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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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旧金山道路宽阔,而高楼却不多,复古的汽车一辆辆从身边驶过,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谁也没有在意李文逍。李文逍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场景,然后对照着后世的变化,稍微的放松了下心情。
走过孙中山题词的“天下为公”的楼牌,再次听到那久违的汉语,李文逍不禁潸然泪下,很难想像来到旧金山的四年,他却从未踏入过这里一步,每次都看着“天下为公”的牌楼而转头离开,因为他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每天说着英语,一切都像一个美国人。
步入唐人街,仿佛是国中之国,没有高楼大厦只有最高3层中国式红砖绿瓦建筑,满目都是大红灯笼和中文招牌,勤劳的中国人顶着烟雨蒙蒙的细雨开始劳作,支上塑料顶棚,把蔬菜、瓜果、货物搬到门外的人行道上叫卖,一时间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方言俚语,而街上的早点也琳琅满目,包子、油条、米饭,香喷喷味道在清新的雨后异常吸引人,这里保持着中国古老的传统,甚至若干年后一直如此,他们来自天南地北,却共同维持永远不变的中国心。李文逍突然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走进一家包子铺,店里只有一个老人,看着李文逍笑眯眯的打着招呼,“小伙子,吃点什么?”
闻着诱人的香气,咕噜咕噜,李文逍的肚子开始造反起来,仔细算来,来到这里几天了,都没有正常的进食过,饥饿是在所难免的,看着个大滚圆的包子,李文逍一口气要了10个,再点了份稀饭,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小伙子饿坏了吧。”好心的老人笑着提醒着。
“恩,”李文逍也知道饥饿过后的暴饮暴食不好,可是依然按耐不住,两口就是一个包子。也奇怪了,吃了10个包子后,李文逍仍然感到饥饿,不过他不敢再吃了,再要了一碗稀饭,慢慢的喝着。
店铺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老人收拾完桌子,走了过来,坐到李文逍对面,“小伙子,刚来这里吧。”
李文逍心里暗自警觉,否认道,“不是的,我一直住这里。”
“呵呵,我在这个街上了待了25年了,眼还没花的,”老人眼中带着自信,轻声贴近李文逍,“刚偷渡来的,还是从矿山逃出来的?”
李文逍低着头,桌下的手摸向了手枪的位置,自知身份的敏感和早上的屠戮,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几番死亡挣扎让他更加谨慎和珍视。站起身来,掏出钱不想在停留,“结账。”

老人推开李文逍的递过来的钱,认真的说道,“孩子,我叫陈根深,你可以叫我陈伯,我想你误会了。我们都是中国人,出门在外相互帮助,坦诚相待是我们的传统。如果有什么困难,不要独自面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文逍没有立刻相信老人的话,但是也为自己如惊弓之鸟而羞愧。
“知道吗,25年前我也是华工,逃出矿场以后跑到这里,落户在这个小店,一干就是20多年,”老人似乎坚定了李文逍就是偷渡后逃离矿场的华工。“知道我为什么不怕他们找我的麻烦吗?因为这条街上的人都是经历过苦难的,所以大家心很齐,一人有难,所有人都会站出来帮他的。”
“谢谢,”李文逍有种被接纳的感动,想了想说道,“陈伯,我叫李文逍,能否办个身份证明。”
“孩子,我们坐下说。”老人压压手,拉着李文逍坐下,“在我们唐人街不存在身份证明,在美国人眼里,我们这里是不受社会和道德约束的地方,犯罪行为无人过问,呵呵,当然这也是他们不敢到我们这里横行的原因。我看你不如就在这里先安顿下来,如何?”
李文逍摇摇头,他不能在这里久留,不单是担心早上的凶杀造成的不良影响,更重要的是至今对自身情况的一无所知让他害怕突然变成怪兽,导致失控伤害到这些善良的人。“陈伯,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待着。”
老人看出李文逍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到也没有强求,接着为李文逍打算,“出了唐人街,身份证明就确实需要,具体怎么办身份我也不怎么清楚,不过给我送货的朋友老王,他是老一代华人的子嗣,现在已经是华侨身份了,我想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你耐心等等,他下午就会来送货。”
也只好如此了,李文逍点点头。
老人让李文逍多出去走走看看唐人街,李文逍没有同意,虽然接触很少,但在内心深处已经深深体会到陈伯处处为自己打算的心情,他本不善多言,只好选择留下帮着老人收拾店面打扫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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