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桃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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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方一个跟头翻下屋顶,身在空中,须发齐张,袍袖飞扬,真力透出指尖,“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往人群中的颜渊、黄麒英扑去,气势极为惊人。。
颜渊顺手从地上拾起一只鸡笼向空中的左方丢去。左方冷哼一声,一掌劈出,鸡笼立碎,鸡笼中的芦花母鸡咕咕叫着飞了出来,向左方头顶飞去。左方左手急探而出,一把抓住那只芦花母鸡的脖颈,狞笑声中,满天鸡毛乱飞,鸡血当头洒下。
人群中一声惨叫,一个少年奔了出来,凄声叫道:“小花,小花,这回我……我可救活不了你了。”叱喝一声,抽出腰间配剑,斜斜向左方左肋刺去,剑芒闪烁,寒光点点,令人难辨虚实,口中喝道:“臭化子,还小花的命来。”
左方冷哼一声,身在空中,左手中指迅即弹出,正中剑脊。那少年只觉一股冰寒刺骨的内力,顺着长剑狂涌而至,半边身子如遭雷亟,虎口崩裂,长剑再拿捏不住,“嗡”的一声向天上飞去,少年大惊失色,急退一步,呆呆的瞪着左方。长久以来,少年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负,认为全天下只怕就只有爹娘和族中少数几个人才能胜过自己,其余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没想到一招之间就被人夺下了手中长剑,一时之间茫然不知所措。
黄麒英眼见那少年一招之间被左方打得痴痴呆呆,心中大叹倒霉。昨晚全靠夜色,他和颜渊二人才躲开了左方。今早二人到市集买马,终于被左方缀上。颜渊不会武功,拖着他就像拖着一大袋石头,拖拖沓沓,几次都被左方追到。幸好今天开集,大街上人潮汹涌,面菜绸油,应有尽有,两人随手就向左方丢,这才逃了出来。如今又蹦出一个不会武功的,以左方睚眦必报的个性,那少年怎有幸理?自己虽然不是左方的对手,但这少年终究是因为自己二人才被卷进来。人在江湖,侠义为先,对他的生死怎能坐视不管?当下叱喝一声,转身迎向左方,双手连点,左方胸腹间十几处大**尽在掌力笼罩之下。
左方借刚才一弹之力,新力已生,见黄麒英折返身来,正中下怀,丢下发愣的少年,嘿嘿冷笑声中,腾身向黄麒英扑去,口中厉声喝道:“把书拿来。”
劲风扑面,黄麒英只觉呼吸一窒,身法顿觉蹇涩,脚下微用力,斜侧让开。颜渊抄起一篮青菜,兜头向左方扔去,喝道:“树没有,菜就有,要就拿去。”
左方一抓抓在菜篮上,掌力震碎菜篮,菜叶在劲风中四散而开。就这缓的一缓,黄麒英斜侧一步,右手兰花指连颤,拂向左方颈侧动脉,左方冷笑一声,竟不避黄麒英来招,探手向黄麒英脖颈抓去,指力嗤嗤有声,就算没有被他手指抓到,被他指力伤到,也要被洞穿咽喉,黄麒英知道厉害,叱喝一声,脚踏奇步,左手一记“折梅手”的“暗影浮香”,横掌向左方劈去,右手手指似点似拨,似拂似撩,幻化出五朵气劲兰花,向左方面门直击而去。左方探抓横抓,气颈兰花立时消失无踪,右掌斜劈,“哧”的一声,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鸣向黄麒英撞去。黄麒英身形急摆向一旁跃开,左方尖啸一声,左足轻点,就待追击黄麒英,颜渊又抄起一坛菜油,喝道:“老叫花儿,书在坛子里,有本事就来拿。”连坛带油向左方掷去。左方左手长探,陶坛立碎,菜油受掌风激荡,漫天泼洒开来,左方猝不及防,眼前突然黄茫茫一片,眼睛一闭,菜油立时溅了满头满脸,口鼻之中尽是油腥,多余的菜油顺着发稍往下滴落。左方称雄一方,何尝受过这般戏弄,直气得须发倒竖,怒吼一声向颜渊扑去。颜渊大惊失色,抓起身旁的一个篮菜甩手向左方丢去,双手抱头,全身缩成一团,从菜摊旁侧滚开。在襄阳时,颜渊天天被人赶,天天都要操练丢菜、扔坛的把式,这些基本动作早已熟极如流,如今到了长安更不怯场,向前滚的同时,左右手已捡起两个笋瓜,看也不看向身后丢去。
那少年见颜渊危急,捡起长剑,连挽几个剑花,向左方后背刺去。黄麒英左手连劈三掌,切向左方追袭颜渊的去路。
左方对颜渊恨之入骨,恨不得一掌劈死他,只是颜渊虽然武功不行,却滑溜异常,在地上翻滚更是灵动无比,时不时地还向后扔几个菜头、馒头什么的,趁左方躲避之时,侧身就向旁边滚,又是钻菜摊,又是掀饭桌,左方武功虽高,一时半会竟拿他毫无办法,直恨得左方咬牙切齿,怒吼连连。此时见黄麒英和那少年追到,一口怨气全发在两人身上,右掌一立,掌力排山倒海般向黄麒英卷去,左手虚握成抓,向身后急刺而来的长剑剑身抓去。黄麒英眼见左方一掌来势汹汹,脚下急点,侧身闪开。那少年见左方不躲不闪,心头暗喜,这长剑是家传之宝,削铁如泥,刚才老叫花儿点在剑脊上,宝剑和破铜烂铁没什么区别,如今抓剑身,还不把你的手削断?一催内力,加速向左方刺去。左方逼退黄麒英,冷哼一声,急速转身,右手袍袖轻拂,荡开长剑,左手手臂暴涨,抓向那少年的咽喉。那少年惊呼一声,侧头避过,抓风扑面,犹如寒刀切肤。左方抓意未绝,小臂微屈,左手横抓,抓向那少年咽喉。
颜渊惊的“啊”的一声,黄麒英大叫一声“小心”,刚转出街头的钟毓惨叫一声“瑶妹……”
原来那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费瑶。早上钟毓到费府接费瑶,却听说费瑶已经去钟家了,还说是昨天约好的。钟毓急赶回家,却发现费瑶根本没来过,大急之下,就去找费清。费清一听就知道小妮子肯定是借钟毓脱身到外边闯祸去了,点齐府内家丁赶了出来。来时路上碰见巡城兵丁报告说城东街市大乱,费清估计乱子十有**与费瑶有关,急急赶了过来,正见一老丐儿直抓费瑶咽喉,爱女心切,不及细思,张弓搭箭,一箭向左方射去。
左方抓住费瑶的咽喉,真力正待送出,只觉身周气流急速窜动,箭啸凄厉,心忖,一抓将眼前这小子抓死,只怕就躲不开身后这一箭,咬牙切齿下,足下轻点,腾身从费瑶头顶急跃而过。这样一来,反成了费清一箭向费瑶射去,以费清的足智多谋,此刻也不仅目瞪口呆。
人群中突然飞出一只包子,斜下撞在羽箭上,羽箭立被抬高少许,“嗖”的一声正中费瑶的发髻,费瑶吓得瘫倒在地,“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黄麒英急滚而前,抓住费瑶的脖领,急声喝道:“走。”脚下用力,向大街旁的小道窜去。
颜渊见涌来一群官兵,且看那带头的一箭双雕的架势,必然是与左方和这不知名的少年都有仇,心念电转之间,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高声喝道:“左方,‘天人合一诀’在这里,有本事就拿去。”手中的书劈头向策马狂奔前来的钟毓丢去,转身追着黄麒英、费瑶二人的身影就跑。
左方在襄江边和吴晨交过一次手,那时吴晨连自己一招都接不下,一月之后在南阳和吴晨又交过一次手,吴晨身法奇妙,极尽变幻之能事。短短一月,前后判若两人,进境之快,实是骇人听闻,心中早将《天人合一诀》惊为天书。只是自南阳城外被那雪中怪人惊走,半年来竟是毫无吴晨的消息。最近终于听说吴晨到了凉州,兴冲冲的赶了来,但因雍凉战事吃紧,钟繇封锁了咸阳、新平、武功等所有与凉州接壤的郡县。左方在长安被堵了半个月,心中好不郁闷,因此想绕道左冯翊,过泾水再入凉州。刚出城,却正遇上黄麒英,一路追了来。此时好不容易见到《天人合一诀》,怎能让给旁人?厉啸一声,身形电闪而出,向空中的《天人合一诀》追去。
费清出身士林,又自小在渭河河畔长大,对《天人合一诀》这一源自渭河河畔的上古武学至宝,自小就倾慕不已,何况左方以强凌弱,决非侠义中人,再加上左方满身油污,举手抬足油滴四溅,面目着实可憎,心中早将他归之邪魔一流,眼见左方飞身抢书,清啸一声,腾身迎上。
钟毓见费瑶被那不知名的男子提着领子拎着就跑,也不知人是死是活,更不知那人要对费瑶做些什么,急怒攻心,一心想追上前去,迎面却飞来一件物事,心道,管它《天人合一》还是《天人合二》,只要阻住路,那就让它靠边站。大喝一声,举剑向那书劈去。
左方大惊,也顾不得抢书,一掌向钟毓劈去,掌力犹如一堵墙般向钟毓狂压而去,钟毓不及毁书,双腿一夹马腹,战马斜刺窜开,左方去势已尽,脚上用力点地,再向空中的书追去。费清虽全力催动内力,但终究相隔较远,口中厉声呼喝,仍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书往左方手上落去。
却听街边一阵大笑,一人从凌乱的菜摊中突然跃出,一掌向左方劈去。左方不及抢书,左掌后摆,“嘭”的一声,两掌相交,狂飙顿起,四周的凉棚被气流冲击轰然倒塌,溅起一片尘雾。那书册本去势已尽,经此狂流一冲,书页乱翻,加速向费清投去。
左方受掌力冲击,倒翻几个跟头,险险要撞在街边小铺的墙上,却见他侧脚在壁上一蹬,整个人突然改向,向书急射而去。从街边冲出那人在掌力激荡下亦是倒翻而回向地上撞去,只是不知怎的在空中翻转,变成头下脚上,双手在地上一撑,人倒翻而回。左方、费清、和街边突然蹿出的那人,三人分从三个方向向空中的书追去,尘烟之中,三人每人都是一只手搭上书,另一只手在空中接斗,掌势迅捷之极,眨眼的功夫已交手十余下。
“嘭”的一声,三人突然分开,左方倒飞上一间小楼楼顶,去势未尽,连连倒退,每退一步,脚下青瓦立时破碎,连退十余步,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厉啸一声,身形向远处投去,身影在瓦面上晃得几晃,瞬即消失无踪。
费清倒飞上另一家店铺,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向对面店铺的那人拱手道:“一别经年,郦兄风采更胜往昔。”

那人三屡长须,面容清俊,虽是满头华发,仍是说不出的飘逸潇洒,正是失踪多年的皇甫郦。皇甫郦微笑道:“说什么风采更胜往昔,哈哈,老了,想当年皇甫三杰叱咤风云,何等威风,如今合你我二人之手却仍拾掇不下一个‘补天阁’护法,不服老是不行了。”
费清惊道:“郦兄怎知那人是‘补天阁’护法?”皇甫郦道:“子卿难道没听扔书那小子怎么称呼那叫化儿吗?普天之下名叫左方又会‘奇门遁甲’的,除了‘补天阁’的左护法,还能有谁?”
费清脸色一变,大叫一声:“不好,瑶儿还在他们手里。”张目四望,黄麒英、颜渊二人早趁乱溜之大吉,此刻哪还有二人身影。
皇甫郦撸须微笑,眼睛向手中的残书扫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只见那书上写着:“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
吴晨、姜叙、成宜三人急匆匆赶下城楼,庞德已带着李卓进了城。
李卓发髻散乱,衣衫破碎,浑身泥泞,看见吴晨,悲呜一声,纳头就拜。吴晨身后的姜叙、成宜急忙闪到一旁。
吴晨一把扶住李卓,厉声道:“出了什么事?谁把你伤成这样?”
李卓悲声道:“公子,大事不好。令箭让人抢走了。”
成宜喝道:“你干什么吃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姜叙道:“抢令箭的是谁?”
李卓双目垂泪,惨声道:“那人满头短发,脸上有印,应该是个刑徒。公子,属下办事不力,本已无脸再回陈仓,只是兹事体大,不得不回来向公子禀报。”向后连退几步,抽出腰间佩剑向脖中抹去。
吴晨急喝一声:“慢……”
“叮”一声轻响,李卓面如死灰,倒退一步,手上长剑掉在泥地上。庞德厉声喝道:“咄,军士就该战死沙场。如你这般小小挫折就寻死觅活,不配当安定军士。”
此时长风吹过,吹响城楼的铃铛,吹起庞德的战袍。袍袖猎猎,庞德神色肃穆,双手环剑,状若天神。李卓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涌出。
吴晨淡淡地说道:“李卓,此事你有错,但罪不致死。那支令箭是我专用的,通常都是身边亲信才会携带,那人虽然抢去令箭,但人不对,无论梁毓,段正还是守秦川的黄艾,都不会听从他的调遣,即使抢走令箭,也不会对我军造成多大危害。你起来吧。”
丢失调兵令箭,李卓本已自忖必死,即使不死,也再难得重用,那比杀了自己还要难过。如今听吴晨仍然称自己为亲信,并不因一件过失而将自己弃如敝履,心中大是感动,心头一暖,低应一声,慢慢站了起来。
成宜道:“那刑徒抢我军令箭,不知他要做什么?李卓,他抢你令箭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李卓道:“那人疯疯癫癫,尽说一些胡话……”姜叙见李卓目光闪烁,心知必是那刑徒大骂吴晨,李卓为避讳,所以不说。当下向吴晨望去。
吴晨微笑道:“他抢令箭必然事出有因,你说吧,一个字都不准少。”
李卓嗫喏道:“那人说公子黄口小儿,不会用兵,还说成……成将军鼠目寸光,见饵就……”成宜冷哼一声,李卓浑身一颤,向后退了一步。
姜叙心中暗笑,原本以为李卓避吴晨的讳,却原来真正要避的是成宜的讳。心中突然一动,急声道:“公良,你接到槐里的战报,上面怎么说?”
成宜一愣道:“马日,费曜,八千轻骑,汉兴。”
姜叙眉头紧皱,长叹一声:“好一记‘虚右实左’。”
成宜连忙道:“怎么说?”姜叙道:“很简单,要解陈仓之围,以钟繇一贯的手段,必是要截断我军粮道。我军粮道有两条,一条是走陆路的秦川,一条是取水路的天水。如果想进攻秦川,兵马的多少、兵种、路线等等都属于最高机密,绝不会传出来,如今这些却都让我军探马查了出来,必然是钟繇大声造势的结果。以钟繇的老谋深算,如此大番造作于理不合,因此秦川决不是钟繇的目标。依此而推……”姜叙伸手指了指南面,“钟繇的目标必在渭水南岸。”
吴晨眼珠一转,突然放声大笑:“哈哈,看来那刑徒是帮我们来着。钟繇也真厉害,竟然想端了天水。只是他虽然厉害,终究犯了大错。这一错,足够让他输得连本也赔光。”
众兵将听得钟繇要进攻天水,大惊失色。众人皆知,这十几日来陈仓大军的粮草供应都来自天水,天水失守,军心必然大乱。听吴晨说钟繇犯下大错,心中稍安,眼睛都凝望吴晨。
吴晨道:“战场之上,战机瞬即万变,亲上战场指挥,还要担心不能捕捉战机于万一,更何况钟繇远在长安?这就是他犯的大错。”双眼环视了一下场中众人,那些亲兵、庞德、成宜等人恍然大悟,姜叙不住点头。
吴晨续道:“我看钟繇的战略是分兵三路,一路是奇兵出散关袭击天水,与我军争夺渭河南岸,一路兵出汉兴作势袭击秦川,最后一路兵支援陈仓。”姜叙道:“出汉兴的兵不一定是虚兵,主要看我军如何应对。”
吴晨点头道:“姜大哥说的对。我军强渡渭河支援天水,出散关的兵可在渭水南岸严阵以待,等我军半渡再由陈仓出兵追袭我军,那时我军就变成腹背受敌;我军撤兵,出汉兴的兵就可先一步占领秦川,截断我军归路。”
李文倒吸一口凉气,道:“钟繇好狠……”
吴晨微微一笑:“打仗哪有不狠的。只是钟繇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条。他整个战略的前提是我军被牵制在了陈仓,他扯动两边,让我军左右、头尾不得兼顾。只是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我军用山洪冲垮陈仓城墙,韦康趁黑逃之夭夭,这是远在长安的钟繇想也没想过的事情。陈仓一失,扶风郡就暴漏在我军铁骑之下,钟繇扯开两边的战略,失去中间陈仓坚城枢纽,再难威胁到我军。”
成宜笑道:“看来我错有错着啊!”
其他人疲惫的脸上都露出一丝笑容。
吴晨笑道:“你也知道你错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众人哈哈大笑。
自李卓走后就代替李卓的文援道:“那我军该如何应对?”吴晨扫了一眼不知何时围上来的众兵将,只见李文低头沉思,姜叙面带微笑,成宜紧皱眉头,庞德眼中神光闪烁,微笑道:“令明有什么好的提议?”
庞德双手抱拳,躬身禀道:“以属下看,我军以虚兵渡渭水,佯攻散关,调动进袭天水的雍州军,主力则直捣槐里,逼汉兴的费曜回守槐里,再反口吃掉他。”
吴晨、姜叙同时动容,吴晨脱口道:“好计。”庞德青峻的脸庞一红,道:“主公过奖了。”
吴晨微笑着摇头道:“还是叫‘主公’,怎么总是改不过来。计策虽好,但我军对敌情仍不是太熟,出散关多少兵力,领军主将是谁,他习惯怎样行军,这些我们都不熟悉,所以需要花一些时间去查探清楚,何况韦康、魏讽虽然退出陈仓,仍在度阳附近盘踞,我军要攻打槐里,对陈仓残军必须要处理掉,否则会变成腹背受敌的境地。李文,把探子派出去查一查韦康的动静,别忘了派人向王乐支会一声,告诉他要小心戒备,斟酌处理,这件事最急,要找最熟悉路的人。”李文点头应令。
“全军撤出陈仓城,没有接到命令之前,原地修整。”众人愣了愣,但还是齐声应令。
吴晨转向成宜:“大家忙了一夜都去休息,巡查营盘的事就交给成大哥,当作上次调兵遣将出错的惩罚。”成宜点头道:“将功补过,应该的。”
吴晨道:“李卓,虽然你来回奔波,很是辛苦,不过陈仓这里的兄弟也是两晚没睡好觉。你现在还是带罪之身,我就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从身后取出一支令箭,递给李卓:“如果梁毓没有被那个刑徒调走,你就让他赴天水增援。告诉他绕远路都没关系,只是千万要提防敌军趁我军渡河时出来偷袭。”
李卓大声应令。
吴晨挥挥手,众人散去,吴晨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
“我还以为公子真的要出击槐里。”姜叙挑帘进入大帐。
吴晨躺在行军床上,眼睛望着帐顶,看姜叙进来,从行军床上坐了起来,道:“虽然赶跑了韦康,可你看看陈仓百姓看我们的眼神。如果眼神能杀人,我早死了一千回了。我军要是少点,陈仓百姓早起来暴动了。如此不稳固的后方,贸然进攻槐里,只怕不是逼敌回防,而是赶着去送死。”
姜叙惊讶道:“这个问题我倒是没考虑过,还是公子的眼光长远。”
吴晨笑道:“不要总夸我。我知道你来就有事,说说你的想法。”拍拍身旁的行军床,自己向旁边让了让。姜叙坐了下来,脱了鞋子,在床上盘起了腿,大大伸了个懒腰,轻叹道:“啊,**。唔,有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半个月了吧。”
吴晨点头道:“嗯,把马腾赶出秦川后,就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姜叙道:“孙子曰:兵之强在休民,兵之伤在数战。我军从秦川出来后,迅速围战陈仓,经过半月多的苦战,虽然拿下了陈仓,但每个人都疲劳异常。刚才你也看到了,有多少亲兵在打哈欠,有多少士兵靠着城墙打盹。以现在这种状态去交战,就算是支鱼腩部队也会击败我军。所以令明的战略虽好,现在却不是实行的时机。”
吴晨、姜叙年纪相近,所以吴晨一直坚持让姜叙用“你”“我”来称呼。姜叙一直不肯,但在吴晨的坚持下,姜叙也渐渐有些习惯了。虽然偶尔仍是会加几句“公子”,但已经比庞德强多了。
吴晨嘿嘿笑道:“但我觉得却是实行的最好时机。”姜叙愕然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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