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 §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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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茜尔在六号包厢里又来回走了好几遍,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脚步声很沉,但鲁精明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仍然在那里死睡。这人瞌睡真大,就是有人将他抬走了,估计他也不知道。她现在还没有时间去想鲁精明的事情,她要去想清楚自己发现了米袋子的秘密之后该怎么办。
她想到过将这个秘密告诉王大成之后的效果。他那么肯定米袋子里装的就是什么重大窝案的证据,是什么帐本和票据,一旦知道了米袋子装的都是钱,会是什么反应。他会像自己一样怀疑这钱来路不正,进而怀疑黄丁的为人,进而追查他和张晓旻的不正当关系吗。她不愿意将这个秘密告诉那个乘警老许和李厉他们,他们已经发现了黄丁和张晓旻的不正当关系,甚至抓了个现行,不是也没有处理吗。相比较而言,他更愿意相信王大成他们。尽管都是警察,王大成他们毕竟是刑警。在她看来刑警不仅比普通警察的能力要强,政治素质也要好。她能看得出来王大成对自己的欣赏,那个负责做笔录的小王好像对自己也有同样的好感。他们的这种好感让她觉得很舒服,是那种欣赏、赞赏给人带来的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毫无二致的舒服。他们对自己的欣赏不同黄丁、李厉还有老许的那种欣赏,眼神、表情和动作背后藏着明显的不良目的。
她也想到过黄丁将这么多钱藏在米袋子,说不定另有隐情。他毕竟曾是个特工,做这么傻的事情,将钱藏在米袋子里从东北运往上海。王大成既然说他将米袋子仍在这个包厢里,人跑到另外的包厢里去寻欢作乐,是什么“欲埋故显”之计。那他会不会又来个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通过米袋子藏钱来吸引追杀他的那帮人的注意力,而将真正的证据什么的通过别的途径运往上海了呢。她为自己能够想到这一层而感到一阵高兴,又在包厢里来回走了一个回合。如果是这样的话,黄丁必定要装得认真对待这个米袋子才行。还有这个米袋子里可能装的也不全是钱,毕竟自己也没有全都拆开来看。说不定也有些包裹里也装了些证据,这应该叫“兵分几路”之计吧。
不管怎么说,黄丁对钱好像并不怎么在意,他哪来那么多的钱。也许他到现在还是个特工,只不过是那种隐藏了身份的情报特工罢了。电影里美国中情局的特工都这样,对钱都无所谓。国家有的是钱给他们花,因为他们的任务关系到国家的安全。既然如此,她觉得自己出来不就是找钱的吗,不如从这个米袋子直接拿走那三个包裹。反正黄丁又不在乎钱,到时候他解释说被罪犯偷走了,国家也会相信的,车上的贼那么多。如果自己拿了这三十万,就可以去北京去报考电影学院,或者去香港参加模特大赛,或者干脆直接出国去留学,像她的中学同学小欢一样经常出国旅游,碰运气嫁个澳洲或加拿大富人,做个外国夫人也很不错。
然而,她在与“我”的一席对话之后,最后决定了还是不去碰那钱。她希望被写进小说,成为女主角或女配角,这说不定就可以顺带满足她成为明星名模的愿望。在追求刺激、金钱、名誉的多项选择中,她选择了刺激和名誉两个选项。就像是中考高考护士学校毕业考和护士任职资格考那些没完没了的考试上她所做的那样,尽管这样选择了这道题,她仍不知道她能不能得分。
还没到交卷的时间,而王茜尔又没什么可做的了。这种时候对于她来说,一直是一种恐惧、激动、无助和无奈相互交错、恍惚不定的时候。她和她的同伴们将这种她这个年龄组的女孩子都熟悉的特殊时候叫做“魔鬼时光”。处在“魔鬼时光”中的王茜尔一时难以按耐内心的烦躁,在包厢里走动的步子更加重更加快。她也更加奇怪那个睡着了的鲁精明怎么可能会睡得这么沉了。就在这时,有比她的脚步更沉更快的东西吸引了她,那又是从六号包厢传来的叫春声,制造春声如雷的人还是那两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黄丁和张晓旻。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哎哟,哎哟,哎哟,哎哟。”“哎哟,哎哟,哎哟,哎哟。”
六号包厢里继续着一百下或者一千下的大拍卖之后的锱铢必较的交割仪式。在金钱和、艺术与媚俗的交易中,他们偶尔也会找到一些发乎情止乎礼的儒家爱情和诗经里所描写的来自劳动人民的《关雎》之好。
“真舒服,黄丁。”
“是吗,晓旻。我会让你更舒服的。”
“谢谢你,我说的不是你的钱。”
“那你爱我吗?”
“这会儿很爱。”
“过会儿就不爱了?”
“我说不上。你就别慎着了,放开了爱吧,一直爱到蔸。”
“你让我猛干几下射了算完,你倒是彻底舒坦了。”
“难道你不舒坦吗?”
“那不一样,我不慎着,还拿什么去消费后面的好东西。”
“你非要今天玩个够,不能等到了上海我们再聚呀。这个东西一天里花样吃多了,会腻歪的。再有特色,也没有新鲜感了。”
“咦,你的长得比第一次时大很多啊。”
“乳为知己者长嘛,我的阴.道开始要大规模痉挛了,我忍不住了。啊唷,啊唷。”
“我该怎么帮你?咪咪。”
“使劲搞。”
“我不能再搞了,就是不搞,阴.茎放在里头都受不了,我很快就要射了。怎么办,我不能射,我还要享受其它的服务。”
“贲弼说有一个叫做采荇菜的方法可以满足我这会儿的,哎哟,啊唷,我受不了了。”
“我该怎样去采什么荇菜?”
“那是《诗经》里的第一篇上记载的一种满足女性快感的方法,你将阴.茎拿出来,用两只手去拔我阴.道左右的。这叫‘参差荇菜,左右芼之’。听说这种方法能够替代阴.茎刺激让我达到一种新的。”
“你试过了?”
“还没试过,只是听贲弼讲过。没有人像你,这种时候还慎着不,你的克制力真的很强。让你第一个试,还不好哇。”

“我拔得够不够劲?”
“很好,再用点力,哎—哟—。”
“再用力我怕拔掉了。喂,你看看你的,好像跟玛丽莲.梦露的一样大了,而且还微微颤抖呢。”
“这会儿就别管什么了,使劲拔荇菜。哎——哟——。”
“这样怎么样?够不够劲?”
“哎———哟———。”
王茜尔不相信能让张晓旻舒服成那样,喊叫的那种声音似乎是这个世界上发生了最恐怖的事情了。不过这种叫声对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产生一种刺激,就像是总统就职的礼炮给所有男人带来的激动一样,人们并不去关心到底是谁当上总统了。礼炮的响声总是让人觉得既心惊肉跳又辉煌壮美的,但是并不是每个听到礼炮声的人都会因礼炮受益。
王茜尔正想骂张晓旻的不堪,却听见有人在弄包厢的门。她冲过去将门一下子打开,发现有一对陌生的男女站在门口尴尬地看着她。
她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那男的说,“我们找人。”
“找谁呀?”王茜尔想起了刚进包厢时的那个有点像在三车厢刺杀黄丁的探头探脑的年轻人,不由得警惕起来。
“黄丁。佳木斯火电厂的黄总。”那女的说着,腿脚都踏进了包厢。王茜尔上前挡住她的去路,说,“他不在这个包厢住。”那女的非常灵巧地避过了她的阻挡,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站在包厢里面了。王茜尔转身看见那女的往行李架上看,目光集中在那两个米袋子上,她明白了他们跟那个鬼头鬼脑的年轻人有同样的目的。
那女的问,“他不住这包厢,住哪儿?”她又走到鲁精明睡着的那个铺位前看了看。“这人是谁?怎么睡在黄丁的铺上。”
王茜尔打定了主意不告诉那女的黄丁住在哪里。她认为这是机密,不能让觊觎米袋子的歹徒知道。即使她有些恨黄丁,也不能靠这种手段来惩罚他。“他可能是去餐车去了,好像是警察找他有事。黄丁让这个旅客睡他的铺,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女的转过身来,踱着方步,问王茜尔道。“我们和黄丁一个单位的。一起去上海出差,得相互照应点。这位姑娘,你知道四号包厢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吗?大白天的做那种事情还喊得像杀猪一样,真不要脸。”
“我不知道。”王茜尔冷冷地答道。
“看来这车上有婊子,只有婊子才会这么恬不知耻。我们黄总最好色,不会就在四号车厢里干哪种事情吧。”那男的这时也进了包厢,一双贼眼左右打探。他准确地推测了黄丁的去处。
“既然黄丁不在,我们等会儿再来吧。”那女的说着跨过王茜尔,撞了她一下,飞快地离开了包厢。那男的也如影随形,溜得飞快。
王茜尔赶到门口朝过道上看,他们俩朝十一车厢方向快速走去,很快就看不见了。她正要撤回身子回到包厢里去,突然发现自己的外套的胸部有些一样。她低头一看,发现外套的两肋被割开了两个大口子。她再摸外套里面的口袋,发现里头空空如也,放在里头的一千五百块钱也不翼而飞。这两个可恨的小偷!把我唯一的一件好衣服给弄破了。她再摸内衣的口袋,还好,放在那里的一千块还在。再搜所有的口袋,身份证还在,还有装着自己的四百块和写着雪儿手机纸片的钱包也被偷走了。可恨的小偷!抓住你们,我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她想冲出包厢去追那两个小偷,但不知怎么地她又犹豫了。她心想,他们肯定跑远了,即使追上了也不一定能拿人家怎么着。这些惯偷特别是团伙作案的,在鞍山也有,她也碰到过,手脚很快,就算你现在追上他们了,就算是让你搜他们的身,你也找不到任何证据,他们早就处理好了贼赃了。而且还说不定追上去了还要挨一顿打,他们最擅长兔儿剥皮倒霸强了。
王茜尔颓废地回到包厢里,坐在鲁精明的铺位上纳闷儿,生气。她越想越生气,自己本来想做好事,结果被人偷了。如果不理他们,不阻拦他们进包厢,也许就没有被偷,自己的这件粗尼大衣也不会被割。这是她前男朋友跟她相处了五年送给她的最贵重的礼物,花了一千多块。这件外套也是她过去爱情的全部总结和记忆。它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无价的。她越想越觉得这事跟黄丁有关,她已经一个人接待了两拨打这两个米袋子主意的歹徒和小偷了。黄丁应该为此对她做出补偿,就像她在三车厢及时的喊叫和提醒救了他一命之后他所做的一样。
王茜尔一旦想到了要黄丁为她蒙受的损失做出补偿之后,往下来就是黄丁应该赔偿她多少,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赔偿了。此时的王茜尔已经不是两个钟头之前的她了,对金钱的渴望、占有和被偷等一连串的事件已经改变了她的金钱观。淫.乱、易、犯罪等故事和现实也狠狠地刺激了她的稚嫩的神经,她心中的魔鬼正在快速成长、快速变化,她在心中斗争了两三次之后就决定了自己从黄丁那里拿到补偿的办法。她打算趁这会儿刑警还没有来包厢控制米袋子之前拿一包钱作为黄丁对自己的补偿。这是有点多,一包就是十万,反正自己已经两次阻止了歹徒的行动,就是奖金也应该有这么多。也只有这种方法才是现实和可能的,因为黄丁不知道自己为他所做的这两件事,他不可能主动给她补偿。如果他知道了,也许会给得更多。王茜尔相信这一点,因此心里的愧疚消除了一大半。另外,现在这么多人盯着这两个米袋子,很有可能王大成的人也守不住,迟早会被那帮匪徒和小偷弄走。如果是那样的话,不拿白不拿,拿了也是那帮人承担责任。
王茜尔想定了事情行动起来总是很快,她这么想好了,决定马上行动开始从米袋子里拿一个包裹出来。她正拿开了两件压在上面的行李,又有人敲包厢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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