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小狐狸”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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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狐狸也真的通灵性呵!”喜儿看着小狐狸走远了,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地叹息了一声。
“是呵,有时候,人连动物都不如!”王小龙闷闷地发着牢骚。
喜儿不语,沉默地坐在黑暗中。
“我妈同我爸又吵架了!”过了好久,王小龙突然对喜儿说。
喜儿只是点了一下头,说:“你都男子汉了,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
“但你又老是不回家!住在这里没吃了怎么办?”王小龙担心地问。
喜儿又不语了,想起村里人对她的态度和神色,便装作开心的样子对王小龙说:“你别担心我,姐姐在这里很好!有空的时候呢,姐就去家里走走,顺便看看你的学习成绩怎样了!别让婶婶和叔叔操心!”
“我的学习你不用担心!”王小龙说,“我只担心你在小镇上上班的事!那个小镇的人都坏,个个都存有坏心眼,我怀疑他们会对你打着坏主意!”
“我小心他们就是了!”喜儿拿起王小龙的一件破衣服,准备针线缝补。
“伯娘死得好冤!”王小龙突然提起了喜儿的娘,恨恨地说,“我不会忘记那些可恶的男人!”
喜儿一听王小龙提起她娘,眼泪就出来了。王小龙走过去,用自己小小的臂膀轻轻地揽住她腰。喜儿就势把王小龙抱在怀里,声音哽咽:
“就你对我好!我知道!我命好苦!小龙,你长大了带我出去,我们离开这里!”
“好的!”王小龙咬紧牙齿兴奋地说,“我一定带你出去!我王小龙天不怕地不怕!”
“他们都说我娘是狐狸精,我是我娘生的,命中带克星!你真的不怕吗?”喜儿抱着王小龙好奇地追问。
“如果我怕,我长大了还怎么娶你?”王小龙坏坏地对着喜儿笑。
喜儿真的笑了,这笑容凄楚中带着无奈,也带着一丝羞涩。
“我这一生只要有小龙就够了!”喜儿喃喃地在王小龙耳边细语,“其他人我不管!还记得吗?在你十岁的那年,为了我同一个坏男人打架,结果鼻子都被人家打歪了!”
王小龙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他也没有捡到便宜!还不是被我咬断了一只耳朵?”
想起往事,喜儿感到非常温暖。
“从今后不能再为我打架了!我怕打打杀杀的!”喜儿颤抖着手抓着王小龙。
“不打架可以,但是不能有人欺侮你!”王小龙反手一把紧紧地抱住喜儿。
“知道吗?”喜儿说,脸上是一种神圣的光彩,“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在我十六岁那年,跟着你大伯还有我娘,住在一个好大好大的城市里,那里有一家‘小狐狸’的旅馆,尽管名字不雅,但在我赆里这名字还是**人的!旅馆的后院,正是迎春花开的时候,紫色的,白色的,舒枝展叶,散发出阵阵香气!我陶醉了!陶醉在那如梦如幻的季节里,没有烦恼也没有忧愁!我快乐得像个小天使!妈妈笑着对我说,我前世就是迎春花!”
王小龙像在听一个遥远的神话一样看着王喜儿。
“‘小狐狸’有一种床,软软的,厚厚的,人躺在上面什么都可以不想,什么都可以忘记!那是最快乐的时光!那是我一生之中唯一值得纪念的地方!后来,我们回来之后,你大伯同我娘都走了,整个渔村成了我的噩梦!虽然叔叔和婶婶待我不薄,但一家人还得紧巴巴地过日子!弟弟和你都得上学,叔叔和婶婶负担太重,我不好意思再呆下去!正好山上有这样一个山洞,我便搬到这里来!”

“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吗?说你是野种,是狐狸精,是注定要住到山上这个洞里来的!”王小龙心无城府地说。
“那些我不管,由着他们说好了!尽管大家都这这个山洞叫狐狸精洞,但我娘生前十分喜欢这里,我也就喜欢这里了!这个山洞确实经常出现狐狸,但它们是善意的!同它们作伴,我感到快乐!别的,就不去管它了!当我孤独的时候,我便会想起‘小狐狸’,夜夜走进我的梦里。我常常想,如果山洞里有一张像‘小狐狸’那样软软的舒适的大床,我想我就是一个最快乐最幸福的女子了!”
在喜儿的软语呢喃里,王小龙似懂非懂地对喜儿说:
“我们会离开这里!我们会拥有一张好大好大的床!在迎春花开的季节里,让你睡得好香好香!”
王小龙的眼前,果然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迎春花,他似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小龙,假如有一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会为我永远保守这个秘密吗?”喜儿突然声音低微,悄然看着王小龙。
“什么秘密?”王小龙一听说有什么秘密,顿时来了兴趣,问。
“这个山洞其实就是狐仙洞!我娘曾经在这里见到好多狐仙姐姐!它们幻化**的模样!非常漂亮!后来,我娘跟着她们一起进了这个山洞的最深处,在那里见到了一个神仙姐姐!出来之后我娘便变得漂亮了,而洞中的深处却被一块来历不明的大石块给堵住了!任何人也别想再进去看个究竟!后来我娘说,别动那块石头,因为里面什么都没全,全是坟墓!是狐仙姐姐们的坟墓!”
王小龙听得毛骨悚然,既然山洞的深处就是坟墓,为什么喜儿却一直喜欢这里?
喜儿似是看出了王小龙的疑惑,她嫣然一笑,对王小龙说:“那些狐仙姐姐是不是很寂寞对不?我来这里就是来陪伴她们的!”
王小龙听到这里却沉默不语了,她在想起别的事情,他想起了喜儿一直渴望一张像“小狐狸”旅馆里面的大床,什么时候自己能够亲自为她买上一张?
旺记粥铺是镇上王小龙的大伯留下的唯一一幢旧房子,由于镇上的人都说粥铺沾了狐狸精的骚气,粥铺在很多年前就关门了,没有人敢住那里,大门钥题一直挂在画家的腰间。
如今旺记粥铺是一幢看起来更凄凉更破旧的老房子,在小镇的烟尘中摇摇欲坠。
第二天王小龙从学校回来的时候突发奇想,决心重新来开粥铺,他不想离开喜儿,也不想再读书了。
王小龙把心思说给了喜儿听,喜儿不准王小龙放弃学习,说王小龙现在还少,不读书将来是要吃亏的!不过她眼睛一亮,觉得开粥铺是件好事,但是如何从叔叔那里拿到大门钥题,这可是个难题。
但王小龙自有他的办法,叫喜儿放心好了。
一天晚上王小龙偷偷地从画家身上拿来那把旺记粥铺的钥题,搬到了镇上去住。
没过多久,小镇上一家取名叫“小狐狸”的粥铺悄然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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