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维纳德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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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不大的小镇,只有一条街道能够容下大型马车并排行走。但小镇异常繁荣,街上熙熙攘攘地挤满人群,路边随处可见马车拼起的临时摊位。
迪诺又饿又累,正巧旁边有个面包摊,便拍拍班塞,让它在路边啃点儿杂草充饥,自己到摊上去买些面包。摊主是个脾气火爆的胖厨娘,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生意。
“维纳德镇最有名的面包,刚出炉的。松油面包,本地特产,增加耐力,旅行必备;口味独特的大蒜面包,辛辣提神,帮助集中注意力;獾油面包,具有火焰防护效果,让你的皮肤形成长达半小时的火焰保护膜;甜杏仁油面包,美容养颜,适合皮肤粗糙的女性每日食用;勿忘我面包,送给你最爱的人……哎!说你呢,决定买了再那;还有你,不许翻动面包,都是一样的份量……”
面包摊前十分拥挤,迪诺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这么多闻所未闻的面包真让他难以选择。买松油面包吧,长途跋涉很需要提高耐力;可提神的大蒜面包能帮助他应付急事;如果遇到喷火的怪物,獾油面包就能派上用场了;不过另外一种外皮硬硬的面包好像也不错,那是蜂蜡面包,放一年也不会发霉。
迪诺仔细推敲,终于选定几个好不松油面包和大蒜面包,还有一个蜂蜡面包。购买的队伍太拥挤,几个面包费了很大力气才抢到手。
远处跑来一个农妇,对着胖厨娘耳语了几句。
“什么?”胖厨娘焦急地喊了一句,拉着面包车就往住宅区里面跑,连钱都顾不上来收。
“别走,我还没给钱呢!”迪诺抱着刚捡到的面包,在胖厨娘身后边追边喊。
转眼间来到一个简朴的住宅。整齐的木栅栏,干净的玻璃窗;院子里晾满稻谷,耙出一条条沟壑以加快晒晾速度,中间还放个稻草人吓走偷嘴的麻雀。
胖厨娘把面包车停在大门后面,绕过稻谷。稻谷铺满了整个庭院,她要贴着栅栏根和墙根走才不至于踩到。迪诺跟着传消息的农妇,像胖厨娘一样小心翼翼地绕过稻谷,来到里面的房子。房子不大,所有装饰尽量从简,不过十分整洁。面包的香气四溢,从厨房门闯了出来,熏得迪诺不停地咽唾沫。
走进离大门最近的小屋,里面有一张儿童床床上的铺盖乱七八糟地卷到一起,床前一个小桌,被撞得四脚朝天。地上丢着一张白纸。迪诺捡起,仔细阅读。上面写着:
“把你儿子带走,教他一些实用的盗贼技能。以后他就是我的徒弟,不会再回来了。
“爱你的比格大盗。
“另外,如果这件事被守卫知道,我就一刀把他宰了。”
胖厨娘趴到床上嚎啕大哭。
“都是我不好,”她说,“我每天都把汤姆锁在家里,什么事也没出过。可今天走得太急,居然忘了锁门。只忘了这一次,就出事了。”
“我们去报案吧,莉莉,”传消息闭塞的农妇说,“艾德华骑士人很好,会来帮助我们的。”
“不行!”胖厨娘坚决地说,“比格大盗会杀了我的儿子的。”
迪诺仔细观察四周:凌乱的房间确实像是有过一番争斗,有着歪歪扭扭字迹的白纸也被踩过几脚。他又看看院子,问胖厨娘:
“你儿子平时最喜欢到哪里玩?”
“镇中央的假山和秋千。不过我很少让他去那里,因为我没时间陪他,怕他自己有危险。你问这个干嘛?”
“我们去那里找吧!”迪诺胸有成竹地说。
“怎么可能?那些大盗强走孩子,还会陪他们玩?”传消息的农妇表示不相信。
迪诺笑着耸耸肩。
胖厨娘想了想,说:“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先去看看吧。”
传消息的农妇虽然一直表示不可能,但还是跟着去。
三人重又费力地绕过稻谷,由胖厨娘引路,直奔镇中央的小型公园。
这实在是一个很简单的公园:北侧一座小假山,中间有一个可以让小孩子赚进钻出的空洞,周围由石沿围住一小滩水。假山旁边是一个八人转椅和矮小的滑梯,许多孩子在这里欢笑嘻戏。最南边是一排秋千,一个小男孩孤零零地坐在上面。
“汤姆!”胖厨娘冲过去,把男孩紧紧搂在怀里。
“你怎么知道他没被绑架?”传消息的农妇有点失望。
“很简单。哪个绑匪会那么小心翼翼地在院子里走路,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在稻谷上?”迪诺笑了笑。
“哇,我怎么没想到。还有别的吗?”
“没了,除了我还知道比格大盗在作案现场留下的署名是‘’,那是他的名字‘比格·霍里’的缩写。”
“原来你是根据署名猜到的。”尽管迪诺的语气里把这个因素的重要性降到最低,但农妇还是这样尖刻地说,仿佛这件事谁都能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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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架事件圆满解决,胖厨娘不但没有收迪诺面包钱,还送了他一袋秘制的熊油面包,可以大幅度增长力量。迪诺抱着两袋面包,开心地回到班塞所在的地方。
本来围在街边购物的人都围到了班塞身边,就连商人们也尽量把货车往前挪着,以便于看得更清楚些。一个高大年轻的骑士,古铜色肌肤,肌肉匀称,正站在班塞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鬃毛。而班塞露出和踩死地精一样地骄傲表情,活像一个凯旋归来的将军。

见迪诺回来,班塞快乐地叫了一声,顶开人群来到迪诺身边。骑士跟着出来,很礼貌地点点头。
“你好,年轻人。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德华,是维纳德镇唯一的守卫骑士,后面那些人是我的手下。”他指指身后,几个士兵正在用越来越多的绳子捆一个瘦小男人,“不过他们绑人的技巧还不熟练。你的马真是一匹神马!这个盗贼我们已经找了好几天了,想不到被你和这匹神马逮到了。”
然后周围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讲起刚才的事。
胖厨娘走后,这个位置被一个小商品摊取代,精致便宜的物品立刻引来大批消费者。一个戴兜帽的瘦小男人在外面挤了很久才挤进去,但什么也没买,就又挤了出来。
瘦小男人挤出人群,把刚才偷到的钱包掂了一掂,回头看看钱包的主人,他们还在疯狂挑选商品,根本没发现被盗。盗贼很是得意,转身正要离开,一不小心,脸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他后退一步,揉揉撞出金星的眼睛,向前一看,一匹全身雪白的骏马正低头瞪着自己,粗粗的鼻孔向外愤怒地喷气。原来班塞将军早就发现了这个小贼,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呢。
盗贼把抓钱包的手放在身后,冲白马尴尬地笑着,边笑边悄悄地向旁边移动,想趁机溜走。班塞将可不是那么容易甩开的。盗贼不动,它也不动;盗贼慢动,它也慢动;盗贼快动,它也快动;盗贼向哪里挪动,它就向哪里挪动。过了一小会儿,盗贼发现仿佛有张网子罩在自己周围,怎么也甩不开这匹白马。
抢购的顾客们都停住了,回头观看这场人马大战。失窃者看到盗贼手里的钱包是自己的,冲过来争夺。盗贼转过来,面露凶像,另一只手去摸后腰上的匕首,却怎么也摸不到。回头一看,匕首被班塞叼在嘴里,得意地瞪着盗贼。
此时艾德华巡逻路过,过来挥拳将盗贼打晕。
“情况就是这样,我得好好谢谢你,不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骑士笑着说。
“谢谢!不过我很好,目前还没有什么困难。”话音刚落,迪诺的肚子很响地叫了一声。
“我请您吃顿饭吧。就在不远处有一家‘八只脚旅馆’,里面的食物远近闻名,我们可以去喝点儿黑莓酒,你如果累了还可以在里面休息一宿。而且,那里有上等的草料可以提供给这匹神马。”艾德华眨了眨眼睛。
很吸引人,还有马。迪诺看看班塞,它一听到上等草料,耳朵高高地竖起,充满期待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前蹄不耐烦地刨着地。
切成薄片的熏咸羊肉,外焦里嫩的烤火鸡腿,八分熟的小牛排,攒成小把的渍生菜,松软的红葡萄干面包,香气四溢的黑莓酒。不要说在疲惫的旅途中,就算在柏卡瑞堡,迪诺也没吃过这么棒的食物。艾德华非常友善,待人热情周到,不一会儿两人就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迪诺讲给他自己十一次骑士团入学考试的经历,艾德华谈到他在骑士团学习双手巨剑的第一天失手将老师打晕。迪诺多喝了几杯,有些微微醉了。艾德华却介绍起了维纳德镇。
“这里不是什么大地方,顶多算是一个小型城镇。但因为是萨曼大陆四条主要商道的交汇处,一般的商人、旅行者和冒险者都要途经这里,所以商业非常发达,居民们的生活也很富足。唯一有一件事令我们守卫寝食难安。”
“什么事?面包都被别人买走了吗?”
“不不不,我没有开玩笑。你想想,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商人,同时就会尾随来大批的盗贼,失窃事件时有发生。不瞒你说,我们人手不够。我敢肯定,任何时候,呆在城里的盗贼是守卫数量的两倍以上。”
“你应该为城堡再招些守卫了。”
“我们一直在向各个骑士团邮寄招聘启事,偏偏地方太小,那些眼高手低的骑士都不肯屈尊到这里做守卫。我看你人不错,不知道是否有意留下来……”
迪诺看看艾德华,又看看周围,热情的朋友,丰盛的饭菜,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吃饱了的班塞正在马棚中舒舒服服地乘凉,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但好像还缺点什么。缺什么呢?迪诺碰到了胸前的护身符,父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做一名骑士,将是你毕生的荣耀。”
迪诺意识到在维纳德镇他可以过上美好的生活,但却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
“谢谢。但我正赶往北方的奥底堡应聘守卫一职,因为只有在那里做十年守卫,我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成为一名骑士。”
“奥底堡?我怎么没听说过?”
“那是一座新建的城堡,现在有很多职位正在招聘。”
“原来是这样……不管怎么说,恭喜了,我们是朋友,以后路过维纳德镇时请来守卫楼找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吩咐。”
第二天出发前,艾得尔亲自送他出镇,又送给他一瓶松仁酒和一大袋果子面包,那味道闻起来就让人忍不住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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