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在赵小末之前，程阳还认识了一个女孩。当时他还满怀纯净，但在这个爱情也快餐的年代，认识很容易，上床很容易，分手也很容易。
程阳看到她才知道她早已经不是女孩了，是个三十多岁结了婚的女人。重庆的。来的时候，程阳去接她，妈的，他满怀希望地站在自己从来没去过的机场，接来的竟然是个结了婚的女人。
那个女人当晚就和程阳抱到了床上。做我的情人吧，小阳，女人把热气喷到他的脸上，我来这里的时候就过来找你。
灯光昏暗的夜晚，女人在解他皮带的时候，他瞥见电脑桌上和她上街买来的花，垂头丧气的，就要枯萎了。这可恶的玫瑰花，为什么不能再坚挺些呢？他想，为什么不像他档下的**那般坚挺呢？爱情和**，哪个更强烈些？
他的第一次就这样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这真他妈的叫人沮丧，那一刻，程阳真想放声大哭，他宝贵的第一次就这样被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轻易地夺走。以前这个女人可没有说过她是个有了丈夫的女人，并且有个六岁的儿子，她很嗲地装小女生状，每天给她发邮件，问他想不想她，问他她来的那天他会送她什么礼物。
他恨这个女人，但恨了几天就开始破罐子破摔了，他竟然融化在这个女人喷出的热气当中了。人就是这样，一旦陷入沼泽再企图爬上来就难于上青天。他会讨她欢心，叼着她的耳垂说我爱你。女人就很开心，带他去麦当劳去必胜客，为他买几百元的名牌衬衣。
程阳和她同居了一段日子，那是一段黏腻的日子，像男人身体里喷发出来的某种液体，粘在脑海里永远也抹不掉擦不去。
你爱不爱我？
爱，怎么会不爱。程阳骗着自己。
爱为什么不吻我？
我，我没刷牙。程阳说。
你刚才刷了啊，不吻我就代表你不爱我。
程阳就去吻她的额头。
亲嘴才算，她的声音很嗲。
程阳就有些忧郁。
哈哈哈，女人笑起来，好了，逗你玩的，我们开始吧。她把两腿张开，向上屈去膝盖，像只大螳螂一样迎接着他。
他像一只略显忧郁大蚱蜢一样慢慢爬过去。
程阳和她玩着一场性的游戏，他年轻善战，她饥渴放荡。他一下班，她就上来扒掉她的内裤。时间一久，程阳淹没在了这一场纯粹的生理**里，他需要性，尽管他并不爱她。
后来她走了，程阳以为她还会继续来纠缠他，没想她再也没来过他这里，连电子邮件也不发了。这倒清净，他害怕她会纠缠不休。一直这样下去，他会对爱情和生活失去信心。
就在这个时候她收到了赵小末的投稿，很美的一篇童话，风格很适合他所做的杂志。但主人公的年龄有些偏大，他给她回了信，说稿子写得很不错，但需要作一下稍微的修改。程阳说，最好是把主人公改成少年，因为杂志的受众大多都是中学生，程阳还说，赵小末朋友，你如果还有其他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发邮件给我，也可以打我办公室的电话。
没想赵小末很快打响了他手边的电话，她的声音很平静很美。说完稿子的事，程阳又问赵小末北方是不是很冷了，赵小末说，滴水成冰。赵小末说你们那里呢？程阳想了想说我们这里是没有冬天的。
后来赵小末又投来了几篇稿子，也断断续续地有过几次联系，程阳看得出赵小末目前的心情很糟，平素里就多安慰她几句，她就对他很信任，有了不顺心的事就跑到IP超市里给他打长途，那段时间程阳觉得是一段很美的青葱岁月，就像是人生的第一次恋爱，和赵小末的通话让程阳重新找到了生活中的亮光，赵小末不像那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那样动不动就嗲得要命，她可能只是把他当作朋友，或者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值得信赖的倾诉对象。
后来赵小末说她失恋了，心情很灰。
那你毕业了来南方吧，程阳说，来这里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在南方你不会感到寒冷。
电话那头的赵小末竟然笑着答应了。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呢？他猜不透她，她像是在和他不同的一个世界里，不食人间烟火令他碰触不到。后来程阳看到赵小末的照片，是个很美很秀气的女孩，靠在操场的铁栏上，栏杆上是班驳的阳光的影子，是秋天的时候拍的，泡桐树叶子金黄。
我爱你，程阳说。
这样的话对于程阳来说真是太容易说出口了，但赵小末竟然就信了。
……
现在程阳忽然收到了那个重庆的女人发来的电子邮件，那个女人告诉他要来看他。他的心猛得一颤，他想幸好这封邮件没有被赵小末看到，他赶紧点击了永久删除，他决定向这个女人解释清楚，让她不要再来找他了。他和她约好了见面的地点，他怕那个女人会忽然到他的住处去，那样一切都会穿帮，他不想那样，他不想失去赵小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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