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七十二峰谁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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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隐于剑门诸峰之间,道路不便,寻常山民都很难找到。云霞道人让单雒记了道路,画了张草图。虽只是去灵山数日,却也让龙凡陪着,细心帮单雒收拾了包裹,并让他随身带上两本兵书,也好在闲暇时看看,不至于生疏了学业。
到了灵山脚下,已是傍晚时分,山上自有人帮着安排了住处,却还是山脚下那片竹屋。单雒躺在竹床之上,心下便已盘算好了:“明日得空,便要去拜会一下仙虎,好歹也要从他口中套些灵仙儿的事情出来。对了,上次似乎有个师姐,灵仙儿说要让她和自己一起在仙女峰学艺的那个,嗯,便是勾着手臂的那个了,似乎叫芝兰,明天我也要想个法子和她多说说话。”
打定主意,想到龙师兄平时对自己甚好,自己却要背着他争灵仙儿,心里不禁微感惭愧。心道:“龙师兄,师弟这次对不起你。等我把那灵仙儿追到了手,日后便是给你提鞋倒便盆,你师弟也决不皱半下眉头。”
忽地想起了自己那枚玲珑币,他忙掏了出来,心道:“我这便算一算,我追灵仙儿,到底是吉还是凶。”正要把那玲珑币抛起,手却不自禁地抖了起来,仿佛自己在害怕着什么一般,他愣了半晌,狠狠道:“单雒啊单雒,若是玲珑币花纹朝上,难道你便不追了?若还是放不下她,这玲珑币掷个花纹朝上,岂不是徒然坏了自己的心情?”
想到这里,他忙收起了玲珑币,并重重地出了口长气,仿佛刚才做了个重大的决策一般。闭上眼睛,却翻来覆去地不能入睡,脑海中似乎总是不断泛起灵仙儿那美丽的笑脸来。
第二天,众人都被安排上了灵山山腰处的一座小殿,数月未见,都感到格外亲热。灵尊自然是没空出席,却是那白发白须的皱纹老头来主持了见面。这老者叫常开,平日里便帮着灵尊处理一些门下弟子的繁杂事务,每逢新人上峰,便少不了他的身影。
依着惯例,常开先说了些客套话,无非是什么众师侄定要多多苦练,日后好光大仙派门声,为武林正义出一份力之类的场面话。单雒边听边想着如何去接近芝兰,无奈此刻芝兰正被其他峰的几个师姐妹围着,若是单独过去,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正想着如何找个借口接近芝兰,却听常开又说到了下个月的同门诸峰切磋一事,场面上的气氛顿时便活跃少许。灵尊向来对每年七十二峰弟子的切磋极是看中,而峰上众弟子也都渴望在比试切磋中能崭露头脚,所以每年的比试,在大家眼里,便如同盛会一般。
常开说了些往年比武中的趣事,见众人颇为拘束,想到这些晚辈数月不见,此刻围在一起,必然是有很多话要说了,却又碍着他在场,便不敢放肆。心念至此,便不禁笑道:“也快中午了,大家稍坐片刻,我这便去瞧瞧午膳预备好了没有。”
他这一走,大家便少了拘束,场中顿时热闹了起来。众人上峰数月,自己峰上的仙法武功,不用说那肯定是厉害的,至于有多厉害,却没有比较,各人心中也是没有底。仙派每年的同门切磋,只分胜负,却无争魁的先例。通常是胜出的弟子中,灵尊再挑几个分别比试,也未必便要分了输赢,很多时候灵尊看得数招便叫了停,判个不分胜负,也免得伤了诸峰的和气。
至于说到各峰上有哪些厉害的人物,众新弟子在峰上呆了数月,听一众师兄师姐平时议论,倒也知道一些:营盘嘴的承起,摩天岭的箭神,雷公崖的关敬慕,便都是这些年风头较健的人物。至于谁能在仙派小一辈的弟子中技压群雄,独占鳌头,却是谁也不敢妄下定论。
哪一峰的武功厉害些,此峰上的弟子在仙派中便比其他峰的弟子多些脸面。营盘嘴,摩天岭和雷公崖的三个新弟子说到自己峰上的厉害人物,都不禁神情涌动,争执起来。
三人越争越凶,众人忙开口劝解。却听营盘嘴的弟子叫道:“承师兄天生神力,劲拔山河。这些年比武切磋,其他峰上能捱他一拳的人能有几个?若不是他生性仁厚,顾念着同门情谊,比武时留了力,只怕多厉害的人上来,也被他一拳轰成了屎饼子。”
他这话一出,登时便把其他各峰劝架的弟子们都得罪了,众人便一起哄了起来。有人便道:“若比武就是比力气大,那我们还上峰学什么了?”又有人道:“你那承师兄就是蛮牛一头,要碰上我们一线天的风师兄,只怕连他的衣角都摸不着。”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单雒侧头一看,说话的却是一起上峰,被仙虎推荐去一线天的那个瘦猴。营盘嘴的弟子颇为不忿,道:“你那个风师兄只会上蹿下跳,若是真的站定了和我们承师兄在拳脚上比个真章,只怕便没了胆量。”
那瘦猴大怒,道:“我们一线天本就讲究来去如风,扰敌耳目,傻站着打木桩,便也只有你们营盘嘴有这本事。”营盘嘴的弟子努了努嘴,不屑道:“不敢便是不敢了,却说什么来去如风,你倒去问问你那风师兄,有没有胆子和承师兄站定了较量。”
承起力大无比,若真让自己的风师兄站定了与他你一拳来我一拳往的,只怕瘦猴愿意,风师兄却是打死也不愿意。瘦猴见对方气焰嚣张,心中虽是恼怒,却也无计可施,苦于找不出话来辩驳。
其他诸峰弟子亦然,若要当面打包票说自己的师兄师姐能和承起当面站定了对抽,只怕谁也没这底气。单雒心道:“站定了蛮打,非得要皮糙肉厚才行,小细胳臂小细腿的,被他那承师兄上来两下便拧成了个麻花。只怕除了营盘嘴自个儿的弟子外,其他七十一峰,却是谁也没这个能耐。”
刚想到这里,便听有人道:“要站定了打,那也简单。今年仙峰观的龙师兄若是上台,你便让你那承师兄去挑战一下瞧瞧,若是胜了,大家才心服口服。”
单雒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哪个龟孙子,却在此时揭我们仙峰观的老底了?”他学了数月的兵法,深知仙峰观的武学讲究循序渐进,兵法和修行并重,阵型与武学齐驱才是本峰的真髓,绝无一蹴而就之理。龙师兄连着五年被人摔了跟头,他反倒觉得极为平常,但此刻被人当众把这事儿抬了出来,却也不免惹得他心头火起,忙左右转头,去寻找那揭了本峰的老底之人。
谁知道那营盘嘴的弟子,听了这话,嚣张的气焰却顿时泄了不少,道:“龙师兄这些年都只看不动手,承师兄早就想找他比划比划了,却找不到机会。”声音却轻了不少,显是开始底气不足之故。
单雒心中大奇,不禁想道:“怎么这家伙听到龙师兄的名号,便似矮了半截一般?莫不是有什么把柄捏在了龙师兄手中吧?”正自奇怪,却听又有人道:“仙峰观的单师弟此刻不就在这里嘛,你的承师兄想要挑战龙师兄,那可简单了,就让单师弟带话,说下月仙派切磋,承师兄想与龙师兄大战三百合,到时请龙师兄务必上台亮相。我们其他七十一峰的师兄师姐们保证都在旁边捧场,决不抢了你们营盘嘴承师兄的风头便是。”
场上众人都乐了,那营盘嘴的弟子干笑了数声,表情极为尴尬,道:“摩天岭的箭师兄和雷公崖的关师兄,武功也是极好的,说不定他们要抢先挑战龙师兄,也是可能的。”他将比试又扯到了箭神和关敬慕身上,显是气焰已熄,忙不迭地转移话题。
众人见他气妥,都喝起了倒彩。摩天岭和雷公崖的两名弟子,原本也神情激愤,恨不得都说自己的师兄便是仙派中的最强者。但此刻一听到龙凡的名字,二人便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半截,闭着嘴巴不吭声了。
营盘嘴的弟子汕笑了数声,脸色极为难看,道:“龙师兄是世外高人,只怕到时候懒得上场也是有的了,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我们便也不麻烦单师弟了。”此言一出,又招来了一片嘲笑之声。
单雒听着大家的哄笑声,心道:“看这家伙的脸色,似乎对龙师兄颇为忌禅。是了,兵法中道: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想必龙师兄以前上台切磋,总被他们这些师兄师姐摔跟头,心中恼怒,平日里便必定对其他诸峰颇是留意,抓了这些同门的不少把柄,也难怪赵师兄说大家都不愿意和龙师兄动手了。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龙师兄果然高明,不以已弱碰敌强,而以己长攻敌短,厉害,厉害。”
他正想着如何从龙凡口中套些把柄,日后也好要挟一下这帮师兄师弟们时,却见常开走了进来,笑道:“午饭都预备齐了,大家这便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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