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骑士团入学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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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迪诺连续第十一个年头坐在这个考场里。受父亲影响,他从小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骑士,但之前连续十年都没有通过骑士团入学考试。骑士团招收学员的年龄限制在十二岁到二十二岁之间。对于今年二十二岁的迪诺来说,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为了准备功课,他几夜没合眼,此时反而在考场上睡着了。
多美的梦也来不及回忆了,时间只剩下半小时,试卷还空着一大半。迪诺用力揉揉眼睛,看看试卷,心里突然一喜:这么简单?
羽毛笔沾沾墨水,他开始奋笔疾书。
第15题 龙与其他生物有什么不同?萨曼大陆常见的龙分哪几个种类?在战场上遇到巨龙怎么办?
——龙是大陆上最强大的生物,它们身体巨大,可以高空飞翔,龙焰、利齿和龙翼震击是龙的三个致命武器;同时,刺耳的龙吟会让它的对手陷入恐慌和混乱。萨曼大陆上常见的龙分三种:阿尔曼龙,红龙的一种,擅长火焰攻击;尼伊特络龙,一种黑龙,它吐出的酸液能够融化除锡银以外的所有物质;百威斯特龙,稀有的蓝龙,口吐霹雳,无坚不摧。
在一般情况下,巨龙是无懈可击的。因为它们的鳞片坚硬无比,翅膀力量惊人,龙威震慑可以使对手陷入混乱无法逃跑,唯一可以攻击的位置在龙的腹部,那里没有鳞片覆盖,是龙全身最软弱的部位。
如果在战场上遇到巨龙,首先要防止被震慑导致混乱,可以高唱战歌抵御龙威;如果龙焰从正面喷来,可以后仰躲避,在龙飞过身体上方时用长剑对其腹部给予致命一击。
第16题 如何对付数量远多于我们的敌人?
——对于数量众多的敌军,作战中要避其锋芒,攻其不备。在战争前预设陷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可以先在大片空地上设置致命陷阱,周围埋伏骑士。待敌人走近陷阱,埋伏的骑士发动突然攻击,将其逼入陷阱。同时,可以指派弓箭手在远处对付从陷阱中逃脱的敌人,从而将敌军一举击破。
第17题 你怎么看待骑士和游侠的关系?
——作为大陆上两支同样代表正义的战士系别,骑士和游侠之间的关系是友好的,互相协助的,我们的共同目的是守护人类的安全。人无完人,职业也是。游侠对陷阱的设计以及对敌人的追踪本领在战争中能够起到巨大的影响力;而骑士的力量和速度可以迅速击败敌人。如果将二者的长处结合起来,就可以战无不胜。所以,在任何战争中,游侠和骑士互相之间都应亲密合作,不分主次。
第18题 当游侠守护的城堡寻求帮助时,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
——和骑士守护的城堡一样,游侠守护的城堡也站在正义一方。但游侠守护的城堡可能会对骑士怀有不信任,要做出一些牺牲以获得他们的信任,友好地与城堡议会协商,必要时可以让出战斗的指挥权。重要的是协同作战以取得胜利,击败邪恶。
……
如此林林总总,仿佛大多数问题都可以从刚才的美梦中得到灵感。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迪诺答完了试卷上的所有问题,信心满满,还提前交了试卷。
一走出考场,迪诺直奔教堂,捐掉了身上所有的钱——三枚铜板和一枚银币。这意味着他今晚没钱吃饭了。不过少吃一顿晚饭算得了什么?就要进入骑士团了,肚子不会喊饿。
回到家中,他彻夜难眠,不仅仅是因为饥饿,更多的是兴奋。
第二天,迪诺早早起床,他要早一点为进入骑士团作准备了。要作一名合格的骑士,首先要有一匹合格的马。不过对于他来说,买一匹好马,现要凑齐买马的钱。骑士军团的报考费相当昂贵,每年,为了凑齐报考费,迪诺都要变卖家中一些值钱的东西,到现在已经几乎卖光了所有物品。唯一还能够变卖的就只剩这所空房子了。迪诺到街上随便找了一个房屋出售及收购的商人,约好了下午看房子。
回到家中,迪诺坐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任何装饰品,只有刻满日历的墙壁,上面是为骑士团入学考试做的倒计时。这所房子变卖了以后,他身上的护身符就成为还唯一保留的父亲的遗产。想到这里,他的手紧紧按住胸口的护身符,父亲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做一名骑士,将是你毕生的荣耀。”
迪诺的父亲是柏卡瑞堡最著名的骑士——迪塞尔·森。在一次伟大的战役中,他所在的军队中了埋伏。迪塞尔只身一人守住后路,帮助其他骑士撤退。同伴的性命保住了,但迪塞尔尸骨无存,唯一留给迪诺的就是这座房子和托同伴捎回的护身符。从迪诺记事起,父亲就很少呆在家里,每次回来就对迪诺说这一句话。迪诺已经忘记父亲的模样,但他坚信,父亲一直把某件东西留在了自己心中。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上半身和快涨开的气球一样的商人从对他来说极其狭窄的门中挤了进来。他戴着镶金丝的礼帽,嘴里叼着又长又粗的卷烟。一见迪诺,脸上的肥肉立刻堆起了一个虚伪的笑容。
“迪先生……”
“我姓森。”
“噢,对不起,森先生。闲话少说,我们来谈谈价钱吧。”
“您看着给吧,只要不比市面上低太多就行。”
“那可不行,亏了我也不能亏了您呀。我可是本城最讲信用的房地产商了,出了名地亏本商家,为人您还不清楚吗?”
迪诺听见自己心里哼了一声。要不是急于卖房凑路费,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这些奸商打交道的。
“您看,您这样大小的房子市面上大约七十到九十枚金币。我们也算是老相识,算您一百五十枚吧。”地产商大方地说。
迪诺以为自己听错了。明明是第一次打交道,却说是老相识,还给了特别高的价格。今天是商人行善的节日吗,要么是某一派宗教的施舍斋?
“但是,你这墙上刻满了日历,严重损坏了房屋的品相。我要把墙皮刮下来重新涂刷,严重的地方还得重新砌墙,你给我工本费,十枚金币,不算多吧?”
迪诺点点头。
“这房间太简单,没什么装修,连件放衣服的柜子都没有。你不知道现在的业主有多挑剔,房屋装修一定要精灵设计的,没有设计师的签名都不肯罢休;家具全部要帝维斯堡的木料和从德罗比克进口的油漆制作,工匠不是纯粹的矮人血统都不给钱。我要想卖掉这房子就得彻底装修一遍,再扣四十枚金币吧,我们地产商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也算公道,迪诺心想。要知道现在纯血统的矮人工匠要价奇高,生意却好得不得了。
“你这屋子连个镜子没有,哪个业主不爱打扮?他们对镜子的要求可高了,玻璃要伯雅矿区的石英,镜框要凡地离港的锡银——其他银材很容易变黑,只有莫韦尼地区的铁匠才能打造出这种永不沾尘的银镜,可他们的价钱……”
“好好好,多少钱?”
“就给个材料的价钱吧,三十枚金币,请铁匠的钱我替你出了。还有……”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还要为这间房子花很多钱,告诉我最终的价格吧。”
地产商拿出一个小本,开始在上面罗列明目,边写边念叨:
“墙壁,十枚;装修,四十枚;镜子,三十枚;屋顶,二十枚;厨房,十五枚。一共是……我算算,一百五十减十减四十减三十减二十减十五,三十五枚金币,这我还没扣除新建沐浴室的钱,是给你的特别优惠。你们家有没有什么名人住过?”

“可能我父亲算吧,他叫迪塞尔·森。”
“迪塞尔·森?嗯,曾经的著名骑士。虽然有点过气,但总算是名人。我再给你加五枚金币吧,你可不要告诉别人,这种优待只能给你这种熟人。一般人的房子如果住过迪塞尔·森的话我只给加三枚金币。”
迪诺受宠若惊地点点头。
“这是定金——十五枚金币。我明天过来收房子,今晚你还可以在这里住一夜——这也是破例,谁叫我们熟呢?”
在把商人送走时迪诺忍不住问:
“请问我们以前有过来往吗?还是我们两家有世交?”
“没有呀。”
“那为什么你总说跟我熟呢?”
“哦,我们早上不是就见过了吗?时间虽短,但足够让我了解你了!”
手里拿着十五枚金币,迪诺感到自己仿佛变成一个大富翁。这使得他在去集市的路上信心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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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集市,就有马贩子大声招呼:
“来买马吧,纯种的柏卡瑞马,蹄大,耐力足。只要五枚金币。”
迪诺站下了,仔细看看,觉得这匹马耳朵太大,不像一匹良驹。正迟疑间,已经围上来了一群马贩子。
“您买我的吧,一样的纯种柏卡瑞马。比他的便宜半枚金币。”
“别听他们的,他们想合伙骗你,纯种柏卡瑞马哪能这么便宜?一百枚金币也买不到呢。他这是柏卡瑞马和平原马的杂种,耐力比柏卡瑞马差远了,一跑起来就流口水,一枚金币都嫌贵。买我这匹吧,纯种的巴莱马,冲刺速度一流,只要四枚金币。”
“别买巴莱马,跑一英里就喘粗气,还动不动就回头喷你。看我这匹绿膺马,比别人的都要高大。骑上去又威风又舒服。价格却比他们的都便宜。”
“绿膺马骑一小段路就得喂水,你想骑他出远门的话,要带上几百磅的水才行。你看战场上被抓的骑士骑的都是绿膺马,就是因为口渴得跑不动了。”
“胡说,之所以被捉骑士多数骑绿膺马,那是因为很多骑士都会选择它。没有一个骑士原意选你的杂种马,边跑边流口水,一点骑士风度都表现不出来。”
“那些买绿膺马的骑士都是被你骗了。你看买巴莱马的骑士,用起骑枪来比谁都勇猛,总能将对手挑得人仰马翻。”
“远征的部队从来不买巴莱马,走一半路就会倒在地上不起来。柏卡瑞马才是他们的选择。”
“别骗了!你那杂种马与柏卡瑞马跟本就是两回事。”
几个马贩吵得面红耳赤,迪诺悄悄从人堆中挤出来,才发现整个集市的马贩都加入到这场争吵中来了,除了角落里的那个高大的精灵。他正低头帮身边的白马清理腿上的污泥。在马的旁边,围满了看马的人群,不停地发出啧啧的称赞声:
“真是一匹好马,你看它那高傲的眼神,肯定很难驯服。”
“天哪,我第一次见过这么大的马蹄,这就是传说中的纯种柏卡瑞马吗?不是说只有骑士营的高阶骑士才买得到?”
“不知道这个精灵从哪儿弄到的,价格一定很昂贵。”
迪诺加入这群人的行列中欣赏骏马。这匹白马一幅天生的骏马像:圆圆的小耳,粗粗的鼻孔,全身洁白,没有一根杂毛,飘逸的鬃毛在夕阳下闪烁着银色光芒,强壮的腿部肌肉线条清晰可见。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双巨蹄,像两个结实的大铁盘,足有一般马的两倍大。迪诺摸摸瘪瘪的钱袋,知道自己买不起这样的马,只能在一旁过过眼瘾。
迪诺身后走出一名骑士,穿着耀眼的铠甲,看起来地位不低。他盯着白马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他向前一步,伸出手去,打算抚摸那雪白的鬃毛。
“不买的话别乱摸,弄掉一根毛也要你赔钱。”精灵冷冷地说。
“多少钱?我要了。”
“我卖马,钱是第二位的,先要看你和它有没有缘分。只有白马自己点头,我才会卖。”
骑士轻轻抚摸马的鬃毛,仔细地看着它,对方高傲地回看了一眼,甩开他的手,继续埋头吃草。
白马高傲的眼神惹恼了骑士,他抓住马鬃,纵身一跃,想要跳到马背上驯服它。
与习惯于在人类骑到背上以后再发脾气的烈马不同,这匹白马根本就不让骑士有机会骑到自己背上。骑士刚跃离地面,它就向旁边一闪,让骑士重重地摔在地上。
精灵急忙上前抓住缰绳,防止它踩到骑士。从外面钻进来几个士兵,把骑士扶起来,架了出去。
围观的人群中没有一个再敢出来现丑的。精灵也不着急,把白马拴在那里继续吃草,自己依旧躲回角落,把头埋在兜帽下面。
过了好一会儿,迪诺终于忍不住了,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
“我可以摸摸这匹马吗?”哪怕一小下,一个小指头也行。
“你要买的话试骑都行,不买别碰。”
“我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迪诺一口应了下来。为了近距离接触这样的宝马。丢一次丑算不了什么。
迪诺走到白马跟前,他觉得自己应该先打个招呼。
“下午好,白马。”
周围人一阵哄笑(“他居然跟马说话。”)。
不过精灵没有笑,“它的名字叫班塞。”他提醒迪诺。
“下午好,班塞……哦……将军。”白马高傲的眼神让迪诺想起将军,就给它封了一个军衔。
围观的人笑得更利害了。不过笑声很快就停了下来,人们屏住呼吸,不相信眼前的景象。
白马班塞听到迪诺的招呼,停止了进食。它抬起头,友好地看着迪诺,轻轻叫了一声表示回应。
迪诺趁热打铁,上前轻轻抚摸班塞的鬃毛。白马享受地把脖子倚在迪诺胸前。
“骑上去!”人群中有一个声音喊到。
迪诺看了看精灵,后者微笑着点点头。他轻轻跃上马背,白马用蹄子轻快地点着地,像在跳踢踏舞。而迪诺骑在它背上,一点微微的震动都感觉不到。
“班塞是你的了!”精灵快乐地说。
迪诺从马背上跳下,怜爱地抱了抱马颈。围观的人看到结束,也就渐渐散去了。
“那么,我只要三十枚金币。”听得出来,这是很低的价钱。
迪诺这才从刚刚的喜悦中醒过来,他掏出钱袋,不好意思地说:
“抱歉,我该来打扰您的生意。我一共只有十五枚金币,应该想到买不起这匹马的。”
“噢,原来是这样,我不知道你这么穷困。”精灵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慈祥。他走到白马身旁,问:“班塞呀班塞,如果我只要十五枚金币就把你卖给这位骑士,你愿意吗。”
班塞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迪诺,然后跃起前蹄,长啸一声。
迪诺有些难为情,考虑是否要偷偷溜开。但幸好他没这么做,因为精灵随后转过身来,对他说:
“就十五枚金币了。”
迪诺拿出身上仅有的十五枚金币,递了过去。精灵狠狠地搂了一下白马的脖子,飞快地跑开了。迪诺远远望见他仿佛在擦眼泪。
回到家中,迪诺找出一些柔软的布缝了一个垫子,用来垫在马鞍下面,以防骑马时磨痛了班塞将军。万事俱备,只差明天寄来的录取通知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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