有在荒漠上追杀没爹没娘的土匪,才能显的有些威猛无比,比起那些远在地中海西岸国家的正规军们,这点人马恐怕连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就凭这群武装着信仰的半军事组织想要攻下阿卡城谈何容易,刁小川的妄想症还没严重到那一步。
至于给萨拉丁的信,刁小川也是顾虑重重,一边本着敲诈的意愿,一边又得做出主宰者的高傲姿态。刁小川现在最缺乏的就是实力,各个方面都不占优势的他,能用到的也只有通过借助自己貌似天使的形象来在联合十字军中大肆收割这人心,不说一定要做到一号二号的实权人物,成为精神领袖用威望来制肘各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那个年代大多数人都没有接受过知识教育,这是的他们对超越理解的东西多少都存在着一定的敬畏,如果只是抓住这点还是远远不够的。如果萨拉丁很配合的满足了自己的条件,那么不费吹灰之力轻取下阿卡城,将会成为“圣天使骑士团”最大的功绩,一举扬名又立威,顺便可以打压下气势正盛的“狮心王”,何乐而不为?只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还只是建立在假设之上的,名王之所以成为名王,肯定都不会是这么轻易相与的。
刁小川之所以到现在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心理,是因为他了解联合十字军还是存在着可以利用的机会的。首先“狮心王”理查和法王腓力二世,两人互存龃龉,同样的心高气傲兼纠缠不清的几世恩怨,这对冤家能坐在一起肯定不会象表面那么安定的。其次,日耳曼人和英国人也不是一团和气,此时的条顿武士领袖奥地利公爵不是不能干,只因为巴巴罗萨留给日耳曼人的遗憾实在是在短短的一两百年中都难以弥补的,相比之下奥地利公爵的威望很难与英法二王并驾齐驱,沦为跑腿小弟,面对颐指气使的理查,纵使心有不甘,日耳曼人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联合十字军几路人马各怀鬼胎,而缺乏政治头脑更成为了“狮心王”理查的致命弱点。
“圣使大人,是卡特兰诺大人回来了!”
前去接洽联络联合十字军的卡特兰诺因为兴奋而涨红着脸,嘴中不断“哈,哈”的鞭策着坐骑跑得飞快,身后是一队装备整齐目光严肃的正牌骑士,身着重型链甲的他们高举着纹有十字架的旗帜,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显得是那样的充满了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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