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大宝方斡旋两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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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国文王大钦茂虽然软禁了王进义,再一次切断了平卢军方面的来往,却被大元义弹劾副王和大内相的事搅得心烦意乱,他原本是要乘幽燕动乱之机,闭关锁国全力以赴繁荣渤海国经济,没想到留守上京的副王和大内相居然无视王教,擅自放走了平卢节度使派来的使节。难道这个使节有什么特别的使命吗?莫非副王和大内相与平卢节度使有什么密秘约定吗?他越想越觉得可疑,就决定亲自审一审平卢节度使侯希逸的使节李正吉。
这天,文王把李正吉召进行宫,亲自问话。
文王问道:侯希逸派你来渤海国是何意图?
李正吉禀道:侯希逸大帅是李正巳保举当上大帅的。他自知平卢军处于幽燕叛军和渤海国之间的夹缝中,要想自保,必须求得渤海国的声援。派下官来聘问,就是要加强是与渤海国的联系。
文王再问道:你已经到过上京,渤海国副王和大内相是如何回复你的?
李正吉禀道:副王殿下和大内相似乎并不重视侯大帅的愿望,这让下官十分失望,正不知该如何向侯大帅回复。
文王没有立即说话,面无表情地沉思起来。站在一旁的三王爷大宝方心中感到沉重,他从文王向李正吉的发问中隐约感觉到文王是在调查副王和大内相对平卢节度使的态度。这说明大元义对副王和大内相的弹劾在文王心中已经留下阴影,国王对副王和大内相有了戒备之心。这使大宝方联想到大唐太宗皇帝高宗皇帝玄宗皇帝多次易储屠杀太子的悲剧。他观察着文王的表情,猜测着文王的心绪,思索着化解矛盾的办法。
这时文王却转换了话题,向李正吉问道:你说侯希逸是被李正巳保举当上大帅的,那么李正巳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李正吉兴奋地禀道:李正巳将军是平卢军中第一猛将。他随王玄志大帅征讨史朝义时,见回纥援军骄横跋扈,心中不平。有一次王大帅请回纥酋长赤沙奥来商议军情,那酋长居然带着亲兵入帐。李正巳当即跳上前去,把那些亲兵挡在帐外。赤沙奥勃然大怒,就要和李正巳决斗。王大帅好言劝解道,酋长是为共讨叛贼而来,不要为小事伤了和气。赤沙奥说李正巳目无尊长,要亲手打他一顿大嘴巴才肯罢休。李正巳笑道,咱俩徒手相搏,你若是胜了,可以尽情搧我大嘴巴,你若是败了,就要吃我一顿大嘴巴,你敢吗?回纥酋长赤沙奥自恃勇猛,就把腰刀一丢,跳到帐外喊李正巳出来交手。当时双方围观者有五六百人之多。结果李正巳三搏皆胜,就毫不客气地骑到酋长背上狠抽了一顿大嘴巴,直打得酋长屎泄尿流。从此以后赤沙奥见到李正巳就远远避开,再也不敢逞狂。王玄志大帅生前最器重李正巳,让他担任副帅。王大帅突然病死,平卢军众将都推举李正巳执掌帅印。可是李正巳却执意保举侯希逸出任大帅。
文王再问道:那侯希逸有何过人之处?李正巳为何对他如此推崇?
李正吉禀道:侯希逸心机多诈,善使小计,武功和胆略都远不及李正巳。只不过侯希逸是李正巳的姐夫,李正巳事事都让他三分。因为李正巳自幼丧母,是姐姐把他抚养**,他知恩图报,就把坐镇营州的机会让给了姐夫侯希逸。
文王赞叹道:李正巳不仅勇猛可嘉,而且知情重义,真不愧是大丈夫。孤王很愿意和这样的人交往。
李正吉躬身谢道:在下替堂兄李正巳谢过基下。
文王问道:这么说你是李正巳将军的堂弟?
李正吉道:正是。
文王道:既然如此,就请你在东京暂住,待幽燕局势平静时,再送你回去。
李正吉焦急道:下官使命在身,急于返回营州,不敢在东京久留,请基下即刻放行。
文王把手一摆,卫士们上来,不由分说,把李正吉押下殿去。
左相乌召度上前问道:不知基下想如何发落他?
文王道:据他所讲,李正巳不是等闲之辈,看来日后能主营州大事的人,必是李正巳。他既是李正巳的堂弟,孤王就要把他留下来作个人质,将来好对李正巳有所牵制。
乌召度道:基下深谋远虑,令臣佩服。既然把他当作人质,就不宜和前几个使节同样对待,是否可以安排他任个职务?
文王略一思索,说道:可以让他到李阳府中效力,既可以给李阳送个中原人作伴,又可以对李正巳有所交待。
乌召度应道:臣即刻就去安排。
大宝方听到文王要把李正吉当作人质,顿时心中一亮。他想,我何不照猫画虎,把张文休的儿子安排到东京来,好让文王对张文休消除戒心。他往这条思路上一想,就想到张文休的长子张茂林和文王长女大贞贤的婚事。按照两家祖上约定俗成的家规,这桩婚事是迟早要办的。现在促成,正合时宜。

大宝方拿定主意,上前奏道:既然李正吉与前几名营州派来使节有所不同,副王和大内相没有把他扣留也情有可原。大元义的弹劾实在有些过份了,还请基下明鉴。
文王笑道:三弟多虑了。孤王岂能信不过副王和大内相呢?
大宝方再奏道:臣只怕大元义到了上京会生出是非,是否可以让臣和大元义调换职位?
文王道:常言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上京不能只有张文休一个人的声音。大元义行事虽然有些偏激,却也不会无中生有,还能生出什么是非呢?
大宝方再奏道:臣知道基下是要让大元义去牵制张文休。可是臣以为这未必就是上策,让大元义到上京去牵制张文休,还不如让张文休把儿子送到东京来。按照祖训,基下的公主要招张文休的儿子为驸马。现在大公主已经二十岁,张文休的长子张茂林也已经二十三岁,早该为他们举办婚礼了。基下召张茂林来东京和大公主完婚,然后将他留在身边,岂不是一举两得。
文王对这个主意很是赞同,可是他不能毫无遮掩地表现出来,想了一下,笑道:怎么是一举两得?三弟这样一说,孤王招驸马岂不成了召人质?不可不可。不过,这桩婚事倒是应该抓紧办了。就由你这个三叔送大贞贤到上京去与张茂林完婚吧。
大宝方见文王要送大公主到上京去和张茂林完婚,心中着急起来,因为这样一来,张茂林就没有理由来东京了,把驸马当做人质的计划也就要落空了。大宝方不肯放弃自已的计划,再奏道:大唐的制度是让驸马随护圣驾左右的,我国励行唐制,也应该这样。臣以为,还是让张茂林到东京来完婚为好。
文王不待大宝方说完,就抢过话头说道:大公主到上京完婚,就不能奉行唐制了吗?孤王可以在东京给他们准备一座驸马府,他们想来东京时也会有自已的府宅。
大宝方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应道:臣遵教去办。
三王爷大宝方要送大公主贞贤到上京去与张文休的长子完婚。这消息立即在东京和上京引起轰动。从百官到百姓,人们都在称颂文王对大臣的关怀和体恤,都在赞叹大内相张文休父子的得宠与荣耀。
这时在上京协助副王大宏临监国的大内相张文休,正被复职后的右相大元义调查得焦头烂额。
大元义奉了文王教意,从东京来到上京,以右相身份参与朝政。大内相张文休虽然心中不快,却也不好拒绝,只好和大元义周旋于朝堂。大元义自恃有文王密教,不仅每日在朝会上和大内相张文休故意作对,而且派人大张旗鼓地调查大内相张文休怂恿副王违背王教的罪行,弄得上京百官骚动,人心惶惶。
副王大宏临怒不可遏,把大元义召来训斥道:本王奉基下教意留守上京监理国事,你身为右相,不和大内相同心协力辅佐本王,却无中生有诬陷大内相怂恿本王违教,是何居心?
大元义有恃无恐地顶撞道:本相奉了基下密教,来调查大内相辅政情况,还请副王殿下好生配合。
副王忿然质问道:难道你还要调查本王不成?
大元义冷笑道:如果大内相的行为涉及副王殿下,本相也不得不查。
大宏临忍无可忍,降教道:大元义既是奉基下密教行事,可专心完成密教使命,从即日起不必参加上京朝会。
大元义抗议道:我是基下钦命的右相,副王无权剥夺我参加朝会的权力。
大宏临道:只要本王监国,就不准你参加朝会。你若不服,可以去向基下申诉。
正当副王大宏临和右相大元义针锋相对各不相让的时候,文王恩准大公主和张茂林成婚的诏书传到上京。这消息象晴天霹雳,给了上京各派势力强烈地震撼。
右相大元义首先挨了当头一棒。他不知道文王此时向张家赐婚的真实意图,以为又要因为得罪张文休而遭到文王的排斥。他深恨自已低估了文王对张文休的依靠和信赖,不得不收敛锋芒,暂停对张文休的调查,心惊胆战地窥探风向。
文王赐婚的消息让大内相张文休受宠惹惊。他得到王廷发来的喜报,就象接到一个烫手的山竽,烫得要命,却不敢丢下。他知道这是文王对大内相格外的施恩,也知道这种出格的恩惠可能隐含着致命的危机。他立即写了一道表章,派快马送往东京。他在表章中万分感谢文王恩准大公主下嫁张家长子,同时恳请文王恩准张家送张茂林到东京入赘。送达表章的快马驿差在半路上遇到大宝方护送大贞贤公主的车队,当即被大宝方拦下。大宝方向驿差说道,这道表章不必送了,你随本王返回上京,本王见到大内相自有分晓。驿差只好随大宝方返回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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