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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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第二天上午九点,放假了,队员们说着笑着出了中心大门。
王若见一堆衣服没洗,又想上楼陪陪鲁丹丹,就打消了上街的念头,端着盆洗衣服去了。
马少昆、杜晓贞、廖雄文和周菲菲结伴而行,这段时间太紧张了,好好放松一下。四个人先到海边溜了一圈,又到市里的新华书店转了转,杜晓贞、周菲菲要逛服装城,马少昆、廖雄文只好陪着上上下下的看,晃荡了一上午,说话就十二点了。
马少昆说:“拜托二位,差不多了吧,腿都肿了。”
廖雄文说:“陪你们进商场,真比训练还累,哪有什么看头,不都差不多嘛,唉!”
杜晓贞笑着说:“才逛这么一会儿,两个老爷们就不行了?”
廖雄文说:“这年头,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可别说还要,嘿嘿!”
杜晓贞说:“瞧你这嘴,够损的!”
廖雄文说:“开个玩笑,其实呀,咱是光说不练,有的人是只练不说,是不是,少昆兄?”
马少昆说:“别扯上我,你说你的,咱可是忠厚之人!”
廖雄文说:“忠厚人?貌似忠厚,实则狡滑!”
马少昆说:“这话就大错特错,我这是内外兼修,外忠内厚!”
廖雄文看了看手表,说“拉倒吧你,你要是忠厚,我就是傻瓜,比你还厚!”
周菲菲说:“没听人说呀,现在说谁忠厚是骂他傻,你们俩还争啥呀!”
马少昆说:“听见没,小广播说你我争着讨骂,看你还忠厚不?”
杜晓贞说:“正因为真忠厚人少了,才说忠厚是讽刺人,你们俩就做一回真忠厚人,看谁还骂你们?”
马少昆:“你这意思是,眼下我俩不是真忠厚人。”
周菲菲笑着说:“哎对,有这么点意思,俩小姐陪你们爷俩走了一上午,茶没喝一口,果没尝一个,肚子都饿扁了,也不知道找个地方坐坐喝口水,填饱肚子再陪你们逛,还说真忠厚假忠厚的,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哎哟我的妈呀,这问题可就严重了,”廖雄文急了,“少昆少昆,这话传出来,咱俩可消受不起呀,走走走!下馆子去,廖公子请客,请!”
杜晓贞、周菲菲掩口大笑,旁边的顾客都往这看,怎么了这是,中大彩了!
四个人说着笑着,出了服装城,左边一拐,见正有个风味小吃一条街,便找了家叫“顶呱呱”的餐馆,瞅着个四人方桌,坐了下来。
“哟,四位俊男靓女来了,欢迎光临小店,不知想用点什么?”服务员是个光头小伙子,张嘴一脸笑。
“这不叫风味小吃一条街吗?有什么特色呀?”马少昆问。
“要说特色多了,四位不知是冲着海鲜,还是农家土菜来的,你点个谱,我好一一报来!”
杜晓贞说:“吃农家土菜吧,海鲜腥味重,你说呐,菲菲?”
“行行,清淡点儿,鱼呀肉呀少上,蒸个鸡蛋吧,滴点香油。”
马少昆说:“那就是土菜这边吧,有什么特色呀?”
光头小伙子一乐,说:“那就好办了,多的去了,清炖老土鸡,油炸小黄鱼,手撕带骨猪肉,韭菜炒河虾,粉条闷白肉,炝白菜,溜土豆丝,油炸土豆饼,山柴火烧饼,老李家削面,葱油大饼,老面馒头……”
“打住打住!”廖雄文把手往下压了压,”我们就四个人,别报了,我说呐,来个清炖老土鸡,哎,是土鸡呀?”
光头小伙子一笑:”乍不是土鸡呢,土得不能再土,土得掉渣!”
“行行行!来个清炖老土鸡,那怎么才叫老啊?”
光头小伙子一本正经的说:“我们有历史记录呀,这鸡何年何月何日何时生,籍贯何处,健康情况,性格爱好,政治立场,都有祥尽的记载,所以您请放心,说它老,我们是以事实为根据,以时间为准绳的!”
大伙一下也乐了,马少昆说:“好歹你跟铁岭的本山大叔不是亲戚吧?一串一串的!”
光头小伙子说:“您是说赵叔呀,沾亲但不带故,老太爷那辈打过麻将,不是近亲不能成两口子吗?下辈就分杈了,嘿嘿!”
“好好,笑话也说了,菜还得继续点,清炖老土鸡记了吧?记了就往下点,油炸小黄鱼,萝卜丝炒河虾,炝白菜,拍黄瓜,葱油大饼一斤,加一盘酱牛肉,来个什么汤呀?”廖雄文眨眨眼睛.
“西红柿蛋汤!”周菲菲喊.
“好,加个西红柿蛋汤,怎么样?记下了吧?”廖雄文问。
“加上这位大妹子点的蒸鸡蛋滴香油,一共是七菜一汤加葱油饼一斤!”
马少昆说:“是不是点多了,撤掉两个?”
廖雄文说:“不多不多,八个,图个吉利,再说,奔月训练都累趴下了,补一补呀!哎,老土鸡可要炖烂呀!”
“您放一百个心,土罐小火给你煨着呐,您就瞧好吧!”
光头小伙子又把菜单复述了一遍,问:哥几个喝什么酒?我们这什么都有,茅台,五粮液,XO,路易十三,人头马,水井坊,蒙古王…….”
“不喝不喝!我们不喝酒,这些你这也不一定有,来壶好茶吧。”廖雄文摆摆手。
“小弟也是逗几个哥姐一乐,娱乐娱乐,好来,茶马上就上,铁观音一壶!”说着,布帘一掀,进厨房去了。
一会茶上来了,尽老茶叶,苦涩的,像喝中药。
马少昆吐了口茶叶渣子,说:“什么茶呀,忆苦思甜呀!”
“你就将就一点吧,忠厚之人!”杜晓贞盯着杯子,找地方下嘴。
正说着,周菲菲看着外面说:“哎,你们看,那不是德叔吗?”
三人扭头一看,果然是他,正站在一个面点摊前从口袋里掏钱呐。
“叫他来,一起吃点嘛。”廖雄文说完,起身出了“顶呱呱”,叫了声:“德叔,买啥好吃的呀?”
德叔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队友廖雄文,便笑笑说:“咱能买啥金贵东西,这不,买俩白面馒头,夹几片咸萝卜,凑合,嘿嘿!”
廖雄文说:“退了退了!走,吃饭去,少昆,晓贞,菲菲都在,请你老过去呐!”
“那乍成,不行,你们吃饭,咱掺乎不中,不中,有白面馒头”就咸菜,讨碗水就行,不去了,嘿嘿!”
“哎呀,你还挺拿的,走走,不去不中!”廖雄文拉着他的胳膊。
“中中中!咱去,馒头还是要买,生意人不容易,开了口就得买。”他把钱给了摊主,接了两个馒头,脸上笑着,随廖雄文进了“顶呱呱”。
身后摊主一声长喊:“哎-------馒头,老面馒头!”
七十四
“德叔,你还穿着迷彩服呀,放假上街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周菲菲说。
“穿这挺好,别人还说咱是老兵咧,嘿嘿!”德叔在马少昆廖雄文之间坐下,接过杜晓贞递上的杯子,对桌边的人都笑笑。
马少昆说:“你们还别说,德叔这肩上加个星,走出怎么看也是个少将啊!”说得大伙都笑起来。
“啥是少将?”德叔问马少昆。
“少将,就是将军,司令员,大官呀,德叔,少昆提拔你了!”廖雄文笑着说。
“哟,司令,那可不敢,那可不敢,干个炊事班长啥的,怕还行。”
“那你可就职降得不轻啊,军师团营连排班,一撸到底,成上士伙夫了,惨了!”廖雄文说。
“行了,你这张嘴呀,还忠厚之人呐?少贫德叔了。”杜晓贞说。
说着,光头小伙子开始往桌上搁菜了,葱油饼香喷喷的,五个人边吃边聊,一桌的笑声。
餐馆的门暗了一下,晃荡进四个人来,一个板寸,一个长发披肩,一个穿着皮马甲,还有一个大胡子。一进来,他们往门口边的桌边坐了,四双眼睛把餐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一遍,眼睛在马少昆他们几个这边停了一会,移开了。
大胡子用指头在桌上划了划,一看,指甲里尽油,说:“还凑合,这馆子。”板寸掏出烟,桌上一扔,说:“这他妈油烘烘的,凑合个屁!”
光头小伙子忙掀开布帘跑出来,一见这四个人,脸上肉一紧,又马上松了,堆上硬硬的笑,说:“大哥们来了,贵客贵客,福星高照呀!”
皮马甲说:“放尽放香屁,上次欠你几个饭钱,你还满世界嚷嚷,哥几个上你这小破馆子吃饭,那是看得起你们屈掌柜的,人呐,这是胡子大爷,北边过来转悠转悠,我们哥仨作东,叫屈掌柜出来,跟你说也没用。”
光头小伙子笑着说:“那是那是,胡大爷好风度,一看就是当大哥的………”
“别放屁了,去叫屈掌柜!”板寸从桌上卫生纸套里扯了一米多纸,揉成团,擦着桌面。
光头小伙子忙跑进去了,布帘一掀,出来个矮胖子,武大郎似的,见了四个吞云吐雾的主,脸上一笑,双手抱拳,说:“四位大哥好,我在后头瞎忙,不知道大哥们光临小店,得罪得罪!”边说边撕开一包好烟,敬给皮马甲。
“这是胡子大哥,北边来的,路子上是这个!”板寸大拇指一竖。
屈掌柜敬烟的手忙掉转方向,伸向大胡子。大胡子接了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皮马甲忙给他点了,长吸一口,大吐出来,扑得屈掌柜一脸的烟。
等烟散了,屈掌柜又一一敬烟给板寸他们,敬完了,把烟盒放在桌上,笑着说:“烟不好,四位大哥自便,自便!”

披肩长发说:“弄几个热菜来,哥们几个澡堂子里闹了一夜,早饭还没吃,早饿了,快点,有好的就上,另外,来两瓶洋河大曲!”
大胡子说:“还喝呀,下午有正事,不是还找歪嘴子谈货的事吗?”
披肩长发说:“你大哥在江岛现了身,他还敢不撒手,小事!”
屈掌柜见他们谈事,便小声说:“你们谈,你们谈,我快点整几个好菜,给四位大哥下酒!”转身进了厨房,光头小伙子泡了一壶好茶,放了四个杯子,一一倒了茶,放在每个人面前,退身走了。
马少昆瞅着这四个人面不善,便轻声说:“快点吃饭,别乱看,有情况!”
门帘一掀,光头小伙子端着清炖老土鸡出来了。
“喝!屈胖子还挺快的,到底还是胡子哥面子大,镇得住人。”板寸说。
没料光头小伙子把鸡送到马少昆他们桌上去了。
“喂!光头,怎么回事?”板寸很没面子,烟头一扔,大喊。
光头小伙子忙跑过来,“几位大哥,有什么吩咐?”
“什么吩咐?你他妈傻逼,鸡怎么端那去了,没见哥几个饿了吗?屈胖子呐?怎么搞的,嗯!”板寸叫道。
“这,这,鸡是那边几位兄弟先点的,您几位的菜在炒,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披肩长发起身推开光头小伙子,径奔到马少昆他们桌边,端着鸡就走,说:“上错了,菜就我们的。”又踢了光头小伙子一脚,“一边去!”
廖雄文嘀咕了一句:“什么东西!”
披肩长发耳朵尖,放了鸡,转身问:“谁在放屁呀?有本事大点声,别缩头乌龟似的。”
板寸也说:“边上有几个妞就他妈神气个球!不就是一盆土鸡吗?你们那不是有俩嫩的吗,让一个老的给哥几个,没亏呀!”说得几个人一阵怪笑。
杜晓贞的脸色一下变了,筷子一放,“走,不吃了!”
周菲菲也一脸的怒气,掏出纸巾擦嘴。
马少昆血往头上一涌,放下筷子,腮帮子一抽一抽的。
廖雄文见状,忙站起来,对布帘里喊:“老板,买单!”
德叔放下碗,小声对马少昆说:“忍着点,别犯事!”
光头小伙子跑出来,说:“怎么,就吃好了,你们还有两个菜没上呐?”
马少昆气呼呼地说:“不要了,谁想吃谁吃吧,算账!”
披肩长发瞅了马少昆一眼,吐了口烟,说:“哎,这位说话可不中听呀,哥们几个上北京下广州,该吃的都吃了,谁玩的都玩了,就这几个破菜,还他妈跟你较劲呐,哪来的驴,在这瞎吼什么呀!”
马少昆猛的站起来,说:“嘴放干净点,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走!”
廖雄文接了光头小伙子找的零钱,五个人往外走。
板寸伸出腿,往门口一横,对马少昆说:“你他妈一身奶腥味,哪来的歪嘴和尚,在江岛念的哪门子破经啊!”从马少昆、廖雄文他们的对话中,板寸听出他们是外地口音。
马少昆走在最前面,廖雄文随后,杜晓贞和周菲菲居中,德叔在后。
屈掌柜从里面跑出来,手里提着酒,忙打着笑脸说:“几位大哥,实在得罪,给咱一个面子,他们学生娃不懂事,今天算我请客,请四位大哥,算了,让他们走算了。”
“算你请客?这值几个破钱,给你面子?在胡子大哥面前,我们哥仨的面子往哪搁呀?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想放血呀!”板寸一顿咆哮,抽回腿,呯的一声把店门关了,摸出尖刀,嗖的一声插在桌子上,两眼瞪着马少昆。
披肩长发也贴近马少昆,袖口里露出刀尖。
皮马甲从墙角抄起个啤酒瓶子,叭的一声在椅子上砸了,捏在手里,啤酒喷了一地,白泡沫溅得到处都是。
大胡子抽着烟,冷眼盯着马少昆、廖雄文。
一下子僵住了,屈掌柜急得搓着手,团团转。光头小伙子和另一个炒菜师傅傻傻的看着,不知道怎么办好。
屈掌柜生怕他们两伙人在店里打起来,这下不砸个稀马烂才怪,要是出了人命,小店沾了血光,还怎么开呀,鬼还上门!
他蹭到马少昆面前,弯腰笑着说:“这位大哥,不是不是,这位大学生,您看我们开个小店也不容易,多多包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几位大哥都是我的老主顾,座上宾,好大哥,您就当是可怜咱小店,给他们几个大哥说句软话吧,这闹腾下来,我这借钱开的小店不就完了吗?行个放便吧,您说是不是?”他用脚踩了踩马少昆的脚尖,暗示他说句过得去的话,赶快走,这几个爷惹不起呀,要动刀了!
马少昆看着屈掌柜,突然想起“奔月”培训时,富有者和乞讨者的那个环节,不由对他产生了同情,多么惊人的相似呀,这就是生活!他叹了口气,看了他们四人一眼,轻轻的说:“有不恭敬的地方,别往心里去,赔礼了!”
板寸、披肩长发和皮马甲见他说了软话,当着大胡子还算挽回了面子,也不想把事闹大,便都收了手。屈掌柜忙抱着拳,说:“四位大哥大人大量,谢谢了!多谢了!”手便去开门。
“慢着!”大胡子桌子一敲,吓了屈掌柜一跳。他手里玩着打火机,说:“这就是你们江岛的烂规矩?哥仨心也太软了,难怪混了这么多年,还难上道,在我们那,这小子早废了,横什么横啊?尖刀不见红,铁棍不沾肉,瓶子不上头,这人呐,就不知道什么叫心惊肉跳!”几句话,说得板寸他们又气鼓鼓的想动手了,跃跃欲试。
“这样吧,哥们几个下午还有正事,这个耗着也没劲,我给个说法,能过就算了,跟你们小屁孩玩没什么意思,不够档次,不够级别!那个,你叫屈什么来着?”
“屈旺财!兴旺的旺,发财的财!”
“这跟我没关系,”大胡子赶苍蝇似的摆摆手,“屈旺财,你,把酒开了,他们五个人,一人一杯,敬我这仨弟兄,喝杯赔礼酒,酒算大哥我账上,喝了酒你们就走人,没工夫在这瞎他妈扯淡,喝了就走,这是我们北边的规矩。”他点上根烟,像没把这当一回事,小菜一碟!
屈掌柜想这一招够黑的,这几个学生娃肯定不会敬酒的,这不是逼着开打吗?一下子,又僵住了。
马少昆对屈掌柜说:“老板,不要倒酒!我们已经道歉了,这酒,未免太过份了!”
大胡子脸一黑,说:“江岛不该来的,操!刚出来,又得蹲进去了!”
德叔早已急得满头大汗,见大胡子话得又玄,吓死人,忙走到他面前说:“这位大爷,听口音咱还是老乡咧,山不转,那个水转,都是乡里乡亲的,您抬抬贵手,事不就过去了吗?嘿嘿!”
屈掌柜也说:“这位大哥,您没必要跟他们学生娃娃生气,您是走大台面的主,他们小孩子懂啥江湖上的事!”
德叔笑着说:“是,是,都怪我这个当叔的,我该死,该死!”
大胡子默了会神,说:“就这么办吧,那我就给这个老乡一个天大的面子,这样吧,你一个人喝五杯,酒是一定要喝的,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就这么办!”
德叔一听乐了,说:“咱喝!咱喝!”
屈掌柜一想也只能这样了,忙开了白酒,倒了五杯。
德叔忙一杯接一杯喝了,马少昆挡都没来得及。
板寸他们见自己地面上的人,倒叫大胡子给收拾了,觉得憋屈。
板寸门前一横,岔开腿,对酒劲还没上来的德叔说:“我说老头,从这过去,爬过去就他妈算了,快点!”披肩长发,皮甲马也跟着起哄,尖刀敲得当当响。
德叔酒上了脸,渐渐红起来,五杯酒少说也半斤。他双眼朦胧,怒火中烧,但看着这四个杀气腾腾的人,知道这一关难过,便咬了咬牙,推开马少昆廖雄文拉着他的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慢慢向板寸裤裆下爬去。
杜晓贞、周菲菲背过脸去,流着泪。
屈掌柜抱住扑向德叔的马少昆,说:“兄弟,冷静一点,听哥的!”
德叔酒劲冲头,老泪横流,一点一点的爬着,头过来了,肩也过来了,正要全爬过来,撑在地上的手被长发披肩踩住了,他也想在大胡子前露一手绝的。
“老头,”他蹲下来,给德叔额头擦去几滴汗,说:“叫咱声亲爹,你们就可以走了,老英雄,嘿嘿!板寸大爷裤裆够他妈骚的吧?”
皮马甲摇着破啤酒瓶说:“好,谁收了这老干儿子,这顿饭谁买单!”
“我操你八辈祖宗!”
德叔猛地冲起来,两眼圆瞪,泪汗满脸,挥拳击向惊呆了的长发披肩。滚翻在一旁的板寸,叫手中的刀划破了脸,血淌如注,他大叫一声“奶奶的!”抡起身边的椅子,砸向德叔的头。
嘭的一声,德叔眼一黑,松开了抓住长发披肩的手,头顶唰的一下血喷出来。
像一个锯断的树,他重重的仰倒在马少昆、廖雄文伸开的双臂里。
鲜血,顷刻染红了他们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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