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探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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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快走!”团扇拼命地告诉自己,赶快回到地下,告诉娘亲和族人他们赶快撤离,这里来了很多奇怪的人。
团扇的身姿非常敏捷,像一头狸猫一样从岩壁上轻轻跃下,在繁茂浓荫的植物间穿梭。
叶蓁轻轻跃入洞**的声音,经过大厅的多次反射折射后传到后厅熟睡的团扇耳中已经是非常大声,把糊糊似睡非醒的团扇惊醒。团扇在这里生活了八年,除了偶尔掉落的牛羊外从来没有外来的活物进入谷底,团扇马上想起娘亲反复警告的赤陆和黑涯的人。
看着叶蓁从入口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团扇忙不迭地从后厅炼硝灶台处钻了进去,那是通往另一处岩壁的秘道,也许是古代的炼硝人为了躲避官府的搜查而特意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从岩壁钻出来后团扇又看见了不少奇装异服的人正在向谷底进发,愈发地心中一片凛然。她对着身边掠过的一株又一株茂盛的植物一股歉意——对不起,树哥哥,草姐姐,团扇以后不能来看你们,和你们说话了,团扇要搬家了。但是以后我以后一定会回来的,我知道你命长,记得一定要等到我回来啊。记住我叫绿团扇哦,和你们本家唉。
团扇被一处隐秘的隧道口吞没。
植物茂盛拥挤到看不见谷底的一丝丝情形,脚下传来土地柔软厚实的质感,叶蓁凭感觉探到了谷底,心中掠过几许兴奋之情。
“大家小心,脚下是流石坡!倾斜度非常高!”叶蓁对身边的部队高声警告。
自己则顺着坡度一滚,顺利降低身体重心,靠在一块巨石旁边,稳住心神,这才细细打量起这片被当地村民称为“若谷”的地方。
原来仿佛西兰花一样的小树冠到眼前居然是桫椤、香木莲这样的巨树!普通人家放在书桌上欣赏的文竹在这里也足有四五米高。谷底足足有70的坡度,没有一处地方是平整的,正常人根本就无法站立,岩壁上掉落的滚石与浮土成堆,浮土上落满枯枝和腐叶,滚石上长满密密麻麻的苔藓和地衣,雪一样把整个谷底覆盖成一片碧海一般。
部队拉住植物的藤蔓,猫着腰缓缓向斜坡下方挪去。本应是正午时分,但遮天蔽日的植物却让谷中显得阴暗恐怖。强烈的光合作用导致潮气很大,过不多久就把一行人的衣衫全部打湿。
水气和青苔令落足的地方滑腻无比,大家小心翼翼走得非常缓慢,一不留神就有人滑倒,一副狼狈的模样。
叶蓁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寻思着这次速降是不是太草率了。这批将士从他15岁创立“叶鞘”军队以来,在对黑涯和碧姬的战斗中都是立过赫赫战功的人物,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万一这谷底真藏有黑涯人设计的圈套,阴沟里翻船,此次出行真的要得不偿失了。
越往下探索,天色愈发昏暗,植物腐烂的比绿的多,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队伍里有人惊呼一声,随即干净利落地随着滑腻腻的泥水和青苔向下快速滑去。
叶蓁定睛一看,是覃町——加入叶鞘军那年,覃町与自己同是15岁,不由感觉格外亲近,多勉励了几句,自此结下缘分。本来想多多提拔,可是他年迈的母亲泪眼迷离,言辞恳切地哀求叶蓁让他只做一个小卒,希望他平安一生,叶蓁原想栽培的心,也只好作罢。现在见他有了危险,不由心里发急,“抓住旁边的树枝!”叶蓁低低地吼了一声。

覃町胡乱地抓住身边掠过的树枝,身形缓了一缓,枯枝很快就断裂了,连续抓了几个都是如此。坡度太陡,光线又昏暗,头灯只能照亮不远处的景物。浑身大汗淋漓,每个人的体力都已发挥到极限,照顾自己都很难,根本无力顾及他人。
过不多久,下面穿来轰隆的声响,覃町惊喜地说:“世子,我到了!撞了南墙!”
一伙人站在一处隧道口修整。叶蓁估摸了一下刚才走的路线,推测这谷底的流石坡倒是不长,主要是走得太艰难。覃町滑倒的时候和最低处已经非常近,所以才毫发无伤地撞在岩石上。
岩石旁边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隧道口,堆满了足球、网球、乒乓球般大小不等的滚石,它们全是从崖壁上滚落下的,总数足足有上百吨都不止,把大半个洞口堵住,斜斜地向隧道内延伸。
“世子,我们还要进去吗?”覃町往黑漆漆的隧道张望了一番,头灯发出的光芒显得如此微弱,只能照亮前方几米,依然还有无尽的黑暗要将人吞噬。
“世子,我们愿意进去,请您在外面稍候!”其它人纷纷主动请缨。
覃町不满地嗫嚅:“谁说我不敢进去了?我只是问问嘛,刚才滑得我……差点以为自己小命要送在这里了。我还想留着等看世子登基的那天呢!”
“覃町,”,叶蓁正色说,“有些话在阿寒玉不可以讲,在外面还是不能讲。”
“我们进去隧道看一下,大家一定要注意防备,任何人感觉有危险的时候,发声,我们马上就撤退。”
批跟随叶蓁南征北战多年的将士发出齐刷刷的声音。
一伙人全神贯注地钻进了隧道。
隧道很黑,不时有松软的泥块扑簌簌掉落,但无大碍。在十余人的头灯共同照耀下倒也不显得多么可怖,而且看起来非常普通,全然不像叶蓁原来推断的,可能是黑涯人设下的圈套点。
但是从隧道壁松软无比的泥土,和所踏之处略厚实的质感相比,叶蓁坚持认为这隧道一定有人曾经走过,而且就应该在最近,否则地上的泥土也应该和壁上一般地松软才对。
走了大约几十米,隧道居然越来越小,越来越狭窄,到最后非得猫着腰,蜷曲着身子才能小心翼翼的挤过,而且地上厚厚松软的泥土,也不像原先那样仿佛被人踩踏过。叶蓁心里不禁暗暗奇怪,隧道并无岔路,如果说原来的确有人走过的话,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而且这个越来越小的隧道,竟然就像刚刚坍塌形成的一样,和刚刚入口时候的高大敞阔完全不一样。
终于,死路一条!
叶蓁仔细检查了上下左右,扑簌簌的泥土还是垮了吧唧地往下掉,但这的确是尽头了,也并没有被人为封闭的迹象,叶蓁只好指挥众人撤退。
叶蓁越想越奇怪。身为7个世子里最得宠的3世子,他素来很自信,怎么这次尽遇上怪事,居然要无功而返了呢?突然足下又传来原先厚实的质感,往后走几步就是松软的泥土,往前走几步就厚实了,叶蓁不由得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遍,他跺了几脚,问:“覃町,你觉得……”
话音未落,叶蓁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竟然遁入到泥土下面去了。
这个小道非常浅,叶蓁马上就落在了实处,他环顾四周,往上面喊:“覃町,你们全部下来,这里果然有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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