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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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燕袭在哥斯坦雅已呆了十多日,这些日子,他过得相当舒坦,夜间和馨儿抵死缠绵,白日则与蓝清、莆田等人开怀畅饮。
每日早晨,他准时指点燕九武艺。
让他感觉吃惊的是燕九竟然是个学武奇才,短短的十多日时间,整个人已经大不一样,一双狼目炯炯有神,透露出一种干练精明。
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大,这已不比燕袭当年逊色多少,只是燕袭所学驳杂,各面能力都甚突出,而燕九则只对学武有兴趣。燕袭有时教他侦察地形、设计埋伏,他虽不反对,但心思早不知跑到了那里,时间一长,燕袭也不再勉强。
闲暇时,燕袭向身边众人讨教这个世界的文字。
这个世界文字构成十分复杂,由楔形、象形、图腾图案以及众多不知种类的文字组成,与南极洲遗迹中发现的文字如出一辙。燕袭初始甚是惊奇,只是慢慢也就不再多想,每日里埋头苦读,只是他并没有郑天行那样的文字基础,学习这种文字甚是吃力,十多天来,也不过才认识了四百多个字,而且还是只会读而不会写。
这日,他正在刻苦钻研,奚赫特突然跑了进来,叫道:“少卿,快,快,翼龙蛋孵化了。”
她自从十多日前来到燕园后,就不曾回去,并与馨儿姐妹相称,两人处的甚是融洽。
燕袭丈二和尚摸不到头,纳闷道:“什么翼龙蛋?”
奚赫特喝了口水,道:“还有什么翼龙蛋,风神翼龙蛋啊!一个月前,咱们逃避艾尔特追兵时,您将两枚翼龙蛋交给我保管,回到哥斯坦雅后,我将它门放在了我哥哥那里,今天回去取东西时,竟然发现两枚蛋都已经孵化。”
她摸了一把汗水,又俏皮笑道:“也幸好我发现的早,要不这两个小东西定然要被饿死!我哥哥也真是的,这么大两个活物放家里,他居然能视而不见。”
她也不容燕袭分说,拉着他往外就走,到达大厅时,月儿、香儿正围着一个铁笼子嘻嘻闹闹。
铁笼长宽高各有两尺,里面装着两只幼小的风神翼龙,身躯只有碗口大小,但翼展已几近一米。
这两只风神翼龙因还幼小,浑没有成年以后天空王者的风范,身上光秃秃的甚是难看。
燕袭本准备用它们冲出丛林,但现在已经明显的用不上了。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奚尔佳奔了进来,见到燕袭,二话不说,拉起他往外就走。
燕袭笑道:“二哥,你这是干什么?”
奚尔佳急道:“二哥知道你不想掺和哥斯坦雅是非,但今天这事,你可是想躲也躲不过去了。”
燕袭一惊,急忙询问原因。
奚尔佳脚下不停,道:“今天,艾尔特主力大军杀到了哥斯坦雅南城,整整九万大军,对方主帅听说叫什么穆弘,非要三弟上前交战,乌洛兰统领以三弟不是军中士兵为由拒绝。”
燕袭笑道:“两军交战,争的是城池得失,没理由非要军将单独厮杀啊!难道穆弘听说我两军阵前斩了崔克,心中不服不是?”
奚尔佳道:“谁知道呢!反正穆弘见三弟没有出战,便不停骂阵,又诉说黑甲以及三弟的诸般不堪,哥斯坦雅士兵有口难辩,士气低落,乌洛兰统领见情势不妙,便命我来寻三弟,请三弟务必上南城一趟,以安抚军心。”
燕袭本不欲去,但见奚尔佳焦急,只好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南城时,正是黄昏时分。
成千的士兵手举火把,灯火通明,将本就巍峨的南城墙衬的气势非凡。
城下,是铺天盖地的艾尔特士兵,队头离哥斯坦雅不足三百米,队尾隐没在无边的黑暗当中,让人心生难以捉摸的感觉。
登上城墙,蓝清、莆田等早等候多时。
木儿、青郎不知何故,却是不在。
一个浑身金甲的大汉看见燕袭,迎了上来,哈哈笑道:“这就是燕少卿?”他声音洪亮,夹带着金鸣声,甚是刺耳。
燕袭从他的着装和气势上迅速就猜出了此人身份,笑道:“见过乌洛兰统领!”
乌洛兰笑道:“早听说了燕少卿的大名,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着拍了拍燕袭肩膀,他行军出身,做事毫不拖泥带水,指着城下二百米外的几个艾尔特骂阵士兵道:“你可有计较?”
燕袭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爱骂阵就让他骂去,若是实在听不下去,就射杀了事。”
乌洛兰奇道:“这距离有二百多米,可如何射杀,若是艾尔特神射手或许可办到,对汉索儿士兵来说,这就……”
他话未完,就见燕袭从一名士兵手里取过了弓箭,搭箭上弦,双臂慢慢发力。
却听“啪”的一声,弓断为两截。
他缴获崔克的金弓未曾携带,此刻所持弓箭材料普通,如何能经得住他的大力。
猝不及防下,被弓弦在脸上抽出一条血琳琳的伤口。
他也不在意,又取过两张弓并在一起,再次发力,弓开如满月。
“嗖!”利箭横空飞出。
一名骂的最凶的艾尔特士兵突然没了声息,利箭从他嘴里射入,后脑穿出,强大的冲击力将他身子带的飞了起来。
其余几名骂阵的士兵骇然失色,灰溜溜逃回本阵。
哥斯坦雅士兵大声叫好,一扫刚才的垂头丧气。
乌洛兰惊的合不拢嘴,他镇守哥斯坦雅几十年,见过能在乱军阵中冲杀几个来回的正甲,也见过刺杀技能不在刺血之下的副甲,但却从未见过弓箭技法不在刺血神射手之下的汉索儿人。
“燕少卿真好箭法!哥斯坦雅怕是无人能及!”说话的是一个年龄约莫十**岁的妙龄女子,肤色微黑,却甚是健康,身着黑衣,胸前裹着黄金锁子甲,背后猩红大氅猎猎作响,极是飒爽英姿。
燕袭眼前一亮,正想说话时,蓝清笑道:“漫说哥斯坦雅,恐怕整个汉索儿也无人可比?”
燕袭笑道:“这我就不敢当了,汉索儿带甲几十万,弓箭比我好的定然大有人在!”
乌洛兰、红氅女子闻听这话,脸上露出疑惑表情。
乌洛兰手指城下敌兵,道:“你能看清楚那些人的样子么?”
燕袭摇头道:“距离有些远,瞧不太清,只能大概看清楚他们的手势动作。”
乌洛兰点了点头,隔了半晌,突然问道:“你是那里人?”
燕袭心里一凛,旋即道:“自幼在铁岭山脉长大,不知是何处人?”说到这儿,他发现蓝清在冲着自己使眼色,只是他丝毫不明白刚才那里说的错了。
蓝清见燕袭没明白自己的意思,马上道:“燕少卿身材魁梧,高鼻阔口,似乎不是南方人,倒与汉索儿北部民众相似。”
燕袭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笑道:“小时候常听我父亲讲起汉索儿北疆战事,说是二十多年前为避战祸,才迁徙到铁岭山脉,现在想来,应该是汉索儿北人。”
乌洛兰点点头,笑道:“南人身材矮小,艾尔特人尤甚,燕少卿如此身材定然不会是南人,更加不会是艾尔特人,我倒是多心了。”言罢哈哈大笑。
燕袭奇道:“艾尔特人?我怎会与艾尔特人扯上关系。”
莆田手拈胡须,呵呵笑道:“燕兄弟长居深山,从不曾外出,对帝国事务不太知晓,这天下除了艾尔特人,再无人有如此神乎其神的箭法。”
燕袭奇道:“这是为何?”
红氅女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乌洛兰笑道:“因为视力,在新禹大陆,艾尔特人视力要比其余人种好上甚多,天生夜视,而弓箭讲究的是远距离作战,视力上的差距,让汉索儿弓箭手根本就不是艾尔特弓箭手的对手,往往未能发现对手,就被对方射杀。二百年前,汉索儿虽然战火频繁,但却未与艾尔特人交战,因此弓箭也曾盛极一时,但后来随着汉索儿与艾尔特的战争爆发,汉索儿弓箭手的弊端便马上暴露出来,远不能射杀敌方主将,反要受对方弓箭手的牵制,近则又受骑兵、步兵威胁,作用甚微,长久以往,弓箭手便慢慢从军队中剔除,现在,除了与北方游牧民族交战的军队,就只有像哥斯坦雅这样的大规模攻城战中可以看见弓箭手的影子。你弓箭绝伦,自然让人马上就想到了艾尔特人,若非在万云一战中,你诛杀崔克,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刚才那一箭就能让你惹来不少的麻烦。”
燕袭恍然大悟,难怪黑三如此好身手却不会弓箭,原来还有这么个原因。
崔克也真够倒霉的,稀里糊涂就成了自己的投名状。
想到这儿笑道:“没有弓箭远程狙击,两军对阵时岂不很是吃亏?”
乌洛兰琢磨半天,才明白“远程狙击”的意思,笑道:“那倒未必,弓箭不行,汉索儿还有黑甲,以黑甲之固,即便艾尔特的神射手也休想讨到便宜。”
燕袭心下默然,难怪黑甲如此坚固,原来是远攻不行,只好向防御方面发展。细细一想,又觉不对,黑三曾告诉过他刺血成立于二百年前,当时刺血中弓箭手甚少,若是艾尔特人天生视力奇佳,当时的刺血应该弓箭手甚多才对。
当下就将心中所想向众人询问。
乌洛兰道:“艾尔特人的视力似乎是在二百年前突然增强,具体原因么……”他摇了摇头。
几人说话这会儿,艾尔特军中驰出一骑,骑上乘客白盔白甲,身材甚是魁梧,与普通艾尔特士兵判若两人。
这人在距离城墙三百米处勒停坐骑,大刀遥指乌洛兰几人,喝道:“燕子飞,艾尔特先锋索泯在此,下来受死!”声若洪钟,震的众人耳膜乱鸣。
回应他的是燕袭无情的箭支,只是距离过远并未射中。
索泯气得火冒三丈,厉声喝骂。
燕袭微笑不语,现今哥斯坦雅占据地利优势,他岂会轻易犯陷,况且阵前交战并非他所长,先前万云战崔克也实是逼不得已。
乌洛兰对燕袭避而不战也深表赞同,他守关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燕袭若下城交战,胜则罢了,若是败了,刚才所积攒的士气便算丧失殆尽,两相权衡,避而不战实是上选。
两军又对峙一个小时,谁也不肯稍动。
索泯见实在骂不出燕袭,只好退回本阵。
此时天色大黑,燕袭正想返回西城燕园时,城下突然号角齐鸣,接着杀声震天。
艾尔特大军终于发起了进攻。
队伍最前是几千弓箭手,人与人保持着两米距离,其后是上万的步卒,骑兵则在队伍两侧压住阵脚。
在距离二百余米时,弓箭手突然停了下来,弯弓齐射。
满天的箭雨就如秋后的蝗虫,将天空压的黑沉一片。
哥斯坦雅士兵熟练的擎起巨大的盾牌抵挡,利箭射在上面发出炒豆般的声音,却无法撼动哥斯坦雅士兵分毫。
敌兵几轮齐射,哥斯坦雅士兵损伤亦不过十数人,与此同时,艾尔特万余步卒穿过弓箭手间的间隙,朝哥斯坦雅扑杀过来。
当距离只剩几十米时,乌洛兰一声断喝,几千名哥斯坦雅士兵弯弓还击,他们弓箭射程短,不足以给对方弓箭手造成伤害,只得射杀步卒。
但这一还击,刚才完美的防御阵型立马露出破绽,百多名哥斯坦雅士兵迅速被对方弓箭手射杀
“嗖!”
一只利箭贴着燕袭脸颊飞过,他急忙伏低身子,却在这时,两名黑漆漆的身影迅速挡在他身前,正是蓝清、莆田。他们身上黑甲坚固绝伦,再加上手中巨大厚重的盾牌,燕袭登无后顾之忧,他向两人点了点头,取过一把箭咬在嘴里,然后连珠般射了出去。
他膂力本强,再加上又是手挽双弓,因此射程极远,登时便有十多名敌方弓箭手死于他箭下。
蓝清、莆田手舞盾牌哈哈大笑。
两人只管防守,燕袭只管进攻,配合极有默契,便如磨练过几十年一样。片刻时间不到,燕袭身上箭支便已射完。
几十名艾尔特弓箭手命归黄泉!
但在铺天盖地的人群中,这点伤亡根本就不起眼。
艾尔特步兵在付出了几百人的代价后终于杀到了哥斯坦雅城墙下,架好云梯后争先恐后向城头拥杀。
为免误伤,艾尔特弓箭手停止了射击。
没了弓箭手的掩护,这些步兵尚未冲上城墙便损伤惨重。
哥斯坦雅弓箭手虽箭法一般,但在如此近的距离杀伤力仍然极大。
“放滚木礌石!”乌洛兰气定神闲的坐在苏铁硬椅上发号施令,这样的战争他已经打了几十年了,早已了然于胸。
奚尔佳、红氅女子护在他两侧,将飞来箭支尽数格挡。
硕大的巨石滚木从天而降,登时将艾尔特攻城云梯砸坏十几座,成片的步卒化身肉泥。
断肢残臂横飞,汩汩流动的鲜血将大地染红。
“杀!”成千的艾尔特士兵鼓噪呐喊,为自己助威。
回应他们的是无情的箭支!
在激战一个时辰后,艾尔特士兵终于在城墙东南角撕开了一道口子,上千名敌兵蜂拥而上。
藏在弓箭手后的千余名哥斯坦雅刀兵抽刀迎上,与敌兵杀在一处。
短兵厮杀,人头滚滚!不片刻便血流成河。
艾尔特士兵被哥斯坦雅士兵堵在一处垛口处,前后拥挤,行动不便。
燕袭、莆田、蓝清趁势杀入群,真是当着披靡,威风不可挡。
微风徐徐,血气扑鼻。
燕袭杀意盈胸,一把长刀如猛虎下山,狂砍猛砸,感官亦变得极其敏锐,正在这时,背后一阵风响,他向左急避,一把大刀贴着他肋骨砸在城墙上,爆出点点火星。
“找死!”
燕袭怒喝一声,反手回劈,将偷袭自己之人斜肩斩做两段。
“好快的刀!”红氅女子注视着燕袭的一举一动,不由赞道,又看了看蓝清。蓝清打法甚是冷静,钢刀抖动幅度甚小,但却刀刀不离要害,与燕袭的大开大盍形成鲜明对比,两人一动一静。
不知为何,红氅女子心中突然拥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这场战争一直持续到天亮才算作罢!登上城墙的千多名艾尔特士兵全军覆没,另有两千人战死城下。
哥斯坦雅士兵阵亡接近一千,伤亡也是不小。
燕袭矗立在城头,满眼尽是赤色,萧瑟秋风呜咽而过,更显苍凉。
与万云一战与相比,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艾尔特主帅穆弘端坐中军帐中,一干部属列立两旁,在他的桌案上展着一张新禹地图,地图西南角的一处山脉附近用红笔写着哥斯坦雅四个字。
“九万大军,能活着回去的能有几人……自己与乌洛兰交手非止一片,每次都是自己损兵折将,难道自己真不是他的对手?”穆弘摇了摇头:“哥斯坦雅太过坚固,左右又尽是天险,要打下恐怕要倾全国之力才行,但帝国在南方又有战事,如何能抽出其余兵力,仅仅九万人……唉!现在是八万七千人……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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