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不死的八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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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是洛阳城的传奇人物,之所以传奇,黑手骂他老不死的是原因之一
按照传言的说法是,八爷是穷苦出身,祖籍陕西,大概在辛亥革命前后出生。父母当年没文化,生了七男一女八个孩子也跟着倒了霉。在如何给孩子起名的这个问题上,老夫妻犯难,按照他爸的说法是,老大叫王一,老二叫王二,生几个叫几个,一路叫下去,好记。他妈不同意,说小孩容易夭折,要不就叫王老一、王老二吧,有个老字,孩子能长寿。于是王家这几个兄妹,就按照他妈的说法依次给他们上了名册:王老一、王老二、王老三……王老七、依次排到了王老八。
王老八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翘了辫子,留下八个孩子孤苦相依,后来老三、老四、老五也先后染上恶疾,不治而亡。幸好王老一,王老二当时先结了婚,双方媳妇带来的嫁妆都还算丰盛。老一老二土豹子出身,为人不赖,自家有口馍吃,也分点汤给王老六、王老七和王老八喝。两家分开照顾着这三个弟弟妹妹,过了一段安逸光景。
可惜王老一、王老二是短命的主,两家数口人死在兵荒马乱之下,老六、老七也没能幸免,唯有王老八人小个矮,混在死人堆里逃了一命。
历尽千辛,王老八生存了下来。年纪稍大,王老八被征丁,成了中的一个火头小兵,每日里混吃混喝倒也过的逍遥自在。抗日战争爆发后,这路战败,当了多年兵,却从没打过枪的王老八则直接被日军炮火炸出来泥土活埋。
被活埋后的这一段历史,传言很多。
有人认为他懂得五行八卦,会土遁,被活埋的瞬间遁身逃跑了;也有人说,他其实根本没被活埋,只是提前当了逃兵,那些认识他的,基本死光光,不死的怕也只能天天蹲在草堆上晒太阳。最为可信的一个说法是,天无绝人路,他被泥土活埋的瞬间,恰巧有个盗洞被日军炮火轰了出来,顺着盗洞,他溜进古墓。发现了部分宝贝,靠着这些宝贝,他以后才逐步发家。
洛阳城下埋千古,古代帝王将相死后,留在洛阳地底下的宝贝不知凡凡。邙山一带,盗洞是多入牛毛,出土面世的古墓也漫山遍野,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在洛阳城内外,弄块瓦片,那都是历史文物。
另外一个让八爷成为传奇的故事是:几年前,佳得拍卖公司在美国推出了一次关于中国文物的拍卖会,压轴作品是一尊西周时期的九纹牒鱼鼎,四分钟内,拍卖价从1000万美元直接飙升到4000万美金,最后被一个美国商人以4400万美金的价格收入囊中。
至于九纹牒鱼鼎,那可是一个宝贝,从哪里得手的,没人知道,但传闻说那应该是宝贝中的宝贝,王老八曾凭借这个宝贝屡屡化险为夷,从地下撬了不少好货,只是在拍卖会之前谁也没见过,等到在美国拍卖会上抢尽风头,国内众人才见识九纹牒鱼鼎的庐山真面目,于是纷纷感慨这个老不死的神通广大,竟能把国宝偷运出境。
美国人并不傻,拍卖会之前,也曾暗里明里搞了不少手脚,专家学者也请了一大堆,很是下了一番功夫,鉴定的结果也皆大欢喜——这鼎是西周作品。至于这鼎是干嘛用的,专家们有争议,用以烹煮肉吧,有点小,用来祭天供神灵,更不可能,反正这鼎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外观跟一个夜壶差不多,难道用来当夜壶?专家们有点想不通。了解功用和内中详情的人,美国的那个买家算是一个,幕后的卖家王老八也是一个,只是彼此都不说,心底里有数。
在这次拍卖会之前,王老八的身份是洛阳城里一个普通老头,平素做些小生意。熟悉他的人则知道这老头看似和蔼可亲,私底下偷挖文物、搞些买卖,吃人向来不吐骨头。
拍卖会后,有人放出风声,将幕后卖家王老八推上前台。之后这几年,王老八在洛阳兴办不少实业,做房地产,搞饮食,开宾馆洗浴美容美发,甚至修路城建,都有他的身影潜藏背后。美国人买的九纹牒鱼鼎到底是真还赝?争论持续不断,不过,美国买家闭口不谈,做了闷口葫芦,假装低调,王老八也乐意扮猪吃老虎。
老而不死是为贼,借着传言和现实的便利东风,王老八一夜之间成了洛阳城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八爷的名讳越传越广,至于他的本名,几乎不被外人道了。
洛阳真不同饭店西周厅内,风尘口吐飞沫,正卖劲给黑手四眼讲述八爷的故事。两个女服务员在他们身后端茶递水,偶尔听得这些传闻,也只咯咯一笑,八爷是他们这里的常客,关于他的故事大家都有所闻听,只是敢说八爷叫王老八,差点和王八重名的,她们还是头一遭遇到。
昨夜无话,黑手回到宾馆当即埋头大睡,待得凌晨酒醒之后,想到动刀子的事情,肠子差点悔青。又赶紧给四眼赔了不是,四眼话虽不多,却是个极易相处的人,看着黑手那古怪模样,忍住了笑,打心底交了他这个兄弟。
三个人喝着茶水,在等一个人,确切说是在等王老八这个缩头缩尾的老乌龟。他们在这儿等了近一个钟头,茶水喝的也快淡出鸟来了,除了黑手偶尔骂上两句,四眼和风尘都是耐得住性子的人,也不在意多等一会儿。三个男人干坐着,彼此无聊,于是扯开话匣子聊天,话题从风尘的游历谈起,聊到洛阳的秘闻,然后说到八爷的来历。

“这是谁在背后糟籍我这个老头子呢?”话音未落,一个老头推门进来。老头身后,是洋毛阿娇和昨夜司机。老头个子不高,红光满面,脸上皱纹密布,双眼却极为有神。
“八爷,您老可来了,再不来,我这故事可就编不下去了啊!”风尘抢先起身,笑着脸对刚进门的老头说道。
“八爷”
“八爷”
黑手、四眼纷纷起身,依次向这个老人打了一个招呼,请他上座。
八爷也不和他们客气,点头示意让阿娇和司机也入座后,扭头对服务员说:“今天还是老规矩,菜快点上齐,白酒都打开,茶水呢,我们自己来倒。没事的话,别让其他人进来。”服务员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扭身出去。洛阳真不同,是国内公认的百年老字号招牌,西周厅内地方极为阔绰。服务员与八爷熟了,也了解这个老头不喜欢被人打搅,菜品备齐前根本不进厅内,由得他们说些悄密的事儿。
八爷清了清嗓子,盯着风尘,哼了一声,然后说道:“风尘老弟,你最近可是又胖了不少。”
若论脸皮厚度,风尘认了第二,其他几个不敢称第一。不过在背后说别人故事,还带点挖苦的腥味,又被抓个正着,风尘有些尴尬。好在脸皮厚实,也不在乎八爷那逼过来的咄咄目光。呵呵干笑一声,说道:“八爷,这年头,喝口水都长膘,我想减,减不下去。”风尘心有疑惑,他和这位八爷曾经有过共事,对八爷做事的风格也了解最多,昨夜那场酒喝的不明不白的,说定昨夜要动手的事情却突然中断了,内心有点不解,只是现在酒菜未上,也不好意思提前开口。风尘眼神不变,接着说道:“这几位兄弟昨夜就闹着想听一下您老的故事呢,只是昨天喝酒喝多了,舌头不利索。这不,刚给他们也就说了一个大概,您老就来了。”
“老掉牙的东西了,说了就说了,不值几个钱,今天把各位兄弟请来,是想让大家帮个忙。”八爷顿了一顿,却没接着话茬说下去,反而对着那个司机打了个招呼:“四处看看,有没有漏风声的地儿。”司机点头,也不多话,从身上抽出一件反窃听侦测器,对着桌台,衣架以及各个角落扫了一会,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返回座位。
“人老了,胆子也越来越小。”八爷自嘲了一句,别人也没搭话。小心行得万年船,做他们这号生意的,不多长几个心眼,随时都会被人给卖了。
八爷接着说了一些他们干这行的人才能听懂的隐语:“有条老狗蹲在地下好多年,咬了我不少人,这次看看大家能不能把老狗给请出来。”
黑手、四眼,风尘干的这行,传统的说法叫摸金校尉,老土点的说法叫土夫子,不好听的说法就是盗墓贼。
都是盗墓贼,隐语自然就是这样来解释,老狗指的就是宝贝或者文物,有可能是古墓也有可能是其他藏有宝贝的东西;蹲在地下指的是埋藏在地底下面;好多年指的是埋藏很深,超过一百米的深度用好多年来形容,埋的浅,用几年,数十年就可以代指;咬了不少人,那意思是已经死了不少人;至于把老狗请出来,那就是让他们去看看,到底有什么宝贝,至于能不能拿到宝贝,看个人运气。
“水有多深?”黑手是个急脾气,昨夜被四眼斗得毫无脾气,憋的有点上火,匆忙问道。
八爷伸出双手,左手伸了三根指头,右手握了一个拳头,轻轻比划,没有言语。
黑手不由暗地吸了口冷气,三根指头三百米,一个拳头那是十倍的意思,娘的,水这么深,足足三千米。这深度,岂是一般墓?风尘也微微皱了下眉头,暗地里有些震颤。
服务员此时敲门进来,众人停了说话的兴致,静等洛阳水席摆满桌子。
八凉十六热是洛阳水席的传统数目,汤中有菜,菜里含汤,是洛阳水席特有的风韵。结婚生子,红白丧事,只要摆酒请客,逃不过水席这关,这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风俗。洛阳下面的农村还是大大小小的辖内城区,也都好这口。
待得菜品上齐,服务员也退出门外,端茶递水的活儿,由阿娇接了过来。
三十年陈酿杜康酒启封,飘来沁人心肺的酒香。
阿娇起身敬酒劝酒,说些贴心暖意的话,逗的众人哈哈大笑。风尘坐在阿娇对面,瞧着那如水媚眼,丰满酥胸,口水几乎落地,心中欲火腾腾直冒,只是有八爷坐镇,风尘只有过把眼瘾的份儿,不敢造次。
觥筹交错,杯来盏往,众人风卷残云。
酒过半晌,八爷微微一笑,举杯对着众人说道:“这酒叫醉八仙,是地道的粮食陈酿酒,存世不多,是我老人家的珍藏,今天可便宜你们这几个小家伙了。”
“跟着八爷混,那是小辈的福分。”风尘接腔,众人又是一笑。
“哎,瞧着你们年轻的样,我不服老不成啊。”八爷叹了口气,沉默片刻,接着说道:“昨夜是个好时辰,若不是地下黑狗太过凶险,连老疯子都折在里面,凭你们三个的能力,兴许我会让你们下去斗上一斗,只是如今,必须等一个小兄弟来,才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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