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缘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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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人老了,总会怀旧,只是怀旧的方式略有不同罢了。有的人喜欢静静地坐着,让过去的往事像放幻灯片一样在头脑里一张一张的闪过,不管是欢乐还是悲伤,均报以豁达的微笑。有的人喜欢谈论,对别人或自己,唠叨个没完,不厌其烦的反复说。有的人喜欢书写,把那些难以忘怀的或成功或失败的经历,连同心得体会,一同记录下来,不求闻达于世,只求抒发己见,为后来者提供一些可供参考的材料,不至于重走自己曾经走过的弯路。李善属于后者。他像写编年史一样,把自己能够记得起来的事件,以年代为顺序,一一记录下来,并在每一件事的后面,以注释的形式写上自己从中领悟到的道理,以及再遇到此类事件时如何处理才能达到预期的目的。
李善走进书房,来到横放在办公桌后面的书架前,整理了一下思绪,从书架上取下标明“12”字样的软皮笔记本,端坐在椅子上开始接着上次的写。上次他刚写到发生在1980年夏的一次海难。在那次海难中,他共损失了两条货船,有十二名船员不幸遇难。直接经济损失,加上赔偿金,高达一个亿,让他几乎走上了破产的绝境。最后还是吸纳了一些资金,组建了“有限公司”,这才起死回生。
书房的布置摆设简单明了,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一艘帆船模型、一部电话和一个相夹,里面卡着全家福,是他和云锦刚结婚时照的,那时他父亲还健在,也没有李祺和云霞这两个孩子,父亲死后,他就没有再照过全家照,为此云锦耿耿于怀,说他心里只有父亲,两个宝贝孩子还顶不上一个死去的人。两张椅子,全是咖啡色的硬背椅。李祺曾几次劝他换一张软椅。他总是不肯,说习惯了这种硬硬的滋味,恐怕到走也改不了了。李祺也无可奈何,只得随他去。一个书架,摆满了书,又是一道屏障,遮住了放在后面的单人床。与妻子分居后,李善就住在这里。其实,夫妻俩还没有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李善之所以不和妻子云锦住在一起,主要是想有更多的时间完成心中所愿。白天,他多少要关心一下公司。虽然大权已经交给了儿子李祺,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李祺还年轻。晚上不但时间充足,而且还安静,便于思索。云锦理解丈夫的心思,又知他年老体弱,不比以前,所以也不勉强他,只是在寂寞难耐时说几句怨言,发泄一番也就过去了。两边墙上对称悬挂着一对条幅字画,分别书录着隽语箴言,均为佛家用语。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了。李祺曾经弄来一些古玩玉器之类的玩物,他见了很是反感,说玩物丧志,让他统统拿走了。
李祺走进父亲的书房,随手关上房门,在父亲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李善放下手中的笔,揉着手说:“老喽,刚写几个字,这手指头就酸疼。”说着,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又说:“刚才听你妈说让你换明天的机票,现在几点了?还来及来不及?”李祺抬腕瞅一眼手表说:“刚十点多一点,应该还来得及。”李善说:“那你就试试吧。”李祺伸手拿起话筒,拨通电话,说明调换机票的缘由,然后听了半天解释,又问还有没有机票,放下话筒说:“明天上午九点半的飞机,调换没问题,就是没有多余的机票了。”李善说:“没关系。一会你去跟你妈说,她会理解你的。”接着,父子二人又说了公司的事情。李善又问了一遍去美国的船只装货的情况,见李祺欲言又止,便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李祺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爸,我想让玉巧跟云霞一起去美国。”李善说:“让她去干什么呢?”李祺说:“让她去学习一些商务知识。我已经跟我的老师杰克逊教授联系过了,他说可以。”李善说:“那她学习回来之后呢?你打算把她安排在哪个位置上?”李祺说:“我想让她做我的助理。您也知道,这个职务必须由专业人士来担任才行。”李善说:“我还知道你现在的助理唐文惠现在正在美国替你疏通关节。没有她的东奔西走,你哪里有闲暇出去游玩,又哪里会遇见玉巧。刚才是文惠打来的电话吧?”李祺说:“是的。她说过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让我去机场接她。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让玉巧先离开这里,等我把关系理顺了,再让她回来。”李善说:“理顺什么关系?能理顺吗?你和文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你,她不惜与父母闹僵,情愿做你的助理,鞍前马后的为你操劳,难道说你真的忍心为了一个玉巧和她分手吗?是的,我承认,玉巧是比文惠长得漂亮,但是除了这点之外她又有哪一点比得上文惠呢?你对她做了那么多,不但让公司损失了一百万,而且还花费三十万元给她买了一套房子,可你又为文惠做过些什么呢?这两件事要是被公司里的人知道了,员工不说,那些董事们会善罢甘休吗?文惠知道了又会怎样想呢?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些你都想过吗?你还记得苏妲己这个人吗?”李祺分辩道:“您怎么把苏妲己扯出来了呢!玉巧不是苏妲己,我也不是殷纣王!她是菩萨安排来帮助我的,不是毁灭我的!我爱她,见了她我就看不到其他女人了!”李善身子前倾,沉着脸说:“这事万万不能!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答应!我们李家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否则菩萨也不会保佑我们李家有今天的成就!我不能老了老了名节不保,眼瞅着你做下人神共愤的事而不管不问!”
话谈到这里,李祺觉得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起身要走。李善喊住他说:“坐下,听我把话说完。”李祺重又坐下。李善说:“依我看,你也不用让她去学习什么知识了。她现在不是在业务部跟着陆洁吗?让江涛他们好好的教导她就行了。他们哪一个不是业务上的精英呀!特别是江涛,跟了我二十多年了,既没有留过洋,也没有接受过专门的培训,不照样成为了一把行家里手嘛!要是她真像你说的那样,要不了多久,她的才能就会显露出来。到那时再一步步的把她提上来,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也不会有什么人说三道四的,岂不比现在兴师动众的好!还有,你不要有事没事的就去找她,也不要动不动的就带着她满世界里兜风,这样做对她是一种保护!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不是一般的员工,而是总经理,要有总经理的威严!不要只关心她一个人,好像整个公司只有她一个人似的,让其他的员工心里别扭!说实话,我已经听到了不少的风言风语,这样只能让人心涣散,让你丧失威信,对公司的运作和发展极其不利!这样下去,我和你爷爷苦心经营的基业终将付诸流水,你也终将成为李家的千古罪人!所以我才有‘苏妲己’一说,你还不以为然,真让我失望透顶!”说到这,李善显得很是激动,“呼”地一下站起来,一面说:“身为李家长子,你不要只考虑自己,要顾全大局!”一面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笔记本,扔到李祺的面前说:“拿回去仔细看看,看完了再给我说你的想法!”李祺拿起笔记本,转身就走,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咋走。从父母对待玉巧的态度上,他错误的估计了形势,这才和盘托出自己的心事,没想到父亲会如此激烈的反对,所以心中不免有些后悔。正自思忖,又被李善喝住,回身望去,虽见父亲脸色有些苍白,但没有过分在意,因为他在盛怒之下都是这个样子的。李善说:“一会去跟你妈说一声。去吧。”李祺答应着,走出书房,关上房门,先上楼把笔记本放回到卧室内,下楼走进母亲的房间。
李善等儿子李祺走出去,这才瘫坐在椅子上。刚才在儿子面前勉强死撑着,这会儿完全虚脱了。多年的风雨操劳,已经把他的身子折磨得不堪一击了。除了关节时常隐隐作痛之外,最近一段时间里总有心慌发闷的现象出现,有时还会有短暂的疼痛。可他又觉得自己的精神状况很好,所以一直忍着,既不对家人提起,怕他们担心,也不去医院里检查,怕传扬出去对公司不利。儿子刚刚接管公司,还没有站稳,要是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得知他身体不适,肯定会兴风作浪。到那时,恐怕他会走得更快。因此,他一直在家人和公司上下职工面前隐藏着自己的病痛,看上去完全是一个身体健康精神矍铄的老人。他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感觉好些,慢慢的睁开眼,双手颤抖着拿起笔,继续伏案写作,直到很晚才和衣就寝。第二天一早,就精神焕发的出现在家人面前,吃过早饭,驱车前往公司总部。
到现在为止,老刘已经为李善开了将近十五年的车了。与其说他们是主仆,倒不如说他们是亲兄弟。事实上两个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的。李善是由父亲从异乡带过来的,没有兄弟姐妹。而老刘则是被李善从路边领回来的,也是孤身一人,又加上为人和善,忠厚老实,没有闲言碎语,所以深得李善的信任,认作自己的知己朋友,事无巨细均对他说。车上,李善对他说了昨晚的事情,禁不住的又说了几句李祺。老刘一面开车一面劝他到医院里做一次全面检查,说这样下去不是个良方。李善固执的摇摇头。老刘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又让他放宽心,说李祺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孩子,还是能够把握住大是大非的,不必过于忧虑,当心身子要紧。两个人一路说着,来到公司大楼,乘坐电梯,走进董事长办公室。然后,老刘又乘坐电梯下来,开车出去办理李善交代的事情。
李善看了一会财务报表,让秘书通知李祺前来。过了一会儿,秘书进来回道联系不上李总。李善让她出去,给家里挂电话。张妈接了电话,说他们娘儿仨一块儿出去了,去哪儿没说。又说玉巧去上班了,是做出租车去的。李善又给李祺打电话,关机,气得把话筒狠狠地摁在机座上,刚骂一句,就觉得心中一阵绞痛,连忙闭上眼睛,默默念起《金刚经》。
此刻,李祺正载着母亲云锦和妹妹云霞奔驰在前往机场的道路上。虽然李祺昨晚向母亲通报了与机场方面联系的情况,云锦也有心再在家里待几天,并做了女儿云霞的思想工作,可是今早一起来,云霞又改变了注意,不依不饶的非要今天飞往大洋彼岸。云锦怀疑是玉巧对女儿说了什么,因为昨晚她和云霞同床而眠了。于是就让李祺去问玉巧到底跟云霞说了些什么。李祺也想弄明白云霞突然改变注意的缘故,在厨房里找到玉巧。张妈见状自觉的走了。李祺的话没有说完,玉巧就委屈的掉下眼泪,说把我当成啥人了,听他解释半天,才止住眼泪,可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影,明白了这里的人多半对她存有疑心,难受的又差点没有掉下泪来。就这,她还是含笑送他们一家三口远去,然后告别张妈,叫了一辆计程车去公司上班,想着以后尽心尽力的工作,并且尽可能地少来这里。
李祺送母亲和妹妹来到机场,在特别服务窗口调换了机票,又到售票窗口问还有没有这次航班的机票。售票人员非常抱歉的说没有了。李祺无奈的劝母亲别去了,家里不能没有她。云霞则力劝母亲同她一同前去,说到时候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云锦左思右想,犹豫不决。恰在这时,一个大肚子少妇挨过来,小声问要票不要。云锦问都是有去哪儿的机票。少妇说只要是今天的航班,都有票。云霞喜出望外,问票在哪儿。少妇说请跟我来。云霞当真要跟着她去。李祺一把拉住云霞说小心骗子。少妇不高兴了,把李祺好一顿讽刺挖苦,两张嘴皮子就像两把刀子,句句割得人的脸疼。李祺哪受过这种窝囊气,牙齿紧咬,双手紧握,刚要发火,就见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叼着烟卷慢慢的向这边靠拢,心中不免踌躇起来。少妇见火候差不多了,立刻换了一副面容,眉开眼笑的又把李祺夸赞了一番,把他说的就好象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似的。李祺哭笑不得,瓮声瓮气的说少废话,把去洛杉矶票拿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少妇笑着说痛快,一看就知道是个干大事的人,然后喊了一声“天晴了”。云锦和云霞都抬头望天,差一点没有被太阳晃了眼。少妇禁不住的乐了,小声说这是我们的暗号。接着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提着包快步的走过来。少妇快速的迎过去,一面机警的四处观望,一面从他手里接过机票拢在袖口里,转身来到李祺的面前,伸出三个指头,说一张机票要这个数。李祺说行,三百就三百,去兜里掏钱。少妇摇摇头说三千。李祺一愣,说你干脆抢银行去吧。云锦和云霞都说你要的也太离谱了,一张机票正经还不到二百块钱,你一张嘴就要三千,狮子大开口呀,少点儿。少妇说两千五,不能再少了。李祺气愤地说不要了,走,今天不去了。少妇冷笑两声说今天不去明天要去,明天不去后天要去,只要你不提前十天订票,就少不得从我这里买,到时候恐怕就不止两千五这个数了。说完,又喊了一声“打雷了”。那几个壮汉又开始向前挪动身子。李祺明白这又是他们的暗号,但一股豪气上来,傲然说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敢硬抢不成!少妇连连冷笑,并不说话,转身就走。云锦见形势不妙,忙对李祺说两千五就两千五,为了这点小钱还犯不上跟他们惹气!少妇回过头来说还是大姐见多识广,心胸开阔。然后又走回来。云锦见李祺不肯掏钱,索性打开挎包,拿出钱包,数出两千五递给少妇。少妇一手接钱,一手递过机票。云锦接过机票,看也不看,拉着两个孩子走进候机大厅。

送走母亲和妹妹,李祺驾车往回赶,越想越觉得憋气,便想找个人诉说诉说,及至拿出手机,才发现已经关机了,烦躁的扔到一边,不觉又想起昨晚被父亲训斥的事,更加憋闷的难以出气了,于是就把车停在了一家餐馆门前,走进去要了一瓶酒,自斟自饮起来。突然,一个人在他的面前坐下来说:“哥们儿,喝着呢。”李祺一听这声音,激灵一下清醒了许多,抬眼望时,见面前这个人果然就是那日在大明寺里面授机宜绑架玉巧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不觉出了一身冷汗,焦虑的压低嗓音说:“怎么到这儿来了?”那人嘿嘿笑了几声说:“托你的福,我们几个人着实••••••”李祺连忙示意他住口,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完,结账走出餐馆。那人跟着他钻进车里,递给他一支香烟。李祺接过来,在他打着的打火机的火焰上点燃,一面咳嗽一面说:“说吧。”那人悠然的吐了几个烟圈,说道:“那一百万,除去租车等公共开销,如果平均分的话,一个人还能分十七八万,可是三条那个狗杂种不愿意,说按功劳的大小分,划分出三六九等来,我和二万两个人分得最少,每人只得了七万不到。我和二万当然不愿意,和他理论。他把狗眼一瞪说‘再说这点钱也没有’。我和二万一商量,说‘没有就没有,这点钱,有和没有没有区别’。我和二万就走了,准备逮住他再说。谁知那家伙也不傻,故意给我们下了一个套,不但把我们打了一顿,还扬言说见一次打一次。他现在又有钱又有人,我们哪里斗得过他,不得已就跑出来了。我让二万来这儿,他不肯,还说什么要是被他看见两个人都得挨打,分开了顶多有一个人被他看见。结果,二万去了深圳,我来了这里。没想到我福星高照,又遇见了你这位贵人。”李祺说:“你该不会叫‘一饼’吧。”那人笑道:“哎呦,你可真是我的贵人,连我的绰号都知道。”李祺说:“你在这里干什么?”一饼说:“没干什么。在那边转悠呢,看见你,就过来了。赏碗饭吃呗。”李祺说:“这里没饭吃,下去,走的越远越好。”一饼说:“行,我这就下去。”一面打开车门,一面说:“真不知道绑架案曝光后有几个人遭殃。反正我不拍,在里面还有饭吃呢。”李祺说:“你是在威胁我!”一饼说:“不敢!”李祺说:“回来!”一饼又坐回车里,笑着说:“想明白了。”李祺从钱夹里拿出三千元钱仍在一饼的怀里说:“拿着钱赶紧滚,最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一饼拿起钱在手里摔了两下说:“够大方!”下了车,大摇大摆的走了。
李祺再也无心在这里逗留,开车回到公司,又被父亲李善痛骂一顿,一连几天都怏怏不快,更担心绑架的事情被抖露出来,那样自己被世人唾骂吃官司不说,还要失去玉巧的信任,这真是害人终害己啊!玉巧见李祺一连几天都没有来找她,早已把那天早上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心中疑窦重重,一边勤奋学习努力工作,一边打算找个恰当的时机找他弄明缘由。这天上午,玉巧正在陆洁的指导下学习业务知识,被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吸引了注意力,抬眼看时,见一位穿着入时、气质极佳、浑身珠光宝气的女孩款步走进来。陆洁一面示意玉巧,一面慌忙站起来,满脸堆笑的说:“唐助理好!”同时,其他人也都站起来向她问好。江涛一面问好,一面快步迎上去说:“唐助理什么时候回来的?”唐助理笑着说:“刚回来。业务部可是咱们的核心部门,所以我一回来就来看望大家。大家辛苦了!”江涛他们说:“唐助理辛苦了!”唐助理笑着将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玉巧的脸上,惊诧的说:“这位小姐刚来的?”江涛连忙说:“是的。是••••••刚招来的。”他本想说是李祺安排的,可话到嘴边又改变了注意,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唐助理也不说破,笑着说:“业务部是该添加人手,只是添一个有点少。”江涛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没有冒然说话。唐助理又看了两眼玉巧,没再说话,转身就走。江涛连忙把她送到门外。陆洁随即小声的对玉巧讲起她来。
唐文惠又顺便到其他地方看了看,回到总经理办公室,对愁眉苦脸的李祺说:“我刚才转了一圈,有不少部门主管都抱怨人手不够,工作压力大,这样不利于公司的发展。眼下正值各大院校的毕业生找工作的高峰期,许多公司都到大学里招揽人才,咱们是不是也要行动起来,吸收贤良,增强活力,图谋更快更好的发展。同时,也可以迷惑咱们的竞争对手,给他们造成心理上的恐慌。”李祺说:“目前各个部门人员已经饱和,他们本身都是具有实践经验的高素质人才,没有必要再兴师动众的招聘新人。况且,那些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人,所学的完全是书本上的死知识,一到实际运用上就懵了。所以,不但要对他们进行培训,而且势必还要裁掉一部分老员工,这样做得不偿失。”唐文惠说:“现在的学生,哪一个学的不是死知识,这与现行的教育模式有关,不是他们的错。再说,即便他们学的是死知识,只要稍加训练,死知识也就变成活知识了,总比那些没有一点知识的人要强得多。”李祺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文惠说:“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在为公司的前途着想。作为总经理助理,我有这个责任。除非你解雇我,或者接受我的辞呈。”李祺说:“难道说你要辞职吗?”唐文惠说:“这不正是你心里想要的吗?回来这两天里我看明白了,也想明白了,辞职是我最好的选择。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正好我爸爸那里也需要我回去。”李祺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唐文惠说:“我没问你,你倒问起我来了!我问你,我一回来就听说你给那个女的买了一套房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祺正要解释,秘书任妍妍在门外说董事长来了。李祺和唐文惠才站起来,李善就走进来。李善在沙发上坐下,笑呵呵的说:“小唐啊,回来也不去看我,是不是嫌我老了,没有你的祺哥哥好看了啊!”唐文惠笑道:“董事长哪里老呀,是我不够尽心,只顾忙公司,忘了孝道了!这不,刚转了一下,回来正和李总商量呢。”李善说:“奥——,都商量什么了呀?”唐文惠就把自己的意思又说了一遍,最后说:“董事长,您拿个主意。”李善点点头说:“有道理。有你在李祺身边辅佐,我就放心了。”又说:“回家了没?”唐文惠说:“昨天晚上还在家里呢。我爸妈还让我代他们向您问好呢。”李善说:“有段日子没有见到他们了,改日把他们约出来好好叙叙。”回头又对任妍妍说:“通知人事部做好招聘工作。”任妍妍答应着去通知人事部。李善又坐了一会,起身走了。走出门口,唐文惠又对他说了几句什么。李善点点头,径自回去。
人事部门接到通知,对各个部门进行了摸底排查,写出一份岗位需求及招聘人员名额申请表和招聘办法实施方案,送交李祺签字批准,然后在公司大楼门前竖起一块牌子,把招聘启示贴上去,又在其他地方张贴了一些招聘广告,当天下午就有不少人前来应聘。其他船舶运输公司也纷纷效仿,一时间掀起了招聘就业小**,受到了当地政府和民众的表彰和赞扬。
按照招聘办法所规定的比例,有三十个人通过了初试,又被第二个阶段的面试刷掉了十人,剩余的二十人被通知于后天上午八点半到公司总部的会议室参加笔试,内容是与应聘岗位相关的知识,时间为两个小时。
笔试这天上午,玉巧仍然早早的前来上班。自从知道了唐助理和李祺的关系以及她的家庭背景之后,玉巧便放弃了找李祺好好谈谈的想法,也没有去过他家,下班后就回到住处,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用不知疲惫的勤勉来报答李祺对她的救命之恩和关怀。李祺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站在台阶上等着玉巧,常常一个人开车离去,有时候会带上唐文惠。唐文惠没再提辞职的事情,不常回家,总是去李祺的家里,陪着李善说说话,逗他开心。云锦和云霞走后,李善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除了在唐文惠的说逗下开心的笑笑之外,一面催促她和李祺赶快结婚,并打算等招聘之事过去后和她父母见个面,共商他们的婚姻大事,因为招聘之事是她提出来的,所以他把这件事交给她,由她全权负责,一面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加紧写回忆录。
刚过八点半,江涛突然接到唐文惠的通知,让玉巧立即到会议室里参加笔试。江涛明白这其中的缘由,通知玉巧的同时替她捏着一把汗。陆洁和其他人也都既紧张又怜悯的看着她。玉巧立刻就明白了唐文惠想要干什么,所以显得很沉静,向他们微微一笑,拿起笔,既不慌张又不急促的走向会议室。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人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嘟囔着走出来。玉巧感觉面熟,仔细一瞧,不觉一声惊叫,手中的笔“当啷”一声跌落在地上,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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