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千里路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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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暮色朦朦
灯火点点隐在柳暗花明之下,折射在府南河里。
府南河河水清幽,虽说暮色已沉,路上行人却多了起来。暗香袭人,随着阵阵轻风浮动。
草丛旁,花树下,挡不住的嬉笑声扑面而来,声声入耳,中间夹着丝丝暧昧的呢喃音调,说不尽的风情画卷一一浮现出来。
一个身穿休闲装的俊秀男子坐在河畔的台阶上,望着眼前静如处子的府南河,神情有些痴了。
路人无数,脚步或急或缓从他身旁游过。偶有一两个结伴而行的粉子,被他的气质所吸,暗暗送来春波,他也视若无睹。成都粉子的火爆性格也是享誉一方,见到如此不识风情儿郎,银牙暗咬,内心处将这个家伙羞辱一番,方才移步远去。
府南河畔,路边KTV,一个不知趣的汉子正在话筒前高声吼着: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人世间有百媚千抹、我独爱爱你那一种、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
俊秀男子如听到歌声一般,心跳一时与曲调共振,心神荡漾之际,不知何时,他的双眼已满是泪水,在眼眶四周轻轻打转着。
“芬芳依旧,佳人已杳。”泪水一滴滴滑落下来,不染尘埃,是如此晶莹剔透。男子有些哽咽,任由泪水滴在台阶上。
“她爱这里的花香,也喜欢这里的幽雅,那年夏天的每一个夜晚,她都会拉着我的手,在河畔漫步,在青草上嬉闹。别人说我是校草,她是校花,可我们在这个学校三年,竟然谁也没碰到过谁,是的,我从来都没见过她。那一场化妆舞会,我用的那个假名夏天,为何会如此凑巧,她偏偏就叫夏天。她说她是天使,是专门来拯救我的。她说我不应该为她打架,那个丑八怪她根本看不上。她说我应该多晒晒太阳,苍白的神色太吓人,不健康。她说我不应该对她这么好,她是天使,终有一天要回到天堂去的。她说我应该好好活着,只有这样,在天堂里她才能安心……”
俊秀男子身子突地打了个冷颤,心底涌起一阵不安,扭头向身后瞧去。
四个穿着黑色T恤的大汉,正悄然逼近,二十米、十米、五米,在三米外的地方止住脚步,散成半圆形,将俊秀男子围在其中,手中各自拿把小孩常耍的玩具枪模样的东西。
凭着幽暗灯光,俊秀男子已经瞧清楚穿着黑T恤大汉手中的玩意不是玩具枪,是微型麻醉枪,国内的最新产品。麻醉弹仅有一发,中枪者三秒内必倒。四个黑衣大汉,四颗麻醉弹,就是一头老虎,也抵抗不了十秒钟。
俊秀男子眉头微皱,嘴角露出一丝惨淡笑容,静静瞧着眼前这几位大汉。
领头的黑衣男子轻轻挥手,冷哼一声,四颗麻醉弹瞬时离开枪身,朝着俊秀男子直奔而去。
奇变顿生,俊秀男子身形微微晃动,却已绕到领头的黑衣男子身后,四颗麻醉弹顿时全然打空,落在河对面的花圃里,叮叮直响。四个黑衣大汉一时惊愕,不由得呆在当场。各自睁大了双眼,实在难以相信眼前奇变。
俊秀男子轻轻拍了拍领头大汉的肩膀,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漠,说道:“今天我不想伤人,别逼我动手。”一言说罢,俊秀男子缓步朝着行人中走去。
直至背影消失不见,众大汉才回过神来。
俊秀男子正是天颖。
天颖慢慢地隐身在一个角落,脸上仍保持着那一丝淡淡的冷漠,冷眼瞧着不远处那四个大汉。花树葱郁,夜色黯淡,十数米的距离丝毫不能影响天颖的视线。
四个大汉彼此互望一眼,神色懊恼,眼前之事不由得不信。
最麻烦的问题是,一个活人,在眼皮低下溜走,回去后如何向老板交待,众大汉颇感头疼。
领头的大汉挥了挥手,四个人快步朝不远处的一辆尼桑奔去。尼桑并未熄火,待得四人上车,立刻朝着宽阔马路驶去。
车流滚滚,尼桑行速不算太快,车内大汉仍在懊恼不止,却不知他们眼中的猎物此刻正远远缀在身后。
府南河畔,算是避暑圣地,也是泡妞天堂,年轻的汉子,年少的姑娘,此刻纷纷涌到府南河边,刚入夜时分,用行人如织来形容,那么此刻则是:行人如蚁。
天颖挤在人群之中,看似闲庭信步,其实速度并不慢,几个摇摆,便是数十米的距离,一双锐眼遥遥盯着那辆尼桑。
尼桑越过大街,转了好几道弯,跨过几个路口后,钻进一条小巷,在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
路边是一个迪厅,门前停车位已经停满了各色豪车,密密麻麻一片。灯红酒绿,男女穿梭。遥遥看到四个大汉连同司机一起走进了酒吧,天颖才吁了一口气,从黑暗角落里迈步出来。

冷眼瞧着眼前这家迪厅,天颖摇头苦笑,喃喃自语道:“连刘德这类横行成都的地头蛇都能请得动,洛阳八爷好大的面子。”
天颖心中盘算了一下日期,眼神却渐渐冷峻起来,暗忖:“既然捉迷藏这么好玩,也玩了这么久,在离开成都之前,就让八爷你的手下陪我玩几天吧。”
“龟儿子地,这点破事都办不好嗦?”迪厅内,一个中年汉子怒火朝天,朝着眼前四个穿着黑色T恤的大汉骂道。
“德叔,我们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可是那家伙实在是太快了。”领头的黑衣男子懦懦说道,一双眼瞧着眼前这个叫德叔的中年汉子。
听得辩解,德叔心头怒意更甚,啪地一声,一巴掌重重扇在领头的黑衣男子脸上,说道:“按照我的吩咐做地?你娃儿脑袋长到咯?”
黑衣男子被扇的双眼直冒金星,嘴脚鲜血溢出,站在原地,不敢挪动丝毫。
见到领头被打,另一个黑衣男子鼓着勇气上前一步:“德叔,那个叫天颖的家伙,身法确实太快,我们四个人射的部位都是事先您交代过的,谁知道他瞬间就移到了老大的身后,我们都是练习过武术的,若说眼光,肯定不会太差,可是天颖爆发出来的这种速度,根本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
“你是说,他瞬移到你们背后?”一丝悦耳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疑惑的味道。一个长发飘肩,瓜子脸蛋,睫毛修长的靓丽女子从黑幕里出现。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对于刚才抓捕天颖那一幕,他记忆太深,可以说已经被深深震撼,此时此刻回忆起来,仍然莫名心动。
“德叔,天颖这小子藏的手艺倒是蛮多,先前知道他逃的快,功夫不错,现在看来,他还留着一手。我们得好好合计下一步计划才成。”靓丽女子媚眼丝丝,声音叮咚,笑着对德叔说道。
德叔原本冷峻的面孔挤出一丝笑容来,带着些许遗憾:“格老子的,这群白痴,做事如此不厚道,让阿凤你见笑了。”
这女子正是阿凤,洛阳八爷的得力手下之一。至于德叔,真名刘德,成都有名的地头蛇。
此次入川追踪天颖,阿凤原本不愿动用刘德的势力,只是在茫茫人海里捞针,寻找这个比兔子跑的还快的天颖,阿凤已经有点焦头烂额。心有千千策,管用的无一招,自家手下活动范围有限,八爷那边催促甚急,迫不得己情况下,阿凤才找到刘德,让他出面帮忙寻人。
早些年刘德在洛阳惹了一些事故,动静太大,差点蹲了黑屋,幸得八爷援手,动用了不少关系,才使刘德免了牢狱之灾。这份人情,刘德一直念着。此番阿凤来找,恰是有恩报恩之良机。
“你说八爷为何如此器重他,非要个活人才满意?直接弄死不更方便?莫非这小子是八爷的私生子,让你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捉他?”刘德嘿嘿一笑,言语间,摆了八爷一道。
“这个我可不知,改天你还是直接问八爷为好,他老人家安排我做什么,我只管做,从来不问缘由的。”阿凤何尝不明白刘德用意,咯咯笑着,配着娇俏身姿,一股诱人媚态瞬时绽放,把最终解释权推到了八爷身上。
刘德暗骂这小妮子太狡猾,冷哼一声:“问那个老王八,还不如问我自己。老子先前欠他个人情,现如今八爷开了口,我这次帮忙,算是还他人情,免得他时时惦记。”
“德叔,这次还真得麻烦你了。来成都之前,八爷曾对在下说,也不会白让你干活,一旦抓到天颖,他将送您一件厚礼。至于这份厚礼吗,现在应该已经上路,过两天就到。”阿凤轻声说道。
“龟儿子的,就爱搞这种神神秘秘。”刘德摇了摇头,骂了一声,瞪了仍呆立原地的领头大汉一眼,“养了你们这群白痴,把老子颜面都丢尽咯,明天起,除了看场子的兄弟,其他人全给我撒下去,六人一组,每组两把麻醉枪,若有线索,即可通报,能开枪就开,不能的话,给我看死了,等待其他兄弟过去,格老子的,不信逮不住这龟儿子。”心底不爽,伸手一挥便要将黑衣大汉们赶将出去。
“等等。”心念飞转,阿凤暗中筹算,说道:“德叔,天颖这小子,是吃软不吃硬的,这次最好不要再动用麻醉枪,你的手下一旦找到他的落脚地,我觉得还是亲自去最好。万一把他吓跑,天南地北的,找他可不是很容易”
刘德沉吟一番,示意手下按照阿凤说的做,将阿凤请到雅间吃酒,让众人滚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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