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瞎眼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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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家大院是我们村落最大的建筑,我从来没进去过,厚厚的土墙把里面的世界挡得严严实实,土墙边种着高高的树,下边全被砍得精光,估计是为了防止有人从树上爬上去,树就一直向上长着,笔直的树干上面顶着几株树叶,看上去很是畸形,村里人也很少到这里。 边家的大门很少打开,每逢重大仪式时才开启一点点,马上就又关上了,更添了几分神秘。
在家里我基本不用做什么活,我有几个哥哥,当地根本没什么学校,所以生孩子主要是为了劳动力。生男孩很好,男孩可以帮家里做事,还有一大作用就是传宗接代,如果家里只有一个男孩的话,那结婚就得早些点儿,也就15、6岁吧。但我很幸运,我家里有仨哥哥,都结婚了,大哥和二哥都有小孩了,所以我可以迟点结婚。生女孩可就倒霉了,但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女孩可以跟人家换点米呀或油呀者其他什么的,女方家里也不是很亏,所以男女都有人养。
我们有自己的文化,但没有自己的文字,都是言传身教的,家就在一个山窝窝里,四周都是高高的山,很高很高,高到天上的白云里去了。我从小就喜欢读书,但当地识字儿的人不多,唯一的一个是10年前从南洋回来的,眼睛都瞎了。当地人都不爱搭理他,我就帮忙照料着他,跟着他认字,慢慢地,还真认识了不少。
他是10年前到南洋去的,听他说,他是偷跑出去的,也是我们村第一个出去闯的。他刚开始运气还不错,在外地,谋了份替人看门的差事,收入虽然不高,但还是能养活自己的。后来后来,渐渐地就想家了,他是家里的唯一的男孩,家里还有媳妇等着他回去传宗接代呢。于是他就跑回来了,可他运气很不好,在“鬼魅18弯”时候的却把自己的眼睛弄伤了,回到村里就红红的贼肿,肿得愈来愈厉害。村民们都说,他是遇到“鬼挖眼”了,意思是研究糟“鬼”挖了去,自己就瞎了。
后来他的眼睛就真的瞎了,于是村里人就禁止去接触他,还起了个特别恶心的外号“瞎眼鬼褙子”。坝子的意思就是“败类、垃圾”,在大人的言传身教下,小小孩就都这样叫他,我也叫过,但背地里我还是叫他“瞎眼北北”就是“瞎眼叔叔”。瞎眼叔叔其实人蛮好,他有一手好刀法,虽然瞎了,但丢飞镖去一丢一个准儿,他经常到山上弄些野兔山鸡之类的回来吃,每次都给我和雪留点儿。我和雪就帮他拾拾柴火,弄弄水,然后就听他唠叨,就学着写些字,听些山那边的事。
就这样,一晃10年过去了。
瞎眼叔叔老了,而我和雪都长大了,因为有哥哥在我们还没有完婚,在当地,绝对是超龄未婚男女了。我长得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像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雪长得更是出奇的漂亮,微带着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是那么健康,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小麦色的皮肤给人一种健康活力的感觉,总是那自信可爱的表情。
我们俩时常在一起跑到村落后的小山包上商量着怎么到山的那边去,雪的想法很简单,山的那边有海,她每天都跟我叨唠着带她去看海。我想,山那边不只有海吧?瞎眼叔叔说的机遇,真的在山的那边么?老前辈说的鬼魅,真的在山的深处存在么?为什么山里人只有瞎眼叔叔才出去了,这么多年来,真的没有人想出去么?我得去看看。
“我们得到山的那边去。”强烈的好奇心象魔鬼般的驱使着我,我激动地跟雪说着,“一刻也停不下来。”
“嗯,我们去。”雪很赞成我的想法,她得到那边去,那边才有大海,象天那么大大的大海。
我们回到村里去,收拾好自己的行装,很简单,除了带点食物,我还带上了由父亲的父亲传下来的飞刀。做工很精美,象月牙儿似的,前端不远处还凸起一个小尖角,刀身成扁形,上面锈着一条流线,泛着幽幽的白光。后把梢圆,是稳定用的如果制成扁的话,飞出去就不是那么好定位了。我摸索着从屋里偷拿了几块打火石,再带上几本瞎眼书书从外地带回来的几本,我都用牛皮纸装订了存封好,这可是我的宝贝!
相约在月下朝山里奔去,雪带的东西更简单,把祖上传下来的玉镯子拿了,还带了几件漂亮的衣服,用一牛皮袋封了,拿绳子一系,朝肩上一挂,就这样打算跟着我朝山的那边出发了。一路上,我们兴奋地讨论着山那边的一切一切,多数都是从瞎眼叔叔那里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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