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戏耍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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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畤参被撵了回去,但这顿饭的闲情被他这么搅闹,也减去不少。陈梦心又是不安又是恼怒,独自吃了几口饭,也不说话,闷闷不乐。其余几人倒是吃喝照常,只是心下也是对这畤参反感至极,叹道世界的蝇虫为何这般多,到处都是。小玉见小姐闷闷不乐,放下碗筷,想和她说笑几句,提起她的兴致,只是看着小姐的模样似乎不愿与人交谈,当下便停住了舌头,还是自个吃饭较好。
沈譞突然冒出一句,道:“对了,你们刚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杨恒自语几句,便想起,回道:“那自然是真的。”
沈譞闻言,又道:“那多谢两位大哥和二位姐姐。”面带思绪,沉思片刻,而后又压低声音说道:“既然你们能送我回去,我也不能白贪这个好,想必这位姐姐对刚才那个什么畤参甚是恼怒吧?”
陈梦心本想开口说“是”,但又觉不好,只是点了点头,杨恒笑道:“沈兄弟莫非有什么高招去耍耍那家伙。”
沈譞仔细瞧了瞧那阆苑,嘴角一动,道:“此时不便细说,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刚走几步,似想起什么事情,对杨恒道:“借我五两银子,待我回了京城便还给你。”
这十两银子着实是不算少,北宋市面上多以铁铸铜钱为主,金银乃是富家贵族偶尔所使的。杨虽不明他要银子作甚?莫非是骗子?不过想想自己身上揣着老爷爷留下的保命钱,这五两银子还是不伤根骨,能够拿出手的,便给了他,若真是骗子就当自己买了个教训。沈譞接过银两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陈梦心见他要去耍弄拿畤参,心情一时好起,低声道:“不知道,小兄弟有何等方法?”
陈丰程道:“最好是将这群猪头给好好的摔打摔打,叫他们四五天不能下床。”
“好了,丰程,这教训小小就好,躺个四五天就不必了。只是最好希望那沈兄弟不要被人给发现就好。”陈梦心道。
大约一刻后,沈譞不知从哪又溜了进来,嘴角微翘,说道:“你们就等着看好戏。”
陈丰程心中好奇,问道:“你刚才去做了什么?”
沈譞自个吃了几口,道:“这般说出来,等下就没什么意思,你们只待瞧着就好,自当要他们好看的。”
陈梦心小玉二人此后便是不断瞅瞅那阆苑之内发生何事,只是看见里面众人吃肉喝酒,不时狂笑,又不时小声窃窃。就是没见着什么突发之状,心中难免认为沈譞出口打了诳语。
沈譞似乎瞧出二人心中所想,道:“放心,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好戏的。刚才一时心急,竟忘了讨教各位如何称呼。”
杨恒道:“在下杨恒,估摸着比你大上二三岁,你可唤我一声杨大哥,若是觉得不中意,叫声杨恒也行。”
沈譞道:“那我还是唤你一声大哥吧。”又朝陈梦心和小翠看去,道:“不知你们三位?”
陈梦心低声道:“我姓陈,这是我的弟弟,这是我的丫鬟小玉,你唤我们一声姑娘姐姐兄弟大哥的都行。”
沈譞和几人寒暄几句,便独自看着店外柱拦的影子,约莫在算着什么。不过多时,回过神来,只见他嘴角含笑,眼中尽是狡捷神色。杨恒问他话语却是不答。不一时,又见他掰弄手指,显然是在数数。他双手十指刚刚数完,便低声道:“落!”
杨恒听在耳里,不知何意,还未等思索,只听轰的一声,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叫骂声。众人朝那声音处望去,原来那畤参等人吃饭的阆苑内,不知怎的楼上的地板突然脱落,砸了下来,幸好众人反应迅速,连忙避开,没有人伤着。这地板脱落真是叫人好生恼火,只见那畤参大声叫骂道:“掌柜的,你这店还开不开的,这地板都落下来要砸死人了,若是不开,我一把火帮你烧了,省得让人看的心烦。”其它众人也是连声叫骂,估摸着这等扫兴的事情也是头一次见着。那店掌柜见出了这般事情,面有急色,连忙好言相劝,终是说破了嘴皮才将那群大爷的火气给压了下去,保证在隔壁的雅座里再安排一顿上好的宴席款待众人,而且今次分文不收。再将一行人安顿好才姗姗离去,那表情只是在抱怨怎么会出这般事情。
陈梦心小玉二人看着这幕真是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她们怎么也没想出这沈家小兄弟,有这般心思,能想到此处,虽然心中不太愿意破坏别人的生意,但这下真是好好的耍弄了一番畤参众人,心中的舒畅远比内疚来得多得多。陈丰程更是吃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少年看似文弱,不想有这样的脑子和能力。杨恒倒佩服他的想象力,叫自己定然是想不出这法子。

沈譞倒是镇定自若,似乎此事与他毫无关系,独自在一旁吃起,此时显得与众不同。好一会儿店内众人才从此事的热闹中转醒过来,不是自己遭受,定要说笑一番,才有意思。
杨恒举杯放在嘴边,想着这事,也是觉得好笑,还在回味。又瞅向沈譞,只见他此刻斜歪着脑袋,右手放在桌上,食指却在桌上有间隔的敲打。杨恒见此,心中猛想到先前他掰弄手指时的情景,暗道:莫非,这…….。
突然又是轰的一声,此次众人如同条件反射般,一齐将目光投向畤参那雅间,只见里面不似刚才那般,仅二三人而已。那二三人更是连忙跳了出来。众人再伸出头去探,那雅间里哪还有什么酒桌凳椅之类的,只有一个黑黝黝的大孔映在地上,从那大孔中依稀可以听见愤怒的叫骂声和些许痛苦的呼喊声。
这下店里可是轰的就炸开了,这等稀奇的事情竟然在差不多的时间内发生了两次,叫人好奇之心大起,都想一探其中究竟,对于畤参等人的这番遭遇,当然有人是报以同情神色,不过绝大多数是看热闹的。畤参几人乃是习武之人,片刻的慌张和惊讶后,纷纷跃了上来,只见畤参此刻是面色铁青,一肚子怒火,那掌柜的见状不敢上前,深怕这些江湖中人一时怒气,砸了店是小事,说不准还要了自家小命。隔着围栏,连声道歉,嘴巴都似说破了,畤参也没理会,看见周围众人不少带有看热闹的笑意,自知他们都把自己当猴子般看待。当下拳头一紧,想上前打人,就在此刻,后面上来一三十多岁的男子,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又是惹得畤参叫骂几句,但一肚子气竟然生生压了下去,只是冷冷对那掌柜说道:“日后,我还要到此的,有你好看的。”说话,连同手下众人飞的走出了这客店,当然临走时却没望在美人处瞧上两眼。
这主角都走了,热闹也没得看了,众人便是散开啦。只有那可怜的展柜的看着地下的大孔洞,怎么也不明白,今日这般的倒霉。
陈梦心和小玉惊讶的无话可说,这计连环套让她们看的目瞪口呆,平常久居闺阁哪曾见过这般情景,内心隐隐处颇有向往,这暗藏在底处的疯狂此刻竟被钩了上来。陈梦心瞧那畤参上来时的模样,心中更是解气,哪里还去想什么这样做对别人店家影响好不好。若是下巴当真能够自己脱落,只怕陈丰程此刻已经没了下巴。
沈譞眉头一动,似笑非笑的说道:“这般,姐姐可否解气?”
陈梦心点点头,小声回道:“那自然是解气,竟不知沈家兄弟如此的手段,令人好生惊讶。”
杨恒以前的疯狂举动也是不算少,不过此刻却认为自己可以拜沈譞为师,自己以前和师侄那点动作,实在不值一提,怎一个疯狂了得,“看来小兄弟对这家酒楼的建筑布局是摸的一清二楚,要不然不会有这般安排。”
沈譞此刻看起来却有些得意,低声说道:“那是当然,平时在这店里偷鸡摸狗的勾当也没少作,要不然全凭这般人家不给吃喝,我怎能活到现在。”
这后,陈梦心是胃口又好起来了,五人努力之下,这桌菜消灭自是不在话下。当然最大的功劳还是靠陈丰程和杨恒,陈梦心主仆二人乃是女子吃的不多,沈譞却是吃了几样自己的喜欢的菜,也是食量不算大。吃完之后,几人谈论少些,又上街嬉戏了多时,并给沈譞买了些衣物,后见天色已晚,明日还要赶路,便回客店。本来是只订了二间挨在一起的房间,陈梦心和小翠一间,杨恒和陈丰程一间。现在只能三人挤挤,但沈譞却怎么也不肯,说自己即使洗了澡也是脏兮兮的,怕扰了两位大哥的休息。众人见他如此,以为他流落街头,性子有些古怪也是正常,杨恒却只是笑笑,不以为意,便给他独自要了一间,各自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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