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赵小末和程阳一共在桂林呆了四天，其中两天是周末的假期，另两天是请的，他们回到杂志社的时候，编辑部主任把赵小末叫到了三楼的一个小办公室里，一般编辑部主任是不去那个小办公室的，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和大家商量。
社里领导的意思是要裁员了，原则上我们下半月的编辑部只剩一个编辑就可以了。主任看着赵小末说，但是我觉得你是编辑里面做的最好的，如果你想留下来的话，就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懒散了。
哦，那要怎样呢？赵小末懒洋洋地问。
以后编辑还要兼管杂志的发行，多去外面走走，接触接触社会，像这样一直闭门造车是不行的，还有，稿子最好是向作者约，我发现你的稿子都是从网上找来的吧，这样可不行。
赵小末出来的时候就觉得这没办法做下去了，如果只留下她的话，那程阳呢？如果程阳都不在这里了，那她赵小末还在这里干啥。
那天赵小末的心里乱糟糟的，程阳在那边叫她，你打开我的信箱看看，我约了一个作者
给我写稿你看看寄来了没有。
你自己不会看吗？赵小末没好气地说了句。
我在校对稿子啊，你帮忙看看啊。
赵小末打开信箱没看到稿子却看到了一封极为肉麻的信，是一个女人寄来的，内容特别低级，本来赵小末是觉得这是谁搞得恶作剧，但她仔细看了内容才知道，程阳房子里很多的东西都是她留下的，比如床上那个程阳说是为赵小末专门买的小枕头，那个女人都提到了。
那个女人说，小阳，你的嘴巴真厉害，我好想你……那个女人还说下周我要到这个城市里来出差了，你开不开心，想念你的勇猛恋战，想念你身上的味道……
程阳在那边问，寄来了吗？
噢，没呢，没。赵小末把那封邮件点击了永久删除。
那天晚上赵小末和程阳看了一部电影，《苏州河》，周迅的片子。看得时候程阳熄灭了屋子里的灯，把赵小末抱在怀里，这是他们看电影时的习惯。片头的画面，很快散发出一种感伤的氛围。有一个男人，躲在镜头后面，不停地絮絮叨叨。和女朋友的关系是惟一困绕他的问题。而他的女友美美一遍遍地追问他。男主角不厌其烦地回答着。可是美美不信。
如果我走了，你会像马达一样去找我吗？
会。
会一直找吗？
会。
会一直找到死吗？
会。
你撒谎。
然后是令人窒息的长时间的沉默。
影片中的周迅美极了。导演娄烨很努力地以不断运动的画面和上海的穷街陋巷营造着画面与声音。还有冷冷的旁白和大量主观镜头的衔接。散发出陈旧腐烂、冰冷绝望的味道。
打开灯的时候赵小末还沉溺在电影的情节里，她扭过头来问程阳，如果我走了，你会向马达一样去找我吗？
会。
赵小末没有吱声。
我怎么会撒谎呢！程阳走过来再次把赵小末抱在怀里说，想什么呢？傻丫头，一整天都阴着个脸，你知道的，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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