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冶神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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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陈飏和沐桑邑的青梅竹马,就是手中那触感凉薄的衣衫和一树换季的落木,漫天飞扬。
第二天,陈家那不大的院落里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幕——一个瘦小的身影在东厢房前长跪不起,但是脊梁却挺得笔直;时不时便从嘴里蹦出几个稚嫩但坚定的词语:“我要学武!”
身为特种兵王者的陈飏,自然是深知华夏大地在之前的战火纷飞中丢失了太多的绝学名技,也知道就凭他那几下子,连几个忍者也应付不了,现在又失去了柔骨,想寻找顾小月和沐姐姐的娘亲更是休提。于是半夜里他便下定决心,第二天就要离家出门去寻访名师,不然过了这个年纪,学功夫就迟了。
“我要学武!”陈飏瞪起双眼与气急败坏的老爹对视,丝毫没有半分妥协的神色。
“你……你这个孽畜!逆子!”陈煜早上起来却没想到自己儿子前两天刚遭了灾弄得自己心神不宁,现在又和自己来这一套,顿时气得连话都语无伦次了。
“子云,你知不知道,我们陈家以文传家,你,你这是无视家规!你……!”
“我要学武。”
“……”
正在陈煜作势欲上前扇儿子巴掌的时候,却不想被早站在一旁的老仆人沈忠一把拉住了。
“忠伯,你这是做什么?”
沈忠拉住陈煜的长衫兀自不放,口中却恭敬地说道:“官人,老仆在陈家服役四十余年,其间更是见过不少事情,对于眼下这桩事,我却是有一些话要说,恳请官人先消消气罢!”
说到底,陈煜也是自幼就看着沈忠出入家门,早把他当作了半个亲人。听他这么一说,脸色也不禁平缓了好些,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飏说道,“忠伯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沈忠这时才放下手中攥着的衣襟,眼中浮现出回忆般的深沉思绪。
“记得二十多年前,官人你还在两三岁上的时候,咱们一家,还住在义兴城的老屋,还没搬到这儿呢。那时候,老仆我每日里要出去置办家用的一应事物,也认识好些城里搞小买卖,摆摊开店的老百姓。其中,有一个铁匠,当时也就是二十岁上下。他那店离咱家老屋不远,就在对街的拐角。他的铁器做的真叫一个好啊,那剑,看过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兵器……”
“忠伯,说正事!”陈煜见老人家又开始絮叨,连忙提醒道。
“是,是……有一次我路过,突然看到对街上闹成一团,我也是好奇,就走过去挤到人缝里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却看到那个小铁匠手里拿了一柄木剑,当街在跟十几个人狠斗!好家伙,那一群人拿的可都是明晃晃的真刀真枪,可楞就是没一个人能伤到那小铁匠,他那柄木剑磕磕碰碰的也不见些损伤,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本事,一盏茶工夫就把那群人全撂倒了。”
“我跟他倒也有几面之缘,第二天就跑到他店门去问他缘故。结果他说他看到这一群外来的强人欺负隔壁的赵家姑娘,忍不住就出手教训了这群兔崽子。还说……叫老仆以后不要随便跟人提起这事,说……他的功夫是什么战国时候古代剑客传下来的,怕被旁人知道以后有麻烦。老仆想啊,小官人既然一心想要学习武艺,他这么点儿大,出远门官人和夫人肯定是不放心的,可咱们家旁边就有这么一位高人,又方便又有照应,为何不让小官人去他那里投师呢!”
陈煜开始以为沈忠年老成精,说不定能说出什么道理让儿子熄了学武功的这个念头,却没想到他说出这么一番计较来。这下子依着陈飏的性子,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就是逃也会逃到义兴去的……陈煜勃然大怒道:“忠伯,你是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还是怎地……”

“相公!”
陈煜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妻子跑出屋来了,“筝儿,早说叫你不要管这事儿,你怎么出来了?”
“相公,云儿那么想学这些,你……你就放他去吧!”王筝颤声说道,“不然他每天都不得快乐,我们这为爹为娘的,心里更会觉得不是滋味了……相公!”
陈煜听王筝说到这里,一桩事忽然涌上心头,他小时好象看到过自己的爹爹在老屋漏雨的时候一个纵身就跳上了房顶,后来自己吵着要跟爹爹学功夫,谁知道老爹居然破天荒第一次打了他。
陈煜把心一横,说道:“也罢!你年纪小,出去锻炼锻炼心性也好!老家你也认识,那铁匠就在对街拐角,自己收拾收拾去吧!不准带盘缠!忠伯你不准送他!有事赶快回来!……”
陈飏以为自己少不得要磨上两天,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逞了,而且还连带的知道了一个便宜师傅的住处,怎么能不高兴,一下站起身来,也不顾双腿麻木,飞身扑入王筝怀里。
收拾过后,王筝少不了偷偷塞个儿子几方碎银,叮嘱道:“子云,要是师傅不收你,你就赶紧回来啊,还有隔几天就得回来看娘,知道吗!”
陈飏自然是一百个答应。
出门后,又跑去向隔壁的沐家姐姐告别。沐桑邑一听大急,以为陈飏要出远门了,后来一听原来只是到义兴去学武艺,也自欢喜,说了几句就放陈飏走了。
两地只差了十几里路。陈飏小腿开迈,一个多时辰也就到了,搜索着旧时记忆找到老屋再沿街寻去,果然看到街角有一个铁匠铺,铺子上零碎地摆着些家用器具,铺子里的地上搁着些铁制的农具,却不见有掌柜的。
陈飏小心翼翼地撂开帘子走进后院,原来主人正在院中打铁。
这汉子精赤着上身,一身黑铁似的肌肉,两道卧蚕眉下的眼睛虽小,却精光闪现,高鼻方口,真是好一副将军相。
汉子自然也注意到了陈飏。没等陈飏开口却是先问道:“小子,你来置办什么铁器么?”
“不,我想跟你学功夫。”
“功夫?”汉子突然听陈飏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小子,你听好了,我可不会什么功夫,我是个铁匠,名字叫践离,你可别被什么好事之徒给哄骗了啊!”
“践……前辈,那我就跟您学打铁!”陈飏两世为人,现在武功是没有的,软磨硬泡的本事可是当世第一的,立刻抓起践离的话把子开始忽悠。
践离一听,哈哈大笑:“好小子,我知道你就是不信,正好,你要学打铁是吧,我这刚好少个端水搬柴火的小厮,你要是不怕苦,尽管留下吧,哈哈!”
“至于这个住的地方嘛,”践离用手指了指一个小破屋,“就是那个柴房!你看怎么样,哈哈!”
陈飏上辈子是个搞狙击的,尸体堆里都躺过一天一夜,这柴房跟那种情况比起来,简直就跟天堂一样,旋即应了一声“好”,兴冲冲的拿起行李往柴房走去。
践离没想到的是,他自己虽然掩饰的好,可是有一样东西却出卖了他。
在走过厅堂的时候,陈飏发现大梁上挂着一道尘封的匾额,虽然已经被灰尘掩盖得十分模糊,似乎百十年都没人清理过,但陈飏还是硬生生地辨别出了字迹来。
牌匾上面写的乃是四个小篆,“纯钧遗风”。而下面的一方大印更是惊世骇俗:赫然是西拒诸葛,北抗群胡,大晋王朝的开国奠基人的司马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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