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遇到猎人真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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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纳德镇的面包真是神奇。不用说提神的大蒜面包和耐饿的果子面包,光是松油面包就帮迪诺克服了很多困难。有时班塞将军觉得累了,给它塞上几口就马上活力百倍。有美味相伴,一切艰难险阻都可以抛掷脑后,旅途变得很轻松,不知不觉已走完大半的路程。
这一天,来到了一个繁华的小城。在地图上,迪诺面前横着一条河。他向当地人打探,终于找到了这条河。虽然在地图上看起来不起眼,可这条河有几英里宽,深不见底,看样子必须买条船才能过去。
在离小城不远的地方有一家船坊,三面环绕高大的杨树林。迪诺看看钱袋,只剩五枚半金币,估计也就能买一艘二手的小木船。硬着头皮去问问吧,就算钱全花光了也还有些果子面包可以在路上充饥,住不起旅馆就露营好了。
船坊内,一位瘦瘦的中年人正在为船骨架箍铁。
“请问,有船出租吗?”
“出租?笑话!现在正是贸易旺季,哪有船出租?只卖不租。而且船只剩一条了,喏,就是那边那条,十五枚金币。”船工头也不抬。要不是船的位置显眼,根本没人知道他说的“那边”指哪边。
“有旧船卖吗?”
“旧船?你这人真奇怪,干嘛要旧船?不过你很幸运,我的老船要淘汰了,在那条船左边,七枚金币。”船工丢下铁钳,把旧船指给迪诺看。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一艘破旧的小船停在河边,船身大面积掉漆,船舷上部还有几个明显的裂缝。
“那船太破了,能不能便宜点?”
“就这一条了,不讲价。”
“我就身上只五枚半金币,您看不够的钱能不能拿这些维纳德镇的面包来顶替?”
迪诺诚恳的话在船工听起来愈发可笑。
“面包?开玩笑,一枚金币能买几大船。”
“我这是维纳德镇的面包,有特殊功效的。你看,这种松油面包能提高人的耐力,这种果子面包比任何食物都耐饿,这种蜂蜡面包……”
“行啦,快别逗了,样子怪点的面包就想拿来骗人?没钱就快走开人,别影响我工作。”
迪诺还想说些什么,但船匠直接将他推出船坊。看迪诺站在门口不走,船匠在里面冲他大声喊:
“你要是真想买船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把你身后那匹白马拉到集市上,一定能卖不少钱,到时再来买这条船。”
迪诺拉着班塞沿河边慢慢踱步,发愁去哪里弄两枚金币。他真的舍不得将白马卖掉。班塞将军懂事地用头擦着迪诺的脸,嚼子扣环刮在迪诺颈上挂护身符的细绳上,将绳刮断,护身符掉到了河滩上。迪诺蹲下捡起护身符,父亲的话又在耳旁响起。
“做一个骑士,将是你毕生的荣耀。”
迪诺抓住班塞的头,紧紧盯着它的眼睛,希望自己心里的声音能够传给班塞:“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可你知道,我一生中最大的梦想就是去做一名骑士。现在这个梦想前面横着一条河,只有将你卖掉才能买条船过去。你放心,等我赚到钱马上再把你买回来。”班塞将军似懂非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粒泪珠突然落了下来。它点点头,仿佛在和迪诺交谈。
狠狠心,迪诺领上班塞将军赶往当地集市。一路上,白马的眼角不停地渗出泪水。迪诺感到牵缰绳的手有点湿了,心里明白班塞将军舍不得自己,但却不忍心扭头看它。
他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遇到一大群地精时,要没有它的帮助,自己早就葬身箭下了;他也不能忘记,每一次在野外露营,是它一夜不合眼为他放哨;不管路途遥远,还是负担过重,它都默默承受,毫无怨言。
迪诺擦擦眼角的泪水,在集市口买了一个纸板,在上面写道“白马待售”,挂在班塞将军的脖子上。走到集市的一个角落里。
没多久,来了一个穿黑色猎人服的大汉,一脸厚厚的络腮胡,身高中等,模样粗壮,肥大的肚皮几乎快要将那里的衣服撑爆。他一进集市就注意到班塞将军,径直向这里走来,盯着那个牌子发呆。
“白——马——寺——售——?白马寺在哪里?那里的马很有名吗?你是白马寺的?”他看了许久,才说出这样的话。
“这字不是‘白马寺售’,而是‘白马待售’;马也不是白马寺的马,是纯种的柏卡瑞马。你看它的蹄子,比其他品种的马要宽厚很多,耐力更持久。”迪诺耐心解释。但说实话,如果还有别的买主,他并不想将班塞将军卖给这个粗鲁的家伙。
“嗯,马的确是好马,不过你在广告中说谎,要给我加倍的折扣。”
“我没说谎,这写的是‘白马待售’,不是‘白马寺售’。是你自己弄错了。”迪诺都不想跟他解释。
“明明是‘白马寺售’嘛!你以为我念书少就好欺负?我找个念书多的评评理。哎,你,别愣着,就说你呢!你给评评理,这几个字念什么?什么?你不认识字?那好,我告诉你,这几个字是‘白马寺售’,可这个年轻人偏偏说他是‘白马待售’。你说‘寺’和‘待’这两个字能这么像吗?差十万八千里呢!真是奸商,还想骗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萨曼大陆最出名的赏金猎人洛瓦德基思……的朋友……哦……我也是很有名的赏金猎人,等我抓住大盗比格·霍里以后会更出名。哼!想骗我?我见过的骗子比你们所有人见过的加起来都多!”
迪诺不想和他纠缠,就打算带着班塞离开这儿。却被赏金猎人抓住胳膊不放。
“大家快来看看,这人理亏就想跑了,想骗人骗不成就想溜了。还有没有王法啦?”
“你到底想怎么样?”迪诺不耐烦地说。
“买你的马呀。”赏金猎人小声说。
“好,十枚金币。”
“两枚。”赏金猎人作出一副很吃亏的样子。
“什么?你也太能砍价了吧?我买这匹马的时候花了十五枚金币呢!”
“你已经骑这么久了,自然应该便宜些;再说刚才做虚假广告被我逮住,给个特殊折扣是应该的。”
“我不卖了。”
“那好,四枚金币,最多了!”
迪诺懒得和他纠缠,转身要走,猎人抓住他的手腕,用更大的声因喊着:
“大家都过来看看啊,虚假广告,被识穿了还抵赖,还不肯卖给我……”
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很多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迪诺一时乱了阵脚,只是觉得钱够买船了,不如卖给他算了。

“好,我卖给你。不过你要事先答应我一个条件,一定要对这匹马好点儿。”
“马卖给我就是我的了,你管得着吗?”猎人得意地说。
“那我不卖了,你把全集市的人都叫来吧,我就不信没有一个认识字的。”
猎人斟酌了一下,觉得自己这里确实理亏,不好张扬,不如说个软话算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想想,我是有名的赏金猎人,肯定比你更会照顾动物嘛。”
虽然不怎么相信对方,但迪诺还是把马缰交给了赏金猎人。他不敢再看白马的那双眼睛,只想快一点离开。赏金猎人在他身后大喊:
“记住了,我叫凯斥,保质期内出了问题我会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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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诺回到船坞买刚才那只旧船,船匠却突然涨价,要八枚金币。
“刚才不是说好七枚金币的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那艘唯一的新船刚卖掉,这是仅剩的一艘船了。船市紧俏,不比往常,这就叫随行就市嘛。”船匠脸上挂着“这是理所当然”的表情。
正讨价还价中,凯斥不知打哪儿绕来,忽然冲到两人中间。
“这船多少钱?我买了我买了。”他根本无视自己前面的顾客。
迪诺急忙取出八枚金币塞到船匠手里,买下了这条船。他把随身物品全部拿到船上,正准备上船,凯斥牵着班塞过来了。
“你不介意让自己以前的马搭一下顺风船吧?顺便还可以带上它的新主人。”胡子拉碴的脸上居然也能堆起这种谄媚的笑容。
说实在的,迪诺很愿意让班塞搭顺风船。至于它的新主人,如果表现得安安静静,自己也不介意顺便捎带上它。
“你怎么知道我跟你同路?”迪诺还是要先问清楚。
不过在凯斥看来他是在讨价还价。他仿佛有急事要过江,完全没了刚才谈价钱时那种状态。
“在这里买船一定是要过江了。大家都是同路人,不要这样嘛。要不这样,你载我过江,我把马还给你,退一枚金币好了,另外三枚当作我买船的一份钱。”
还没等迪诺应声,班塞就兴奋得跳了起来,它用力咬开凯斥握住缰绳的手,跑到迪诺身边,把头贴到他的脸上。
看来不需要再费什么口舌了。没用上一刻钟,两个人和一匹马就乘着小船来到了河中央。船只比班塞大一圈,所以吃水线有点高,凯斥厌恶地看着溅到身上的河水。
“这匹马太沉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非得被淹死不可。”
其实没有那么夸张,即使有些水溅入船内,也很快就被太阳晒干了。
船快靠岸时水流突然变急,船身晃了一下。凯斥抓紧船舷,紧张地扫视水面。
就在几英里远的地方,一个黑乎乎,毛绒绒,脑袋巨大的动物向这里游过来。
“水怪来了,水怪来了!我们得加快速度。快把马推下去,不然我们都要被吃掉。啊!……”
班塞一个飞腿,把凯斥踢到了河里。他抓住船舷,想要爬回来,迪诺也去拉他。不过凯斥太沉,拉不上来。迪诺示意班塞将军帮忙,它不情愿地把头伸过来,让凯斥抓住它的缰绳。船的吃水线本来就有点高,凯斥刚抓到缰绳,用力一拉,船翻了。
迪诺和班塞将军也跌入了河里。行礼全被河水冲走,可惜了那一大袋维纳德镇的面包(后来这条河里的鱼变得耐力非凡,多高明的渔民也对付不了它们,导致这一带渔业荒废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些面包)。
其实迪诺水性不赖,但此时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浮不起来,只好抱着船身漂着。离对岸大约还有一英里远,凯斥抓着班塞将军的缰绳游到对岸,对着迪诺得意地大喊:
“这匹马又归我了!哈哈,只花三枚金币就买到了纯种的柏卡瑞马,这是我有生以来占到的最大的便宜!”
凯斥正在得意地叫着,忽然感到有人在踢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班塞将军。它气得两个鼻孔鼓鼓的,正在一点点后退。
“死马,敢踢我?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吗?老子是猎人,专门对付你们这些动物的……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你要再不停下我就不客气啦。哎哟……”
班塞将军退了没几步就冲了回来,将凯斥撞翻在地。凯斥爬起来,揉揉**,掏出匕首。
“你个臭杂种马,看我不宰了你。”
班塞前蹄跃起,将凯斥手中的匕首踢掉,接着又将凯斥踹倒。
“臭蹄子,你看我不……”
班塞以更快的速度向他冲过来,凯斥捂住**,一边吼着要踢白马的**,一边一溜烟儿地逃跑了。
迪诺和船已经被河水向下游方向冲走了几十英尺,水中的大头怪物越来越近。班塞将军从岸边追过去,想去救迪诺,但河水太深,近不了他的身。班塞衔着缰绳末端,试图甩到迪诺身边,不过距离太远,反倒使迪诺在伸手去接时险些松开船身沉下去。
转眼间,那只大头怪物游到了迪诺身边。原来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大狗。它的脑袋更是硕大无比,似乎可以吞下一头小猪。
迪诺是非常爱狗的人,见了这样巨大的狗也不得不心存警惕。他和黑狗对视了一分钟,才确定对方没有扑过来的意思。
“你好啊!”迪诺忍不住去拍拍它的头,那头除去巨大无比这一点外还是很可爱的。
黑狗舒服地叫了一声,叼住迪诺肩上的铠甲向岸边拉。它顺利把迪诺带到对岸,到一旁用力地甩着身上的水。岸边泊着那艘在船舫见到的新船,迪诺坐在船舷上,倒掉靴子中冰凉的河水,来到它身边,感激地抱住它。黑狗则开心地舔着迪诺的脸。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汪呜——”
“什么,你还没有名字?我给你起一个怎么样?”
“汪汪——”
“旺旺?那好,你就叫旺旺好了。这个名字怎么样,我的旺旺大人?”
黑狗满意地点点头,挺起胸脯,那样子还真像一个大人物。迪诺轻轻拍了拍它的头,转身去拉班塞将军过来。
就在这时,一张巨大的粗绳网从天而降,把旺旺大人困在里面,紧紧裹住。
网的那一端看不出来有人,但却拖着旺旺飞速赶往旁边的矮山。
迪诺顾不上晒干湿漉漉的衣服,骑上白马尾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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