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亢龙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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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晨道:“还记得前些天我们攻陈仓时的事吧。。我军退出陈仓,魏讽右翼军向我军追袭,中军、左翼都不动。以偏军吸引我军殿后军队,伺机找我军漏洞,魏讽这个人不能小视。”
姜叙点头道:“魏讽的确是个厉害人物。”
吴晨道:“陈仓失守,钟繇的战略虽然失去坚城之利,但魏讽知机退居度阳,隔杜水和我们相抗。”从床边拿起地图,在床上摊开,指着陈仓、度阳之间的水道,说道:“魏讽在度阳,估计韦康应该在汧,这样就又形成犄角之势,遥遥钳制陈仓。我军现在的情况或许可以吓倒韦康那些人,但一定瞒不了魏讽,这几天他应该就有所行动。我的意思是先下手为强,派一支人马扮作我军主力由度阳和汧之间的开阔地带突进扶风,佯攻槐里,魏讽、韦康很可能对这只军队进行夹击,我军溃退,引出这两支军马,以主力渡杜水,攻下度阳,破去魏讽的犄角阵。”吴晨越说越兴奋,一个翻身跪坐在了床上,两只手按着地图。
姜叙笑道:“公子既然说魏讽是个厉害人物,那么我军这只佯动的部队应该怎样做才能让魏讽以为是我军主力?如果太弱,喏,就如我军现在这般,一口就被吃掉,恐怕是钓不出来魏讽的主力军的。”
吴晨兴奋的说道:“我想好了。自安定**来的兵,经过半个多月的阵仗已经疲累不堪,所以这些兵暂时不动。而成宜带来的五千天水军,至少也修整了十天,应该算是一支生力军。由这支军队出击,我想应该没问题。”
姜叙微笑道:“其实,魏讽让右翼军突前而不营救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不知道公子知道不知道?”
吴晨一愣,道:“哦,是吗?”暗忖,现在正讨论出兵的事,怎么又绕回去了?
姜叙点头道:“我从那些陈仓俘虏中了解到,魏讽出身寒门,而右翼军偏将韦安出自凉州豪门韦家。韦安自视极高,经常顶撞魏讽,曾几次当众羞辱魏讽。魏讽数次以军律治韦安的罪,却都被韦端保了下来。这两人不和已经是雍州军人尽皆知的事。”
吴晨点头道:“原来如此。所以魏讽这次是借我们之手来除掉韦安。”
姜叙道:“军战就像钓鱼,钓鱼有饵,军战也有饵。魏讽借韦安诱敌,知道军战的就绝不会认为魏讽调配有错。魏讽一箭双雕,着实厉害。”嘴上发着感慨,脸上却带着微笑望着吴晨。
吴晨看着姜叙,突然间恍然大悟。姜叙明里说的是魏讽和韦安,暗里却指自己和成宜。成宜投自己后,一直没有受到重用,现在令成宜做钓饵,成宜会怎么想?如果成宜认为自己也是一箭双雕,后果又会如何?念及与此,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哈哈,姜大哥,还是你厉害。”吴晨拍拍脑袋说道。
姜叙也是哈哈大笑。
吴晨道:“以姜大哥的意思,应该怎么做?”
姜叙微笑道:“古来征战一为得势,二为得地。得势即获取对方的牲畜、粮草、军械以至人口等等。得地就是攻城掠地。但归根到底,都是要获取对方人口。因为人在地亡,地虽失仍可复得,人亡地在,地终究还是别人的。所以《太公﹒略》云:占地而全民,善之善者,其次全民,再次得地。失民失地,诸侯之难至矣。”
吴晨点了点头。姜叙续道:“眼前的形势,我军有三条路可走。一为下策,为保陈仓不失,可尽杀陈仓住户……”吴晨眼中立即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姜叙微微一笑:“这虽然可暂保陈仓不失,却失尽天下民心,所以说是下策。”
吴晨斩钉截铁的说道:“这样的计策以后不要再说,屠城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姜叙笑道:“公子果然是仁主。二为中策,挟我军大胜之势,以部分兵力牵制度阳守军,主力趁晚间渡过渭河,与天水守军夹击出散关的雍州军。击败雍州军后,沿渭河而下,重新和留守陈仓的守军回合。”
吴晨愣道:“沿渭河机动,计策很好啊,为什么说是中策?”
姜叙道:“陈仓民心不稳,城墙破败,要以部分守军来牵制度阳守军,只怕很难。何况魏讽是知兵的人,万一被他识破,留守的军队就万分危险了。更重要的一点,我军现在已是疲师,虽然沿渭河机动可以省去不少体力,但连续作战,士兵得不到修养,钟繇若再出诡计,只怕我军想打也打不动了。”
吴晨沉吟道:“嗯,关键还是在于我军的连续作战。上策呢?”
姜叙道:“退守南安,迁陈仓百姓充实天水、南安郡户口。我军回撤,钟繇扯动两边的战略,既失去了中间的枢纽,又不能调动我军来回奔波,必然无功而返。我军撤退虽失去陈仓,但仍保持对渭河水道的控制。尤其南安、天水在渭河上游,对处于下游的扶风、长安具有极大的战略压制力,我军牢牢把住这两城,钟繇就不可能把雍州的兵力全线压在冯翊,如此一来就给了郭援机会。袁绍与曹操之争已至白热,雍州与河东之战势所难免,战事一起,就可以坐享渔人之利了。”
吴晨眼珠转了转:“姜大哥从没考虑过天水失守的情况?”
姜叙笑道:“如果是攻其它地方,或许我会考虑考虑。但如果是天水,我有九成信心保证天水不会失守。”
吴晨吃惊的道:“为什么?”
姜叙嘴角边挂起一丝微笑:“刚才我向公良打听了一个人,知道此人正在天水,所以才有这般信心。”
吴晨追问道:“谁?”
姜叙淡淡的说道:“此人和我同姓,单名一个炯。”
吴晨喃喃道:“姜炯?没听说过啊!”
姜叙哈哈大笑:“如果问神威天将军,他一定知道姜炯。马腾强攻天水半年而不得,就是因为有他守天水。”
吴晨低头念叨了几声,突然间大叫一声,激动的跳了起来,满面兴奋的说道:“啊,姜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姜维?”
姜叙一鄂,道:“不知道,不过当时马腾派庞柔到天水和公良商议共伐安定的时候,隽垣兄就是以嫂嫂重身向公良告的假。但到底生了没生,男孩还是女孩,我都还没来得及问。”
吴晨眼珠转了转,心道,史载姜维姜伯约生于公元201年,其父姜炯,天水郡功曹,怎会有假?大笑道:“啊,那一定是他了,义兄向我提起过他的,只是一时之间没想起来。有他守天水我就放心了。”
姜叙道:“守城更要有外援,才能鼓舞城内军心、民心,否则那就是守死。以天水当时的情况来看,若非公子在马腾身后起义兵,兵败仍然是迟早的事。所以公子还是早下决定比较好。”
吴晨点了点头:“嗯。姜大哥刚才所说的两策,都很有道理,一时之间我也难下决定。不如让我好好想一想。”拿起地图,仔细的看了起来。
姜叙笑了笑,一阵睡意忽然袭来,不禁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吴晨闻声抬头,见姜叙尴尬的用手捂着嘴,心中一乐,笑道:“姜大哥这些天出谋划策着实辛苦了。你休息吧,等我想好了再来找你商量。”移步下床,汲上鞋向帐外走去。姜叙急忙起身道:“不用了,我回自己的营帐……”
吴晨笑道:“反正我也不想睡,床空着也是空着,你就在这休息,回来找你也方便。”挑帘走出帐外。
帐外残阳西斜,一条大汉矗立如山。吴晨错愕之间,不禁退了一步,开口问道:“令明找我有事?”
庞德摇摇头,坚毅的面庞虽然略显疲惫,双目却仍熠熠有光。吴晨微笑道:“文援呢,怎么不在?是不是又偷懒睡大头觉去了?”
文援的声音在帐后响起:“冤枉啊,是令明说以李大哥的身手仍被人抢走令箭,我军现在的情况必已是敌人环伺,所以坚持要守在大帐前,我只好守到帐后了。”脚步声响,文援率着十几个亲兵从帐后走了出来。
吴晨心头一暖,微笑道:“令明,这几天连续作战也很辛苦了,你去休息吧,我不会有事的。”
庞德摇摇头,沉声道:“主公连日筹划更是辛苦,主公不休息令明怎能休息。”
吴晨看着庞德紧抿的嘴唇,心知对庞德这种心怀忠义的人说什么都是废话,淡淡一笑:“好吧,我正好要出去走走,令明陪我走上一段吧,不过这身戎装要先换了。”
※※※
淡淡的风轻轻掠过,茂密的长草在风中轻轻摇摆。云淡风清,城楼上的铃铛在风中摇曳,发出丁丁当当的脆响。斜阳夕照,映出满天绚烂的红霞,余晖印着吴晨和庞德两人的身影,长长的拖在泥泞的小路上。
攻下陈仓后,安定兵丁只控制了陈仓太守府周围的一片民房。陈仓四门,北门以及城北角大部分地区破坏最为严重,成片的房屋倒塌在泥泞之中,极目望去没有一片完瓦;城南由于泥石流的顺势冲击,也是损毁严重,一座座危房在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声,顷刻间就要坍塌一般。城东、城西虽然没有受到泥石流的正面冲击,但还是受到波及,到处都是碎石残木,泥浆随处可见。
街道两旁的房屋,门窗紧闭,偶尔会从门窗的缝隙看到一闪而过的目光,尽是仇恨与恐惧。街道两旁拥挤着无家可归的难民,衣衫褴褛,满身泥污。一个老妪半袒着衣裳靠在一堵墙边,满头的白发在风中飘曳,眼神浑浊而黯淡,嘴角不住**,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无力的躺在老人怀中,紧闭的双眼一片红肿,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泪珠,想来是哭累睡着了。
吴晨和庞德从这些人身边挤过,这些人脸上终于有了些生气,愤怒的目光让吴晨只觉脊背阵阵的发凉。
吴晨长叹一声,蓦然之间,一个念头在心中慢慢浮现。征战天下,究竟是对还是错?
突然间,庞德暴喝一声:“出来……”

吴晨愕然回头,见一人高站在屋顶之上,影子遮住了如血的残阳。那人身形瘦长,身背日光,面目看不真切,身形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却听那人清啸一声,也不见他作势运劲,人已御风而来。
庞德高声叱喝,腰间的长剑激荡开去,幻化出飞瀑、狂潮般的剑虹,森寒、肃穆的杀气撕裂长空,漫天的红霞似乎也被这一剑牵引、流转,铺天盖地向那人裹去。
那人袍袖飞扬,身形如平沙雁落、鹤舞松间,说不出的洒意自然,身形似慢实快,眼看就要与庞德的剑气相撞,身形却突然凝固在空中。就只这霎那的停顿,庞德的一剑立告落空。
吴晨惊叫一声:“啊……”
庞德厉声暴喝,声音如炸雷破开九天,震得吴晨耳际嗡鸣,眼前金星直冒。庞德腰劲急转,长剑横扫,剑芒化作匹练,滚滚长河般将那人卷在其中。
那人哈哈大笑,身形在空中横移两尺,避开庞德的剑招,身在空中却如人闲庭散步般悠闲。
庞德怒吼一声,长剑圈转,当头向那人劈下,粼粼剑芒映着漫天红霞,犹如银河撒落云天,剑气刺破虚空,滔天巨浪般翻卷排击。
那人长笑不断,陡然加速,绕过庞德,向立在街中的吴晨扑去。人在空中由静而动,不但没有丝毫突兀感,反而让人有一种鸟落鱼翔,本该如此的怪异感觉。
庞德和那人在空中交手只在须臾之间,但一个攻的凌厉,一个守的妙到颠豪,吴晨只看得目眩神驰,完全忘了躲开,眼见那人突然改向,心神巨颤间,一股疾风已直扑而至,径袭面门。
生死悬于一线,吴晨心中杂念突然消失,内心平静如水,对外界的感应暴增。身随意动,左掌阳、右掌阴,左掌横立胸前,凝重如山,如封似闭,护挡胸前各大要**,右手在脸前划过,犹如泥河拖沙,厚重舒缓,斜斜切向直击而来、在视角中无限扩大的拳头。双手圆转,含着太极阴阳的变化,正是太极拳中的“云手”。
那人轻咦一声,手上却没有丝毫停顿。吴晨心中大喜,急催内力,右手正切上那人脉门,却觉入手处腾起一股满蕴大自然生生不息的内力托住手掌,那股内力绵绵然、勃勃然,无穷无尽,击在其上如击败絮,全身空荡荡的难受,心叫不好,那人右拳已击在左肩上。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向外旋跌开去。
庞德厉喝一声,长剑卷起万千剑芒向那人刺去。那人清啸一声,身形闪处,人已在十丈远外的屋顶上,身形再闪,瞬即消失不见。
庞德心切吴晨的生死,一把抱起满身泥泞的吴晨,急声道:“主公……”
吴晨摇摇头,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微笑道:“我没事,害令明担心了。”
庞德脸色略微缓和,却又突然“啊”的惊叫一声。吴晨转头望去,青砖砌成的墙上不知何时已用泥水写了四个大字:“亢龙有悔”。
字迹银钩铁画,苍劲有力,泥水顺着每一笔画向下蔓延,显示字是才写而成。吴晨心中一动。以刚才那人一身鬼神莫测的武功,要取自己的命实是易如反掌,而他显然并非志在于此。难道只是为了写这几个字?
成宜率着亲兵跑了过来,大声喊道:“令明,出了什么事?”
庞德喝道:“刚才有人行刺,令明保护不力……”
成宜急道:“公子呢,公子怎么样了?”
吴晨大声道:“成大哥,我没事。”成宜几个纵跃来到两人身边,看着一身泥水的吴晨,哑着嗓子道:“谁?阎令吗?”眼中杀机一闪即逝。马超被尊为神威天将军,但私低下凉州人对阎令却更恐惧。阎令来去如鬼似魅,毫无踪迹可寻,尤其是那双不似人眼的双目,被他盯过足够让人一生噩梦。神功大成后,放眼凉州更无人是阎令的对手。以庞德的身手仍挡不住那人,因此成宜就联想到阎令身上。
庞德沉声道:“那人身手太快,没有看清。但可以肯定决不是阎令。”
成宜惊道:“那人什么武功路数?”
庞德摇摇头,成宜向吴晨望去。吴晨苦笑道:“我也不……”回想那人和庞德的交手过程,当年翟星和关羽交手时的情景在眼前一划而过,心神巨颤间,突然停住不说,心中念头电转。那人的身法可以确定无疑是“天人合一诀”,以庞德的眼光肯定是已看出那人和自己的身法同出一路,那人武功之高实是骇人听闻,联想到翟星“天下第一”的称号,很难让人不将二者连起来。但吴晨曾两次受过翟星的内力,翟星的内力绵密雄奇,与刚才那人的精纯醇正各擅胜长,却又完全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二人必定大有渊源。心中暗下决定,回去一定要问问奸商。
成宜道:“公子认识那人?”
吴晨摇头道:“不认识……”文援在街口急声道:“公子,天水派人来求援了。”
吴晨、庞德、成宜等人闻声色变。兵贵神速,却没想到雍州军来的这般快。
一行人匆匆赶到军帐,帐内早已聚集了一群将领。吴晨刚进大帐,几个将领扑通跪倒,痛哭道:“大帅,就算要受军法,我等也要去杀了那些陈仓杂种……”
王戬满面流悌,双膝着地,跪着前行数步,紧紧攥住吴晨的衣角不放,连连磕头,敲的地面直响。
吴晨惊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人群中转出一人,整个人扑在地上,哭喊道:“上邽,上邽失守了……”
吴晨倒吸一口凉气,这次雍州将领实是强横到了极点,不过短短一天,竟然就攻下了天水门户,哑着嗓子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人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昨日早间雍州那些杂种突然杀进上邽,不但城内两千守军被砍了头,城内五百住户全被那些杂种坑杀……”话未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战报宛如晴天霹雳,震的吴晨木立当场,心中似有千万把尖刀不停的搅动,眼前一片血色模糊。一个巨声在心中尖利的凄呜:吴晨啊吴晨,你以为你是谁。曹操两次屠戮徐州,陶谦称雄一时的“丹阳军”从此衰落,白马之战后坑杀七万河北降兵,河北百姓闻“曹”色变。乱世之中,比得是谁比谁更“狠”,谁“狠”谁才能活下来。而你呢?一座小小的陈仓就让你踌躇不前,上邽百姓在最需要人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他们是你害死的,你害死的……
眼前不住闪现安定兵丁肢体残飞、鲜血四溅的影子,吴晨捂住耳朵狂喝一声:“够了……”
帐内的军将气愤填膺,无不破口大骂,听闻吴晨一声怒喝,渐渐静了下来。
吴晨脸色铁青,嘶嘎着嗓子道:“天水呢?天水的情形……”
那人泪水流满脸面,抽噎道:“那些杂种趁着我军在城外屯田,突然蹿了出来,逢人便杀,逢屋就烧。姜将军派我们杀出来求援时,只有天水、翼城还在……”
成宜急道:“成彰呢、王乐呢、董愈呢?”
那人痛哭出声:“成彰将军、董愈将军战死,头颅被挂在那些杂种的旗杆上,王乐将军被李典那厮击成重伤,退守翼城,生死未卜……”
吴晨眼前一花,险险摔倒,却被身旁的庞德紧紧掺住。成宜脸色惨白,咬牙切齿道:“钟繇,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姜叙挑帘进帐,脸色凝重的问道:“围攻天水的部队谁人领军?”
那人抽泣道:“夏侯渊……”
姜叙苦笑道:“怪不得,怪不得。夏侯渊乃全天下最快的疾行将军,歌谣传他行军‘三日五百,六日一千’,今日才知果然名不虚传。”转头向吴晨道:“公子,我们终究低估了钟繇对我军的忌惮。”
吴晨登时明白。安定围攻陈仓半个多月,钟繇始终耐住性子不发救兵,当然有不愿意被安定“围点打援”的意思,但不能不说更多的是在等待,等待安定的兵老师疲,等待安定的府库空虚,还有……夏侯渊的千里驰援。此时心中更是痛到滴血,曹操手下谋臣、良将无数,主力虽被袁绍牵制,但夏侯惇、夏侯渊、曹洪、李典等人都散在许昌外围,围拱许昌。这些人不是英烈勇武,就是思虑缜密。钟繇城府深厚,度算良久,一直示自己以弱,暗中调强援入关,自己却直到今日才发觉。
庞德沉声道:“依军师的意思,现在应该如何应对?”
姜叙沉吟道:“原本认为钟繇是调雍州军进犯天水,没想到他从关外秘密调了青州军来,那么……”眼中忧虑更甚,轻声道:“出汉兴的兵只怕……”
吴晨只觉一桶雪水兜头泼下,帐内的温度似乎也突然降到冰点。
文援的声音再次在帐外响起:“公子,我军派往度阳的探子回来了,说有紧急军情要报。”
吴晨定了定神,大声道:“进来。”
一人挑帘进来,双手一抱,向吴晨禀道:“魏讽于今日午间渡过杜水,午后进驻永年镇。”
庞德语气沉重而急促:“他今早才退守度阳,怎么又跑回来了?”
探子道:“听说是和韦康不和。韦康将陈仓失守的事全推在魏讽身上,还连带着要追究魏讽屈杀韦安的罪,魏讽被逼无奈立下军令状一定要夺回陈仓。”
姜叙沉吟道:“雍州军内部确有寒门和豪门之争,魏讽被逼也并非不可能的事,只不过……”
成宜嘿嘿冷笑:“有人急着去死,我们就行好送他们一程好了。”
姜叙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吴晨扬了扬手,寒声道:“魏讽此来有诈,是引我军进他的圈套,将我军主力牵制在陈仓,让我们腾不出手去援救安定和天水。”
成宜脸色一变,低声叹了口气。李文低声问道:“我军现在应该如何调度?”
吴晨眼中寒芒一闪,冷冷的道:“歼灭魏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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