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缘断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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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农村人过年,向来都是如此,不论是富有还是贫穷,都贴春联、放鞭炮、穿新衣、吃好的、走亲访友、烧香磕头,不为别的,只图个吉利热闹和一年的好运势。此外,现如今电视也多了,把春节晚会送到了每个人的面前,又平添了许多喜庆。
除夕夜,我和许晓陪着父母边吃花生瓜子等食物边看晚会。二老的心情一直不佳。我们明白这是因小弟不在家的缘故。许晓费尽心思的说些愉快的话题,哄二老开心。新年的钟声刚刚响过,许晓就催我放鞭炮,说是抢财。娘说要等到放了开门炮,做好饭,祭过神,才能放鞭炮。许晓笑着说只想着抢财了,把规矩忘了。然后一面让我放开门炮,一面起身,问父母做啥饭,走进去灶屋。娘慌忙跟了过去。忽然又回到堂屋,点燃一把香,在供奉的每位神面前的香炉里插上三支,余下的插到门外的墙上,重又走进灶屋。接着,父亲旧话重提,问我心里到底是咋想的,说不是不喜欢许晓,而是因为在她之前有个欧阳惠,现在又和她这样,不但把她领回家里过年,而且还一点也不忌讳的住在一起,让她和娘咋还有脸出去见人。我无话可说。我不敢把我目前的状况告诉他。心中更是积存了对许晓厚厚的亏欠。虽然知道如果欧阳惠在,也会如此的对我好,然而现在她毕竟离开了我,生死都不给我一点信儿,茫茫人海之中,我又该到哪里去寻找她呢。再说,即便现在找到她了,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说我还能为了她而去伤害许晓吗?许晓明知道我这样,能不能治好还是个未知数,能否得到作为女人应该得到的幸福也存在着诸多悬念,却义无反顾的跟我好,我怎么能忍心去伤害她呢?可是,这一切,我都无法跟父亲说明。见父亲说的急了,只得说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父亲便不言语了,摸出烟来点着。
不多时,许晓走到门口让我放鞭炮。我来到西屋,把如磨盘大的鞭炮抱到堂屋里,放在茶几上,撕掉包在外面的红色包装纸,在许晓的帮助下拿到院子里,搭在铁丝上,用打火机点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即可搅乱了夜的宁静。等鞭炮响完,我们一家四口各吃了点饺子面叶,又坐了一会,分别就寝。感觉刚躺下,四下里便都是鞭炮声了。随后,就有人叫门拜年。我们又都起来,父母在家里接受陆续来的拜访者,我和许晓出去拜年,一直忙道天光大亮,朝阳升起,才算走了一圈,回到家里吃早饭。刚放下饭碗,申有财、赵立等人结伴来到,坐了片刻便拉桌子找凳子搓麻将。中午,父亲留他们吃过饭喝过酒,接着打牌。直到吃过晚饭,方酒足饭饱的各自回家。
整个一天,除了做饭和不得不陪人说话之外,许晓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父母见她如此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人前人后一点也不回避对我的一片深情,显得落落大方,改变了心中的不愉快,接受了她。
大年初二这天,几个老表来了,一直闹到太阳落山才走。初三这天,大姐和二姐带着各自的丈夫来走娘家。二姐的身子已十分的显了。小豆豆追着她问咋啦,还伸出小手抚摸。许晓给了他二百块钱的压岁钱,高兴得他蹦着叫大妗子。二姐瞅时机把许晓叫到西屋,问起我的身子好了没有。又问她是不是感到委屈。许晓讲了最近的治疗情况,并让二姐看藏在抽屉里的药。她怕让父母看到了问起来不但不好说,而且年也不会过得舒心,故此把药藏的很严实。然后说要是感到委屈就不会来了。二姐大受感动,拉着她的手禁不住流下泪来。因讲起了以前对我的误会,又伤心得不得了。许晓劝了一回。二姐方止住眼泪,说李家的希望全寄托在她的身上了,到时候一定八抬大轿的把她娶过门来。然后,二人秘密的计划了许久,才在大姐的叫声中回到堂屋。
第二天,许晓向家里打了个电话,算是向父母拜了年。我看得出她内心的忧伤,好言安慰。因这天没有什么亲戚可走,我一整天都陪着许晓,逗她开心。初四一天走完了三位姑姑家。虽然礼数不周,但姑姑们体谅我们,没有怨言。这是不得记得事情,因为初六我们要动身前往省城。初五早晨去了大姐家,中午去了二姐家。下午回到家时,父母已经把要给我们带的东西打点好了。鸡鱼肉蛋菜和绿豆豇豆装了一鱼鳞袋子。鸡是自家养的。肉分为猪肉和羊肉。猪肉来自当初娘许下愿时买回来的那头猪。不过,全被许晓换成了羊肉。羊肉是年前买回来的山羊宰杀之后得到的。鸡蛋也让许晓拿了出来,理由是路上不好带,烂了就可惜了。此外,红薯装了一鱼鳞袋子。另一只鱼鳞袋子里装的全是绿豆和豇豆。这是送给老厅长的。另外还有两塑料壶共四十斤香油和两块各为十斤的咸牛肉。这算是我们这儿的特产了。一份送给老厅长,一份留着我们自己食用。
吃过晚饭,娘拿出一张五十万元的五年期存折交给许晓说:“这笔钱是给大蛋盖房子娶媳妇用的,现在用不着我和你大操这份心了。你看着在省城买套房子,不够你们再添,然后我和你大和你爹娘见个面,把你们的事儿办了,我这心里也就干净了。”许晓慌忙推辞说:“娘,我们现在在田叔叔的房子里住的好好的,还没有买房子的打算。等我们想买房子了,我们的钱也差不多够了。这些钱您还是留着给小弟办事儿用吧。”娘和父亲均表示不同意,说在田礼的房子里住,虽然他不会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自己的房子住着踏实,劝我们趁早买套房子,这样几下里都安稳了。因又说起田礼,娘想着让我们给他也带些东西,并为自己把他忘了而内疚不已。父亲说本来我们带的东西就够多的了,再带上他的一份,怕我们无法拿,打算过几天自己去一趟省城,一来给他带些东西,二来看望看望老厅长。娘点头同意,复又把存折交到许晓手里。许晓想把存折再还给娘,被父亲制止住了,不觉看向我。我说娘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吧。许晓这才把存折收起。这时,田礼打来电话,说明天一早就到家了。娘和父亲都劝他别回来了。他说已经在路上了。娘和父亲只好作罢。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午八点多,田礼就开着车回到了村子。许多人来我家陪他说话。我父母留下这些人在家里吃晌午饭,拉了两桌。娘和许晓忙不过来,又请了胡大娘等人前来帮忙。直到夕阳西坠,这些人才陆续回家。吃吧晚饭,田礼和我爹娘一直说到十一二点,稍微休息了一下,于凌晨两点多动身赶回省城。路上,田礼问我学会开车没有。又说准备换一辆车,等买了新车,把这两车卖给我,多少拿倆钱就行。许晓乐得接受。我也没有意见。
到了上午十点多,我们回到了住处,梳洗打扮后,拿着东西去老厅长家。老厅长让许晓在家等着,让我把咸牛肉送给黄厅长。黄厅长夫妇不在家,黄莺用上好的碧螺春款待我。我坐了一会,便告辞,回到老厅长家,用过午饭,和许晓回到家里。许晓看着我吃过药后,拉我上床,做了一番功课,相拥而眠,直到第二天拂晓方醒。
接着,便回到了年前的生活状态,每天上班下班,周末会见朋友、聚会、唱歌跳舞、踏青游玩,转眼已是春去夏来,夏完秋深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前几天,我和许晓请同事们聚了一次。因说起刘强,都不觉有兔死狐悲之感。他于八月初被下到申县监察局当了个副局长,说是到基层锻炼,将来要委以重任。送行宴席上,他哭着讲述了和龚处长的一次情缘,以及后来的种种相思和碰到的软硬钉子,并说并不后悔眼前的这个结局。听完他的讲述,我们都明白了这是因为龚处长不愿再见到他的缘故。但是谁也没有说出来。就是在这次宴席上,我们也只是说刘强,没有提到龚处长。龚处长仍然是监察厅人事处处长。她在位一天,刘强就别想回来。
随后,我和许晓又备下礼物,分别去了老厅长家、黄厅长家、两位主任家。也去了龚处长家。她父母都住在北京。她一个人住在这所城市里,拥有一座豪宅和一辆宝马。她在这所城市最高级的酒店——国贸酒店——设宴招待我和许晓,并请了省组织部的一个叫黄达的副部长作陪。黄达三十**岁,身高和我差不多,是一个标准的帅男人。他老婆住在北京,是某个财团的总裁。她父母在中央某个部里做官。饭后,龚处长让我和许晓先走,陪着黄达玩了一下午。晚上,龚处长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听点什么,接着便传来了她达到**时的叫声。我感觉一阵恶心,刚要挂断电话,就听她说:“没有你,我就吃不到猪肉了是咋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许晓收拾好厨房,回到卧室,见我脸色难看,问我咋啦。我说没事,然后被动的接受她的抚爱。到了夜里十一点多,许晓接到她父亲的电话,说是要和她妈妈一起搭乘明天上午九点半的飞机到这里玩两天。许晓高兴得一夜没睡好,天不亮就起了床,做好早饭后把我叫起来,等吃完饭,看着我吃过药,开始动手打扫房间。我在一旁帮她。到七点半,许晓和我放下手中尚有一半的活计,去单位上班。钱主任听说许晓的父母要来,当即放了我们的假,让我们安心的陪着二老玩两天。我和许晓从单位后到家,已是八点半,又打扫了一个小时的房子,双双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下楼驱车前往机场。此时,不但我,就连许晓也早学会了开车。田礼于初夏的时候重新买了一辆北京现代,把那辆服役三年之久的上海大众以五千元的价格卖给了我们。
机场位于城市东南的郊区之外。从我们住的地方到机场要穿过整个城区,因此路上要费一些时间。当我们到达机场的时候,差不多已是十点半了。我们在机场出口处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许晓就在走出来的人群中看到了她父母,拉着我迎过去,一头扑在了妈妈的怀里。母女俩都禁不住的流下了热泪。这是她们一年多来的第一次见面,思念之苦、母女深情都包含在了这流淌下来的热泪之中。她父亲和我打过招呼,回过头去劝她俩。我趁此打量她的父母。她父亲个头不高,大约有一米六八的样子,身体相当的胖,不过上下挺匀称的。一般来说,这样的男人都是很精明的。她母亲的个头倒很高,在一米七二左右,许晓刚到她的下巴处,又不太胖,所以显得很苗条。许晓的身高和面相像她父亲,身材却像她母亲。许晓在妈妈的怀里哭了一会儿,笑着向他们介绍我。我重又和他们打过招呼,提起放在地上的皮箱,和他们一起走向小车,打开车门,让二老坐进去,把皮箱放进后备箱里,驾车回住处。
晚上,我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许晓的父母来省城了。我父母听说后,恨不能立刻飞到这里和他们见面,说明天一早就动身赶到这里来。许晓父母说还让他们来干啥呀,怪费事的,现成的有车,开着一会儿不就到家了嘛。我说也行,明天开着车回家把他们接过来。许晓父母说你这一接一送,来回要四趟,费油费钱不说,我们在家里也不放心,干脆我们明天和你一起去,不但省事了,而且路上也有个照应。我不同意。许晓以劝我为理由,把我拉到卧室,看着我吃完药,劝了许久,我才勉强同意。然后,我又给父母打电话,说了许晓父母的意思,他们说了我一顿,但最后还是同意了。第二天天一亮,我父母便分工明确的各干各的事情。
从省城到我家,有六百多地。过去没有高速路,要走三四天。年后从我们县城后面经过的东西高速路通车后,大大缩短了行程所用的时间。因此,到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带着许晓和她父母来到了我们村。一进村子,我就把车交给许晓开着,一面和遇到的乡亲打招呼让烟,一面走回家中。我父母正陪着许晓父母在堂屋里说话,许晓坐在一旁陪着。见我回来,许晓起身去在屋里端饭,我娘忙跟过去。不一会,茶几上便摆满了佳肴、酒杯和一瓶杏花村。等酒足饭饱了,我和许晓的婚期也定下来了。按我们父母的意思,一切从简,婚期就放在十月一日国庆节。因为他们都心急。谁知,许晓首先站起来反对。我父母和她父母都感到以外、吃惊、不可理解。许晓解释说,现在住的房子是人家的,既然要结婚,就不能再住在那儿了,必须买一套新房,既然是新房,就必须要装修,这样一来从选房,到买下来,再到装修好,最少也要几个月,年前就没有时间了,装修好还要通风两三个月,因为那些涂料所散发出来的有毒气味不但对大人有害,而且对小孩的危害更大,所以婚期最好定在明年的下半年。他们听完许晓的解释,不觉看向我。我考虑到眼下的实际情况,点头同意许晓的意见。我父母见这样,回过头来征求许晓父母的意见。她父亲说:“既然这样,那就尊重他们的选择好了。不过,手续还是要办的,这样出入也好看些。哥嫂,你们看呢?”我爹娘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决定让我和许晓明天到县民政局登记办手续。

第二天上午,我和许晓开着车去县民政局。我爹娘让许晓父母跟着去。他们说啥也不跟着,说:“他们两个人想买啥就买啥,我们在家和哥嫂好好说说话。”就这样,我和许晓来到县城,先到一家照相馆照了办证用的合影相和婚纱照,耐心等待了半小时,拿着合影相到民政局办证大厅,交了钱,领回两个红本本和《新婚必读》等指导性的书籍。然后驱车去珠宝商店,买了一对铂金情侣戒指,给对方戴在无名指上。我又选了一条黄金项链,当即为许晓佩戴上,一面欣赏一面说:“你现在可是个待嫁的新娘了。”许晓面含春色,笑而不语。站柜台的女孩子和少妇们不住声的赞叹,
出了珠宝店,我对许晓说想去看看欧阳惠曾经住过的那间门面房。我是第一次向她提及欧阳惠。故此许晓对欧阳惠很感兴趣,一路上时而静听我的回忆,时而问这问那。到了那间门面前,我和许晓下了车。如今,这里的一切一如从前,只是经营它的人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了。那么,从前的那个人如今又在哪里呢?她过得好吗?许晓见我心情沉重,面色难看,劝我回去,说老人们都该等急了。这时,斜对面那个和欧阳惠要好的女店主走过来,说欧阳惠这下可以放心的去了。我把这句话理解为欧阳惠已经不在人世了,追问她欧阳惠的坟茔在哪里。她恼怒的说:“你说的是啥话呀!好歹她也跟你好过一场,干吗要咒她呀!”我又追问她欧阳惠现在在哪里。她说不知道。接着就说起了那场意外的大火。那天晚上,欧阳惠被她硬拉着到她的店里打麻将,谁也没注意到火是啥时候着起来的。等发现了,已经来不及扑救了,眼睁睁的看着大火把里面的衣物都化成了灰烬。欧阳惠虽说因为打麻将逃过了死劫,但她的所有心血全被烧光了,蹲在地上哭了大半夜,然后不听劝阻的孤单凄凉的走了,至今杳无音信。她说完,许晓早已泪流满面了。接着,她又说,那场火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但是谁放的,谁也不知道。我问他欧阳惠走时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她摇摇头说没有。她还想说什么,被顾客喊了回去。许晓不忍让我再站在这里,拉我上车。路过去郑淑华家的那个胡同口,我指给许晓看,并向她讲起那个送别晚宴。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追问我到底还有多少故事隐瞒着她,让我老实交代。接着,大声叫起屈来,说她在我之前只交过一个男朋友,而我在她之前最少有三个女朋友,两下里比较,觉得自己亏大发了。我无心和她逗笑,开车来到那个照相馆,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把硕大的用铝合金框起来的婚纱照从馆主的手里接过来,转交给她。她不接,让我抱着,一面说算是对我的惩罚,一面付了钱,开车回家。
一桩心事已了,许晓父母便打算回省城,然后回家去。我爹娘也不强留,把他们一直送到村外,这才遥望着我们绝尘而去。等回到家里,才发现给我们准备好的一鱼鳞袋子好面和半袋子豆面还在灶屋里的案板上放着。娘让父亲给我打电话。父亲说等他去省城时带过去。娘说那样太累,反正我开着车,一会儿就回来了。父亲被逼无奈,只得给我打电话。我开着车刚上公路,接到电话,又掉头回来,否则娘心里肯定得好长时间不是滋味。回到家里,娘除了让我把面装到车里之外,又给我拿了一些豇豆、绿豆、红薯之类的东西。许晓因豆面想起黄豆,要了一袋子,说是留着打豆浆喝。果真,回到省城的第二天,许晓就趁着赔妈妈逛街买回来了一个九阳豆浆机。她父母又在省城住了两天,过了中秋节,于八月十六日下午坐飞机赶回重庆。又过了一天,给许晓汇来五万块钱。打电话说这事儿时让我们早点把房子买了。许晓和我都认为,事到如今,买房子必须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这件事交给田礼。毕竟,他是这方面的行家。当然,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我们手里。商定以后,我给田礼打了个电话,向他说明我们的意思。田礼听完后甚是高兴,向我们表达了祝贺,说一定找套让我们满意的房子。我们先后向他表示了谢意,说等找好房子,一并备酒宴酬谢。他说我们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这样,然后又说了一会话,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我和许晓备下糖果之类的吃食,到单位里分发给各位同事。他们都十分的高兴,吵嚷着让我们请客。我和许晓也有此意,下班后请大家乐了一回。晚上,我们又把小芳、小丽、行云和陈好等好友约到一处,共话美好的将来。郑淑华也受我的邀请来了。她把柳黎明叫了来。半年多的时间过去,她们对我的爱与恨已然消失,剩下的只有难以舍弃的友情。她们向我和许晓表达了衷心的祝福,祝愿我们早结良缘,早生贵子。至今她们还不知道我早已是个半废之人。小芳和行云是知道的,但她们谁也没有说出来,反而都说很是羡慕我和许晓,说也到了该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了,又说如果有可能,明年一块举行婚礼。因问起小丽的打算,她就讲起了和王教授的爱情。现在,王教授早已魂归天国,她觉得再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下来了。由此可见,她和王教授的爱情是真挚的。我们陪着她惋惜一回,劝她再也不要伤感了,因为王教授不可能再回来了。即便他能回来,她的爱情也不会有结果的,因为他不可能为了她跟他的家庭说拜拜的。如今,虽然他的死亡让人感到痛惜,但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可以从毫无结果的爱情中解脱出来,去追寻另外一场属于自己的爱情,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叹口气说,有些人的爱情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柳黎明立刻接道有些人的爱情一旦受挫,恐怕一生都再也爱不起来了。接着劝郑淑华也向小芳和行云学习学习。还没说完,就被郑淑华制止住了。我明白柳黎明的话是说给我听的,感到十分的惭愧。许晓看到了我的不自在,知道她们的话触及到了我的痛处,马上转变了话题,问起十一去哪儿游玩比较好。
十月一日,国庆节,有七天的长假,呆在家里的确有负这深秋的美好景色。我们畅所欲言,说到了好多好去处,最后一致决定到云南的西双版纳去。然后,我们谈起怎样去的问题,有的说坐飞机,有的说坐火车,也有的说坐公共汽车。最后,行云说,干脆咱们开自家车去吧,这样不至于漏掉一路上的好风景。许晓说,这样好是好,不过长时间的开车容易疲劳。小芳立刻说,这个问题好解决,轮换着开不就行了。看来她是支持行云的意见的。我们又讨论了一会自己开车去的利弊,随后达成一致意见,开车去。接下来,我们把会开车的人做了分配,小芳和行云开一辆车,至于用她俩中谁的车,由她俩自己决定。郑淑华和柳黎明与她们同车。我想着让陈好和郑淑华在一块儿。这是我的一点私心,希望郑淑华有个好的归宿。但是郑淑华好像看不上他,柳黎明又死活不愿意和她分开。因此,我们只好让他和小丽一起乘坐我和许晓开的上海大众。开始,小丽不愿意去,但搁不住我们的劝。陈好也是被我们硬劝着才勉强答应去的。此外,教育厅高教处的蒋单办事员等人无论怎样劝说,都不愿意去,我们只好作罢。一切安排停当,只等着十月一日的到来。然而,短短的几天,我们倒觉得几十天似的。事情往往是这样的,当你不去刻意在乎哪一天的时候,感觉时间就像飞的一样,明明刚过过新年,下一个新年立刻就在眼前了。而当你十分在意的去等待某一天的时候,感觉时间就像蜗牛爬行的一样,缓慢极了。此刻,我们的心情就是这样的。好不容易等到十一,我们都迫不及待的相互打电话,约定十一当天的早上七点钟在我和小芳所住的花园的大门外集合。因为所要用到的两辆车都在这里。大家都很守时。因此,十月一日早晨七点七分,我们在一轮朝阳的照耀下,驱车前往西方版纳。
我们沿着京珠高速,首先到达了武汉,登临黄鹤楼,眺望长江。我因背起崔颢的《黄鹤楼》,随想起欧阳惠和小巧。许晓见我的心情猛然间变得不快,知道我因诗而想到至今不得见面的昔日之人,以肚子饿了为借口,劝大家下楼找吃的地方。我们在附近的一家餐馆用过午饭,商量下一步该咋走,是继续向南,还是改道往西。许晓想着往西,这样她就可以和父母见上一面了。小芳和行云他们体谅她的一番用心,从武汉改道,沿着汉宜高速,到荆州凭吊了因大意而败走麦城的关公,然后继续西行,于日落时分到达恩施,在这里住了一夜。夜间,郑淑华被柳黎明拉着走出客房,说是看看这里的夜色和家乡的夜色有啥不同之处。不想,无意间却听到了我和许晓的对话,得知了我的情况,都不觉大吃一惊。随后,柳黎明恨恨的说,活该,老天爷还真是长眼睛,好歹让他这一辈子都再也做不成男人。接着,又为许晓惋惜了许久,这才在郑淑华的劝说下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上路,一面欣赏两边的高山峻岭,一面向重庆进发,终于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到了许晓的家中。我们没有在她家里做长时间的逗留,第二天一早出发去贵阳,途中在遵义稍息片刻,为的是到遵义会议旧址参观,然后到到昆明,在这里过夜,并于第二天下午到达了目的地——风景宜人的西方版纳。我们在这里游玩了两天,领略了它的风土人情,欣赏了它所拥有的艳丽奇葩,购买了饰物等纪念品。因所剩时间不多,我们打消了去大理的念头,从昆明到贵阳,从贵阳到长沙,然后顺着京珠高速公路日夜兼程的赶回到省城,洗刷完毕倒头便睡。接下来又是上班下班,一晃就到了第二年的中秋节。
期间,我们这几间办公室被另作他用,因此我们这七个人也被分散开来,钱主任被迫内退,副主任启宏到信访室任主任,张伟、石峰、马胖子分别到第四、五、六纪检监察室去了,许晓去了第二纪检监察室。我被安排在了办公室,主要负责起草各种行政监察工作文件和情况报告。此外,郑淑华接替了张胖子做了主任,他被另外委以重任,至于是什么样的重任,不得而知。郑淑华从未提起过,我也从没有问过,并且从他走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由于身份地位的变迁,这个中秋节我过的并不轻松,一方面要请别人吃饭,当然也要适当的送些礼物。因为毕竟是中秋节嘛,请客送礼是人之常情。另一方面也接受别人的宴请和一些小礼物。大的礼物,还有金钱,虽然也有人送,但我是绝对不收的,因为不但我,就是父母和许晓也知道这是在害我,时常的规劝我,让我时刻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
这天,原来的乡党委书记,如今的马副县长,还有郑淑华的父亲郑副书记,陪同新任县委书记乔书记来到省城,把我、郑淑华、陈好、许晓请到一处,共谋家乡的发展。因说到整体推进村计划,郑淑华建议三位领导回去后找出两三个落后村,形成材料,报上来。马副县长当场就说我家所在村子在全县里是比较落后的一个村子,应该算一个。乔书记表示赞同。郑淑华的父亲没说话。就这样,我们村被列在了整体推进村的名单之中。
当天晚上,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亲。娘和父亲高兴得不得了,接着问我打算啥时候结婚,如果再拖的话,这一年就又没了。这个事,我和许晓已经商量好了。原打算在十一结婚,可小芳和行云让我们等着她们,到年底再结婚,因为她俩还没有找到满意的结婚对象。娘和父亲听我们这样说,算是勉强答应了,但要我们到年底无论如何也要把事办了。我和许晓答应了,上床就寝。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握住我的那个东西。如今,她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不管在什么时间,只要和我睡觉,第一件事必是握住它。然而,遗憾的是,尽管我没少吃各种各样的药,尽管许晓耗费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它照旧软绵不举。虽说我早已对它丧失了信心,但是却不得不在许晓的希望里吞下大把大把的苦药。有时,我劝许晓说,你趁现在还不晚,再找一个吧。许晓会立刻大怒,问我啥意思,是不是存心让它不举的,目的是甩了她再找一个更好的。有时,她也会说,你可能是觉得咱俩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没有新鲜感了,让我找一个十分性感的女人,比如行云,试试看。我也会当即大怒,问她是啥意思。她抚摸了一会,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侧过身子不理她,以示不满和抗议。许晓叹了口气,自去睡觉。我从她的叹息中听出了从未有过的伤感和灰心之意,久久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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