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陌路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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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师兄!”玄机吃惊的看着玄平,而玄平也正一脸傲气的看着玄机。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碰擦出强烈的火花。玄平微扬起下巴,冷笑道:“小师弟。”
玄机沉声道:“身为三宗弟子,你竟然投靠了魔人!”
玄平冷笑道:“三宗弟子?三宗弟子又如何?在我看来,三宗弟子与他们并无多大的分别,只不过,他们做事情更光明正大,不像你们那样伪善。尤其是了枯那老杂毛,表面上公正无私,处处都说三宗如何如何,到头来呢?还不是心存私念!”
玄因在李元亨的帮忙下正打坐逼毒,听到玄平出言侮辱了枯道人,不由怒气攻心,“玄平,你竟然诋毁师尊!”张口之际,真气大乱,李元亨心慌在玄因身上连点数个**道,防止玄因太过激动而走火入魔。
玄平听到玄因之言大笑:“八师弟,所有的师兄弟中,只有你最老实,像只狗一样对了枯忠心耿耿,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那又有什么用!那老杂毛根本就不你放在眼里!在他的眼里,只有他这个没用的儿子!”玄平转而对玄机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论天赋,你不如我,论道法修为,你连个低辈弟子都不如!剑术、轻功、悟心,你样样都不如我,你只不过运气好,有一个做掌教的老子,所以你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学,什么也不用会,而我们还要对你爱护有加,对你呵护备至,像只狗一样对你好,对你笑。甚至你对我们捉弄之时,我们还要笑着对你拍掌鼓励,以此来换得了枯那杂毛的欢心,多传点道术给我们。”
“虽然你是个废物,但他依然还是要把掌教的宝座传给你。你不会长生道法?没关系,了枯他就秘宝自珍,将无字天书藏了起来,然后你便可以放心的做你的掌教宝座,只要你一天不把无字天书拿出来,长生宗自然就没有人敢反对你继续担任下去。说什么三宗正派,说什么正邪有别,哈哈哈,都是放屁!说别人是魔,你们才是魔!”
玄因颤声道:“我们修法论道,自求长生,过得是与世无争的生活,不伤天,不害理。而你,自称天赋极高,但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口中的魔都做了些什么!看到这些尸山死海,你还能如此无耻的反叫我们为魔吗?”
玄平哈哈大笑:“人活的单纯还真是幸福,你以为你足不出户就是与世无争了吗?你以为三宗像你看到的那样光明磊落了吗?你知道三宗的道法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吗?是墓中!可笑吧,三宗的祖师是一个不入流的盗墓贼,只不过运气好才得到了三宗法卷,然后就人模狗样的自称起名门正派来!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来,为了这三宗法卷,每年要死多少人?三宗的掌门们又要杀掉多少人来保护你口中与世无争的生活?八师弟,并不是没看见就等于没发生,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
玄因身子颤动,“哇”的一声呕出血来,真气更乱。玄机反而平静了下来,“既然三宗在你眼中是如此不堪,将那块掌门玉佩还给我!”
玄平不屑道:“玉佩?你不知道吗?我已经把它让给玄都了,你要拿回去,去找他好了!只不过他那儿的路不好找,我还是送你一程比较快!”
剑气突起,玄机又惊又怒道:“你杀了大师兄?”玄平冷笑不答,手中长剑形如蛇走,转眼便到玄机面前。李元亨早就防着玄平,见他长剑微动之即便知下一步要做什么,当下剑诀一引,剑如龙游,与玄平利剑当空交击了数剑,“当当当”声音一路响起。
“平哥,我来助你!”一声娇喝,一道倩影扑入战团,玄机听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不由喝道:“玄梦师姐,难道你也投敌背宗了?!”
玄梦闻言娇躯一阵,随即脱出战团扑向玄机。玄机高声再问一遍,但玄梦那凌厉的剑芒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他答案。剑风扑面,玄机连忙闪避,但玄梦这一剑却是立意要取玄机性命,以玄机半桶水的轻功,又哪里躲得过迅若奔雷的一剑。
李元亨暗道:“不好!”正要引剑去救玄机,那玄平冷笑,剑法突然一变,招招诡异,角度刁钻,李元亨被这种剑法逼得脱不了身,心中焦急,却见玄机自怀中取出一柄匕首一边格挡躲闪,口中仍是不住对道:“四师姐,候长老若是见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定会伤心的,回头是岸啊!”
“少废话,纳命来!”玄梦银牙紧咬,手中长剑招招进逼,一点也没有留情的意思。玄机心中大怒,想道:“我好心劝你回头,你倒死不悔改,好,就让你尝尝本少爷的厉害!”再也无半分犹豫,伸手入怀取出木盒,盒口对着玄梦一掀。长剑落地有声,玄梦惨呼着一下子捂着眼睛,倒在地上不停的滚动。玄机将木盒收起,一刀顶住玄梦咽喉道:“再动就让你永不超生!”
冰冷的刀锋贴肉而立,玄机那阴沉的话语让玄梦知道这个小师弟不是说着玩儿的,于是便听话的躺在地上,生怕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让玄机痛下杀手。玄机制住玄梦后,高声对玄平道:“玄平,再不撤剑,后果自负!”
玄梦失手被制,玄平自然不会不知,但他却诡异的笑着,一言不发继续与李元亨缠斗。玄机面色一沉,将匕首轻轻往下压了点,锋利的刀锋顿时在玄梦的颈侧开了一个浅浅的伤口。玄梦吃痛,顿时惊道:“平哥救我!”

玄平嘴角扬起不屑的笑容,“小师弟,就让我看看你是如何一刀杀了你的四师姐吧。”
玄机冷笑:“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倒可以满足!”说道手上一紧,匕首又向下压了点,玄梦听闻玄平之语后心中已乱,见玄机像是真要下了杀手,顿时惊慌道:“平哥,救救我!”玄平目光中满是嘲笑:“怎么?下不了手吗?要不要我教你?”
玄梦见玄平说得如此无情,不由泪如泉涌。玄机盯着玄梦许久,长长叹了口气,“候长老就像我的爷爷,既然我没有机会报答他,那就报答给你吧,四师姐。”玄机收刀,轻声道:“你好自为之吧,玄梦。”话中称呼一变,刀起,义绝。
“玄平,本门门规第七条:同门残杀者死。你为了掌门之位,先害了五师姐,又杀了大师兄,已经是死罪难逃。而你又投靠魔道,还出言侮辱先父,再犯本门门规第一条:欺师灭祖。两罪并列,罪无可恕,今天,我便要以代掌门的身份,替本门长生宗清理门户!”玄机手持匕首,怒目圆瞪。
玄平哈哈大笑:“你?你用口水清理门户吗?”
玄机面沉如水,大声道:“大哥,我求你一件事情!”
李元亨放声大笑:“兄弟之间还说什么求字,放心,大哥定当生擒此人,把他交给你活剐了!”龙吟声响,阳光剑意陡然变得阴冷无比。但听李元亨的声音低沉如地狱深处传来:“世人皆负我,我要杀,我要杀,我要杀!杀!杀!”
话音刚落,黯然剑意顿时将玄平手中长剑扫飞,玄平大惊失色,展开身形便要逃走。但见李元亨冷笑起来,那味道与魔无异:“为什么,为什么要怕我,你们都怕我。好,好,那就都去死吧!”剑气冲天,恨意亦随之而起,上穷碧落下黄泉,此恨绵绵无绝期!这一刻,李元亨的剑中,无人,无物,无是,无非,也无我,有得只是恨,要得便是死!
死!玄平的瞳孔睁得极大,象征死亡的剑在他的眼中起舞,嘲弄他的渺小与无知。他来不及思考,剑已经到了他的脖颈下。
血溅,人倒。
玄平他并没有死,甚至还可以呼吸。只是那一剑的杀气实在是太盛,连李元亨也无法控制住剑中的恨意,那种对血的渴望,对死亡的追求,是李元亨无法阻挡的。如果他挡,剑就会要他的血,要他的命!
幸好,在最后一刻,见了血的剑得到了些许的满足,所以那一剑仅是伤了他,而没有要了他的命。李元亨一脚将他自震惊中踹回,玄平身子刚有微动,龙吟剑已搭在他的肩头,“三弟,交给你啦!”
玄机点点头,手持匕首到了玄平面前,面色冷得就像他手中匕首的刀锋,不仅冷的可怕,而且还可怕到连碰一碰都会有危险。
“师兄弟一场,我会给你个全尸的。当然,是在你配合的情况下。”玄机咬着牙,一刀斩落,刀光如秋水。玄平闭目,异变却生。那一刀就像被时间凝固在了半空,久久落不下来。玄平在惊恐的等待中再次睁开眼睛,却见玄机持匕的右手被缠上了一条白丝巾。丝巾的另一头站着两个人,一个宫装打扮,面蒙轻纱,正是她了手救了玄平。而另一个俊朗潇洒,像是个与人无坏的青衣书生,二人正是范离与丑三娘夫妇。
玄机沉声问道:“你要救他?”
丑三娘微笑不语,范离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玄机。玄机怒道:“要救他,就先杀了我!”
丑三娘微笑道:“若要杀你,就不会只抓住你的右手了。”
玄机道:“如果不想杀我,那就放手,我要杀了他!”
丑三娘笑问道:“你非杀他不可?”
玄机沉声道:“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丑三娘摇头道:“那你要失望了。我看那位中毒的道长很痛苦,这样吧,我这里有一颗解毒丹正好可以用,我用它来换他!这样谁都不用死,不是很好吗?”
玄机沉默,但心中的决定却明显的写在脸上。丑三娘微笑道:“药神使的毒药天下无双,如果没有他独门的解药,不出百步,这位道长便要毒发而亡,难道你想一天之内死两个师兄吗?”
玄机回头,见玄因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丑三娘并不是虚言侗吓,点头道:“好吧,解药!”丑三娘长袖一挥,又一条白丝巾托着一个胭脂盒送到玄机手中,玄机打开一看,盒中盛着一颗圆圆的药丸,药气扑鼻。玄机又看了眼丑三娘,才下定决心将药丸送入玄因口中让他服下。
玄因服下药丸之后,身子一阵颤动,张开便呕出一大口黑血,丑三娘笑道:“体内的毒性已经被吐出,快背你师兄疗养去吧。”两条丝巾反转,分别将玄梦与玄平带了过去,人影闪入通道,机关闭合。玄机心中恼怒,但也无可奈何,于是由李元亨背了玄因,四人由来路出墓。
通道之中,丑三娘与范离缓步慢行。玄平连忙对二人称谢,范离笑而不语,反问丑三娘道:“娘子为何出手?”
丑三娘玉指在范离额头轻轻的点了下,“明知故问。”
范离开怀大笑,右手放在丑三娘腰间,丑三娘则微将头靠在范离肩上,二人恩爱着缓步离去,只剩下玄平与玄梦站在通道中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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