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落难小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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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向小丐招招手喊道:“小哥,过来,这边坐。”
小乞丐听见有人似乎在招喊自己,回过头来,左瞧瞧右看看,只见一人正笑着朝自己招手,嘴巴嘟哝,似乎不太肯定,伸出那脏兮兮的小手指着自己,“大哥,你是在叫我么?”
杨恒点点头,示意他过来。小乞丐见真有人叫自己,面色舒展,走了进去,见那店家小二神色不爽,脑袋一歪,小帽上的绒球不断在那小二的面前晃悠,嘲道:“你不给我,自有人招待我。”
那小二本是没想到杨恒会这般做,心中虽不情愿,但先前见这位爷出手阔绰,掌柜的都是哈腰陪笑,当下也不好阻拦,只得兴恙恙而去。杨恒这时突然猛想到一旁还做着其他三人,自己这般决定,他们如何感受也不曾思虑过,叫这小乞丐一同,难免她们这般殷实的大户人家看起来不舒服。
却听陈梦心开口说道:“小哥,你过来坐吧。”
那小乞丐也是不客气,径直过去就准备吃饭,这时抬头一扫,心中想起什么事情,起身离开。杨恒心中突兀,不知所以,连忙问道:“小哥,哪里去?”
小乞丐也没理会他,出了门消失不见去了。陈丰程在一旁说道:“这小乞丐怎么如此奇怪,我们不嫌弃他,还好意招呼吃饭。他倒好,吃也不吃,谢也不谢,就这样径直离开。莫非是准备招集街上的大小乞丐都来。”
杨恒神色笑动,要是大小乞丐都来了,那不是要开个群丐宴。陈梦心道:“流落街头,天天受饿,也许这心性难免是会有所偏差的,我们休要胡乱猜测。”陈丰程听言也觉得姐姐说的有理,低下头又吃起来。
就在几人心中奇怪时,没过一会儿,那小乞丐又闪了回来,这次却不同先次,虽仍然是衣衫褴褛,面上有些模糊,但整个面貌是清爽了不少,也不知会一声,坐了下来,道:“我吃了?”
“当然可以,若不够,尽管说一声,再上便是。”杨恒道。
小乞丐也没什么客套,道:“这我自是知道。”
陈丰程见他回来,又来了兴致,抬头问道:“小兄弟,你刚才去哪啦?”
这小乞丐没好气的瞅了众人几眼,撇嘴说道:“这酒楼在六安城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能在这吃饭的,自然都是有钱的大户人家,那就要讲究一下干净,免得徒增他人厌恶。”
此话说的是酸不溜湫,叫人好生难以回答。桌上四人神情各异,杨恒是窃嘴瞧着他,面上自带笑意;陈梦心是微微吃惊,却也带着三分和蔼;小玉则是轻皱眉头,也不言语;最夸张的便是陈丰程差点被他这话給噎住,差点咳嗽出来。小乞丐也不管众人神色,自顾自的吃起来。虽是乞丐,但吃起来却不似一般街头的落魄乞丐,那般饥不择食,见着什么就大口大口的吃喝,周围全然不顾。她倒是不紧不慢,饭量不大,却尽挑些菜吃,尤爱酱汁金丝,香菇溱鸽蛋。
杨恒举杯不引,思索问题,突然问那小丐:“小哥原本怕不是乞丐?”
这话问得有些莫明,陈丰程和小玉疑惑的看着杨恒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是陈梦心心中也是有疑惑,这小乞丐似乎不是出身街头。
小乞丐双眼斜瞅着杨恒,有些警觉,冷道:“怎般?”
杨恒自知这说话方式引了奇异,笑道:“小哥别误会,只是我观小哥本非落魄邋遢之人,若非是?”这话也不太好说,只能这样打住,径直去问别人家事,倘若是好的,那倒也罢,若是家道中落者,撩起别人伤心,自是不好。
只见那小乞丐也不知怎么的,原本冷面的神情,突然从眼中转出两滴眼泪,这叫杨恒好生麻烦,暗骂自己一张烂嘴。陈梦心见此,连忙劝慰道:“小哥,有话慢慢说,别哭。”
小乞丐也是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不似先前那般冷漠,说道:“这位大哥说的不错,我也是突遭变故才流落街头。”
“小哥,这是怎么般回事,说不准,我们可以帮帮你。”陈丰程本就是好心肠,既然大家偶然遇上自是缘分,如若能帮帮他,自然是好事一桩。
只听那小乞丐娓娓道来,“舍下姓沈,名譞,本是京畿道开封府人,前些日子本是随叔父去定州办些事情。不料突遇变故,中途和叔父失散,欲寻不得,本想独自回家,哪知身上银钱不多,又被人偷取些许,只得是落地成了乞丐,流落街头。”

说完便在桌上写出自己的名字。杨恒看那譞字,心道:看来你家长辈要你生得聪明,口中道:“正好我们去了庐州要折回开封府,不如随我们一起?”
陈梦心听闻这小乞丐的遭遇,原来是落难如此。又想自己现在如何不是这般,甚是同情,道:“是啊,沈兄弟,不如大家一路同走,也好有个照应。”
沈譞似乎不信,道:“真的么?”
不待众人回答,一旁却传来阵突兀的声音,“姑娘长的真漂亮。”
几人正在言谈,这没由来的一声杂语,扰人烦心,瞧过去,只见二十二三岁的英俊男子,笑意相迎的看着陈梦心,那目光中似有赞叹,不过神情中却有些猥亵不堪。杨恒瞧上一眼便知这人是那阆苑吃酒的浑公子,却没想他还带着几人当真上前来撩拨撩拨。
陈梦心面上微微一红,不管怎样一名男子称赞自己的美貌,心中定是些许欢喜,只是见此人神情,便知不是什么好人,淡淡回道:“多谢公子称赞,山野蒲柳,实在愧不敢当。”
那公子又上前几步,笑道:“诶,小姐怎么能这般说低自己呢?小姐貌美如此出众,何须自谦呢,你们说是不是?”
那身后的众人便随声附和道:“那是当然,小姐当真是生得美貌漂亮,难得一见。”
青年兀自笑道:“小姐,你看我没说错吧,那美丽岂是能自谦的,美则美,那丑便是丑。在下畤参,见过小姐。”
杨恒笑意映出,心中更是暗自大笑,当真是个绝好的名字,陈丰程也是一阵窃笑,陈梦心和小玉则憋住不出,只是脸上忍得有些红晕。原来这畤参若是用楚地发音便是畜生,怎能不叫众人欢笑不已。若是他父母去了荆楚,不知对自己当初给自家儿子起这么个名字是何感想。只听对面的沈譞此时也笑了出来,更是毫无顾忌,差点笑弯了腰,这畤参是畜生想来他也是深知。
畤参见一旁的两人兀自发笑,心中虽说奇怪,却也不在意,又见陈梦心面色红晕,以为自己上了路,便说道:“我都把名字告诉了小姐,不知小姐芳名可否告知。”
陈梦心见此人要自己的闺名,越发肯定他没安什么好心,回道:“贱名怕扰了公子的视听,恕小女子不便相告。”
话说到这个地步,凡是识趣的,都能听出这一二三来,便知其中味道,不再纠缠。只是这畤参却不然,又踱了几步,走到陈梦心跟前,陈梦心连忙起身站到一般,脸上现出些许不满。陈丰程大步上前,拦在陈梦心身前,喝道:“你这不识趣的家伙,没见我姐姐不理你吗?”而小玉也紧跟一旁,这畤参对自家小姐意欲图谋不轨,心下愤恨不已。
畤参见横出两人,视陈丰程为无物,目光直盯在小玉身上,见是一美貌丫鬟,眼前又是一亮,嘴中念道:“不仅小姐美貌无比,就手下的丫鬟也是这般姿色。好一对美丽主仆。在下就在一旁阆苑吃酒,不知小姐可否有兴趣一同前去?”
这话是越说越离谱,杨恒冷哼一声,站了过去,玩味的看着那“畜生”,道:“这位公子,你刚才说什么?”
这冷不哼的一句冒出,畤参心中打紧,耳朵似乎有点振聋发聩之感,头皮微微感到有点晕乎。这手,杨恒用运了传音入密之功,只是稍加了改动。因此这句话在平常人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奇异,但这畤参听起来就如同十几个铜铃在自己耳中发音,噪乱不堪。
畤参稍稍稳定下来,便上下打量了这说话的小子,开口嚷道:“我想请她一同去吃酒,关你何事?”
好家伙,说话不经过大脑么?杨恒走近跟前,冷道:“我们一桌吃饭,你说什么关系?”
这声,杨恒更是加大了几分力道,他深知不给这脓包点颜色瞧瞧,对方不会善罢甘休的。那畤参听音一出,便有觉得脑中嗡鸣声打大噪,头皮又是疼痛不已,一时好是难受,面露痛苦之色。
一旁那群人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住,连声问道:“少爷,少爷,你怎么了?看上去面色不好,莫非您不舒服。”畤参也没理会他们,郎当的晃到一旁的空桌,坐了下去,这次好一会儿,才转悠过来,心中算计,便知是杨恒搞鬼,甚是恼他坏自己的好事,但见他一说话自己就这般,也不敢再去招惹,当下挥挥手,低声喝道:“咱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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