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不一会儿,从一条岔路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暮曲公主转身看时,只见一下子窜出20多人。
这20多人穿着各色衣服,各自拿着刀抢棍棒,队形显得很杂乱。他们走出岔道一看见中年人,都愣了一下,面向中年人站住,纷纷按住了武器,警惕的看着中年人。
几乎就在他们走出岔道的一霎那,中年人一提手中断剑,直插到这20多人和老者之间,二话不说,便向他们连续刺出20余剑。
老者一看中年人居然拿后背对着自己,先是一喜,接着便是一惊。本来他是以为可以乘机偷袭中年人,不料中年人的步法的确高明,每一步落脚都是出人意料,完全猜不出此人下一步会踩在哪里,加上身法奇快,老者居然没能找到出手机会。
老者一喜一惊之间,中年人已经从20多人面前掠过,20余剑刺完,便又快步退到了暮曲公主面前。再看这20余人,人人都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原来中年人从这些人面前掠过,给每人刺了一剑,一招之间,便把每个人都逼退了一步。
这20余人这次跟着老者北上,一直是老者动手在先,等他们出现都是收拾残局,这次出来居然还站着一个人,已经是很惊讶;不料这个人居然一剑之间就能逼退自己,20余剑生生逼退20余人,武功之高,真是可想而知。
※※※
中年人回到原位,看起来依然是站在那里稳如泰山,脸上没有丝毫变色,其实心里也是暗自吃惊:自己这一剑仅能逼退对方,这20余人倒还有些真武功在身。如果仅仅只有这20人,也许还能对付,旁边再加上一个武功颇高的老者,就很难对付了。最不巧手里这个剑还是断剑。
其实刚才这20余人被逼退,很大程度上是心理原因,把中年人手中的断剑当作完好的剑了,看见来势凶狠直奔自己空档,便自然而然后退。其实就算不退,这个断剑长度不够,是伤害不到他们的,只不过危机之中,来不及细想而已。
这点中年人心里自然有数,而且也知道对方稍微静心,便也能参破其中奥妙。
想到这里,中年人再不犹豫,猛然反手便点了暮曲公主**道,不等暮曲公主倒地,抓起暮曲公主往肩上一扛,飞步直奔老者而去。
眼看走近,中年人扬手一剑,便直刺老者下腹。老者也同样是习惯成自然,把这个断剑当成了完好的剑,自然而然一缩身子,双掌便向剑的前部上按下去,要把剑势打偏。
但是这个断剑仅仅只有1/3长,他这一掌还在半空中,便猛然醒悟这一掌下去根本就是打空。还不等老者变招,中年人已经变招了,手腕一抬,断剑直指老者咽喉。
这剑仅仅1/3长,按理说也刺不到老者咽喉。但是老者刚刚醒悟了自己前一招是空招,正要变招先就发现对方已经变招,而且招式是直刺自己咽喉。再想到刚才“寸之险”的情形,老者已经先慌了神,也管不了这个断剑刺得到刺不到,先就是一闪,同时便是一掌击向中年人持剑的手。
不料中年人手指上一用力,把断剑在手指间旋了一圈,然后顺手便将断剑扔向老者击过来的掌。如果长剑要这么转圈,必须依靠腕力转动剑柄,动作幅度要大不少;偏巧现在剑短了大半,仅仅在手指间用力,居然也转了过来。
虽说这个断剑扔过来很没准头,根本没法确保剑刃对着老者,但是老者也不敢大意,手上变掌为爪,一把便把断剑剑柄抓在手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者再抬头看时,才发现中年人已经掠过自己,走到了自己身后的一个岔道口了。老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要乘机逃走!当下一挥手,带着众人拔足便追。
不过才追了几步,老者就又挥手示意众人不要追了,因为他发现这个中年人轻功远胜于自己,才几个起落,已经没了身影。自己带人这么追下去,追不上倒还是其次,万一有人分散开来落单了,只怕就要被对方一一击破了。
※※※
心宽体胖,从这个意义上说,暮曲公主未来的体形堪忧:她的心实在太宽了。当日中年点了她的**道飞奔而去,暮曲公主一直想叫中年人停下,不能扔下其他人不管,只是被点了**道,说话不得。然后中年人一路飞奔,肩上的暮曲公主百无聊赖,慢慢就觉得很困,居然就在中年人肩膀上睡着了…
现在暮曲公主揉揉眼睛,一脚踢开身上的被子,打着哈欠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四处张望着。
这里不是大内或者什么府邸,而是在一个很简单的砖房内。屋内家具很少,实际上,这个房间内仅仅有一张床一张小桌子和一个有些破烂的木椅子,旁边还有一个不大的衣柜,墙上没有任何字画或者装饰,非常简朴。
这恐怕是暮曲公主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寒酸的房间了。不过暮曲公主还是很满意,至少还没有被带回大内。
“一定是大内死士的秘密据点!”暮曲公主兴奋的想到。她一直很反感大内死士,张大秉为了缓解她的这种纯粹的个人感情,专门跟她讲过很多大内死士的故事,希望能改善她对大内死士的观感。现在这些故事一下子全部想起来。
“也许正好平民派袭击这个据点,恩,那样会死人,不好…或者大内死士在这里秘密集会对付…对付…”暮曲公主想不起该对付谁了,上次张大秉说的是对付哪位丞相,现在会是对付谁呢?
“对了…估计就是对付我了。”暮曲公主得意的想着,一边飞快的穿衣一边继续自己的遐想:“也许他们正好在这里比武!也许还比扔飞镖!”
暮曲公主越想越高兴,一穿好衣服便急不可待的冲出了房门。
※※※
门外是一个大厅,同样的非常简朴:一张大方桌在房间中央,四条长凳。墙上总算有了一些装饰:挂着三柄无鞘的剑。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大厅的大门正对的墙上,工工整整的挂着一幅对联。
上联:搏击于死士道上。
下联:溅血于豪族堂前。
横批:苍穹一剑慰平生。
※※※
有时候无知也会给人带来幸福。
如果换了另外一位皇子公主或者大内死士,看见这幅对联,恐怕早已是脸色煞白:因为这幅对联在死士道上算得上大名赫赫,它是平民派第一刺客,四大高手“北剑”“苍穹一剑”卫平生的标志。
卫平生18年前出道,正好遇上生山比武,技压群雄,成了四大高手的“北剑”,此后效力于平民派,3年前从死士道上销声匿迹。一般来说,刺客的生命都很短,因为无论刺杀是否成功,刺杀之后要撤离几乎不可能。而卫平生轻功极佳,而且有一种天赋:他能在一瞬间看出混乱的人群中的通道,包括刺杀和撤退的通道。所以卫平生15年执行25次刺杀任务,除了2次失败,其余全部成功,而且25次都全身而退。
然而暮曲公主贪玩好耍,对政治上的事情毫无兴趣,向来不太注意这方面的信息。她手下的福河死士虽然知道这些死士道上恩怨,但是也没有非常关注这些问题。既然暮曲不问,他们也就没说了。
所以暮曲公主看见这幅对联,第一反应不是惊恐,而是赞叹道:“好书法。”
“你知道书法?”
暮曲公主听见身后突然冒出个声音,吓得一哆嗦,回头看时:正是那夜的那个中年人。
“当然知道!”
“那你说说,这个书法怎么个好法?”中年人似乎对此很感兴趣,自长凳上坐下,手向下压,示意暮曲公主也坐下。
怎么个好法??暮曲公主一愣,才发现这还不好说,她只是直觉觉得这个对联的书法很好,要叙述出来倒不容易。回头再看这个对联,半天才慢慢说道:“嗯。刚柔并济吧…还有些飘逸之风。对不对啊?”
中年人心下一震。当年此对联的作者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能刚柔并济,知进退取舍。此联与阁下,愿人如此联。”当下也不说话,走入刚才暮曲公主的卧室,不一会儿拿出来一卷纸,在桌子上铺开:“那你看这幅对联写得如何?”
暮曲公主一看,这幅对联内容和墙上的完全一样,但是书法可就相去甚远了,当下一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好!”
“嗯…为什么不好呢?”
暮曲公主歪着脑袋看了半天,非常没有淑女形象的挠了半天脑袋,才说道:“嗯…这个对联一个字刚,一个字柔,下一个字飘逸…合起来很难看!”
中年人暗中苦笑,心想这个小姑娘倒是一语中的。我临暮这个对联18年,始终觉得差异颇大。细细一看,的确原先对联的每个字都是“能刚柔并济,知进退取舍”;而自己的临摹,是一个字刚,另外一个字柔,一个对联合在一起看起来分崩离析,始终不能做到每个字自身刚柔并济。
中年人点了点头,口气也温和了许多:“小姑娘倒是颇具慧眼啊。”
暮曲公主听了这话,感觉似乎有些古怪,但是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古怪,便也不管了:“那当然!我父…亲书法可好了,他亲自教我的。”
说到那个“父”字,暮曲公主猛然醒悟:这人称我“小姑娘”而不是“公主”,难道居然不知道我是谁?当下生生的把那个“皇”字吞了回去,换上了一个“亲”字,然后便提心吊胆看着中年人。
“喔?正好,不知道令尊何方人士,我送你回去,正好顺便请教一二。”
※※※
暮曲公主现在简直想跳起来欢呼,原来这人不是大内死士啊。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下大饼也没法管我了。
“嗯?”虽然暮曲公主尽量掩饰自己的欢喜,但是中年人还是看了出来,只是很奇怪自己去请教书法有什么值得如此欢喜?或者是离家很久,急于回家?
暮曲公主听见中年人“嗯”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尽量平静的说:“啊…让我想想…”
中年人一听更觉得奇怪:你自己家住哪里还需要想?
殊不知暮曲公主现在正在想的是:到底要说自己家在哪里才好呢?中京肯定不行;福河太近,估计这就是城外;河关是张大秉计划的去处,现在千万不能去,不然准被张大秉发现;三江也不行,张大秉的计划就是骗大内死士去三江,去哪里会遇上大内死士的;还知道一个金城,那一善一恶就是金城来的,肯定那里的人都非常无趣,千万别去;问题是除了这几个地名,暮曲公主都不知道其他地名了。
突然,暮曲公主想起来了一个地名:剑都,因为张大秉曾经提过自己本来是剑都帮的弟子,但是后来被驱逐出来了。那么既然如此,张大秉肯定不敢回剑都,自己就正好去!
“啊…我家住剑都。”暮曲公主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中年人的表情,心想千万不要说这里就是剑都啊。
“嗯?”中年人皱了皱眉毛,疑惑的看着暮曲公主,一幅不相信的表情。因为剑都是关西重镇,从福河到剑都,东西向走了超过一半的国土,怎么看这个女孩子也不象走了这么远的道路啊;再说暮曲公主一口标准官话,关西之地能说这么标准的官话的,可不多见。
“剑都的哪里?”
“啊…我不记得的地名了,到了我就知道了。”
中年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心想这个小姑娘到底搞什么?自己现在有事务在身,总不成千里迢迢跑去剑都啊。略一思索,又问道:“那么在福河你认识什么人么?”
“不认识啊。”
“那你来福河做什么呢?”
“…我忘了…”
中年人听到这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想:我今天见鬼了,居然还有这么糊涂的人。
暮曲公主也觉得自己这么回答实在不太妥当,但是实在没想出还能怎么回答,总不成回答说自己来福河是为了玩啊。
中年人沉思了一会儿,暗暗拿定主意:我先带你回福河看看再说,说不定再遇上那个老者或者地上那两个人,我跟踪一下,不难知道你的来历。
想到这里,中年人稍微舒展愁眉:“这样吧,先吃饭,然后我们去福河。嗯,对了,小姑娘你贵姓?”
“免贵,姓曲,曲折的曲啊。”暮曲公主一边回答,一边就开始想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
中年人哭笑不得,心想我问你贵姓,你还真的只回答姓,不说名字啊。不过又一想,也许是有姓无名,这在女子当中也很常见。当下一点头,算是认可了:“曲姑娘。”

暮曲公主暗中得意:这下连名字也不用想了。看着中年人要出去,忙问道:“喂,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
“蒙寒浪。”中年人说着,径自走出了房间,留下暮曲公主一个人在后面追问:“怎么写啊?你真的姓蒙?这个姓好少见的。”
※※※
暮曲公主出了房门,才发现原来是在一座山上,四周都是树林,还可以看见其他的高山。一时兴致大发,拿着个树枝便去追杀蝴蝶。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将近中午,蒙寒浪才来叫暮曲公主吃饭了。
饭菜想当简单,其实就是鸡蛋炒饭外加泡海椒,比起大内的饭菜简直是天渊之别。不过自从出了福河,暮曲公主一行人连续三天三夜都只是吃了一些包子馒头之类的方便食品,加上暮曲公主不习惯骑马,颠簸得胃口不好。到了福河又只吃了些小吃,本来说去客栈在吃饭,不料路上就风云突变,算起来都四天没吃过正餐了。加上福河人泡的海椒又酸又辣,很开胃,结果暮曲公主居然一口气吃了五碗饭,倒把蒙寒浪给吓住了。
吃完了饭,蒙寒浪取下墙上的对联和一柄剑,揣了些银子在身上,另外拿了一柄剑给暮曲公主,便一起往山下去了。
这座山叫做黑虎山,是中明山脉的一部分。那夜蒙寒浪扛着暮曲公主,走迷了路,最后莫名其妙出了城。蒙寒浪知道城外现在到处是朝廷的兵马,万一不小心遇上了不好脱身,一时也想不起其他去处,只好扛着暮曲公主来了黑虎山自己的隐居地。
按照蒙寒浪的想法,中午出发,去福河也不过50来里,不到晚上就该到了,然后睡一晚上,次日便可开始查访。不料暮曲公主生性贪玩,一路上东张西望,四处奔跑,蒙寒浪只好不时停下来招呼她。这么拖拖拉拉走了半个下午,暮曲公主又走不动了,要蒙寒浪背她。蒙寒浪只觉得哭笑不得,心想:男女授受不亲,昨天那是没办法才扛你;我现在背你,只怕日后对你一个女孩子家有所影响。便不肯背她,让她在树下自己歇息。
蒙寒浪看看天日,再算算路程,估计今晚是到不了福河了。如果自己孤身一人,那是随便那里都可以歇息,露天也不妨。但是看这个女孩子如此娇气,真的要是随便找个农舍或者是露天睡一晚,只怕明天更要走不动了。
等暮曲公主休息完了,蒙寒浪便带路直接去了附近的一个小镇老家镇,准备在镇上过一晚,明天再去福河。
※※※
老家镇是个很小的镇子,不过20来户人家住在一条街道两侧。只是因为这附近有不少田地,每到秋天有不少外地商人来此收购粮食丝绸,所以有人经营了一家客栈,然后逐渐汇聚成一个小镇。
二人到了镇上,时日还早,又不是秋收时节,镇上的客栈空房很多,所以很轻松订下了两间紧挨着的房间,倒也没什么意外。
暮曲公主稍微看了看房内,也不肯休息,便要出去玩耍,蒙寒浪只好陪着出去。但是这个小镇不比福河这样的大城市,居民本来就少,自然也不会热闹。暮曲公主跑出去,沿着不到百米的街道转了一个来回,也没看见什么店铺和行人,只好百无聊赖嘟着嘴回去客栈。
还没到客栈,就见客栈外有几个人在架起火炉。暮曲公主走近一看,顿时来劲了:原来有客人要吃火锅,老板在生火。暮曲公主马上也嚷嚷着要吃火锅。
福河人吃火锅本来就是热闹为主,几个福河人见她要一起吃,也没意见,就让老板加个格子,各自把自己的菜放自己格子里面,自己吃完会钞也就是了。
暮曲公主在宫内的时候,因为手下大半都是福河死士,颇吃过几次火锅,但是还是怕辣,因此早早的要了一个香油调和。蒙寒浪见她这么在行,心下倒是宽心不少,心想大约是福河人而已,那自己倒不用太费事,到福河查访一下估计也就行了。
福河人吃起火锅来,不管是否认识,总要闲聊几句,这也是暮曲公主喜欢吃火锅的原因。当下几人一边吃一边聊天,原来这几个人是行商人,要赶去中关洽谈一笔生意。
蒙寒浪听见这个,倒是很在意。因为中关是朝廷的军事要地,要谈的生意可能就和平民派相关。便也搭腔问了起来。
福河人几杯酒下肚,话也渐渐多了起来:“这次中关几个家伙死活不肯说到底要买什么,非要我们去了面谈,其实大致要什么,我们几个心里还是有数的。”
“嗯?不知道要什么?总不成要买武器?”
“老兄说笑了。中关买武器那可就是大买卖了,也不会就咱们几个兄弟在这里跑路了。中关这次要购买的东西,都是些珍奇宝物而已。就我所知,中关方面已经订购了好几十张螺钿镶嵌桌,平镇那边赶不过工来,结果中关派人把平镇做好了还没发给客户的桌子全部扣了,连上路的桌子都给追了三张回来。”
“嗯?我听说中关向来简朴,定这么好的桌子做什么啊?还一下子订了几十张?”
“就是因为以前太简朴,现在才会订这么多啊。你老兄不知道吧,兵部司马常风豪常大人最近可要去中关阅兵啊。”
暮曲公主一听见这个名字,连忙低下头,只管自己挟菜,生怕别人注意自己。
因为这个常风豪和暮曲公主关系可实在不小,他曾经是暮曲公主的老师。暮曲公主最记得就是此人教授课程之余,也是相当有趣的人,经常和暮曲公主以及那批福和死士耗在一起,下围棋输给了张大秉还耍赖;但是他授课期间,谁要是胆敢不听话,当下就是老大的尺子打手掌,从张大秉开始打,一直打到暮曲公主。几个宫内的总管怕打坏了暮曲公主不好交代,自己上去劝又劝不住,专门去请了德帝的妹妹,暮曲公主的姑姑清池公主来劝,结果常风豪把清池公主训了一顿,事后让张大秉把几个总管抓来每人打了20大板。不过总体上,暮曲公主和常风豪关系很好,比和其他老师关系都好,虽然暮曲公主学习不太好。
最糟糕就是上次三江暴动,德帝不知道为什么来问暮曲公该怎么办,还说军队进剿不利,有人主张议和。结果暮曲公主当时就顺口答道:“打不赢就该打败将手掌,哪能议和?不然到处都造反,到处都去议和算了。”不料德帝点头称是,当下点了常风豪的名,要常风豪领兵。暮曲公主虽然觉得似乎和自己有关,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后来听张大秉说,才知道常风豪作了兵部司马,镇压了三江暴动,但是也不知道这个常老头怎么想的,他居然坚持要以暮曲公主幕僚身份出掌兵部司马,而且也得到了德帝的认可。当时张大秉给暮曲公主讲了半天其中的利害关系,暮曲大半都没听懂,但是还是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常老头这样做会让自己玩不成,而且还多了很多敌人。
现在一听见这个名字,暮曲公主第一感觉就是:千万不要和我扯上关系!
偏巧蒙寒浪对这个名字倒是很感兴趣:“就是那个…镇压三江的常大人?”
“当然了,还能有哪个常大人?这常大人气派可不小,当时他亲自镇守福河,下令各司其职,有个中京军的大官上报了个什么事情,惹火了常大人,第二天就下令解除全部军职,赶回了中京。”
暮曲公主一听,心下大乐:常风豪的坏脾气下面倒霉的还有其他人啊,不知道打了手掌没有?
蒙寒浪似乎倒是对这件事颇为熟悉:“喔,那个常宁将军吧,把手下一个300人的战功报了上去,常风…常大人说这么小的事情上报是越权,就送他回了中京。”
“对啊对啊,老兄你也知道啊。要知道这个常宁将军可是丞相的门生啊。后来丞相派人求情,那晓得第一个派来的家伙拿着拜帖在军中骑马奔驰,帖子还没送上去,就让常大人给砍了脑袋;后来的都只好报门而进,到最后常大人还是不认帐。”
“为什么300人的战功报上去就要被赶走啊?”暮曲公主忍不住问了一句。
“太小了啊。你想300个兵和人家巡逻队打了一仗,砍了对方5个人而已,就报到兵部司马那里去了?要这么报,兵部的贴子还不成山啊。”
“那他干什么还要报啊?准是常风豪事先没说!”暮曲公主颇不以为然。
“嗨!小姑娘你这就不知道了。我们认识的几个中关军的在这事上都很服气常大人的。本来这么小的事情就不上报的,自己把下面的赏赐了,让中军的检验了战功,记下就是了。等战斗打完了,这些小功是统一报的。那家伙…什么将军来着(蒙寒浪道“常宁将军”)就是仗着自己是丞相的门生,想把这些小功报上去,让常大人认可,这样只要记上了功劳薄上就是大功了。”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常大人可是暮曲公主的幕僚,偏不卖丞相面子,脸皮一板第二天就让他走人了!”另外一个福河人哈哈大笑着插话道:“操***什么狗屁中京军,300人跟人家20多号人相遇,才砍掉5个人,还好意思上报。”
“那算什么啊。那个什么虎威将军,常大人说追击不准过河,这家伙偏偏过了河,3000人完蛋了2500,自己还带着残兵回去报告说‘奋勇追击,误中埋伏’,结果让常大人把脑袋给摘了。”
暮曲公主却是一愣,问道:“那…丞相不是恨死了暮曲公主?”
“恨就恨呗。”福河人大口喝了一口酒:“皇上已经杀过5个丞相了,皇子皇孙可没杀过一个啊。这年头,丞相的脑袋也不比我的脑袋金贵多少。”
“就是。再说了,常大人哪里是张丞相比得上的。丞相是找皇帝求官,人家常大人可是皇帝求他出来做官,人家还不肯,非要以暮曲公主幕僚身份出来,根本看不上兵部司马这个官啊!”
暮曲公主一边低下头去挟菜,一边在心里把个常风豪骂了个狗血淋头。张大秉说了半天也没明白的利害关系,现在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常风豪帮我得罪了丞相不说,还顺便我做挡箭牌,把父皇也得罪了!
蒙寒浪可不关心这些陈年旧事,见这边歇了下来,就继续问道:“不知道诸位是做什么买卖的?”
“我们几个什么都卖的,反正都是到处去倒腾,我们几个什么东西也不会做,就会运来运去。”福河人一边喝酒一边说:“具体要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有人漏口风给我们,可能是要竹编的东西,还有罗盘。”
“这个…小弟不太明白。竹编这东西也太简朴了吧,中关军又不出海,要什么罗盘?”其实蒙寒浪知道陆军也是要罗盘的,只是继续套话罢了。
“那可不见得。竹编这东西,说简单也简单,要做得好,那可就是工艺品了。中关军方面想送礼给常大人,但是听说常大人一向简朴,怕送重了出问题,就向送点精美的竹编,也不算贵重,还拿得出手。”
“大生意还是罗盘。妈的,这次三江打仗,常大人可把中京军骂了个透。那边每个将领都配了罗盘的,非常精美的东西,就是***指不准,常大人最后还是用的中关军的一个破破烂烂的罗盘。我估计中关军方面就想送一批精美还能指准方向的罗盘,也算给中京军送礼。这个要是得到常大人认可,以后要求每个军官配备一个,那可是大买卖啊。”
“喔?中关军这么送东西,中京军会不会觉得在洗刷他们啊?”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这次常大人要带中京军好几个高级官员来中关,只要这几个人的关系作通了,下面问题应该不大。反正日后订货,也是兵部来订,又不是中关军订货,也没啥子丢脸的。”
“我听说。”蒙寒浪压低了声音说道:“常大人还要带中关军的人去中京?”
“你知道不少啊?”福河人扬起红彤彤的脸,也压低了声音说:“好像是。我们几个也听说中关方面在订做镂金战袍,但是在图案上问题不小。中关军的图案上有征王的旗印,朝廷方面不认可,中关方面不肯改,估计常大人来中关也有这个原因。”
蒙寒浪还准备再问些问题,猛然听见身后有异响,当下一拽暮曲公主,飞身跳开,长剑立即出鞘,“叮当”两声,击落了两个飞镖。
几个福河人也给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只见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蒙寒浪拉着暮曲公主站在路中。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