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大元义诬告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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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公主贞贤来上京完婚,副王大宏临为了向妹妹表示祝贺,特别给百官放假三天,全城庆祝。到了第四天,副王主持朝会,却发现大内相张文休没有出来领班。副王正在纳闷,有值殿官来报,说大内相府的管家送来一份奏折。副王把奏折打开一看,才知道大内相已经辞官并且于昨晚离开上京,不禁目瞪口呆。
副王见百官都在向他观望,就向百官宣布道:大内相张文休奏请辞官,已经于昨晚离开上京。
百官都很吃惊,不禁纷纷议论起来。
右相大元义对张文休辞官虽然暗中窃喜,却又要本能地向张文休进行攻击,便乘机奏道:张文休目无王廷,擅离职守,辜负君恩,罪同叛逆。请副王降教,速派禁卫军将他捉拿归案。
副王心情烦燥,斥责道:他奏请辞官,光明正大,何罪之有?宣诏省将大内相奏折速报东京行宫,请基下任命新首相辅国。
大元义奏道:此事重大,臣愿亲自到东京面奏基下。
副王巴不得大元义离开上京,当即说道:右相是宣诏省主官,去东京禀报此事正是你份内职责。你即刻出发吧。
大元义应道:臣即刻出发。
三王爷大宝方护送驸马和公主的车仗比大元义先一日到达东京。文王见张文休不仅让张茂林夫妇来上京谢恩,而且让次子也来上京陪驾,知道这是张文休有意做出的效忠姿态,心中很是畅快。
文王接受了驸马夫妇的谢恩叩拜之后,兴奋地宣布:敕命张茂林为驸马都尉,统领东京禁卫军。
大宝方见文王满面春风,心情欢快,就乘机奏道:张茂森尚未入仕,请基下封他官职,好让他为国效力。
文王想了一下,说道:张茂森是二公主大贞惠的未婚驸马,迟早要委以重任,暂且让他在你手下效力,以后再正式任用。
大宝方心中的石头落了地,高兴地应道:臣心中有数。
次日,大元义到了东京,他是专程来弹劾张文休的。虽然张文休已经自行离职,可是大元义还是要乘机诬陷,必要置他于死地而后快。大元义到了东京王宫,立即来到上书房请求见驾。文王正和大宝方在议论张茂林和张茂森兄弟来到东京后将对上京产生什么影响。
孙力士进来禀道:右相大元义在宫外,说有急事奏报。
文王道:他怎么来到东京了,快召他进来。
大元义应召见驾,向文王奏道:张文休恃权罢朝,致使上京朝会一片混乱。请基下降教,治张文休大逆之罪。
三王爷大宝方颇感意外,急忙问道:他为何罢朝?总该有个理由吧。
大元义向文王奏道:他奏请辞官,留下一纸奏折,就不辞而别。副王命臣将他奏折带来,请基下裁定。
大宝方斥道:他有奏折,你为何不早说?是不是别有用心?
大元义反驳道:我向基下奏事,你从中干扰,又是何居心?
文王道:你们不要争了。快把张文休的奏折呈上来。
文王看了张文休的辞官表,向大宝方问道:大内相可向你说起过他要辞官?
大宝方奏道:没有说起过。
文王道:他奏折中说张家领受的王恩太多,不该再占据首相之位,情愿辞官让贤。你们对此有何评论?
大元义抢先奏道:张文休目无王廷,擅离职守,应该论罪。
大宝方奏道:张文休不恋权位,主动辞官让贤,高风亮节令人钦佩。
文王道:他留下奏折,离京而去,是表明不再做官的决心。孤王就依了他吧。你二人听教。敕命大元义为大内相,大宝方为右相,同去上京辅佐副王,即日赴任。
二人应道:臣领教。
大元义和大宝方一路同行,往上京赴任。两个人的心情却完全不同。大元义没有料到张文休让出来的首相职位会落到自已的头上,从此以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臣,不仅大宝方要受他挟制,就连副王大宏临也不敢再轻视,心中充满喜悦,一路上谈笑风生。大宝方虽然正式出任右相,却是位在大元义之后,心中既喜又忧,一路上很少说话。
副王大宏临对堂叔大元义一向没有好感,现在这个讨厌的堂叔被父王任命为首辅大臣,从此每天朝会都要听他胡说八道,真是无法忍受。所幸的是三叔大宝方来任右相,又让副王感到欣慰。
这天朝会,大元义果然站出来发难,他向副王奏道:臣受基下重托来辅佐副王,不敢不精心尽职。前大内相有两件事做得不妥,请副王殿下降教纠正。一是应将王进义立即收押看管,二是以后军营中不得再唱歌曲。
大宝方奏道:王进义在禁卫军中任教官,已被基下默认,大内相不必再提。军营中唱唐诗,有助军威,并无损害,何必禁止?
大元义奏道:文王基下明令扣留平卢节度使的使节,副王私下任用做教官,是违教行为,必须纠正。军营唱歌,不伦不类,也应立即停止。
副王训斥道:这两件事都是本王作主,与前大内相无关。大内相有异议,可以向基下奏报,朝会上就不要再议了。
大元义不肯罢休,再奏道:既然殿下如此说,臣自会向基下奏报。殿下受命监国,责任重大。可是殿下游玩的时间比理政的时间多得多,是否该收敛一下?

副王冷笑道:哼哼,大内相连本王的起居都要监管吗?你是大内相,不是内宫总管,总该知道职责所在吧?昨天本王听内侍闲聊时讲的一句粗话很有趣。他们说的是,此地无青草,何来多嘴驴。不知大内相是否听说过?
大元义被骂得脸色发青,气急败坏地说道:殿下无端辱骂大臣,成何体统?臣要向基下申诉。
副王笑道:哈哈哈,本王不过是开个玩笑,大内相急什么?你如果感到委屈,可以申诉。现在散朝。
散朝后,右相大宝方来到上书房,向副王禀道:殿下今天有些过份了。大元义毕竟是长辈,不该随口辱骂。
副王恨恨地说道:他无端调查我违教之罪,早就该骂。三叔想个办法把他送到东京去陪伴父王,免得每天听他聒噪。
大宝方道:这可急不得,要等待机会。
大元义回到府中生闷气,他想,我和副王已经水火不容,将来他继位称王,必会报复。所幸文王身体强健,十年八载还轮不到大宏临称王。我必须抢先把他参倒,换了二王子大宏元来做副王,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记得先贤们说过,谎言重复百遍,连圣人都会相信。大宏临年轻浮燥,总会有把柄落到我手中,我就不厌其烦地向文王奏报他的不轨行为,造成他父子相冲,就不信文王不会易储。
从此以后,大元义就故意剌激副王大宏临发脾气,把他激忿时随心所欲说出的错话一一记录下来,再编织成串,每隔十几天就向文王上一份举报的奏折。写文章可以字酙句酌,能做到不出错,可是说话都是随口而出,难免有失误。如果把一个人说的错话积累起来,再断章取义拼凑成文章,那恐怕十有**够杀头的。这是自古以来奸佞们陷害忠良的一贯伎俩,而且是百发百中。
文王在东京不断地接到大内相大元义发来的奏表,其中多半是对副王大宏临错误言行的举报,心中很是烦恼。他向贵妃张凤仪说道:大宏临轻狂浮燥,难当大任,令人担忧。
贵妃张凤仪劝道:宏临十一岁离家到长安入侍,没有父母管教,难免养成无拘无束的习惯。大元义不耐心劝导也就算了,总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来奏报,也有失长辈的身份。宏临最听三叔的话,现在有大宝方在身边辅佐,也出不了什么大错。基下何必自寻烦恼。
张凤仪虽然这样说,心中却很为大儿子临担忧。她深知大宏临天性放纵,不能自律,只怕他在上京惹出大祸来。母亲为儿子担忧,那就是最沉重的精神负担,没有办法可以化解,也没有人可以劝慰。年近五十岁的张凤仪经不起这样的精神重负,很快就病倒了。
贵妃卧病不起,让文王心情郁闷。大元义举报副王的奏折又源源不断地送来,更让文王心情烦燥。
这天左相乌召度来宫中陪文王说话,文王问道:大内相屡次奏报副王言行失当,左相有何看法?
乌召度奏道:副王主持国事以来,励行勤政减赋,全力支持中正台御史桑树茂查办脏官,抄没脏官的钱财不入官库,全部用于冲减百姓税赋,百官称颂,万众赞扬,官风民气都很令人鼓舞,可谓政通人和,天下太平,值得庆幸。大内相所奏,也不可忽视。副王身为储君,理应慎言慎行。如果失误频出,必然有损声威。基下可以降诏训戒。
文王道:幽燕生乱以来,孤王移驾东巡,意在使副王早经磨练。六年来风调雨顺,百业兴旺,国富民康,是值得幸贺。可是副王屡有失误,也不可不察。只怕是儿大不由父,听不进教训,会误了国事。
乌召度再奏道:如果基下不能放心,可以撤销上京朝会,让百官到东京来议政。
文王道:贵妃患病,孤王无心问政。这事放一放再说。
转年四月,文王迎来五十岁寿诞。全国各地的都督剌史县令,纷纷向东京送来贺寿表章和祝寿礼品。副王大宏临上表为父王贺寿,同时请求到东京为父王祝寿。文王当即回复说,副王在上京主政至关重要,不得擅离职守。大宏临得到复命,就安心留守上京,只派了大内相和右相到东京祝寿。
大元义见副王不去东京祝寿,认为有机可乘,就加紧策划阴谋,要到东京参劾副王。恰在这时,旧京留守大宏元送来密信,信上说,辽西有大批难民流入渤海国境,经查实,是因平卢节度使侯希逸被史思明和契丹王两面夹击,溃败如水,已经放弃营州,率残部移营到青州去了。大宏元不知该将这个情报送到上京禀报副王,还是送到东京奏报文王,就先把这事告知大元义,请大元义给他拿个主意。大元义接到大宏元这份密信,真是喜从天降。他认为史思明逐走侯希逸,使渤海国直接面对大燕国叛军,这是一件天大的事件,必受文王高度重视。如果副王对此事一无所知,毫无反应,必会引起文王恼怒。这是参劾大宏临玩怱职守的天赐良机。大元义当即向大宏元发出密秘回复,让他万万不要向副王禀报,立即备好贺寿表章和贺寿礼品,速到东京见机行事。一场争夺副王之位的残酷斗争,就要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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