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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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任命佣兵当大将军,白愁的决定总是这麽出人意料,众人早就习惯了白愁的作风,倒也没说什麽。何况目前白愁手握重兵,谁都不会乱说什麽。
玛法的援军迟迟没有集结起来,华月的太後党们,有的高兴,有的担忧,白愁也不多做解释。
“是你对玛法的太子说了些什麽吗?”暗影问白愁,“玛法军为什麽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暗影的能力很强,代理白愁期间将事情打理的非常好,现在白愁回国,也是二话不说的交出了手中的权力。
这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做到的,暗影交出权力的时候,白愁一系的人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白愁却是毫不在意,如果有心,暗影有太多的机会从自己手中夺得权力了,可以说,自己走到这一步,暗影功不可没,自然也不会在乎现在的一些权力。
白愁相信,若是暗影真的愿意,他可以自己组织一股力量,一统天下都没有什麽问题,可是,为什麽如此有才能的暗影要来帮助自己?
这个问题,白愁也想过,没有得出答案,没有问暗影,他一向不对暗影的事情过多的干涉,暗影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的,白愁也不愿勉强他。
在只有两人的房间里,白愁可以放松一些,大刺刺的躺在躺椅上,“我什麽也没和他说,”看著站在远处的暗影,暗影的装束的颜色,从开始都没有变过,依旧是一身!衣,只是样式偶尔有些改变。“你怎麽会想到他?身为太子的他会做这样的事吗?”
暗影著!,白愁喜白,在日後的皇朝大殿,高坐宝座的白愁与站在其後的暗影,总是形成鲜明的对比。也不知是暗影配合白愁,还是白愁配合暗影。
“难说。”暗影说了这句话後,就没说什麽了,他一般是不轻易表态的,只是遵从白愁的意见,和伊丽思不同的是,白愁欣赏他这样的作风。比如爱蜜儿的事情,暗影也没有追问,他隐约猜到白愁做了什麽决定,而伊丽思心中有疑问,只是不敢在白愁面前提出罢了。
有了十万大军的加入,战局很快起了变化,佣兵本来就是焊不畏死之辈,叛军被杀的节节败退,威胁他们的,不仅是白愁带来的佣兵团,还有没有出手的玛法军,右相屡次说白愁邀请玛法军是个错误的决定,可惜没人听他的,现在谁也不知道玛法军什麽时候出动。
华月正规军营帐──
“将军们,难道我们就这样看著佣兵夺我们的功勋吗?靠佣兵打败敌人,是我们华月军人的耻辱。”华月本土的一位新任将领不服气的对著正在商议进攻路线的吕蒙等人抱怨。
闻言,吕蒙与华月的大将军郱祝抬起了头,相视一笑,两人均是战场上的老人了,郱祝与白愁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与吕蒙一见如故、相识恨晚,吕蒙信任的人,他郱祝也会信任。
“桦南,你太年轻了,太後的决定是没错的,你以为我们的战局是为什麽改变?”郱祝开口教导他,吕蒙是白国将军,虽说在战场上可以指挥华月军,可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华月的将军来说的好。“玛法军迟迟不来虽说是个好事,若不是他们佣兵的加入,我们还可以在这里悠闲的商讨事情麽?”
郱祝刚刚30出头,国字脸加上高大的身材,一穿上盔甲,颇有些猛将的气势,与他的外形不相配的是,他应该算是个智将吧,没人知道他为什麽会选择效忠白愁,以他的家世他应该是右相派的人。
乘著郱祝训桦南,吕蒙在打量著大帐内的将军们,桦南的话很有代表性,若是军中这样的想法多了起来,可不是什麽好事。吕蒙眼睛扫过,除了伊洛恩无所谓外,将军们有的正在侧耳聆听,有的也面露不服之色,这一切,吕蒙都暗暗记在心里。
“小夥子,军人只要有勇气,没人可以压下他的功勋,只要你在战场上勇猛,公主他照样会升你的官。”大力的拍著桦南的,是蛮族的巍可汗。
因为在白国的时候就认识白愁,他对白愁的称呼一直都是公主,白愁也没有反对。在座的将军们见他出场,不管怎麽样,气氛是好了起来,蛮族兵作战勇猛是出了名的,而军人敬重勇者,所以巍可汗虽然是个没大脑的粗人,却很受将军们的欢迎。
蛮族本来就好战,在白愁的扶持下成为可汗,巍可汗的蛮族的习气没有变,而且吕蒙在白愁的授意下,对蛮族的政策很宽松,蛮族视白愁为恩人,现在恩人有难,巍可汗和蛮族简单的头脑里面,说什麽也要来帮忙,所以吕蒙带来的白**中,一半都是蛮族兵。
他们在争论的同时,佣兵们也没有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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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们对白愁的举动也不满意,“为什麽是卫涉当将军?我也可以统领全军!”这样的想法在佣兵团的团长里十分的普遍,山虎佣兵团并不是最大、实力最雄厚的,因此也不太可能服众。
卫涉没有争辩什麽,“我的任命是白愁下的,不服可以去找她。”丢下这句话,他就走了,佣兵团长们都是老兵了,自然知道和雇主不能争论什麽,而且在战场上拖後腿,无疑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白愁的使者正在他们火大的时候来到佣兵的营帐,“太後说,在战场上看的是功勋,谁的功劳大,谁的佣金就多。”使者的话,让佣兵团长们的怨气一扫而空,各自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不过,太後也说了,只要是在战场上拖友军後腿的,立即开除出佣兵军,也不再提供任何的保护。”适时的提出了警告,佣兵们虽然这样做的可能性不大,可万一在战场上发生了,那就後悔莫及了。
“有太後的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血色蔷薇团的团长,薇薇雅是佣兵界有名的美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火红的长发被高高的盘起,白皙的脸上配著绿宝石般的眼眸,爽朗的笑容不知迷倒了多少人,有人说,她根本就不是靠实力打仗的,当然,这只是酒後的玩笑话,实际上她的作风机智大胆,血色蔷薇团可以在佣兵界站住脚,她功不可没。
见她开口,一半是为了迎合她,一半是因为她说出了大家的心理话,佣兵团长们纷纷点头,表示太後的决定很公平,大家没有异议。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使者,看著薇薇雅悄悄使了个眼色,他离去後,薇薇雅也借故出了营帐。“找我有什麽事吗?”薇薇雅找到了等候在一旁的使者。
“太後吩咐,请您去和她一叙。”使者的身後,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接待她的,是太後的心腹,暗影。
白愁对女人的心理摸的比较透彻,此时若想要她效忠,被当成女人的自己是不能出现的,暗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事实上,他做的也十分的正确,女人都喜欢比较自己的同性,薇薇雅也不例外,在外拼杀打滚的时候,她也听过白愁的名字,心中也不是很服气,‘她不过是比我运气好一点,生在皇家罢了。她可以做到的,我一样也可以,只要有机会。’
此刻在薇薇雅看来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她需要向世人证明,自己不比白愁差,甚至比白愁还要出色。
薇薇雅没有想到的是,说出抱怨话的同时,也是证明她不如白愁的时候,要知道,以白愁的身份,是根本不可能成为华月皇後的,她的出身在历代华月皇後的出身中,是最低的,门阀贵族里面,没有人瞧得起来自边陲小国的白愁,他的一切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除了白愁和当事人,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谈了什麽,以及达成了怎麽样的决定。
暗影忙的时候,白愁也没有闲著,卫涉的到来是他意料之中的,所以他不慌不忙的接待著这位新任命的将军。
“他们都对我不服呢,太後可有好的对策?”卫涉对白愁虽然叫著太後,眼里却没有敬意。他看著白愁的眼神让白愁很不舒服,可正值用人之际,白愁也只好咽下这口气。
“卫将军自然是有主意的人,哪儿轮得到我们这些不懂军事的人说话呢?”白愁笑眯眯的把问题踢回去,“卫将军做事,我是很放心的,佣金会按说好的交给你。”说佣金,是提醒卫涉只不过是佣兵,白愁是一国最高掌权者,也算是给他的小小的警告。
也不知听懂没有,卫涉见白愁不肯表示支持,只是说相信自己,可这年头,嘴上说的相信是没有什麽意义的。得知白愁派使者去佣兵营部,卫涉的心里总觉得有什麽东西堵在心口,早就知道白愁这个人不简单,可这样摆了自己一道,没有男人咽的下。
“很好,既然太後如此看重我卫某,那我也不会让太後失望。”没有了玩世不恭,卫涉的神情十分的认真,本人或许没有发觉,他的心思,现在完全是围著白愁的转了。“告辞了。”头也不回的,卫涉离开了皇宫,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白愁另眼相看。
“危险的男人。”伊丽思在他走後下的评价。
“可我们现在是骑虎难下,不用他的话,哪儿去找可以统率佣兵的人?”白愁慢条斯理的修剪著屋内的盆景,偶尔停下来,看看盆景的整体感。
“就如这盆景,总体好看就可以了,其他的小枝叶不好,可以修剪嘛。”说著一剪刀果断的剪掉了一枝茂盛的枝叶,拿起给伊丽思看,“就像这样,没有了这个,盆景不是一样好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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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佣兵用命,还是右相这种门阀一系的人天生喜欢争权内斗,在白愁一派团结对外的时候,叛军发生了几起因为门阀之间相互争权引起的战争。
因为门阀本来就是相互联姻,这样的後果就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有继承王位的资格,对於威胁自己以後帝位的家夥,当然是背後捅刀,可以收拾就尽量收拾掉。
抓住机会的华月军逐个攻破,右相一派的军队,节节败退,只用了大半年时间,白愁就统一了全土。
战争中,白愁也表现了自己不凡的一面,很多次战争,他都是身先士卒,宛如战争再世,将是们忘记了他是华月的太後,只知道他是和自己一起作战的英勇主君,待想起他本是一个女人的时候,往往会不胜感叹,只是在战场上的时候,只记得白愁是自己主帅,哪儿还想起他是一个女人,不该出现在血腥的战场上。
或许白愁这种做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不管怎麽样,在白愁的军中,将士用命,是无需置疑的,两军相逢勇者胜,白愁的天下,很大程度上都是靠这种士气取得的。
不管国内现在如何的矛盾重重,也不管现在军中的派系怎样,白愁在平定叛乱後立马将整合後的华月大军开到了与玛法的边界。
边界上,久违了的玛法军驻扎在那里,按兵不动。
白愁大军开来後,也没有下令,只是两军摆好了阵势,随时都有可能开战。
次日,华月军最高统帅白愁与玛法军统帅,玛法太子鏐尔塞在两军中间的空地会谈。
“是否怪我们来的太迟?”没有带任何的随从,鏐尔塞只身前来。比白愁上一次见他时多了几分成熟稳重,见到白愁也不再拘谨了,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朋友间闲聊。由於在军中,没有穿华丽的朝服,而是穿著皮革的盔甲,更显风度与男人味。
“这个太子自然明白,现在我国大事已定,还是请太子退兵吧。”白愁也是身著白色软甲,头发高高束起,英气傲人,看不出丝毫的女子气息,若不是知道他是华月年轻的太後,只怕要将他当成是华月的名将。
与身後虎视眈眈的两军不同,正在谈判的双方首脑都是轻松的交谈,底下的火花四溅,面上的笑容是一定要保持的。
为了避免日晒而搭起的凉棚,此刻成了众人注目的中心,战与不战,全看凉棚里面人的决定了。
或许,以後的历史都很难看见那麽壮观的景象,数十万的军队陈列在两边,只是看著场中间一个简易凉棚中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无疑都是让人注目的。
白愁带了伊丽思与暗影前来,相比之下,比鏐尔塞的气势要多一些,伊丽思一身华丽的宫服的站在一旁为他打著羽毛扇,享受著徐徐的凉风,白愁气定神闲的等著鏐尔塞的回答。样子像个帝王而不是太後。
鏐尔塞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你还是不相信我,”听到这话的白愁不以为然,相信才是不正常的,“其实,是我一直在阻止父王向华月派军。”白愁此刻才露出了一点惊讶的神色,当然是在眼神上,飞快的与暗影交换了眼神,两人这才开始正眼看著鏐尔塞。
满意白愁的惊讶,鏐尔塞的语气开始出现了变化,“我没猜错的话,你并不想我国支援吧?”死死的盯著白愁的眼神,两人进行著意志的较量,谁先移开眼睛,谁就输了。“到我国求援军也只是怕我们称乱进攻华月,不得已的行为吧?”
一连串的问话,白愁不是招架不了,是猜不透这个太子心里打什麽算盘,明明是这麽有利的事情,为什麽要阻止?眼睛与鏐尔塞对视,心里早已不知转了多少圈了。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暗影轻轻发功,打落了伊丽思手中的羽毛扇,伊丽思暗里惊吸了一口气,低下身去捡扇子。
微风吹过空旷的平原,带来早春的气息;和著淡淡的花香,扬起少女华丽宫装的裙摆。流转著温润光泽的丝绸服贴地勾勒出女性所特有的优雅、柔美的身段。弯腰、抬腕──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羽毛扇……
这无意间的一幕,无形中为紧绷的局面揉入了一丝温柔的气息。
电光火石之间,白愁已明白了暗影的意思。
在伊丽思低腰之际,白愁莞尔一笑,没有妩媚,没有娇豔,只是平平淡淡的笑,出现在白愁脸上的,是那种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介於男女之间的迷人笑容,有自信,也别有一番风味。
只这一笑,鏐尔塞就知道自己输了,所以当白愁悦耳、有些磁性的声音响起时,他也笑了,也是自信的笑容,“太子殿下料事如神,白愁甘拜下风,只是太子此次前来,是来质问白愁的吗?”
如此明显的指责,如此明显的逐客之意,鏐尔塞不会听不出,只是好不容易才占了上风,轻易放弃未免可惜,这麽想著,他也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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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退兵也是可以的,只是我大老远的跑来,你不会不招待一下就直接把我赶走吧?”鏐尔塞的要求其实也不过分。不知想著什麽的鏐尔塞脸上出现了自信的笑容,从容的靠在椅子上,右手修长的手指轻磕桌面,等著白愁的回答。
白愁又是一笑,只是比上次的多添了点妩媚,自信也更强了些,“太子的要求也不过分,大军前来相助,白愁自然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
只是用钱就可以打发的话,白愁是不会吝惜钱的,铲除了右相一党,抄家所得不仅足够归还在自由都市联盟的借债和利息,国库也大大充实了,一向主张用最简单的办法做成最复杂的事情的白愁等人,对打发给玛法军这点钱不会放在眼里。
“我们又没有做什麽,谢礼受之有愧,我的意思只是想去华月的耀星小住几天,看看华月的风情罢了。”依旧以手指磕著桌面。
他的手指很修长白皙,是保养的很好的那种,若不是穿著盔甲,很难想象鏐尔塞会是武将,而事实上,白愁并未将他当成是武将看,对於身居宫中的玛法太子,白愁不报他会打仗的希望,这也是白愁提出议和的原因之一。
鏐尔塞的眼光在白愁於暗影的脸上来回扫著,此刻他早已看出,虽然白愁主事,可暗影的意见也是举足轻重的。
“那是我误会了,殿下的要求我们一定会满足的,希望耀星之行能让您觉得愉快。”白愁嘴上说著冠冕堂皇的话,眼里却是充满了疑惑。就连伊丽思摇扇的动作都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要知道现在两国随时可以开战,应该算是关系危险。不知这太子此时去耀星到底所为何事,若说是为了示好,也太勉强,华月国内大局已定,此次的战争几乎杀尽了有资格继承王位、或是可以和白愁争权的贵族,想找出反对势力谈何容易。
风再次吹过凉棚,鏐尔塞额前金色的头发随风轻轻的摆动著,配上他此刻自信的笑容,竟让人感觉他身上的皇气,男人,除了穿盔甲以外,随便的坐著,也能散发出皇气。有些不甘被压下去,白愁也自信的笑著,和他一样靠在椅背上,只是白愁笑起来的时候,除了自信还有些慵懒,颇有些勾引人的味道,看的鏐尔塞心痒不已。
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不必和他斗皇气亦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轻抿一口茶,茶早已放凉了,此时喝起来,伴著早已平静下来的心情,更可以品味出茶的芳香,端起茶杯对鏐尔塞致意,“好茶,太子不尝尝吗?”
鏐尔塞微微一笑,白愁自是答应了他的要求,也就不拂他意的拿起茶杯,乘著鏐尔塞注意力转移的那片刻,白愁迅速的与暗影交换眼神,暗影的眼里也有疑惑,但还是对白愁坚定的点点头,示意白愁同意的对,而且也提醒白愁要提防他的目的。
与暗影交流完了,白愁回首看伊丽思,眉毛挑了挑,无言的询问著她的意见,後者微笑的握著羽毛扇,漂亮的脸蛋上满是狡猾的笑容,以眼神示意看了看鏐尔塞,再用扇子指指白愁,抿嘴轻笑,白愁则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伊丽思无所谓的以扇子掩嘴继续笑著。
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完成了,多亏了多年来的默契,他们才可能做得到。
由於白愁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鏐尔塞显得很高兴,虽然知道以後的路会很难走,可一个好的开始往往预示著好的结果,不是麽?
为了白愁费尽心思的阻止父王向华月派军,竭力推迟大军开进的进度,在华月边境停留许久不肯入境,以白愁的聪明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白愁知道鏐尔塞有心帮助自己,可不信伊丽思的提示,他在权利场上周旋的久了,总是以为所有的人都不会是毫无目的的示好,鏐尔塞或许是对自己有好感,可玛法太子的他,难道会只为这个好感就费如此大的力气帮助自己吗?

所以对於鏐尔塞,白愁一直看不透,为何要放弃那麽好的时机?两军内战的时候,几十万的玛法军开进华月,即使白愁和右相言和一起御敌,也难说谁胜谁负。
从心里面,白愁有些瞧不起那些为了爱情放弃权势的人,历史上,这种君王不计其数,白愁尚在白国时看见这类史书都是带著鄙夷翻过。
君王需要的,是可以一直陪伴在身边为自己出谋划策、分担天下形势的人,不是那种以色侍人的亡国之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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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愁对爱情其实并不熟悉,他的爱情观里总是夹杂著名与利,当初接近格理斯曼也是为了别的目的,只是在日後的生活中才慢慢产生了感情,对格理斯曼的,到底是习惯还是爱情,自己都说不清楚。
对他而言,鏐尔塞不可能为了博得自己的爱而牺牲国家利益,小心翼翼的揣测著鏐尔塞的心思,白愁慢慢的将茶杯放下,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注意,他的眉头不知不觉间已经微微皱了起来。
满意的看著白愁的娥眉微皱,心里明白白愁不会立刻就接受自己的心意,可只要加以时日,鏐尔塞有信心白愁会投入自己怀中。
这麽想著,他有些调笑的说著,“你有什麽心思吗?经常皱眉的话容易长皱纹哪!”说著,本来放在茶杯旁边的手已向白愁的脸伸去,白愁脸色大变,慌忙中一侧身躲开了,对於他的动作,白愁大为光火,怒道:“请太子自重!”
以白愁的经验和身份自是不会作出这样明显的情绪表示,可一来,他正在想别的事情,不免要分心,二来,他极不习惯别人对他动手动脚的,若是一般的宫廷女子,也会避开,只是她们会咯咯娇笑的躲开,在一边躲的时候,还会转身往鏐尔塞身上靠去,一时间轻纱飞舞,清香扑鼻,曼妙无穷。可白愁就是白愁,他不会矫揉造作的向男人谄媚,因此作出了最自然的反应。
看出了这些不同的鏐尔塞无所谓的耸耸肩,“只是有些关心你罢了,不必生那麽大的气。”
并不讨厌女人的投怀送抱,却不希望白愁也是这样,白愁应该是与众不同的,应该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若是他挑别的时间这麽做,白愁或许会委婉的拒绝他,在这时,误打误撞下,白愁竟作出了他想要的反应,叫人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天意的存在。
白愁剑眉一挑,几乎就要发作,暗影与伊丽思脸色一变,正想阻止,鏐尔塞话音却比她们快的响起,“无需介意,难道关心自己的盟友也有错麽?”说著,微微发劲将茶壶推至白愁面前,对伊丽思说,“现在天气热,还是喝点茶降降温吧。”站起身,“我很期待耀星之行呢。”说罢也不看白愁的脸色,转身离去了。
“陛下!”伊丽思拉拉白愁的衣袖,提醒他不要这麽失礼,白愁此时也明白不能开罪於他,只是现在说什麽都是白费,还不如不解释的好。
伊丽思见白愁不吱声,转头去看暗影,暗影也毫无表示,因为若是鏐尔塞真的中意白愁,这点小事是不会引起矛盾的。
鏐尔塞在白愁心中的印象变了,以前那个见了自己就木讷的说不清楚话的皇子已经变成玛法帝国的太子了,至少在地位上,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他今天所现出来的气度与处事方法,白愁亦很欣赏,老实说,知道别人对自己有好感并不是令人不愉快的事情,白愁气的是他动手动脚。
而且,鏐尔塞自始自终都没有叫过白愁太後,一直是用‘你’来称呼白愁,这件小事上,他表现出了男人的自傲,霎时间,白愁很想看看他知道自己是恶魔子後的表情。
从心理上来说,白愁并不是很愿意再次结婚,何况这次的对象他一点也不满意,在华月大局已定的情况下,白愁暂时没有打算通过联姻来得到玛法。
现在的白愁已经不是那个小国无力回天的白愁了,对玛法是有野心,不过他更愿意通过战争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通过联姻来证明自己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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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接受他吗?”暗影看见白愁穿著男装,也不整理一下容貌,素面见客,以她们的身份,未免有些失礼。
“我没必要讨好他吧?”经历了无数场战争的白愁已经厌恶了穿女装,太後的身份已经不能改变,那麽选择自己喜欢的服装总是可以的,一身男装舒服自在,现在由於鏐尔塞的出现,暗影和伊丽思都要他穿华丽的宫装,烦都烦死了。
心知暗影说的没错,听他的可以少走好多弯路,若是以前,白愁一定会按他说的做,可现在,白愁却不想这麽做,出於一些私人和公事,白愁现在对暗影的话相当重视,只是也不完全听从了。
决定不理会暗影的话,白愁还是坐在凉亭里,看著外面的风景,暗影看他无动於衷,轻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言,站在他身边,默默的等著鏐尔塞的到来。至於伊丽思,完全以白愁的命令为主的人,对於主子的决定,也不会有什麽意见。
於是,鏐尔塞便看到了一身男装的白愁,对於白愁的决定他也有些意外,不过白愁一直给他惊喜。
再次见到一身男装的白愁,比上次见时多了些英气,感觉女人气弱了不少,第一眼看见他的人,也不会再以为他是女人了。
不过,当初看见白愁的时候,也以为他是男人,那时就接收了他的自己,当然不会在意他的性别,是女人的话可以挡住世人的悠悠之口,纵使是男人,对鏐尔塞来说也没什麽了不起的,自己爱的是那个人,和他的性别没有关系。
白愁比以前更干练了,或许就是时间的磨炼吧,自己不也比以前强了许多吗?这一次,我再也不是那个对你毫无帮助的,不值得你看一眼的人了。
自信的想著,相应的,脸上满是自信,“陛下雅兴不减,我也来凑个热闹吧。”还是不肯叫太後,想等她自己说出这一点。
听见他的话,白愁的眉头轻蹙,也不怕让鏐尔塞看见,明显的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在这一刻,白愁的心里,真的一点他的位置都没有,但是‘陛下’也算是称呼,硬挑的话,是挑不出毛病的。
假装不知道鏐尔塞一直看著自己,脸上还是虚假的笑意,“太子也好兴致,这里是亡夫很喜欢的地方,看来太子和他的兴趣相同。”
明显的挑衅,聪明如鏐尔塞怎会听不出来。一时间,位於湖中的凉亭里静悄悄的,只有湖面上放养的一群群珍稀鸟类在玩水和鸣叫著,时而低空掠过水面,抓起湖中的鱼,向空中飞去。远处的树林绿油油的,风吹过也没有响声,倒是种在湖岸的一排垂柳的柳枝被风吹的飘舞在空中,
“陛下……”远处一个侍从急冲冲的跑到凉亭跟前,又突地站住,似乎是被这里的气氛吓住了,半天说不出来话,只是眼睛睁的很大,嘴巴却由於一路急奔而来,不住的喘气。
“什麽事?”白愁看他的样子好笑,也怕确有急事,也就没有责怪他的唐突。
“是卫将军和薇薇雅将军,他们来找陛下。”来人说话时流露的神情,白愁看在眼里,卫涉来势汹汹,相当不善,但佣兵的报酬早已付清,薇薇雅想留下白愁是意料之中的,卫涉来干什麽呢?
“陛下,有事我就不打搅了。”鏐尔塞摆了手势请白愁不要管他,白愁对他点头致歉,“让克顿伯爵陪太子聊聊吧。”说著,抬眼示意伊丽思好好与他周旋,也不再理鏐尔塞,带著暗影转身和侍从离去了。
暗影已经获封右相,对於这个喜欢把自己藏在黑衣里的男人的能力,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没有人提出意见。
暗影的能力或许在白愁之上,在一次同僚之间喝醉酒的谈话中,被提了出来,虽然不敢很明显赞同,不过必须承认暗影确实能力出众。
“卫涉来,会是什麽事?”听见白愁这样问话,只提卫涉而不问薇薇雅,暗影也只好报以苦笑,“还不清楚,先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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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愁等人赶到时,卫涉正坐在椅子上,眉宇间明显的有怒气,而薇薇雅则是悠闲的观赏著外面的景色,不理他,见白愁身後的暗影,才露出了笑容,温柔可人,哪像是将军,分明就是一个怀春少女。
而卫涉见白愁来了,不知道怎的,竟把怒气收了回去,白愁自然假装没有看见,“不知将军们这麽急找我有什麽事吗?”说著,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侍女适时的奉上茶水。
一身男装的白愁不怒自威,脸上也没有表情,叫人摸不透他在想什麽。暗影站在他的身後,还是黑色的衣服,配著他没有什麽表情的俊朗面容,倒也相称。
薇薇雅笑盈盈的对著暗影,眼角都不看卫涉,“我是自个儿来的,没想到进了宫看见了卫将军,我想来求陛下一件事。”
白愁心知肚明,嘴上还是要客套一下,“薇薇雅将军,为我国立下大功,有什麽愿望,只要能力所及,一定办到。”薇薇雅像是知道他会这麽说般,也不罗嗦,“我的佣兵团已经解散了,现在是想投奔陛下,希望可以留在华月。”
“薇薇雅将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愿意留下自然欢迎,不知担任耀星巡查使可否满意?”耀星巡查使是耀星的警备长官,负责耀星治安,薇薇雅想留在暗影身边,那职位不可过高也不太低留不住人。
薇薇雅听见白愁的话,和自己想的差不多,於是低头行礼,“多谢陛下!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退了。”等白愁一挥手表示同意,她就立刻出了门,卫涉的话还是不听比较好,看他来意不善的样子,可不要日後迁怒自己了。
经过这场战争,薇薇雅也成熟了很多,不是年龄上的,而是心智上面,不再争强好胜了,白愁确实是不世人才,自愧不如的同时,薇薇雅注意到了白愁身後的暗影。
暗影与白愁的绯闻时有耳闻,不过只是笑谈,实际上,这位白愁的心腹很有能力也很英俊,是不少女子怀春对象,暗影对这些好像没有什麽兴趣,不是不知道,而是在这些小姐没有开口的时候就婉拒了。
薇薇雅在开始接触暗影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暗影的优秀,更是在战时相处的时候大方的表现出对暗影的仰慕,或许是多年的佣兵生涯,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方式,暗影的婉拒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暗影与白愁绝对是什麽事情都没有,薇薇雅凭著自己的观察下了结论,既然这样的话,为什麽我不可以?固执的留在暗影身边,或许是薇薇雅的一时意气,但她坚持了下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开口请留,以白愁的精明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若是同意,也就表示白愁也默许了自己的行为,暗影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拒绝自己留在他身边吧。
“那卫将军有何事来找我?”打发了薇薇雅,也不管暗影心里怎麽想,暗影做事都从有没有利益来出发,现在薇薇雅对他有意,只要处理的好,又是一员心腹大将,暗影应该也没话说罢,这种方法不是他教的麽?
白愁知道薇薇雅喜欢暗影的事情,不仅知道他还十分的嫉妒薇薇雅,或许是嫉妒他有可以名正言顺追求暗影的理由。
白愁喜欢暗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很多时候,白愁对暗影的无条件信任就如恋人般的信任一样,可是暗影没有回应过白愁的暗示。
白愁喜欢暗影,但以白愁的性格不会把话挑明,因为他还需要暗影的能力,需要暗影在自己身边,其实,自从暗影出现,就如一道影子一样住进了白愁心里。
白愁喜欢暗影,可在名义上,身为华月太後的白愁是不能嫁给毫无功勋和背景暗影的,私底下,只要暗影一点头,白愁决不会拒绝暗影的要求。
白愁喜欢暗影,他深信暗影也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慕,可是为什麽暗影一直都没有回应?难道他有自己的意中人了?猜忌像是毒蛇一样在蚕食白愁的心,很快他也发现,暗影并没有对哪个女子用情,这不禁让白愁松了一口气。
暗影不会对薇薇雅动心,这是白愁的骄傲,也是他理智分析的结果,那麽留下薇薇雅就是一个有利於自己的事情,即使有万一,暗影喜欢上了别人,也可以借薇薇雅的手除去,而不用冒著开罪暗影的风险自己动手。
失去暗影,是白愁绝对不愿意的,但是看著暗影爱上别人,比杀了白愁还要难受,身上女人的独占欲在暗影身上发挥到了极至,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拥有。
但是白愁还是有理智的,没有被爱情冲晕了头,他知道暗影对自己的价值,也知道自己目前确实不宜和暗影有什麽感情纠葛,所以才留下了薇薇雅,这是他对暗影以後可能出现的爱情的附笔,但他又将薇薇雅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握的范围内,以便将来可以随时的除掉她。
白愁太功於心计了,连在对自己爱情上,他也做了重重的安排,确保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会是最大的受益者。或许这是白愁的习惯,也可能这是他多年来权术争斗中得来的经验,不管怎麽样,白愁在为自己的爱情做打算,这是不容怀疑的事实。
白愁的心思不知道暗影有没有发现,不过他对白愁决定了的事情一向都没有意见,即使是这次明显针对自己的行为,他也只是默默的看著,没有说话。
318
虽然没有回头,白愁已经想到了暗影那无可奈何的表情,不由的心里偷笑,眼角看见卫涉,才压住了笑意,扳起脸来问他。
“这……”卫涉有些犹豫了,白愁给各个佣兵团的比例和钱都是按照以前说好的,在这方面他挑不出毛病,只是卫涉征战许久,立功无数,满心以为白愁会将他留下,现在被白愁毫不留情的打发回家,心中的这口气,怎麽咽得下?可他也不能像薇薇雅那个女人那样,不顾面子的要求留下。
当初是一听见白愁的这个命令就怒气冲冲的进了宫,现在白愁这样像处理薇薇雅的事情,明显的是给时间让他考虑清楚,冷静下来後,他才有些不自在了,怎麽办?厚颜无耻的要求留下?还是很潇洒的挥手离去?不管哪一样,都是他所不愿意的。
果然如弋阳所担心的,卫涉被白愁迷住了,忘记了他最初的目的,夺权篡位,白愁也不是善与之人,卫涉的心思他没有发现,暗影也不会默不作声,一直将卫涉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握的范围内,不就是对卫涉野心的防范吗?
现在这种情况下,不打发走他,迟早是大患,早已铁了心要弄走他,甚至可能在他回去的路上做手脚,怎麽会给他机会留下来?正要开口落井下石,却被人打断了。
“陛下真是政事缠身啊。”白愁暂时不想听见的声音却偏偏响起,不回头,白愁也知道是谁来了,面上一沈,转过头时已表情如常。
“殿下玩的可高兴?”说话是向著鏐尔塞,眼睛看著伊丽思,不禁有责备之意,伊丽思面露无奈之色,微微颔了首。
虽然没有看见身後的伊丽思的表情,白愁的眼神看谁,鏐尔塞一清二楚,大方的走进房间,对白愁一拱手,“是我要到处看看的,陛下不介意吧?”这麽说著,无形中为伊丽思开脱。
话已至此,白愁只好笑笑作罢。
鏐尔塞一转身,“这位就是卫涉将军吧,久闻大名,今日得以一见,真是巧遇啊。”经伊丽思介绍,卫涉连忙站起身行礼,所谓同性相斥,两个情敌一见面眼里就爆出火花,谁也不会服谁。卫涉虽迫於鏐尔塞的身份低头,心里的不服从动作上都可以看出。
鏐尔塞面似亲热的拉起卫涉,“我一向欣赏卫将军,今日一见,更加敬佩,”说得卫涉都觉愕然,他也不理会,“陛下可否给我点时间与卫将军详谈?”看著白愁,乘卫涉不注意,对白愁眨眨眼。
白愁虽不知他要干什麽,但也意识到此刻似乎不是落井下石的最好机会了,也大度的笑笑,利落站了起来,“那就不打搅了。”挥手令房内的侍女们退下,暗影与伊丽思也随後离去。
“我们要不要派人去…………”伊丽思在路上觉得不是很妥当,知道白愁心情不好,小心的提出来。
“没必要,若他可以帮我们处理卫涉,倒是帮了大忙。”暗影在她身後不紧不慢的应道,“我总觉得这个太子不像你们说的那样,或许这是个重新了解他的好机会。”
暗影的话让白愁放慢了脚步,细细想想,鏐尔塞是和以前看见的有很大的不同,自小生长的皇家的人,可以在短短几年里成熟不少,应该是有什麽催动。若是能找到,加以利用就好了。
“看看再说吧。”丢下这句话,白愁走回议事厅,太多的事情要他去处理,值得担心的不仅仅是卫涉与鏐尔塞。
议事厅里闹哄哄的,很多的人都在说话,秩序还算好,大家商议的事情不同,自然要分组讨论了,於是专门议事的大厅里放了几张桌子和椅子,一些人围著桌子在指画著什麽,见白愁一行人出现在门口,大厅安静了下来,一起对白愁行礼,然後,讨论出结果的就去找白愁,没有商议出办法的,就继续讨论。大厅又马上恢复了热闹。
“太後,您来的正好,这里都是需要您过目的。”左相拿著一叠厚厚的文件走上前来,白愁扫了一眼,他将文件分为几份,“这是我觉得还可以的,这是不行的,这是我不能决定的。”
短短几句话,表明了左相的能力也是不差,这是白愁在消灭了右相後留下他的重要原因,能当上左相的,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左相也知道白愁对自己的重视,可以在战後继续担任左相,无疑就是对他忠诚和势力的肯定,面对白愁,他全然没有了当初对抗的那种敌意,白愁在战後也尽可能的拉拢一些原来的门阀贵族,有原则的保存了他们的势力,使得这些人一时之间,也对白愁没了怨言。
“好。你辛苦了,去忙吧。”简单的吩咐之後,白愁、暗影、伊丽思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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