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选秀般的招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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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冉冉升起,阳光铺在巨大的城堡塔楼上,“奥底堡”三个大字折射出七色光芒,耀眼的光辉让人无法直视。虽然是清晨,可城堡广场上摩肩接踵,上千个身披豪华战铠的骑士聚集在此。连身材矮小的小贩也无法像平常一样在人群中自由穿梭,只好站在高地大声吆喝来招揽生意:
“亮银铠甲,防护铁锤的最佳选择,让不怕碎的铁锤统统砸来吧……”
“水晶镶嵌的双手巨剑,使您的进攻更加华丽……”
“圣盾协会认证盾牌,绝不会坠断手臂,给您最舒适的佩戴体验……”
“骑士乐刨须膏,专门针对骑士肤质设计,让您随时精神焕发,给评委以最佳印象……”
“皇家骑士精神焕发的秘密武器,专业提神饼干,吃一块可以解除一整天的困意……”
“魔法家护肩,更好地保护自己,还可以完美解决腋下臭的困扰……”
“贵宾休息棚,可提前报名应聘,每位只收一枚金币……”
随着八点的钟声响起,一名着浓妆的女牧师随着升降梯进入广场中央的钟楼,四下渐渐安静起来。女牧师轻轻擦掉额头的汗滴,将扩音项链挂在颈上,她的声音明亮而又迷人:
“各位居民,各位骑士,早—上—好!欢迎来到奥底堡守卫骑士征聘现场。”
随着一声巨响,闪烁的五彩丝带从钟楼顶端喷出,广场上响起了阵阵欢呼。
“今天,我们的招聘现场来了很多骑士应聘。为了使招聘程序更加公正,我们请来了萨曼大陆最公正的公证团——诺佛骑士公证团。请大家鼓掌欢迎!”
一位面无表情的女人坐在广场平台上,她向周围人漠然地招招手。广场上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今天的招聘分三轮比试。第一轮比试称为海选,每位骑士可以从骑术、剑术、弓箭和骑枪中任选一项进行自选表演,每个项目将会有一位专业评委进行打分,而且会从中选出十名骑士进入下一轮;在第二轮晋级赛中,将由四名主考官随机抽选问题,进行现场测试,如果四位主考官一致通过,才可以进入下一轮;第三轮比赛前,将先由本城居民对前一轮晋级的骑士进行信鸽投票,结算每位骑士的支持率,前两名可以直接入选奥底堡守卫骑士,第三个名额由剩下几位骑马比试四个回合,由十三位天真的小朋友组成的大众评审团投票来决定输赢。”
女牧师特意停顿了一分钟,等待观众的欢呼声。不过似忽复杂的赛制将大家都弄糊涂了,没有一人识趣地鼓鼓掌。
“首先进行的是——第一轮,海选。场地就在城堡大门外的空地上,请大家按报名次序,依次出场比赛。”
城外的空地已经由石灰整齐地划分出四块区域,由东至西分别是骑术、剑术、弓箭和骑枪四项比赛的场地。每项比赛均有一名评委坐在城墙下距离赛场很远的地方对骑士的表现进行评判。赛场被围得水泄不通,迪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靠女牧师的解说来了解比赛进程。
“第一位选手已经骑上了战马,这位高大——对不起,也许很英俊,但我看不清,所以这里只能说高大,如果也英俊的话等下一轮我会再补上……哦……总而言之,这位骑士上了战马,他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生辉,他骑着马,他的马开始跑了,他的马越跑越快,他的身体从马背上跃起,他是要做一个我们从未见过的高难度姿势吗?我好期待。噢!不……他是被马给摔下来了。
“剑术比赛场上已经有了一位选手,他使用的剑比一般的双手巨剑还要大几倍。看得出来,想舞动这么沉的剑一定要很强壮才行。没错,他的确很强壮,他越舞越快,他开始原地转圈,太酷了,他简直就是一阵旋风,他身体在倾斜,最后一招一定很精彩!不好,他失去平衡了,他带着剑……不对,是剑带着他,飞向了评委,我的上帝……我不敢再看了……感谢上帝,这位评委及时用障碍魔法定住了他。
“善于使用骑枪的骑士都是猛男兼帅哥。现在就有一位脖子和头一样粗的骑士,腋下稳稳地夹着标枪,冷静地看着靶子。他双腿一夹,坐骑像箭一样笔直地向前冲去。做得好!他精准地刺中靶子,厚厚的人形稻草靶像一面旗子一样挂在他的标枪上。他怎么还不停下?糟了,刹不住马了,天哪……可怜的评委,那一定很痛。还好他是个牧师,可以自己止血。
“弓箭比赛波澜不惊,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危险,因为选手射箭的方向都没有人敢于停留。等一下,这位选手怎么了?噢,他的鼻子被弹回的弓弦划伤了……这项比赛好像也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安全……”
似乎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轮到迪诺上场了。他选择了马术作为比赛项目。这匹马异常高大,迪诺跳起来才踩到马镫,引来围观者一片哄笑。
“这个骑士身材很特别,好像并不适合做骑士,看来他选择骑术是明智的,因为他可能根本拿不动双手巨剑和骑枪。不过这匹马好像并不太喜欢这个新主人,或者只是想把他掀下身去。马在跳跃,马在摇摆——这种纯种的骑士专用马在负重过轻时会表现得过于活跃。骑士被颠起来了,他又稳稳地落在马背上;骑士身子弯向一侧了,他又强行正过身来。看来这个骑士也很有毅力,不想轻易被摔下来,他坐下的马却越跳越勇,骑士紧紧搂住马脖子,他要干什么?太可笑了,大家看,他在和马说话吗?”
迪诺是第一次骑这么烈的马,一上马以后他突然觉得有点紧张,不知所措。当他趴在马脖子上时,下意识的,他的嗓子里唱出一首舒缓的歌,连他自己也觉得紧张情绪消失了,整个赛场变得很安静,似忽时间都停下了脚步。跨下那只脾气暴戾的马慢慢停了下来,忽然回头,像旺旺大人那样舔了一下他的脸。迪诺心里静了下来,他知道,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奇迹吗?在对马的简单耳语之后,我们的骑士已经让马温顺了下来。他说了些什么?是说要喂马吃草吗?大家看,马跑起来了,是那种稳健的奔跑。骑士直起身来,他在向周围欢呼的人群。他驾着马向赛场中成排的障碍跑去,糟了,他要撞到障碍上了!越来越近了!漂亮!骑士和马一跃而起,他们越过障碍了!不是一个障碍,而是整个障碍群!他得到了今天第一张通行证,直接进入下一轮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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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轮,迪诺才能近距离地看清四个评委的样子。为首的是一位年迈的骑士,总是一脸迷惑的样子,好像不知把老花镜落在哪里了;第二位是一名魔法师,一直紧握着魔杖,小心翼翼地看着每位骑士手里的双手巨剑;第三位肩上缠着绷带,一脸愤怒和疼痛交织的复杂表情;最后一位一直盯着塔楼上的女牧师,根本没心思看选手比赛。

“第一位出场的是上一场中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高大骑士,他叫彼得。刚才我到近处看了一下,他还是很英俊的——上一轮没说,这里补上。他进入第二轮的原因是,从马上摔下来时比起他选手飞得更高,姿势更优美。他抽到的题目是——弓箭,只见他轻轻一拉,铁背弓就变成圆形。箭飞出去了,仿佛带着‘嗖’的声音。箭射得太快了,跟本看不到踪影。结果怎么样?看靶子好像没中。箭到哪儿去了?那边好像有点骚乱,别急,已经有牧师过去了……
“这位比尔是上次刺伤评委的骑枪手,但毕竟还能刺中些东西,所以艰难晋级。他带着歉意的微笑入场了。潇洒!太潇洒了!千百双眼睛盯着他的手,看他能抽个什么样的签。骑术!他抽到的是骑术!哇塞,上马的姿势都这么潇洒!骑枪手骑着马在绕圈,标枪手骑着马向相反的方向越跑越远,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应该有人去把他追回来?
“这位名字叫作山姆的选手鼻子上还包扎着绷带,他是怎么弄伤的自己?如果毁容可就惨了,会影响后面的信鸽支持率的。他要进行的项目是骑枪。天哪,为什么每个骑士骑马跨枪的姿势都这么帅!他威武地骑在马上,鼻子上的绷带反而增加了一分调皮的帅气。他背对着评委席,冲向人形靶。帅哥,加油!很遗憾,他没击中目标。这位帅哥毫不气馁,他调转马头,想要以面向评委席的方向再试一次。评委示意他不用了,再给他一次机会不行吗?
“曾经以一招飞剑技惊四座的骑士迈克出场了,他粗壮的脖子肌肉纠结,铠甲的缝隙可见发达的肌肉。他会再次展示那惊世骇俗的剑法吗?天哪!他抽到的果然是剑术。什么?评委直接让他走了?
“那位在上一轮表现出色的骑手上场了——他叫什么?让我看看。有人告诉我他模样很帅,但我和大家看法一样:不够强壮的骑士永远无法和帅沾上边儿。哦,这位名为吉诺·孙的骑士上场了,他的题目是什么呢?……剑术!他抽到了剑术。吉诺·孙走到场上,上一场的胜利让他自信倍增。他缓缓地抽出佩剑。他单手持剑!看不出他的力气居然这么大,靠一只手就能舞动双手巨剑。噢——对不起,前面传来最新消息,他用的是长剑而不是双手巨剑。很遗憾,我不得不提醒他,用长剑远没有双手巨剑酷。他开始挥舞长剑了,他的面前有一个假想的敌人,不过这个敌人比一般的敌人更加灵活,他上窜下跳、左摇右摆。吉诺·孙——啊不,是吉诺·逊——他就不能起一个不容易拼错的名字?吉诺·逊跳得真高,吉诺·逊舞得真快。吉诺·逊表演结束,他得到了阵阵掌声和喝彩,评委一致通过晋级。不过,现在还很难说是最后的胜利,信鸽投给谁将由居民们决定。不知他们是喜欢高大英俊的骑士呢,还是剑舞得快但不够强壮的骑士?”
第二轮比赛之后,围观的本地人开始纷纷投掷预先买到的投票信鸽,支持自己喜欢的骑士。在快速地统计票数以后,支持率的排行榜出来了。
“各位居民,各位骑士,中午好!欢迎回到奥底堡守卫骑士征聘现场。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有四位骑士进入了这一轮比赛。他们分别是帅骑手彼得、骑枪手比尔、弓箭手山姆和名字难拼的吉诺·逊。在工作人员的辛苦统计下,信鸽支持率已经出台,名次如下:第一名,彼得,三千零一票;第二名,山姆,二千九百八十一票;第三名,吉诺·逊,二千九百八十票票;第四名,比尔,五十一票。根据比赛规则,彼得 和山姆直接晋级,而吉诺·逊将和比尔通过最后一场比试决定谁去谁留。这就是我们的招聘规则,合理但是残酷。所以如果你喜欢哪位骑士,千万不要犹豫,请赶快购买信鸽投票,不然他就会处于不利位置。现在所有骑士的信鸽票数清零,在最后一场比赛期间,请重新投票支持您喜欢的骑士,最后三位入选骑士的官职将由新的支持率排行决定。
“第三轮比赛开始了。两位选手都骑上了坐骑,着银甲的是吉诺·逊,另一位着金甲的是潇洒的比尔。比尔使用的仍然是威力无比的骑枪,而吉诺·逊选择了不大受骑士青睐的长剑。从武器上大家就基本可以看出那位会赢了吧?比赛开始了,比尔右臂稳稳夹住骑枪,驾马疾速冲过来,眼看就要刺中了,被对方躲了过去。这位骑士,他叫什么来着?让我查查,找到了,是迪诺·逊——他的名字真难记——一个转身,长剑险些刺中比尔,在他的脖子前停了下来。比尔努力转过身来,沉重的标枪在他手中挥舞得潇洒自如,扫向迪诺·逊头部。迪诺·逊低身闪过,又一剑递到比尔胸前。险境下猛男比尔依然潇洒,他勒马后退几步,重新冲向迪诺·逊,被对方从右侧闪过,回手一剑——不!迪诺·逊斩落了比尔的头盔。比尔趁其不备,反手一枪——不!又被躲过了。什么?骑枪被长剑削掉了一截。
“四个回合结束了,比尔很潇洒,迪诺·逊也满脸喜悦。两人下马站在评委面前,等待大众评委将代表投票的勋章贴在自己胸前。第一位大众评委上来了,他会把票投给谁呢?耶!和我想得一样,他把票投给了比尔;第二位大众评委,哦不,他投给了迪诺·逊……现在票数是六比五,迪诺·逊暂时领先。第十二位评委把票投给了比尔。现在比分相同,最后一票将决定谁去谁留。会投给谁呢?我和现场支持比尔的观众一样紧张。没错,他做得很对!他把票投给了比尔!他把票投给了比尔!比赛结束了!比尔赢了!比尔万岁!迪诺·逊终于可以回家了!万岁!……”
观众中响起阵阵嘘声,迪诺心中愤愤不平,明明自己一直占着上风,为什么那些大众评委会将票投给对方?他想要大声喊出来:“黑幕!”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他拼命想要喊叫,忽然从睡梦中惊醒,满头大汗。还好是个梦!不过一想到梦中情景,迪诺还是心有余悸。他已经变卖了祖传的小屋,并几乎花光了换来的所有金币。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了,万一应聘时真的遇上黑幕,自己该如何是好?窗外乌黑寂静,连树木都沉睡得忘记了抖动树叶来发出“沙沙”的声音,可迪诺却辗转难眠。最后,终于有一件事让他能够安心睡下去:反正应聘失败以后还能报销路费。而且这是他加入骑士团的难得机会,绝不能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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