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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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无论多么美妙的恋人,在毕业时也得经受一番何去何从的考验。那年月,工作不用愁,大学生都是国家包分配。邻近毕业分配时,各省都去北大清华这样的学校抢毕业生。邵宝娟所在的祁阳电视台副台长也前去抢人,他一到那里,立刻瞄上了北大女生邵宝娟。副台长单刀直入,以情动人,说小邵,当年我就读过你这个二中才女写的文章,你写的古体诗我还从报纸上剪下来留着呢!回来吧,祁阳的电视事业正需要人去开创,回来我们就让你当一个部门的主任。你这个小老乡,祁阳人民的骄傲,一定要回来为家乡做点贡献哪!
那时候的人都单纯。邵宝娟一腔正气,满身理想,除了满脑袋瓜子浪漫,可以说对社会一无所知。她也没多想,就跟谈恋爱似的,谁先下手,就跟谁走,而且还容易从一而终。副台长这么一吹捧煽乎,她就决定分回老家祁阳电视台。
黎曙光本来是可以留在京城的,但在爱情和工作二者的取舍之间,他义无反顾,决定保爱情,要跟她一道分回新州。"你到哪儿,我到哪儿。"他说,"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她说。
那时候,他们都习惯于这么说话,习惯背诵一点诗来言志。
那是一个时代的风潮。
他们拥抱在一起,满怀幸福,满怀着憧憬。
果然,北大才女邵宝娟,打一毕业分回祁阳电视台,一直就是单位里的"角儿"。那年头,电视业正方兴未艾,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广播学院的毕业生还没几个,供不应求,分到各省的几乎没有。邵宝娟这个北大女生,在当地凤毛麟角,顶天了!
她不负众望,挑起了大梁,成为顶梁柱,是台里的骨干分子和中坚力量。
这一"中坚",十几年下来,就把自己从一个青春少女,"中坚"成了中年大妈模样。
这也是一代才女的必由之路。
黎曙光把车先拐到了丈母娘家,接回了孩子。一进屋,儿子小波立刻就钻进他自己房间上网打游戏。黎曙光让他少玩一会儿电脑,多做做功课,练练琴,小波嘴里哼了两声算是给他面子答应,眼睛却不离荧屏,手里忙不迭地按着键盘。黎曙光无奈,知道儿子大了,说也说不动,只好任由他去。家里那台"星海"牌钢琴,还是在小波四岁那年买的,黎曙光这个家长,又重蹈了自己母亲的覆辙,也把家长的一厢情愿,强加在了孩子身上,从小就逼着孩子练钢琴。当然,相比起自己的母亲,黎曙光觉得自己对孩子的要求已经宽松得多了,不指望小波将来成音乐家,只希望孩子学点音乐增加一些素养就成。就像自己那样,尽管没当成诗人也没当钢琴家,但是童年时期的艺术熏陶和打下的文学根底,在他后来从事建筑设计行业时还是相当受益。

而小波呢,也酷似乃父,也是学琴学到上初中,考试晋级和比赛成绩都不错,然后不知何故,突然间就对钢琴厌恶,说啥也不学了。怎么逼着也不学。他跟同时代的小孩一样,兴趣迅速转到电脑和网络上边,手指按电脑键按手机键比弹钢琴键还要娴熟灵巧,对电脑游戏单调枯燥的伴奏音的感觉比听古典音乐的感觉还要来劲。黎曙光就担心,这代人成长起来后,对音乐和艺术还会不会有感觉?明知这是杞人忧天,但有时还难免不了要唠叨儿子几句。儿子则开始还假装听,到后来就无动于衷。他那个钢琴放在家里就成了摆设,就剩下黎曙光偶尔才弹上一弹。搬家的时候邵宝娟曾经主张卖掉,嫌它占地方,黎曙光没舍得,仍旧保留着。大概跟他从小的那一份音乐情愫有关吧!
儿子躲在房间里忙着玩,他则戴上围裙先进厨房,把一堆脏碟子碗筷迅速清理好。不用说,这又是他在凇州两天没回来的结果,一看那垃圾桶里扔的包装袋就知道邵宝娟是吃方便面对付的。接着他又拾掇出一块地儿来,将该煲汤的东西先清洗好放进锅里,大火先煮上,接着才腾出手来收拾打扫房间。
每次从外面回家,这都是先要做的一个例行项目。叠被褥,抹灰尘,拖地,通空气……按理说不是太麻烦的工作,为什么邵宝娟不能就手做一把?要是一个顾家的女人,每天早起十分钟、晚睡十分钟,也会把这点活计干了。整天睡在一个像猪窝的地方,好受吗?
也许,就是自己把媳妇惯坏了,让她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由丈夫来干的活。妻子邵宝娟不是个理家的人,打一开始就不是。从他们结婚时起,就是黎曙光管家。他们家是典型的男主内女主外,常要被人揶揄。没办法,电视业那时方兴未艾,正是扩容整编草创时期,邵宝娟又得以重用,更是忙得热火朝天脚不沾地。黎曙光千里迢迢入赘而来,房子是人家邵宝娟单位分的,工资也是每月人家往回拿得多,他在那么一个多数时间都闲着的设计院,用邵宝娟的话说"整天坐板凳不挪**",家务活多分担点也是理所当然。里里外外,洗衣做饭,带孩子都成了黎曙光的活儿。他任劳任怨无怨无悔。他的自行车后座上绑了一个儿童坐椅,每天接送孩子去幼儿园。儿子3岁到5岁在坐椅里长大,6岁到10岁去掉坐椅,继续在自行车后架子上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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